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劫她的貨?!還敢傷她的人?!

白寧皺了眉,見山子道:“我給你們派的任務就是要你們時常在大廳中來回走動,以防客人覺得鍋子的熱度不夠你們可以及時知道然後拿到後廚去加熱,可你們爲什麼都聚在一處,讓客人找不到人!”

面前站着四五個神情囂張的小廝,其中一個瘦高個大聲道:“掌櫃的,您這是說的什麼話,當時那桌客人也讓我們去幫他們加熱鍋子,我們哪能顧得過來?”

其餘幾人跟着起鬨,山子有些生氣,“你們這五六個人都一起上去幹嘛,難不成一桌客人的鍋子全需要加熱?”

幾人不做聲,先前說話那人卻鄙夷道:“山子,叫你一聲掌櫃的是哥們兒瞧得起你,你可別忘了自己就是一臭要飯的,當時來這宴賓樓的時候還可憐巴巴的,怎麼,現如今拍了東家的馬屁就以爲自己真是個掌櫃的了?”

山子苦笑,“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任命我爲掌櫃是東家的意思,你不服我,就是不服東家的決定!”

“得了得了……”

那人鄙夷的笑笑,“東家後來的,可是不知道你以前是個臭要飯的,還是個三隻手吧,你猜要是這銀子少了,而東家恰好又知道了你以前做過三隻手,你這掌櫃的還能不能做下去?!”

山子一愣,死死的攥住手心,“我以前是做過錯事,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已經想悔改了……”

聲音裡帶了些脆弱和無力。

那人笑笑,伸手往山子的腰包裡探過去,將山子的錢袋拿了出來,攤開來倒在手心,裡面只有幾十個銅錢,那人笑着,“哥們兒我也不要太多,就要個十兩八兩的花花就行,你現如今是掌櫃的,身份不一樣,要是被東家知道你以前做過三隻手,只怕你這位子可就不保了!所以該怎麼做,你心裡最有數了!”

山子氣憤的捏緊了拳頭,惡狠狠的盯着他,“東家會相信我的!”

那人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哈哈哈……相信你?得了吧,要不然咱們試試?”

山子緊緊的抿着脣,身子都繃得死緊,“東家信任我,才讓我掌管店鋪,這銀子,你別想拿走!要說什麼你儘管去說便是,就算是東家會懷疑我我山子也認了!但若是你想從我這白白的拿錢走,絕對不可能!”

那人一愣,沒想到山子會這麼說,有些氣短,“若是被東家知道了……你可就地位不保了……”

“哦?誰說的?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會怎麼想?”

白寧掀起簾子從裡間走了出來,外面的一羣人都驚呆了,沒料到白寧也在。

山子急忙準備解釋,“東家……”

白寧擺擺手,笑道:“該聽見的我都聽見了,你不必多做解釋!”

說着,看向面前的幾人,冷眼道:“我倒是不知道宴賓樓旗下還有這種夥計,竟敢打着我的旗號威逼掌櫃的?難不成你們都不想做了?”

幾人嚇得不行,急忙跪倒在地連連求情,白寧笑着,“你們這種人我可是不敢留,一會兒全都去賬房上拿了工錢捲鋪蓋走人!”

說着,白寧道:“山子,你進來跟我報一下帳。”

幾人嚇得不行,還想求饒,卻見蒼月冷眼看着幾人,“若想鬧事,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幾人知道蒼月是專門保護白寧的,武功高的很,都不敢再說話,爭先恐後的退了出去。

白寧坐在椅子上,笑道:“坐吧。”

山子咬咬牙,還是一下子跪了下去,“東家,小的對不住您!”

白寧皺眉,“起來,難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動不動就下跪的人?”

山子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白寧道:“剛纔的話我聽見了,所以更相信你的爲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誰敢保證自己這輩子不會做錯事,關鍵是知錯就改,山子,我信任你,所以根本不會在意你之前怎樣,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山子,只相信現在這個勤快善良有點小聰明的山子!”

山子聽了白寧這話,眼圈兒都紅了紅,“東家,小的對不住您!小的之前是做過偷雞摸狗的事兒,但是小的已經知道錯了……東家,您能信任小的,小的真是無以爲報!”

白寧笑笑,“怎麼能是無以爲報?你好生的給我經營這燉菜鍋子店,讓營業額漲上去,便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山子一頓,擡頭看向白寧,見白寧眼神柔柔的,卻帶了些篤定和堅持,山子心裡暖暖的,知道白寧是真的信任自己,當即重重的點頭,“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好好幹!”

白寧笑笑,“去忙吧。”

跟着蒼月一起看了一會兒,兩人又去了街道東邊兒的小食店,小食店的生意也不錯,不少人都願意來買些小零食回去吃。

白寧想着閒着也沒事,便坐在門口處跟二丫說起了話,想着幫山子探探口風。

二丫聰明,也識得字,說話更是嘴巴像抹了蜜糖一樣,所以這幾個月下來將小食店管理的井井有條,白寧笑着吃着糕點,看着抱着孩子的婆婆,道:“婆婆,您在這住的可還習慣?”

