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不能掌嘴。”孫華春已經急得兩隻手都護在自己的臉上,呵斥道:“你這是濫用私刑,都沒有查出結果,就在這裡濫用死刑,就算你是大人,那也是不行的。”
“不行?”張大人沒想到孫華春居然還會說他濫用私刑,頓時氣的鼻子都要歪了,他冷冷哼出一聲,道:“你方纔的那些話就能叫你吃頓板子了,只是掌嘴,都已經是便宜你了。”
他看向官差,一聲冷喝,“怎麼還不動手?”
如今張大人都已經明確發話了,他們自然也不能在哪兒繼續杵着,只能要動手。
孫華春知道張大人這是鐵了心的要掌自己的嘴,於是只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蔣夫人,哭聲求她,“夫人,夫人您看在這些時日我都用心侍奉您的份上,您救救我,這要是掌嘴下來,我這臉豈不是要毀容了?”
這府衙的掌嘴可不一樣,那是用約有一釐厚的木板打在嘴上。
不過張大人也是很少用這個掌嘴的刑罰,尤其還是對女子,這要是打在了嘴上,要徹底好全了,怎麼說也得一月有餘。
且孫華春這還跟旁人不一樣,她如今臉上可是還過敏的張着紅斑呢,若是這二十掌嘴下來,怕是她的臉就是真的毀了,也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恢復了。
張大人也不知道掌嘴會叫她毀容,如今就是氣極了想給她一個教訓,但是孫華春自己卻是知道的。
同時知道的也有季非綿,她知道那紅斑就已經傷害了皮膚,若是再來這麼一個掌嘴,傷上加傷,那可就說不定真的會毀容了。
她饒有興味的看着孫華春,只覺得她是作繭自縛,只是孫華春爲何要賭上自己的臉,也要誣陷她,也是奇怪了。
她如今的日子不是過的好着呢嗎?
且張三如今也能蔣家的副總管,待那老總管下來了,張三也就能成了正式的蔣家總管了,她這個總管夫人,怎麼也只會比從前過的更加舒坦,可她卻偏偏要誣陷她,斷了自己日後的好日子。
蔣夫人到底也是跟她在一起相處了大半年的人,這半年來對她也確實是極好了,一心侍奉她,仔細的很,她知道她不壞,只不過是跟這家人有仇罷了,所以如今見孫華春還大着肚子,且還這般可憐的份上,也就有了想要爲她求情的意思。
“大人,孫華春如今還懷着身子呢,這肚子這麼大,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好?”
季非綿淡淡的看了一眼蔣夫人,不鹹不淡的開口道:“蔣夫人這話說的,打的是嘴,又不是肚子,能出什麼事兒?只怕是某些人做了惡事,這掌嘴下去了,反而將她這作惡的嘴給收了去,倒也是一樁好事。”
張大人也覺得季非綿說的沒錯,是掌嘴,又不是打板子打肚子,怎麼會讓肚子裡的孩子出事兒?
他道:“來人,掌嘴!”
蔣夫人見自己說話也不管用,只覺得心裡委屈,且看着季非綿也是一臉氣惱,指責道:“同爲母親,你竟然這般狠心?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女人?”
李芸聽不得別人說她閨女,管他是誰,蔣家又怎麼了,她顧不得自己方纔還氣的胸口喘不上氣,眼下就氣的瞪眼睛,道:“蔣夫人對她這般好,這般爲她抱不平,那你替她受了吧,免得這般心疼。”
“還說我閨女狠毒,當初若不是我閨女,她肚子裡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我閨女不計前嫌救她的孩子,如今還換來她的恩將仇報,當初就不該救她,叫她在大雨中一屍兩命纔是!”
蔣夫人聽李芸這麼說,只覺得李芸這是瞎胡說呢,孫華春早就已經跟她說過了,說季非綿的娘是個慣會搬弄是非,睜眼說瞎話的人,所以眼下也不相信。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事假,華春說了,當初就是你們害的她孩子都差點沒了。”蔣夫人偏過頭,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
李芸見此,只覺得心裡一陣的難受,她閨女救人在孫華春的嘴裡還能成了害人了。
季明悟也是怒的不行,指着外頭就道:“那你去我們村子裡,孫華春的婆家裡問問去,明明就是她自己下雨天踩滑了倒在地上,我閨女救她,還能被她這般污衊。”
“你見過她婆婆嗎?見過張三的家裡人嗎?知道爲什麼他們原本在村子裡住,如今卻是在鎮子上住嗎?”季明悟冷笑道:“那是因爲她做了不知羞恥的事兒,是張家將她給趕出來的。”
“也不知道是怎麼迷惑了張三,纔會叫張三這般着了魔似的,連自己的親孃都不要了。”
蔣夫人沒想到孫華春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兒,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看向孫華春,問道:“當真是這樣?”
孫華春平日裡看着可是也不像是這樣的人,怎麼別人卻是這麼說。
孫華春如今還在掌嘴,根本沒發回答她,她一張嘴,牙都被打掉了一顆,落在地上,嘴裡還有血,如今血可是不停的往外冒着。
李芸到底還是一個女人,見到孫華春這個樣子,還是有些害怕的,可是這也是她罪有應得,所以就乾脆扭過頭不去看。
蔣夫人聽到孫華春嘴裡不清楚的嗚咽聲,也是不忍去看。
季非綿看着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適,她畢竟是學醫的,什麼血腥的沒見過,都親手解剖過,沒有什麼害怕的,只不過如今那麼多人看着,她也不好違背了這弱女子的外表,所以就只能低着頭。
她也不是什麼心狠之人,可這孫華春卻是一次次的挑戰她的底線,要是但凡計較一點,就連上回她們想要接生婆暗中給自己做點什麼,她都一併說出來。
若是今日她把背後之人說出來,那她就放過她,不然的話,她就只好新帳舊帳一起算了。
張嘴二十過去了,孫華春甚至不能說話,一說話,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嘴裡就冒出一口血水。
“孫華春,你若是說出幕後指使,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不然的話,別忘了當初接生婆的事兒。”季非綿淡淡的垂眼看她,帶着警告。
季非綿這麼一說,蔣夫人也想起了這件事兒,要是鬧不好可是一屍兩命的事兒,頓時渾身一冷,也看向孫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