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年三十就到了,趙鬆梅這天開始就不做生意了,只帶着一干人等,將鋪子裡裡外外的收拾乾淨。
這一關門,就要等到年後再開,因着這時代的生意人都頗爲講究,她也打算從衆順大流,等到過了正月十五之後,才正式營業。
“咦,這是做什麼,今兒不做生意啊!”徐虎遠遠瞧着一干人等,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今兒年三十,咱們不做生意,收拾完了就家去,過年了,還要準備年夜飯呢!”香兒衝那徐虎,沒好氣的說道。
“那豈不是沒糕點吃了。”徐虎遺憾道。
“天天吃也不見你的膩的麼?”香兒也不知怎的,跟這徐虎就是不對盤,瞧着只他一人,便開口問道:“怎麼今兒就你一人過來?”
“嘿嘿,我家大人有事不能來,你也知道候府那是什麼樣的人家,到年節下,最是忙亂,他哪還分得開身。”徐虎瞧了一眼,看都不往他這兒看一眼的趙鬆梅。
“你家大人不來,那你還來幹什麼?不回家過年麼。”香兒嘀咕一聲。
不想徐虎耳力好得很,聽個正着,嘻笑道:“怎麼香兒姑娘是關心在下麼,我家不在這兒,過年也就是一個人沒什麼趣得很,不若香兒姑娘叫了我去你家一起過年,大傢伙圖個熱鬧?”
香兒一聽這話,頓時怒目圓瞪,瞪鼻子上臉這是,遞個梯子就往上爬:“美得你。”氣哼哼的,說完就不再理會他。
徐虎討了個沒趣,卻也沒有不自在,要說這人臉皮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這點根本不算什麼。
嘻嘻笑着湊到趙鬆梅跟前:“趙掌櫃好啊!”
“徐軍爺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趙鬆梅回道。
“趙掌櫃真是客氣啊,在下徐虎,喚一聲名字就好,可當不起軍爺稱呼。”說着,手一擡,手中提着的一串禮品,便擺在了趙鬆梅跟前。
“嘿嘿,這是我家大人,讓在下送來的,趙掌櫃還請收下。”徐虎嘿嘿笑道。
“你家大人讓你送來的?”趙鬆梅頓時驚了一下,無緣無故的,宋天平讓人給她送東西幹嘛,他倆還沒熟到,需要互送年禮的程度吧!當場拒絕:“無功不受祿,徐虎,你還是帶回去給你家大人吧!”
“這可不成,這是大人特意吩咐的,要在下帶回去了,這是辦差不力啊!趙掌櫃還請行行好,就別爲難我了。”徐虎拱手道。
“那你把東西留下來,不是爲難我家小姐麼!”香兒本就是一直關注着他,聽着這話,立馬過來幫腔。
“瞧香兒姑娘說得,咱們這是正正經經的送禮,怎麼到你口中,就成了爲難了,嘿嘿,趙掌櫃還請收下啊,在下這就告辭了。”徐虎眼見再耽誤下去,這禮就要送不出去,立馬快刀斬亂麻,說完就溜。
“哎,你給我回來。”眼見人跑了,香兒追到了門口,卻已經沒影了。
“行了,快回來吧!”趙鬆梅忙喚住了香兒,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再喊下去,就有此不好看了。
香兒憤憤的轉身回來,瞧着那些物件,甚是不滿:“咱們都不收,他還扔下就走了,真是的,奴婢瞧瞧,看送的什麼東西來。”
說着就動手拆起來。
“咦,這是書啊!”香兒驚訝道。
趙鬆梅也看了過來,這時代的書,還算是比較貴重之物,別看她和趙鬆材都有不少書,那可都是花不少銀子買回來的,要說一般家境稍差的人家,還真買不起書。
不過宋天平這樣的,自然是不差這麼幾本書,她突然想起,上次好像無意中說過看過幾本遊記來着,隨即轉頭看向書皮《徐弘袓遊記》、《山川地理說》果然。
聽說這兩本遊記都頗有名,不過一般的書鋪裡卻是沒有賣的,以至於她到現在,也只聞其名,未見其影,他這禮,倒也送得挺合適。
“咦,小姐,這還有料子呢,油光水滑的,摸起來還不錯呢,以前好像都沒見過,這是什麼料子?”香兒一直跟在趙鬆梅身邊,見識也算足,她都沒見過的東西,定是不一般的珍品。
趙鬆梅也跟着看了過來,一時也沒看出是什麼料子,摸上手,真如香兒若言,細膩柔滑,還泛着淡淡光澤,很是不一般。
“這,好像是…煙霞錦……”趙鬆梅也不確定道,畢竟那樣的東西是貢品,尋常人家可不得見,他們趙家,雖然也經營着布匹生意,過手的凌羅綢緞都不少,可這樣珍貴的貢品,那也是無緣一見的。
“煙霞錦,真的是煙霞錦啊!”香兒驚得張大了嘴,手卻是不敢再往上面摸,這樣珍貴的料子,她粗手粗腳摸壞了可怎麼辦?
“應該是吧,我記憶中煙霞錦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趙鬆梅遲疑的點了點頭,她也不是十分確定,只不過是對照書本上所描素的,做出的判斷。
“奴婢跟着姑娘,還真是長見識,這樣難得一見的煙霞錦,竟還能上手摸一摸,呵呵。”香兒盯着那煙霞錦,眼中幾乎沒透出光來。
“小姐你說,宋大人送這個給你,是什麼意思。”香兒神思不屬的問道,知道這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煙霞錦,眼眼就沒從上面移開過。
“想必是覺得送兩本遊記太寒磣了點,所以再加點別的做添頭吧!”趙鬆梅聲輕若蚊道。
煙霞錦明顯比那兩本書貴重,要做添頭,也應該是那兩本書纔對吧!小姐這話好像說反了。
重點不是這個啊,重點是,爲什麼宋大人要特意送東西給小姐呢,還送這麼貴重的東西,這讓人收還是不收的好啊,真是讓人爲難啊!
不過徐虎已經走了,東西留在這兒,應該不用退了吧!
“小姐,這東西精貴着呢,奴婢把它拿去收好。”香兒請示道。
趙鬆梅點了下頭:“且收着吧,等宋大人下次過來,咱們再還給他。”
“還…還回去啊!那多可惜啊,小姐要是留着做件衣裳穿,那該是多麼的飄飄若仙啊,什麼京城的三大美人,都能被小姐給比下去。”香兒誇張的說道。
“你傻不傻,這煙霞錦在咱們看來十分貴重,可能在京城的官宦之家並不算什麼呢,還跟什麼三大美人比,你若是沒點權勢,就算是第一美人,人家也不會承認你。”趙鬆梅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