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在人山人海里,趙芸菲幾乎是一眼就鎖定了那道,讓她朝思暮想了九年的身影,於她來說,這道身影,就算在千軍萬馬中,她也能一眼就找到他,那怕他化成了灰燼,她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可是,他在跟誰說話?
一個戴着醜陋的九天飛仙面具的女子?
她是誰?那人是誰?
憑什麼跟葉霄站在一起,而他,居然還主動的跟她說話,儘管因人潮隔的遠,她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但看不見面具下兩人的表情,但那樣的靠近,還有他身邊張嚴和袁海寧,緊張又難看的表情,她就是再蠢,也敏銳的感覺到了一股危機。
“給我讓開,否則別怪我手裡的鞭子不留情。”趙芸菲嬌斥的怒吼。
此時正坐在花樓二層的李元鶘,還有姜家少爺,楊家少爺,紛紛看到了人羣中的幾匹馬。
“芸菲郡主?她怎麼來了?”
李元鶘玩味的露出一絲陰霾,嘲諷道:“這還用說嗎?那裡有葉霄,哪兒就能看到趙芸菲。”
“叭……叭……”幾聲鞭響,頓時,人羣中騷亂了起來。
“噯喲,誰用馬鞭打人!”
“哇……哇……”小孩驚嚇到的哭聲。
“不是說了,上元節,不讓騎馬入街嗎?這打人的女子是誰?”
趙芸菲盯着葉霄和劉玲,雙眼如同染滿了惡氣,像是要將劉玲挫骨揚灰一樣的瞪着美目。
“給我讓開,否則,我就打死你們。”
這時跟着趙芸菲而來的王府護院,紛紛齊聲喊道:“我家小主是八王爺愛女,芸菲郡主,還不趕緊讓路。”
眨眼,兇涌的人潮,瞬間自動分成兩邊,衆人心驚膽顫的看着的郡主,催着白馬,便俯衝到河岸邊。
劉玲本來已經走開好幾步了,但因感受到趙芸菲赤果果的吃人目光,便知道,在這女人的妒火之下,她再避,也避不到哪裡去,心裡煩燥的拉黑了臉,冷冷的望向趙芸菲。
身份點明之下,新城縣的普通老百姓,那個敢阻攔,又有那個不怕死的敢不讓路?
就見她一身紅衣,紅披風,就像個小辣椒,柳眉倒豎的衝了過來,那速度快的有如旋風,眨眼一人一馬,一紅一白,就已停在她和葉霄的五步之內。
“賤~人。”趙芸菲一聲怒吼,揚起馬鞭,不聞不問,先罵後打的衝着劉玲,便劈頭蓋臉的抽了下來。
葉霄冰冷的斂住目光,他身形未動,但張嚴豈敢讓劉玲受傷,立馬擋在劉玲面前,硬生生的吃了趙芸菲一鞭。
“叭”鞭聲入肉,張嚴站在劉玲面前,悶哼了一聲,頭上瞬間浸出冷汗,可見這一鞭下手有多狠。
劉玲怒了,拳頭緊握,胸中的火焰蹭蹭的高升。
從她答應嫁給葉霄那天起,她就知道會有今天,當然,她也想過,這些粉紅債,葉霄有必要,自己去肅清,可心裡準備做的再好,遠遠不如實際情況來的更加充實和憤怒。
“張嚴!你居然敢擋着我打人?你不要命了嗎?”趙芸菲氣的心胸都快要炸了,她不遠萬里,從東都眼巴巴的跑來找葉霄,卻不想,看到的竟然是這一幕,她心裡怎能不氣?
她不管這個女人是誰,她也不管,這女人是什麼身份,但凡是敢靠近葉霄的,她都絕不能放過。誰不知道張嚴和袁海寧是葉霄的貼身近侍,能讓他們拼命相護的人,在葉霄心裡,豈會沒有地位?
就算剛纔葉霄沒動,張嚴的保護就是一種態度。
“郡主,您貴爲金枝玉葉,但也不能枉顧法度,當街打人,有話先好好說。”袁海寧心肝肺都顫了,他是資深蛔蟲啊,那能不明白,公子那是認定了劉玲做正妻的,那怕趙芸菲再金貴,也成不了他的主母。
“好好說?說什麼?說這個狐狸精,趁我不在,便勾~引葉霄嗎?賤~人把你的面具給我摘下來,我到要看看,你是臉上長了花,還是雕着狐媚二字,居然敢勾搭我趙芸菲認定的郡王。”
這時尾隨着趙芸菲而來的所有護院,全都跳下馬背,眨眼便將人羣往後推移了四、五米,讓這裡空出好大一塊的地方。
……
坐在二樓的李元鶘嘲諷的低笑:“有好戲看了,這正主兒來了,爬了牀的女人,只怕小命都要沒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元鶘兄,你怎麼就如此肯定,那女人就是爬了葉霄的牀呢?”姜少爺拍着手中的扇子笑道。
“以她的出身,若不是爬牀,那有可能跟葉霄牽扯在一起?用腦子想就知道了。”李元鶘嘴裡滿是輕蔑。
……
殺氣騰騰下,平民百姓,那個敢靠近雷區,撐死了也只敢伸着脖子,往岸邊張望。
葉霄回頭用他冰寒的目光,掃了眼劉玲,然後落在張嚴的後背上,就見張嚴的後背被打出一條血印,三層的衣服,都被鞭子打破。
驟然,葉霄冷哼,將目光收了回來,冷漠的望着趙芸菲。
而趙芸菲根本就不拒怕葉霄的寒芒,噴火的雙眼,騎着白馬,居高臨下的,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劉玲。
“我讓你把面具摘下來,你是聾了嗎?張嚴你給我滾開,否則,別怪本郡主不留情面。”
劉玲氣的肺疼,三世爲人,第一次當街受辱,這是拜誰所賜?
“好大的天威啊!你是郡主那又如何?再大也大不過王法,當今陛下嚴令,就算是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張嚴,你讓開。”劉玲氣的頭頂生煙,眼中同樣冰冷無情,擡起手,便摘下面具,釋放出她從骨子裡,便有的雍容氣質和凜然罡風。
趙芸菲怒瞪着鳳目,就看到一張清秀而凜然的臉龐,跳入她的眼簾,有那麼一瞬間,她居然被她的氣勢懾震到了,鳳目妒火一揚,趙芸菲便冷笑的跳下馬背,趾高氣揚的走到劉玲面前。
“王法?在本郡主這裡,我就是王法,我要打你,殺你,那又如何?你勾搭本郡主的郡王,難道還不該死嗎?”
劉玲緊咬牙關,錯過趙芸菲看向葉霄,就見他冷俊的側臉,站在哪,八方不動,無動於衷。
葉霄手上的青筋在一根一根的賁起,不是他無動於衷,是他剛纔因劉玲後退的舉動,氣的不輕,好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頭各自飛,若她都是如此,那他又何必娶妻?
“你的郡王?誰是你的郡王?”劉玲冷聲喝道,雙眸冷的也逐漸沒了溫度。
趙芸菲聽她如此反問,想到葉霄九年來的拒絕,滿心的怒火,就變成了,劉玲是故意在譏諷她,倒追了葉霄九年,也沒追到的事實。
剎那間,趙芸菲擡起五指,夾帶着寒風,衝着劉玲便掌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