婆婆笑着點頭,“多謝東家給二丫這麼一個機會,否則我們祖孫真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二丫跟着點頭,白寧笑道:“是二丫聰明,您瞧她將這小食店打理的多好,我啊,可是多虧了二丫,要不然哪裡去找這麼合心意的人呢。”

聽着別人誇讚自己孫女,婆婆也有些自豪,跟着點頭笑,“二丫這丫頭有點小聰明,就是命太苦了……”

白寧笑笑,“婆婆,二丫今年十二了,過年了也該有十三了,婆婆可有合心意的人幫二丫定下,也好有個好的歸宿。”

二丫一瞬間紅了臉,婆婆卻點着頭,看了看二丫道:“是啊,也該是時候找婆家了,可是我老婆子人生地不熟,哪裡去找,只怕是要耽誤這丫頭了……”

二丫急忙擺手,“奶奶,二丫不嫁人,二丫就陪着奶奶。”

婆婆笑了笑,“你這丫頭,哪能不嫁人呢……”

白寧也跟着笑,“就是,女子長大可都是要嫁人的,你奶奶找不到合適的給你,我這兒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二丫喜不喜歡?”

二丫臉色更紅,婆婆卻笑着眯了眼睛,“是誰啊東家?”

白寧笑笑,“就是我新提拔的燉菜店的掌櫃的山子,那天幫你們去安頓住處的小夥子,婆婆覺得他怎麼樣?”

二丫臉色漲得通紅,雙手無措的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衣裳,婆婆卻笑着,“不錯,我記得那小夥子,看起來很精神,也是個有善心的。”

白寧笑着,“山子可是對二丫念念不忘,這麼勤奮的幹活就是爲了多賺錢好來提親……”

婆婆一驚,面色大喜,“真的嗎?這小夥子……不錯啊……”

說着,又絮絮叨叨,“這嫁人啊,真的不用挑的太嚴格,只要人沒什麼毛病,勤快點就好,以後兩個人能好好過日子就行……”

白寧笑着點頭,二丫卻一?...

直低着頭紅着臉。

白寧打探完婆婆和二丫對山子的態度,心裡便放心下來,坐着吃了會兒點心,白寧便瞧着對面似乎有些不對勁。

小食店的位置在跟宴賓樓的同一條街道上,距離不算遠,只差了中間三四家鋪子的距離。

對面本來是一家老牌子的當鋪,也是淞南鎮爲數不多的當鋪,前幾日說是要轉讓,可那老闆出的價格太高,白寧便沒有再買,如今看着這羣人裡裡外外的忙活,竟是被人給買下來了?

白寧有些好奇,這個當鋪的佔地面積可不小,也是三層的建築,這麼大手筆的買下來,若說是淞南鎮裡做買賣的,她還真沒聽說呢。

對面的店子裡站了幾十個小廝,正在往裡搬着桌椅,前些日子應該是修葺了一些,如今白寧看着裡面倒也是裝飾的差不多了。

二丫走了過來,道:“東家,我聽人說着店面似乎是被一年輕人給買下來了,說是要在此做生意,看這運作,似乎是要開酒樓呢。”

白寧點點頭,見一羣人擡了幾個高高的架子進去,頓了頓道:“不僅是做酒樓生意的,而且看起來像是烤肉的。”

二丫掩嘴,她雖然是後來,但也知道白寧旗下有一家烤肉店,而且是淞南鎮的第一人,“東家,這是……”

白寧搖頭,“無妨,咱們先靜觀其變,說不定是什麼人呢。”

這時候,不遠處正行駛過一輛馬車,慢慢的在對面的店子前停下,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的男子下了馬車,身後還跟着兩個小丫頭。

男子生的不俗,卻多了幾分桀驁不馴的氣質,讓人平白的不喜,這時候,那男子身邊的小丫頭往這邊看了看,忽然跟男子說了什麼,男子轉了頭,往白寧這邊看過來。

他的視線凌厲無比,夾雜着狂傲的成分在其中,讓白寧有些微驚,卻還是眯着眼睛不動聲色的與他對視。

男子看了一會兒,便邁步走了過來,走得近了,白寧這纔看清楚男子的模樣,他生的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薄脣緊緊的抿着,到了白寧身前,才狂傲的笑了笑,躬身行禮,“宴賓樓的東家,有禮了。”

白寧起身,含笑道:“有禮!”

男子自我介紹,“在下司徒擎,是對面這家店的新主人,聽聞淞南鎮最有名的是宴賓樓,巧的是在下也是做酒樓生意的,以後希望東家多多照顧。”

白寧含笑,“小女白寧,正是宴賓樓的東家,以後咱們在一條街上做生意,也算是鄰居,還得相互關照纔是。”

司徒擎眼神中帶着犀利的光芒,緊緊的盯着白寧,“不知白姑娘可否有空,在下想約白姑娘一敘,聊一聊這酒樓的事兒。”

白寧搖頭,感覺腦袋有些沉沉的,晃了晃便好了許多,急忙道:“不好意思,今日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司徒公子聊天,改日吧。”

說着,便淡淡的點頭,和蒼月一起走了出去。

司徒擎站在原地,雙眸緊緊的鎖着白寧的身影,待回了馬車之上,身旁的小丫頭才道:“少爺,您可是要見一見那白姑娘?”

司徒擎微微的勾脣,“不着急,這丫頭有趣是有趣,可本少爺來這裡,卻不是爲了這個!”

說着,伸手挑了挑小丫頭的下巴,“東西可都準備妥了?”

小丫頭嬌羞的點頭,“少爺吩咐的,紅杏哪能忘記……”

司徒擎笑着,“咱們來了這一趟,可是沒人知道,謹記切勿泄露了行蹤。”

紅杏點點頭。

司徒擎眨着眼睛,“剛纔白寧身邊的丫頭,不俗!”

