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東窗事發忙補救

“我再給你一個得賞的機會,你帶着這牌位往蒙府去,尋府裡的二少爺,把你剛纔跟我說的話再對他說一遍。”這道士爲難道:“叫府裡的丫頭認出我來,不好走路吧?”

“府裡的哪個丫頭認識你?”

“府裡有兩個丫頭常往這裡走,或是替家主上香或是安排燈油錢,總打照面,有些熟了。”

“叫啥?”

“一個叫菱兒,一個叫冬兒。”香辛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香草:“上次我們在這門口遇見廖慶時,不正好撞見兩個丫頭嗎?莫不是就是那兩個?”

香草點頭道:“我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麼兩個丫頭的。想來這些事都是這兩丫頭交辦的。”她又對這道士說:“你想掙快錢,不得冒冒險嗎?你要覺得划算就去,要覺得不划算就罷了。”這道士畢竟是想錢的主兒,思慮之後便答應了。當香草等人離開玉皇廟時,他收拾了行裝,帶着牌位出門去了。

到了蒙府門口,他塞了二錢銀子給門子,求門子爲他通報一聲。那門子起初不願搭理他,嫌棄他是個道士,後來見有些好處,這才慢吞吞地進去稟報。

他焦急地等候在門邊,一心只想早些完了這事,好往別處尋快活。正等着,一行小轎路過府門前,正要往側門而去。轎邊的一個丫頭看了他一眼,好像認了出來,便對轎子裡的人說了幾句。

他匆忙地掃了一眼那個丫頭,正是冬兒,嚇得趕緊縮了頭,面牆而站。

“哎,秦道士!”冬兒上了臺階衝他而來,“你上這兒來做啥呢?”他躲不過了,只得笑嘻嘻地說:“也沒啥。”

“這話說得倒玄乎了,你往我們蒙府來,就不圖個啥?”

“我……”

“府裡有人請你來嗎?”冬兒狐疑地打量着他,“快些說,大小姐還在轎子裡等着回話呢!”

原來蒙嫺就在那轎子裡,吩咐冬兒叫了他到轎子邊,問道:“我近來身子不好,很久沒去過玉皇廟了,不曉得袁老道兒還好嗎?”

他心裡一驚,要是告訴這大小姐袁老道兒沒了,只怕又要多生疑心了,便忙彎腰笑道:“好着呢!師傅也說,許久未見大小姐親自去了,該親自上門問問纔是。”

“替我轉告他,過些日子我會去的。你來這兒做啥呢?”

“那個……”偏在這時,門子出來對他說道:“二少爺叫你進去!”

安二爺是。這道士一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叫苦不迭。冬兒詫異地問他:“你來見二少爺的?”

幸虧他腦子靈活,笑道:“是,是來見二少爺的。聽說二少爺新近添了兒子,特意上門問個平安。大小姐該曉得,做我們這行當的,就是求着你們吃飯呢!想着最近廟裡的買賣也不好,就出來跑跑門戶。”

“想給那小娃兒問平安?”蒙嫺在轎子發出了一聲呲之以鼻的笑聲。

“大小姐覺着有啥不妥嗎?要是不妥,我立馬就回去!”

“那倒不必了,二少爺既然叫了你進去,你就去吧,好好替那小少爺保住平安,他可是我們蒙府往後的主人呢!萬一有個閃失,只怕你擔罪不起。”

“哎喲,大小姐這話說得好滲人呢!我們就是混個飯吃,沒啥別的想法。”

“哼,那可未見得!去吧!”。

這道士總算舒了一口氣,捧着東西跟着門子去了。小轎從側門擡了進去,蒙嫺下轎後便往蒙老夫人院子而去。

蒙老夫人坐在起坐間裡數着佛珠,屋子裡充滿了沉香味兒。

蒙嫺進去時,拿扇子扇了幾下,坐在她對面問道:“娘,你切了多少片在薰爐裡,味兒太重了,小心傷了身子。這東西是好,可也不能用過量了。您叫丫頭掐些蛇目菊插在瓶裡,再收些茉莉花苞擱在枕頭裡怕是要寧神得多。”

“下去吧。”蒙老夫人對旁邊打扇的丫頭說道。

蒙嫺起身從丫頭手裡接過團扇,輕輕地搖了起來。蒙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你往常不是不喜歡那桔花,嫌它俗氣嗎?這會兒子倒像換了性情似的。”

蒙嫺臉上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道:“我也不曉得,只是忽然覺着它的香氣挺好聞的。我剛纔去看過慎行了。”

“他咋說?”

