臨近年關,各處都是忙碌一片,趙鬆梅因是進門後過的第一個年,且又是她在管家,各種來往的節禮,繁雜的事務,猶其多。
好在她有幾分本事,又有於媽媽這個得力幫手,雖是有些忙,倒也不亂。
因爲宋清輝這個候爺,領的不過是一份閒差,也不沒有什麼要緊的同撩,他本人也沒幾個朋友,如此,年節這一塊,還算是簡單。
主要也就是族中幾位近親,每年的禮節往來是少不了。
再則就是宋天平這邊,有幾個處得不錯的朋友,連帶着上司需要送禮,打點起來,也算簡單。
有了送禮,自然就有回禮,如此,便又得登記造冊,記錄在案,以便下次往來時,同規格的回送。
這送禮回禮的,也是大有門道,在孃家時,錢氏也曾跟她提起過,不過家中來往的,也都是一般人家,講究得並不怎麼多,出嫁前,崔氏也曾跟她說過這些,再加上於媽媽也懂得不少,她自個心裡也多少有數。
處理起這些事情來,倒也得心應手。
事兒不算大,但是很繁瑣,一天忙到晚的,也是相當勞累。
忙完一天的事務,總算可以歇下來了,趙鬆梅捏了捏痠軟的脖子,瞧着時辰不早,開口問道:“大爺還沒有回來嗎?”
“還沒回呢,長矛派人來回,說是大爺跟同撩一起喝酒,會晚些時候回來。”香兒回話道。
趙鬆梅看着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北風颳得呼呼作響,心裡不由有些擔憂:“也不知早點回來,天氣這麼不好,怕是要下雪了吧!”
“少奶奶不用擔心,大爺功夫好着呢,再說身邊那麼多人跟着,就算下雪也有人撐傘擋風雪的。”香兒笑着說道,心想,少奶奶以前冷冷清清一個人,如今成了親,也自道關心起大爺來。
“誰擔心他了,不過是想着若是在外面喝多了酒,回來又是一番折騰,鬧得覺也睡不好。”趙鬆梅纔不承認她擔心他呢,甚至覺得宋天平有些登鼻子上臉,成親前恨不得天天往趙府那邊跑,如今成了親,竟是天都黑了還不回家來。
也心知他是要應酬,可也不能總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吧!
想着這些,心中不免有些糾結。
香兒聽她這麼說,不由抿嘴偷笑了一下,不好再說這個,只開口道:“少奶奶累了一天,不如先歇着。”
“累是有些累,不過這會兒還睡不着,我找本書看看。”說着,自己便翻找起來。
爲着方便,屋裡是放了好幾本書,留着解悶,趙鬆梅習慣了,無聊時就翻幾頁書的習慣,她所在之處,也都會擺幾本閒書。
“那行,少奶奶要喝茶,就喚奴婢。”香兒說了一聲,便也拿出個繡花繃子繡起花來。
一時,屋內寂靜無聲,只聽着碳盆裡不時“啪啪”的爆出火花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趙鬆梅眼皮子都開始打架起來,宋天平還沒回來。
香兒擡眼看過來時,正瞧見她打了個哈欠,不由開口勸道:“大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少奶奶不如先歇下,再等下去,明兒該沒精神了。”
趙鬆梅等得有些生氣了,主要她並不知道,那一羣人,除了喝酒外,是否還有別的什麼。
“誰等他了。”着實覺得犯困:“那行,咱們先睡了。”
正收拾着,準備歇下,就聽到外面的動靜。
“大爺回來了!”小丫頭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趙鬆梅立馬來了精神,隨即就看到宋天平歪歪扭扭的走了進來,一身的酒氣,可見是喝了不少。
“小…小五,怎麼還沒睡呢,天兒冷,早些歇着,別凍着了!”宋天平瞧着她,有些口齒不清的說着,邊一路走了過來。
“這是喝了多少酒啊!”趙鬆梅輕嘆一聲,見他似走不穩路,忙上前扶着,也顧不得他那一身酒氣醺人。
“沒喝多少…就是,高興,對,高興!”宋天平笑呵呵的說道。
“可見今兒是喝高興了。”趙鬆梅無奈,吩咐道:“去打水過來吧!”
香兒便領着丫頭,打了熱水來,幫着趙鬆梅一起,服侍着醉酒的宋天平。
喝醉酒的人,可不是那麼好侍候的,幾人費了好大的勁,纔將人給收拾好,弄到牀上去。
這人酒品倒還不錯,沒有胡亂鬧騰,乖乖的配合着,一沾牀邊就睡了過去。
“行了,你們也下去歇着吧!”趙鬆梅揮了揮手,將人趕出去,剛剛瞌睡了一會兒,這會兒一通忙活,大冷天幾乎沒弄出一身汗來,這會兒倒精神起來。
也沒急着睡覺,拾起宋天平換下的衣裳,收拾一下,準備明兒讓丫頭拿去洗,只才拾起衣裳,就發現那綻藍的衣襟處,有着一個鮮豔的脣印。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趙鬆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說去喝酒麼,難不成其實是去喝的花酒?
想想,長矛說都有哪些人來着,長矛只讓人來傳話說是在外飲酒,也沒清楚的說是在哪兒飲酒,這麼說,還是故意瞞着她了!
他這是跟人真喝酒,還是找女人來的,也或者是跟一羣人喝花酒來的,趙鬆梅子覺得腦子有些懵,他們這才成親幾天啊,就開始找女人了?
這麼大個鮮紅脣印,總不可能是無意印上去的吧,她還能冤枉了他?
她只覺得額角突突突的跳得厲害,心想,她還在這兒不睡覺,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呢,擔心外面天氣不好,路遇風雪什麼的,可人家呢,喝得酩酊大醉,沒準在回家前,還軟玉溫香在懷呢,這算什麼事?
在他心中,拿她當什麼,成親前都跟她說什麼來着,表白心意時,那份誠懇勁兒呢?原本她對他也沒什麼意思的,是他一次次的……
如今,她正一點點被他吸引的時候,他竟然敢在外面找女人,心想,你要是找女人,不要被我發現也好啊,我什麼也不知道,矇在鼓裡,也就不這麼惱恨生氣了。
也不對,不代表沒有被她發現,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了,被矇在鼓裡,受他欺騙,得知真相的那天,她一定會更難過。
呵呵,有些事情,還是早發現早好,她一向就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面對現實,認清事實,這纔是她的風格,趙鬆梅生氣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