白寧和蒼月並肩往回走,白寧道:“蒼月,你可能看出那個司徒擎的武功高不高?”

蒼月點頭,“司徒擎武功一般,可他身邊的兩個丫頭武功卻是不俗。”

白寧點點頭,又問道:“與你相比呢?”

蒼月想了想,“兩人一起上,屬下有七成的把握。”

白寧眯着眼睛笑,“蒼月,你的武功看起來不錯,被你們少主派來保護我,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蒼月急忙搖頭,“小姐別這麼說,屬下從沒有這個心思,小姐是少主放在心尖上的人,少主第一天就跟屬下說過,小姐的命與他是一樣重要的,若是要害小姐之人,根本無需管轄身份地位,也不必稟報少主,直接處死便是,小姐在少主心中這般重要,屬下怎能那樣想。”

白寧一愣,倒是不知道原來陶允行跟蒼月是這樣說的,想起陶允行的臉,白寧心裡暖了暖,笑着道:“阿允有心了。”

蒼月點着頭,又道:“小姐,剛纔的司徒擎,您以後千萬要小心。”

白寧疑惑,“怎麼?你可是看出了不對勁?”

蒼月點點頭,“小姐剛纔可曾感覺有些許的不適?”

白寧一愣,隨即就想起了剛纔那一陣腦袋發沉的感覺,急忙道:“是,腦袋忽然間有些沉沉的……”

蒼月點頭,“這就對了,司徒擎剛纔用了些南疆秘術,蠱惑人心志的,小姐心志堅定,屬下又催動了內力,所以纔沒有着了司徒擎的調!”

白寧皺眉,“南疆秘術?”

蒼月點頭,“司徒擎一夥人,顯然是南疆人。”

白寧疑惑,“蒼月,你怎的能看出?還會解這秘術之法?”

蒼月想了想,終於還是嘆口氣道:“小姐,實不相瞞,屬下,也是南疆人士。”

白寧一愣,兩人這時候已經到了馬車前,白寧拎起裙襬上了馬車,疑惑道:“沒聽你說起過!”

蒼月握着繮繩,淡淡的笑道:“屬下出生在南疆,九歲的時候南疆與東陵和西域打仗,弄得家不能回,爹孃親人都已經死了,是當時正在南疆的老主子將屬下救了,帶回白鶴山莊,養育成人。”

白寧砸着嘴,有些恍惚,“蒼月,你這麼多年,可曾再回去南疆找找你的親人?”

蒼月搖頭,“屬下已經是白鶴山莊的人,不想再回南疆去了。”

白寧點點頭,也沒再說話,隱身進了馬車內。

回了白家,白寧回了屋子,見陶允行也在幫忙對賬,便將今日的事兒告訴了他。

陶允行皺眉,“南疆人?”

白寧點點頭,“蒼月是這麼說的。”

陶允行想了想,道:“你莫害怕,他若是安分守己便好,若是想弄出點什麼名堂來,我自然讓他有來無回。”

白寧眯起眼睛笑,伸手去捉陶允行的手,小手捏着他細長的手指,“阿允,我可不是你養的金絲雀兒呀,我自己也能解決這些麻煩的。”

陶允行寵溺的俯身在她的發間印下一吻,“我何時說過要將你當做金絲雀兒一般,你是我的人,我就是你的屏障,爲你遮風擋雨不是應該的麼?”

白寧心裡越發的軟了起來,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裡無聲的笑。

吃過午飯,墨香來稟報說老夫人不好,白寧大驚,“姚?...

大夫可去了?”

墨香點頭,“在房裡呢。”

白寧急忙披上披風和墨香一起去了羅氏的屋子,姚廣正診完了脈,開了藥方讓丫頭下去煎藥,白寧着急,輕聲道:“姚爺爺,我外婆怎麼了?”

姚廣正看看熟睡的羅氏,比了個手勢走了出來,待得到了外間,姚廣正才道:“沒什麼大礙,只是舊疾發作,我給開了幾幅溫性的補藥,好好補着調養一段時間,就慢慢好了。”

白寧聽了這話才放心下來,許氏站在一旁,焦急道:“我改日可要去廟裡給你外婆求一個平安符,求佛祖保佑咱們一家人都健健康康的……”

白寧笑笑,伸手拍着許氏的手道:“娘,你放心吧,姚爺爺也說了沒事的……你想去求平安符,等找個時間我讓小廝陪你一起去。”

許氏點點頭,“還是儘快吧,這會子快要過年了,肯定人特別多……”

白寧點頭,覺得有些無語,世人都信奉神靈,她白寧並不是不信,而是不怎麼會去依附,像是病了這種事兒,她更相信實實在在的草藥。

可是許氏的思想哪是那麼容易就改觀的,白寧也不着急,索性去求平安符能讓許氏心安,那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羅氏的身子需要照顧,許氏便決定先留在家裡照顧她,白寧這幾日每天都忙着店鋪裡的生意,也沒有空待在家裡。

臨近年關,莊園裡的糧食已經存下,爲了儲備夠過年期間酒樓各處需要的糧食,白寧便決定親自去監督調動。

吃了早飯,白寧便和陶允行一起去了宴賓樓,佟巖見白寧來了,忙先行了禮,又道:“東家,這幾日酒樓的生意都還不錯,小的正想問您將這銀子怎麼處置?”