“他說娘和我狠心呢,拋了他出來當替死鬼。我跟他說,左右不過坐兩年,罰些銀兩。銀兩不必他操心,我們自會給的。”

“老二老三真是兄弟一條心吶,非得叫我下不來臺才行。誰讓他們是別人的兒子呢?但凡我能生個兒子,也不至於這樣啊!”

“對了,娘,我剛纔在門外遇着玉皇廟的人了,正好想起一件事。我們在玉皇廟的袁老道兒那兒不是放着東西嗎?我覺着最近老二老三逼得緊,倒不如先取了回來。”

“這話是對的,你一會兒派了人去跟袁老道兒說吧。”

正巧,一個常在蒙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進來奉茶,聽見蒙老夫人這樣說,忙驚訝地說道:“老夫人,您不曉得嗎?袁老道兒早先就過世了。”蒙老夫人手裡的佛珠瞬間從指尖滑落了下來!蒙嫺也吃了一驚,問道:“當真?啥時候的事?”

“也就是一兩個月前的事。”

“咋死的?”

“聽說是那老道兒在廟裡不安分,臨老如花叢,給累死的!”

“可是剛纔那秦道士見了我也沒說袁老道兒已經死了呀!”

“哪個秦道士?”

“也是玉皇廟的,跟着袁老道兒跑跑路,打打下手的那個。他剛纔去見老二了!”

“壞了!”蒙老夫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嗖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揮了揮衣袖讓丫頭先下去。

蒙嫺見母親臉色不好,心裡也猜到了一些。她雙眼充滿了畏懼和驚怕,問道:“娘,那秦道士該不會是來說牌位的事吧?要是給爹曉得了……”

“與我們何干?”蒙老夫人到底要鎮靜些,“袁老道兒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那牌位上又沒寫着我們的名兒,驚慌啥呢?我叫個人往老二門口探探風,再做打算!”

不等丫頭出門,蒙老爺就派人來喚她們母女過去了。蒙嫺好一陣心慌,不知爲何,自從被武慎行捆打了之後,她的膽子就越來越小了。

一路上,蒙嫺走路的步子都不穩當,氣得蒙老夫人拿扇子往她腿上狠狠地抽了一下,低聲罵道:“你索性摔了腿還好說些!好端端地,發啥抖?你怕啥啊?心裡記住了這事跟我們沒幹系!”

“娘,我能不去嗎?我怕我瞧着那牌位會嚇住的。”

“你爹叫你過去,你不去倒顯得你心虛了。只管往他跟前走一遭,聽老二跟你爹說些啥吧!”蒙嫺膽怯地跟在蒙老夫人後面,進了蒙老爺的屋子。那黑乎乎的牌匾猛然映入她的眼簾,使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跳猛然加快。大概在十年前,蒙老夫人吩咐她辦了這事,交給袁老道兒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這牌位了。今天再次看見,她彷彿被晴天一個霹靂劈中了腦袋,一時間嗡嗡作響。

蒙定就坐在蒙老爺牀前的繡墩上,瞧着蒙嫺那臉色不對,便問道:“大姐是身子不爽嗎?臉色也太難看了些?是熱着了還是爲大姐夫的事氣着了?”

“老二你不會明白,一個女人嫁錯了郎,那傷心能把人傷心死。”蒙老夫人一臉鎮靜地拉着蒙嫺坐下了。蒙嫺不敢去看那牌位,彷彿那牌位是洪水猛獸一般。

“老爺,找我們來有啥呀?”蒙老夫人微笑着問道。

蒙老爺指了指桌上的牌位說道:“你瞧瞧那個吧!”

接下來,蒙老夫人的表情自然是演得極其到位。誇張中帶點真實,真實中透露着憤怒,憤怒完了之後就該質疑了。她看了又看,納悶地問蒙定:“莫不是那道士故意弄了這牌子來哄你銀錢的吧?你不曉得那些玉皇廟裡的道士心腸極壞的。爲了掙銀子,啥事幹不出來呀!”

蒙嫺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指不定是他自己找了塊舊木料刻的呢!”

