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求助無門,自然就只能求到宋清輝跟前,宋清輝也果然動怒了,不得不說,這麼多年來,楚姨娘對他的脾氣很是瞭解。
責罵了一番,卻仍是出手相助了,畢竟在外面說起也不好聽,人家並不說什麼楚家不楚家的,人家只說,宋候姨娘的哥哥,不過是一個姨娘的孃家人,竟也能攀扯到候府上頭來,宋清輝也是氣惱,爲着面子故,也只能把事兒平息下去。
不過這事兒他也是真的惱了,且楚恆元的那些銀子,還是楚姨娘貼補的,之前纔出了那些賬冊的事,如今又出這事,楚姨娘可以說在宋清輝面前,裡子面子全無,而宋清輝也是氣得不願意進她的屋。
楚姨娘能有什麼辦法,也只得受着唄,桂姨娘、芳姨娘年紀大了些,宋清輝自是不稀罕,可其他幾個姨娘,都還年輕着呢,有姿色有手段,勾得候爺一把年紀了,還這般樂不思蜀,楚姨娘也是咬碎了銀牙,暗罵:一羣小妖精。
要說以前,一個月怎麼也有半個月時間在在她這裡的,而近些時日,竟都沒踏足她蘭香院,前前後後足有一月的時間,都沒有在她這兒留宿了,如今惹惱了他,怕是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待見她了。
楚姨娘也是無法,但想到自己有兒子,且兒子還這般出息,進士及第,宋天平都沒法跟她的遠哥兒比,這麼一想,心裡雖恨,卻也沒有慌。
但候爺生她的氣,不肯來她的院子,心裡總歸還是難受的,再加上之前一驚一嚇,一惱一怒的,在屋裡鬱郁悶了幾天後,身上便有些不好了。
再則,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雖仍貼身侍候着,卻是各自心中都藏了事,當差就有些不經心,楚姨娘身子不適,她們也不怎麼上心,再說楚姨娘心中也有些惱宋清輝,還着些堵氣的意思,身上不舒服,也沒有說,這麼一拖,兩三天下來,身上就越發不好了。
她這一下就病倒了,兩個丫頭這才着急忙慌的去請大夫。
入了臘月,天時本就冷,一時不備就容易生病,楚姨娘平時身體倒還好,也沒怎麼生病,越是這樣的人,一生病起來,就越是嚇人,再加上她心情本就鬱郁,就不利於養病,這病又被她拖成大勢,就不免來勢洶洶。
之前裝病,這一下倒是真病了,病得還有幾分兇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宋清輝得知,怕過了病氣,也沒有過來看一眼,畢竟他候爺身份尊貴,怎能輕易去探望病人,再則,他心裡還氣着楚姨娘呢,貪了家裡的錢,去貼補孃家,倒不是在乎那幾個錢,而是覺得楚姨娘跟他不貼心,枉他待她那麼好,卻一心只記掛孃家哥哥。
因着這個孃家哥哥的身份,他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四時年節的禮都是十分豐厚的,可就是這樣,她還不滿足,他就不樂意了。
雖沒親自過去看過,倒底還是念着情分的,讓人請了太醫過來診治,而府中供奉的大夫,幾乎都是候在二門處,等候着差遣。
而宋天遠,因着楚姨娘的病,卻不得不告假在家侍疾,一個姨娘而已,根本沒有資格讓他侍疾的,但府中沒有夫人,他也一向當楚姨娘做夫人看待,便就有了這麼一出。
說起這個,告假的時候,還遇到些爲難。
“怎麼三天兩頭的要告假,衙門裡這麼多公務要忙,你這是想偷懶了吧,說起來你這候府公子,身份貴重,身子怕是不能勞累……”胡令使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得宋天遠神情一凜,身體不能勞累,豈不是要讓他退位讓賢,這怎麼成?
“非是下官偷懶,實在是家母病重,要回去侍疾,皇上向來中孝道,得知這情況,定也不會爲難的。”宋天遠對這胡令使也是厭煩得不行,卻是他的上官,還不得不好言相對,於是直接擡出皇上來。
“還說不是偷懶,據我所知,候夫人可是過逝許多年了!”胡令使對候府的情形瞭解得很清楚,對他所說的母親,也明白是指的何人,但他就是故作不知。
宋天遠也是聽得臉色一變,在外人的眼中,楚姨娘也只是一個姨娘,不能稱爲母親的,他這般稱呼,確實是失言了。
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恨意,好巧不巧,剛好讓胡令使抓住這個把炳。
“是下官失言了,下官所說的,乃是下官的生母!”宋天遠也是利落,直接認了錯,若還糾着不放,那就是胡令使太不大度。
胡令使這人心眼小了些,但見宋天遠一臉焦燥之色,體諒他,也算是個有孝道之人,便也沒再故意叼難,最終仍是允了假。
宋天遠這告假,也算是來之不易,回到家中,也算是盡心侍候着楚姨娘,當然,他這般侍候,也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屋裡丫頭婆子不少,哪會讓他真動手,再則,他一個大少爺,又哪裡會照顧病人。
而本該在病塌前照看的齊氏,病卻仍是沒好,不過她的身份卻沒到要宋天遠去照顧的地步,宋天遠甚至都沒去她院子一趟,因着覺得之前齊氏管家不利,才導致管家權旁落,心中還惱着齊氏,就算知道她病着,也沒想着去看一眼。
也正因爲她病着,他纔沒有跟她過多計較,若是好好的,一頓好罵自是少不了,若是興起,沒準還能扇她一巴掌,千錯萬錯,可全都是她的錯。
就在這婆媳病着的當口,趙鬆梅將管家權抓得緊緊的,府中各處當差的管事,全都叫來敲打了一遍,該整頓的整頓,該換人的換人,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又沒有人故意跟她搗亂,行事起來也是相當順遂,不過短短半月時間,府中的風氣都爲之一正。
府中的下人二百來個,一大半都是家生的奴才,油滑得很,要管理起來,也是有些難度,但趙鬆梅自有一套行事手段,做得好的賞,做得差的罰,賞起來是重賞,罰起來那也是不得了,被打板子是輕的,直接被賣出去的人,也不在少數,連番動作下來,很是能震懾人心。
短短時日下來,如今這滿府上下的奴才,眼中也是隻有大少奶奶,什麼楚姨娘,已經是昨日黃花,至於二少奶奶什麼的,那是更沒有多少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