白寧笑道:“攢了多少了?”

佟巖看了看賬本,“六千餘兩。”

白寧想了想,轉頭問陶允行,“阿允,西域和元國,最近應該不會開戰了吧?”

陶允行皺眉,“應該不會,你問這個幹嘛?”

白寧點着頭,“我一直將銀子存在鎮子上的錢莊,可是淞南鎮隔着西域這麼近,若是打起仗來,我的銀子恐怕不保。”

陶允行笑笑,“笨蛋,白鶴錢莊可曾聽過?”

白寧搖頭,身後的佟巖卻一驚,搖頭道:“白鶴錢莊是如今天底下數一數二的錢莊,若能將銀子存在旗下自然是好的……可是……”

白寧來了興趣,“可是什麼?”

佟巖開口道:“白鶴錢莊只接受一千兩爲最低存入的標準。”

白寧不解,“佟掌櫃,咱們可是一存存六千兩啊,怕什麼?”

佟巖頓了頓,輕聲道:“東家,是一千兩黃金。”

白寧愕然了,看了看陶允行,咬牙,“還真是奸商!”

說着,對着佟巖擺擺手,佟巖走了下去,白寧看着陶允行道:“阿允,我可沒有一千兩黃金,只有六千兩白銀,能存麼?”

陶允行微笑,“你若是喜歡這錢莊,我送你便是!”

白寧急忙伸手扶住牆壁,“少來,上次是酒樓這次是錢莊,我纔不要……”

陶允行被她的模樣逗樂,伸手將她的身子拽過來攬在懷裡,“我也不想讓你那麼受累,等到你什麼時候不想做事了,我就派幾個得力的人幫你管理,然後你我就去遊山玩水,每日都在一起。”

白寧聽着心裡暖暖的,伸手把玩着他身前的衣帶,笑着點頭,“嗯,好。”

兩人說着話,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白寧疑惑,起身打開窗往外看,只見斜對面那間新店子前正圍了不少人,看來今天是開業儀式了。

白寧收回身子來,陶允行問道:“怎麼了?”

白寧撇嘴,“昨天才見到那個南疆人,今天開業。”

說着,白寧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伸手拉着陶允行道:“阿允,咱們也去看看吧。”

陶允行點頭,“好。”

兩人一起去了大街上,見斜對面的店子前圍了不少人,正上方懸掛着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邀月樓”

白寧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笑道:“邀月樓?倒是個附庸風雅的好名字呢。”

陶允行沒做聲,只是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場景,正在這時,一身深紫色錦袍的司徒擎笑着走了過來,擡頭看了眼一臉冰冷的陶允行,司徒擎笑笑,“白姑娘也來湊熱鬧?不如進我們邀月樓瞧一瞧,有什麼不足也可以提出來!”

白寧微笑,眉頭卻皺起來,這個司徒擎的眼神一直這麼討厭,正要說什麼,身子卻被陶允行攬住,“既然掌櫃的如此盛情,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着,攬着白寧的身子走了進去,留下司徒擎一臉鐵青的站在原地。

白寧掩嘴笑,“阿允,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說司徒擎是掌櫃的,司徒擎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聽見這話豈不是氣死了。

白寧心裡越發的想笑,肩膀一抖一抖的,陶允行伸手撫上她的臉,“這麼好笑?”

白寧誠實的點頭,兩人一起進了邀月樓,剛一坐下,已經神色恢復正常的司徒擎就走了進來,臉上的神情仍然是那麼不可一世的,道:“今日我邀月樓新開業,所以舉行大酬賓的活動,每位進店用飯的客人都可以享受免費試吃一盤烤肉的權利,兩位是兩盤,請慢用。”

說着,身後的小二就端上了兩個盤子。

白寧望一眼桌上的盤子,見那白底印鯉魚花開的盤子中盛了約莫十幾塊烤的金黃流油的烤肉,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白寧笑着,“不錯,賣相很好。”

司徒擎眼光直直的盯着白寧看,道:“白姑娘試試味道如何!”

白寧點頭,身旁的陶允行卻一臉冰冷道:“這邀月樓果真不錯,客人用餐也需要掌櫃的陪同?”

司徒擎臉色黑了黑,一旁的小二急忙道:“這位是邀月樓的東家。”

司徒擎感覺面子被找回了一點,高傲無比,“在下司徒擎,正是這邀月樓的東家。”

陶允行擡頭,眼神直直的看向司徒擎,帶着幾絲冰冷,讓司徒擎有些招架不住。

“司徒東家!”

陶允行輕啓薄脣,每一個字都像是反覆推敲一般的唸了出來,本事極其平常的口氣,卻被司徒擎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他的脊背上莫名的滲出了幾滴冷汗,匆忙道別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白寧吃了一塊香酥的烤肉,笑道:“阿允,你知道你臉上印着什麼字嗎?”

陶允行收斂了冷意,轉臉看向白寧時眼中多了些溫柔,“哦?我臉上還有字?”

白寧笑着,屈起食指敲着桌子,“生人勿近!”

陶允行彎脣笑,“沒辦法,我只感覺想讓你靠近我,其他人都不想。”

白寧抿脣笑,有些羞澀,不止一次的聽陶允行說這種情話,卻仍然會忍不住臉紅啊。

白寧道:“阿允,試試味道,我?...