蒙定道:“我瞧着不像,那道士說東西是從他師傅袁老道兒房裡找到的。那老道兒死得突然,不曾留下一言半語,所以這東西沒被處置掉,才叫他發現了。”

“他的話也莫盡信了,那些人喜歡搗鼓這一套,指不定往後就要上門問你驅鬼擋災做法事。老爺,您覺得呢?”

蒙老爺一直沒說話,這讓蒙老夫人心裡甚爲不安。她要弄清楚蒙老爺到底是信還是不信,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蒙老爺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道:“老二,這事你往玉皇廟裡打聽打聽。能打聽出個結果最好,你娘說得沒錯,那些道士也不是啥省油的燈,爲了掙錢也是昧着良心的。東西你拿了出去燒了,叫我看着晦氣得很。”

“這東西着實陰毒之極!”蒙定氣憤道,“老三這些年在外面不曉得是咋過的,好賴沒被咒死,算他命大!”

蒙老夫人添了一句:“說起老三,指不定是老三自己弄出來的花樣兒呢!想着在老爺面前博個同情,他和那香草就有機會進門了。”

“娘這話倒該斟酌些!老三吃撐了十年前就開始咒自己了?”

“未見得是老三的主意,那香草不是詭計多端嗎?這法子像是婦人家喜歡使的。她想早些進蒙府,自然無所不用其極了。”

“我瞧着倒不像,更像是有些人早就鋪埋好了!”蒙定說完拿上牌位便叫人擡着他回院子去了。

“嫺兒,你也去吧!”蒙老爺揮揮手道。

蒙嫺巴不得趕緊離開,快步出了門,將房門順便拉上了。屋裡只剩下這夫妻二人,蒙老夫人走到牀邊安慰道:“老爺,您無須爲這事憂心。我曉得你雖不見他,可心裡卻疼着他呢!老三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他命硬,誰能咒得了他?”

“多久前的事?”蒙老爺冷冷地問道。

“啥事?”

“牌位是多久前的事?”

“老爺,我咋曉得呢?您莫非是懷疑我吧?”蒙老夫人先是一驚,既而一臉無辜地問道。蒙老爺擡起眼皮,用質問的目光瞟了她一眼說道:“剛纔嫺兒一進門,我就瞧出來了。她要是沒見過這牌位,爲啥會怕成那樣兒?”“女娃兒膽子本來就小,大白天的擺個親弟弟的牌位在那兒,她怕也是自然的!”蒙老夫人極力辯解道。

“你到底還是不肯說實話,對吧?”蒙老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老爺,我沒做過,叫我咋說實話呢?就單單憑個牌位,您就這樣冤枉我?”蒙老夫人說話的聲音變得委屈而脆弱。

“是牌位上的字出賣了你!”

“字?”

“字是蘇爭勤刻的吧?城裡大概沒有木匠肯你替你做這事,因爲他們清楚萬一東窗事發,後果很嚴重。而你那個舉人弟弟買賣做不好,倒很喜歡刻木雕,他刻的字兒我一眼就認得出來。”

“這字會刻的不少,您不能憑着這字就認定是我做的呀?”

蒙老爺有些悵然地說道:“當着嫺兒和老二的面,我給你留了顏面了。你若執意不承認,那這事往後就不提了。”蒙老夫人分明從蒙老爺眼神裡瞧出失望和痛惜。她此時也慌了,跪在牀前大哭了起來。

蒙老爺問她:“還覺着委屈嗎?”

“老爺覺着我不委屈嗎?”

“委屈,”蒙老爺點點頭道,“這些年我一直啥事都依着你,就因爲你從前的委屈。可我沒想到,你心裡是如此地陰暗不堪!”

蒙老夫人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多少年夫妻了,蒙老爺從來沒罵過她半個字!她淚光漣漣地問道:“老爺竟然這樣說,就是認定了牌位的事是我做的,是嗎?”

“做沒做你心知肚明!”蒙老爺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說道,“老三早先就沒了娘,你還能下這陰咒,分明是不想他活!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欠你的不會拿蒙家的家業來還你!蒙家有老二老三還有老四,就算他們三兄弟平分,也沒你的份兒!頂多我百年之後,他們贍養你終老,來與我會面罷了!”

“您真絕情!”蒙老夫人趴在牀沿邊上,雙眼含淚望着蒙老爺說道,“您是在向我炫耀您兒子多嗎?是在羞辱我沒有兒子嗎?我爲啥生不出兒子您不清楚嗎?”