覺得還不錯。”

陶允行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最小的,慢慢的吃了,白寧看着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不解,“怎麼了?”

陶允行不着痕跡的將烤肉吐了出來,拉着白寧的手道:“走,回去說。”

白寧見他神色有些嚴肅,便也不多說,起身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回了宴賓樓賬房的內間,白寧這才問道:“阿允,怎麼了?”

陶允行倒了一杯茶給白寧,又伸手催動內力放於白寧的腹部,白寧感覺腹內一陣翻滾,一口將剛纔吃下的烤肉吐了出來。

陶允行端着茶杯遞給她,“漱漱口。”

白寧依言接了過來,漱了口。

陶允行道:“這烤肉裡,加了些不該加的東西。”

白寧嚇了一跳,急忙道:“有毒?”

陶允行搖頭,“司徒擎不會那麼傻,若是中毒也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白甯越發的疑惑,“到底是怎麼了?”

陶允行皺眉,“這烤肉里加了一種稀有的藥草,叫做雨前荊,此藥草沒有毒,卻可以讓人產生依賴感,漸漸的離不開。”

白寧神色大驚,“這樣豈不是就會讓客人不得不去吃他們的烤肉?”

陶允行點頭,白寧憤憤,“這個司徒擎實在無恥,竟然爲了搶生意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陶允行淡淡道:“這個司徒擎,身份遠遠不止一個商人那麼簡單。”

白寧點着頭,道:“阿允,你可要去查查?最近看似平和,暗地裡卻是各處都在積攢勢力,司徒擎是南疆人士,若是帶了目的前來,只怕會很棘手。”

陶允行點頭,“我會派人去查,倒是你,寧兒,司徒擎這般行動,會影響你的生意。”

白寧微笑,“放心,我纔不怕他,我的烤肉味道比他的好太多,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陶允行彎脣,“上京的鋪子已經打點妥當,用的人都是可信的,你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白寧想了想,道:“我派人去製作一些醃好的肉運去上京,先賣賣試試怎麼樣再說吧。”

陶允行點頭,白寧笑笑,“昨兒個我剛好想到一種有趣的食物,今兒個就做來看看,若是受歡迎的話再大力推廣。”

白寧新想出來的正是這種前世自己非常喜歡的鐵板燒,讓毛天按照自己的要求製作了簡易的加熱型鐵板,白寧準備好材料便開始製作,衆人對這種新型的東西很是感興趣,索性今日的客人都被邀月樓免費試吃的活動給吸引去了,後廚的幾個大廚和小二都過來圍觀。

白寧準備了蒸熟的大米飯和醃製好的五花肉,將調味料準備好,拿着小鏟子將蔥花肉丁胡蘿蔔丁撒上炒熱。放上雞蛋,將飯和滷肉放上翻炒,不同於炒菜的味道,這種滷肉和米飯炒出來的味道十分的鮮美誘人,等到白寧將飯和滷肉裝出來盛在盤子裡時,身後的一羣人都早已經饞的流口水了,白寧端出來放在桌子上,得意道:“怎麼樣?色香味俱全!”

一羣人手拿着勺子和小碗,前頭的大廚垂涎欲滴,“東家,光聞着這味兒俺們都快受不了了,趕緊讓俺們嘗一口吧。”

白寧掩嘴笑,“好好好,吃完了都來給個評價。”

衆人急忙一窩蜂的躥了上去,幸好白寧做的夠多,一大盤在裡面,白寧搶在衆人之前盛了一小碗飯端給坐在一旁的陶允行,拿上勺子笑着道:“嚐嚐。”

陶允行伸手接過,米飯粒粒晶瑩剔透,綠的蔥花紅的蘿蔔,黃色的雞蛋粘在飯中間,滷肉上淋着剛剛出鍋的湯汁,咬下一口綿軟厚實,湯汁在舌尖齒間遊走,帶着米飯的清香和雞蛋的鮮美,一大口吃下滷肉拌着米飯,只讓人感覺味道鮮美,忍不住想要再多吃一口。

陶允行點頭稱讚,“倒是第一次瞧見將米飯用油炒的,很不錯。”

身後的衆人將好不容易搶到的飯狼吞虎嚥般的吃完,都是佩服不已,白寧笑笑,“好,明天咱們就推出這一道,滷肉炒飯。”

滷肉炒飯一經推出,便吸引了很多人的光臨,白寧選的都是豬身上最嫩的五花肉,先用滾水焯過,然後才用蔥薑蒜以及各種調味料醃製,最後切成小方塊的形狀,白寧還爲滷肉炒飯特別調配了筍乾雞湯,雞湯味道鮮美,配合滷肉飯吃下十分的美味。

一時間,淞南鎮的酒樓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分成兩撥,宴賓樓佔據着重要的位置,新崛起的邀月樓也勢不可擋。

邀月樓內,司徒擎躺在牀上搖晃着杯中的美酒,聽着屬下稟報着,猛地將酒杯甩了出去。

前來稟報之人嚇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司徒擎皺着眉頭起身拿着娟帕擦手,隨手將擦完的娟帕扔到一邊,坐到榻上道:“你是說宴賓樓的生意這幾天還是很好?”

跪在地上之人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

司徒擎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皺眉道:“竟然會還有客人去宴賓樓吃飯,這宴賓樓的實力果真不容小覷,你可打聽到了什麼?”

跪在地上之人急忙道:“宴賓樓最近推出了一份新菜品,叫做滷肉炒飯,聽說那滷肉做的非常好吃。”

司徒擎不屑的嗤之以鼻,“好吃?難道會比咱們邀月樓的烤肉還要好吃?”

想了一會兒,司徒擎道:“你去幫我買一份回來,要快。”

跪在地上之人急忙點點頭,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司徒擎坐在榻上擰着眉,心思有些煩躁。

邀月樓的小夥計飛快的買了一份熱氣騰騰的滷肉炒飯帶了回來,又拿了盤子給司徒擎擺好,司徒擎看着這噴香的炒飯,也覺得心裡有些期待了。

嚐了一口,司徒擎有些驚訝,這宴賓樓的手藝果真不俗,普通的滷肉會做出這種味道來,怪不得就算自己在烤肉里加了雨前荊,還是會流失掉一部分的客人。

司徒擎緊緊的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的將一大份滷肉炒飯吃完,道:“你再去買一份回來,然後把邀月樓所有的大廚都叫進來。”

小夥計一愣,也不敢問爲什麼,急急忙忙的就轉身離開了。

紅杏邁着優雅的步子端着香茶走到司徒擎身前,笑着道:“少爺,您怎麼了?”

司徒擎愁眉不展,“宴賓樓的新菜色果然味道很好,這樣下去咱們可開不長遠,我得想想辦法。”

那小夥計很快的就又買了一份滷肉炒飯回來,又將邀月樓所以的大廚叫了上來。

司徒擎指着擺在中間的滷肉飯,道:“你們都試試,看看這滷肉的味道如何?”

衆位大廚都是司徒擎從南疆帶來的人,也是可以信的過的,如今聽司徒擎這樣說,幾位大廚都是上前夾了一塊滷肉吃了,司徒擎看着幾人的神色,道:“怎麼樣?”

幾人都是急忙點頭,“味道很好,滷肉肥而不膩,有嚼頭。”

司徒擎點頭,道:“你們可能照着這個味道做出一份來?”

幾人聽了?...

這話,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司徒擎耐心有限,道:“到底能不能做,說個實話!”

前頭的一人有些尷尬,“這個……小的要試過才能知道。”

其餘幾人也是急忙點頭,司徒擎不耐煩,“好,半個時辰之內儘快給我一個結果。”

幾人都是急忙點頭,匆匆的端着盤子走了下去。

紅杏笑着,伸手給司徒擎捏着肩膀,“少爺,別擔心,咱們這些大廚都是南疆最好的廚子,難不成還能做不好一道滷肉?”

司徒擎點着頭,“我勢必要在元國打下自己的勢力,可是手頭上的銀兩有限,如今又遇到宴賓樓這麼一個勁敵,真是讓人心煩。”

紅杏淺笑着,“少爺彆着急……等等看廚子們是怎麼說的。”

半個時辰過去,幾個廚子都是端着自己做好的滷肉走了出來,司徒擎拿着筷子挨個的夾了試吃,卻沒有一個人做的趕得上宴賓樓的一半好味道。

“一羣廢物!”司徒擎怒喝着。

幾個大廚都是急忙跪下身子,戰戰兢兢的求饒,司徒擎皺着眉,將盤子全都噼裡啪啦的摔得粉碎,紅杏上前抓住司徒擎的手,溫柔道:“少爺,您急什麼,咱們雖說做不出來,可也不代表就弄不着啊?”

司徒擎一愣,“此話怎講?”

紅杏笑眯眯着湊上前在司徒擎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話,司徒擎緊縮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笑着道:“好啊,紅杏,果然還是你深得我心。”

紅杏嬌笑着倚在司徒擎的懷裡,“少爺不必擔心,紅杏自然會爲少爺分憂解難。”

晚上的時候,各家店鋪跟前都掛起了燈籠,亮亮的排成一排,宴賓樓烤肉店的後院,白天裡忙活的小夥計都歇下來,換成專門晚間上工的人,一道紅色的身影從窗子跳了進去,瞬間沒了人影。

收工的小夥計們三三兩兩的打了洗腳水回房間,烤肉店的管事信子泡完腳便出門去倒水,等到拎着木盆回房時,卻一下子愣住。

狹小的牀上仰躺着一個半裸的女子,女子粉面含春,眉眼如畫,紅色衣裙似乎包裹不住那玲瓏的身軀,雪白的肩膀和大腿都露在外面。

信子以爲自己眼花了,急忙扔了木桶狠狠的搓了幾下眼睛,那女子笑着,“管事,奴家仰慕您已久,今日特來向您表述傾慕之情……”

說着,攏了攏衣服走下牀,女子赤着腳,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信子的心裡,女子含着笑走過來,雙臂輕輕的摟住一臉呆愣的信子,呵氣如蘭道:“管事……求您好好地疼愛奴家……”

信子渾身僵硬,卻還是伸手打橫抱起了女子,大步往牀上走去。

一番雲雨過後,信子舒坦的很,靠在牀頭剛想喝口水,脖子就被一隻手掐住,信子嚇得不行,原本嬌媚可人的女子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正陰狠道:“如若你不答應我,我便大叫出聲,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強暴了良家女子!”

信子嚇得不輕,“姑娘……姑娘你誤會了……不是你……”

紅杏嬌笑着,又靠在信子的懷裡,小手在他身子上點着火,“管事,奴家是邀月樓的人呢,管事之後只要肯爲邀月樓辦事,奴家便一直陪着管事……如何?”