第七十四章 擺家底媒婆溜之第二十九章 難忘記良坤難受第二百零九章 木刻字好月下咒第二百六十八章 晉氏驚孃家變故第五百二十六章 送帛金引出足印第一百八十七章 查火情良生遮掩第一百二十章 誠拜師良傑跑堂第一百九十四章 親上門問責香草第一百七十三章 忠義堂夜審二郎第四百二十八章 宣姨娘寫下供詞第四百八十三章 踐行酒一片熱鬧第三百五十五章 入甕來伎倆失敗第二百一十五章 舊日孽香草試探第三百七十七章 喜得子香草生產第二百零九章 木刻字好月下咒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狀子巧遇廖慶第四百四十八章 踹鬆兒千合發怒第八十章  生恨意好月不甘第二百章 偷聽話蒙易報信第二百八十六章 挑女婿真花盤算第二百五十八章 搭架子辦遊園會第十八章 埋小人詛咒香草第二百四十三章 驚發現青塵人身份第四百零三章 推責任燕氏罵人第四百零三章 推責任燕氏罵人第四百八十三章 踐行酒一片熱鬧第五百二十章 說故事杯酒釋兵權第四百七十六章 起爭執各不相讓第二百三十九章 開音殿進香遇故人第三百七十一章 審好月良仁得意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字畫廖慶有心第一百八十七章 查火情良生遮掩第四百六十一章 又套話惹怒香草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讓步母女攤牌第177章 忙成親熱鬧非常(二)第二百零八章 潑香雲惹來怒罵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狀告慎行憂慮第二百零六章 舊時人上門尋張金第四百六十一章 又套話惹怒香草第五百二十四章 救孟氏香草出手第三百七十九章 初進城險入韓府第一百零八 裝溺水寡婦吐真言第一百五十章 禍端起小滿被打第九十二章  提親事許氏歡喜第六十二章 緣分到目光交融第三百四十六章 偷竊門引出玉墜第四百一十章 兄弟情不復存在第四章 撒悶氣反遭駁斥第一百一十三章 逛夜路歹人埋貓第四百零七章 再封鋪香草嚇唬阮氏第一百一十二章 唸佛咒大仙通神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狀子巧遇廖慶第五十七章 急紅眼香樟動腳第四百七十六章 起爭執各不相讓第四百六十八章 擦銀片老家來客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滿愁真花駕到第二百零六章 辦洗三風波再現第五百一十章 邀蒙時再吐真心第一百四十章 逼婚急寡婦演戲第二百一十七章 勸真花越勸越火第二百一十七章 勸真花越勸越火第四百一十八章 送汁水兩人對白第四百九十四章 受封賞悅媛歡喜第一百九十章 真動怒逼問絨兒第二百一十六章 親上門媚兒施嬌第二百四十一章 巧試探索要禮物第二百零七章 出意外孩子被偷第四百三十五章 夜歸家朝中夜局變第四百二十五章 求安心弄巧成拙第一百六十六章 鬧大事兩家鬥毆第四百五十二章 守官署千合着急第四十九章 泄悶死香草受罵第五百三十七章 永成帝傳位詔書(二)第三十三章 回請客汪嫂子周到第一百七十章 透心事小滿害羞第三十二章 買牛歸歡天喜地第二百四十二章 爭勤跪舊事再提第五百二十二章 鄭國公起事失敗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巴掌打哭千合第七十三章 不甘心步步緊逼第五百二十章 說故事杯酒釋兵權第二百五十一章 遇蒙鍾寶兒出手第二百一十四章 妒真花無窮猜忌第二百二十五章 醋真花怒掌玉娘第二百一十三章 心不平玉娘受氣第三百九十五章 服金丹蒙時發怒第二百三十七章 主意定蒙嫺出府第五十四章 心不服良生趕人第八十五章 一桌宴衆人搶吃第五百一十四章 禍事至身份揭發第四百三十七章 大陰謀顯山露水第二百九十二章 留親弟許氏失言第五十六章 拜祖墳遭受阻攔第四百四十五章 換地方紅梅樓裡第四百七十二章 勸亭荷細細思量第二百零六章 舊時人上門尋張金第二百二十五章 喜事近蒙易回府第三百四十三章 鬧客棧良生堵門第二百五十章 獻殷勤香草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