信子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將紅杏推開,“你……你……”

紅杏嬌笑着,又跨坐上信子的腿,“管事,若是你能答應奴家,奴家以後就是管事的人,每天都伺候管事……難道不好嗎?”

信子被紅杏磨蹭的一陣心顫,鬼使神差般的問道:“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紅杏嬌媚的笑,“我家主人想拿到宴賓樓醃肉的配料單子,管事能幫忙嗎?”

信子一聽,急忙搖頭,“這個我可拿不到!”

紅杏眼神一凜,“是麼?那我可就喊人了啊……”

信子急忙伸手捂住紅杏的嘴,唯恐她真的大叫出聲。

見紅杏真的不再作聲,信子這才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食材的配料單子都在東家手裡,就算是交給,也是交給酒樓裡的各個大掌櫃的,根本不會流到我們小管事的手上來啊……”

紅杏看着信子的樣子,知道他沒再說謊,便笑道:“可是我們主子是必須要這單子的,你可得想辦法。”

信子苦不堪言,只得點頭應承,“那好……你總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想辦法……”

紅杏笑着,起身穿好衣服,“好,三日後若你還不能將單子拿到,那咱們就等着公堂上見吧。”

說着,一閃身便沒了蹤跡。

信子看着一室歡好的痕跡,悔不當初。

京城的店子安頓下來,白寧便讓牛大山開始準備往京城的酒樓運送醃肉,酒樓初期白寧只打算先賣紅燒肉,這準備期間已經醃製了一千多斤,白寧買了幾輛馬車,又挑選了二十幾個會武功的小廝一起,讓牛大山帶着衆人往上京去。

羅氏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姚廣正這幾日每天都給羅氏施針,加上各種補藥,羅氏的起色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許氏見羅氏終於沒有大礙,便決定一定要去給菩薩道謝,可是淞南鎮這邊沒有供奉菩薩的廟宇,許氏一心記掛着,白寧想起這幾日牛大山會帶着車隊去上京,京郊處似乎正有一間規模龐大的菩薩廟,許氏跟着車隊一起去,還能有個保障,白寧便將這事兒跟許氏說了,許氏欣然應允。

邀月樓內,司徒擎笑道:“白寧要運送一千斤醃肉去上京?”

紅杏點頭,“正是,那管事親口告訴我的,而且那天他也會跟着一起去。”

司徒擎眼中流露出兇狠的光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一千斤的醃肉,我是要定了。”

紅杏笑着,“少主,咱們怎麼出手?”

司徒擎想了想,道:“這畢竟是在元國境內,咱們可不能貿然出手,你吩咐下去,挑選十幾名武功高的,扮成山賊,搶了東西就立刻撤離,千萬不要讓官兵捉住。”

紅杏點頭,“少爺放心,紅杏一定會辦妥的。”

這一日早上,浩浩蕩蕩的車隊便出發了,白寧跟牛大山說了許氏要去拜神的事情,牛大山便特地爲許氏整理出了一輛穩妥的馬車。

車隊並不趕,許氏坐在馬車裡也無事,掀起簾子來往外看去,官道上週圍都是綠樹青山,風景很好。

許氏一輩子呆在淞南鎮,哪裡出來見過這種風景,一時間十分好奇。

牛大山坐在車子外駕着馬車,見許氏好奇的伸出頭來張望,笑道:“夫人是第一次出遠門吧?”

許氏點頭,經過上一次牛大山出手相助,許氏對牛大山還是挺熟悉的。

牛大山笑呵呵着,“俺以前也跟着老主子在上京,前幾年才搬來淞南鎮。”

許氏驚訝,“牛兄弟,上京肯定特別大吧?”

牛大山點頭,“當然啊……上京比淞南鎮大了很多呢,啥東西都有,反正俺們也得去京城的酒樓,到時候先送?...

夫人去拜神,然後跟俺們一道去京城看看。”

許氏點頭,心裡高興地不行,對從未謀面的京城也好奇了許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牛大山聽似語氣平常卻手心都冒了汗,上一次幫了許氏之後,他便一直念念不忘,也不知爲何,每晚睡覺前總會想起許氏的臉來。

他當然知道自己跟許氏不可能,人家是東家的親孃,自己可得叫人家一聲夫人,自己說白了也就是一個下人,雖說現在做了火鍋店烤肉店的掌櫃,可還不是下人不是!

牛大山心裡嘆口氣,許氏見了,關切道:“牛兄弟,你沒有家人嗎?”

牛大山點頭,“俺從小就沒爹沒孃的,也習慣了。”

許氏聽了,道:“以後啊,你就把我家當做自己家,寧兒年紀小,顧着這麼多酒樓肯定顧不過來,幸好你們在一旁指點着,我啊,可是感謝你們了,以後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幫忙。”

牛大山點點頭,正在這時,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牛大山下意識的急忙勒住繮繩,高喊一聲,“全體停下!”

車隊急忙停下,許氏緊張道:“怎麼了牛兄弟?”

牛大山神色緊張,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對什麼都有所瞭解,仔細的看了看周圍,忙道:“全體戒備,有山賊!保護好車隊!”

許氏一驚,下意識的捏緊了身下的毯子,車隊的人都急忙拿出武器,戒備森嚴的看向周圍。

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十幾個騎馬拿刀的山賊從旁邊的山坡上衝下來,停在車隊之前。

“東西銀錢留下,人可以走!”

領頭的山賊道。

牛大山站起身子,猛地從車廂底下抽出一把大刀,“幾個小毛賊毛還沒長齊就敢出來打劫,你也不打聽打聽你牛爺爺是混哪裡的!”

說着,牛大山轉身,“兄弟們,抄傢伙上!”

山賊沒料到這車隊的人竟是這樣不要命,可人都已經衝到了跟前,也只能與之對打。

領頭之人道:“速速解決,休得拖延時間。”

牛大山耳力極好,聽領頭的人這樣說,就知道他們一定是害怕官兵前來,牛大山想到這,急忙對着車隊後高喊一聲,“放信號!”

瞬間,一道巨響聲就響起,這是用來聯絡白文興和安國棟的煙花,只要燃放這種信號,很快官府就會派人前來。

領頭之人見了,怒不可遏,“速速解決!”

手下的人都是越發的動作快了起來,本以爲只是幾十個人而已,卻不料這車隊中的每個人都有武功,加上他們都像是不要命一樣的拼了,讓原本可以很快結束的剿殺變得緩慢起來。

領頭之人氣憤,這羣人明顯是在拖延時間,到時候官府來了就麻煩了,想到這,領頭之人看了車隊後的人一眼,那人正是信子。

信子被紅杏的眼神一看,嚇得魂不附體,想到若是這次不成功紅杏就要去官府告發自己,信子顧不得別的,急忙大聲道:“東家的娘……白寧的娘在馬車裡……”

這一聲叫喊,讓原本都在廝殺的宴賓樓的夥計們紛紛轉頭,牛大山氣急,大刀猛地砍傷一人的胳膊,轉頭怒吼,“信子!王八蛋!”

說着,又對馬車內的許氏道:“夫人,不要出來!”

領頭之人笑了笑,一支箭射出將馬車刺穿,應聲斷裂開,緊接着搭箭上弦,猛地朝着馬車之內的人射過去。

許氏嚇了一大跳,那箭就在眼前,她徒勞的想要躲閃,卻是根本躲不開,這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卻是一下子撲在了許氏身前,結實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抓住許氏的胳膊,將她壓在身下。

羽箭破骨而入,深深的扎進了牛大山的胸腔之間,紅杏知道那馬車中的人是白寧的親孃,手下的力道越發的加大,只想當場要了許氏的命,引起車隊的動亂,自己才能趁火打劫。

牛大山死死的咬住牙忍着痛意,卻仍然止不住喉嚨中的一抹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昏了過去。

許氏嚇壞了,急忙爬起來扶住牛大山的身子,眼淚止不住的掉落,“牛兄弟……牛兄弟……”

紅杏也沒料到竟然會這樣,可如今已經發生了也沒有辦法,正在這時,一隊官兵騎馬趕來,紅杏暗暗的咬牙,“撤!”

十幾名山賊瞬間跑遠了,帶隊而來的官兵正是白文興,許氏見到白文興,急忙道:“興哥兒……快把牛兄弟送回去……”

白文興急忙下馬上前,“大娘你彆着急,我這就派人去送。”

幾個人將牛大山擡起來放到馬車上,許氏說什麼也要跟着上去,牛大山睜開眼睛,有氣無力道:“山子……讓兄弟們繼續往上京去……不能給東家耽擱了事情……”

山子點頭,“牛哥,您可別說話了……保持點體力……”

牛大山點點頭,又閉上眼睛昏死了過去。

許氏抱着牛大山的身子不停地哭,“牛兄弟……牛兄弟你可不能死……”

加快速度趕着馬車回了家,白寧正在院子裡陪白秀盪鞦韆,聽見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白寧有些疑惑,剛一轉身就看見渾身是血的許氏走了進來,身後的幾人擡着牛大山。

白寧心裡一慌,急忙讓菊香蘭香看好白秀,慌慌張張的上前,“娘……怎麼了?”

許氏搖着頭,“寧兒……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山賊,牛兄弟替我擋了一箭……如今生死未卜……”

白寧一驚,再看胸腔出插着一根羽箭的牛大山,急忙道:“快擡進去,書香墨香收拾房間,讓婆子們去燒熱水,將姚爺爺請來。”

姚廣正聽聞此事,急忙整理了藥箱趕了來,屋子裡的人見了姚廣正都急忙閃開了一條路,姚廣正走到窗前坐下,見牛大山胸前正插着一根手指粗細的羽箭,箭身深深的扎入了胸腔內,已經全部刺穿,而牛大山也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此刻正在昏迷着。

姚廣正急忙道:“允行,幫我準備藥物。”

陶允行點頭,一言不發的幫姚廣正拿出止血的藥草鋪開,姚廣正在熱水裡洗了手,便伸手準備開始拔牛大山胸前的羽箭。

陶允行上前給牛大山點了穴道,姚廣正雙手使力,一使勁便把羽箭拔了出來,陶允行在一旁忙將藥草遞上,姚廣正把藥草敷在傷口處,又拿了絹布前後包紮好。

牛大山早已昏死過去,姚廣正處理完這些,才鬆口氣給他診脈,半晌,道:“這一箭正中心房,而且射箭之人力道之大,這一箭只怕已經傷了心脈,如今我雖然已經將箭拔了出來,可他的身子還是虛弱,若能撐得過今晚,便沒事,若是撐不過……”

------題外話------

好吧,乃們想讓牛大山死還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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