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看着兩座高聳的山峰之間出現的路,才明白爲什麼這個地方會被叫做口子裡,這分明就象一座連綿的山峰中間,被誰硬生生的劈開一條口子出來,好在這條口子間的距離比較大,有差不多十米左右寬,而這條山峰間的路也不是太長,走了一百多米也就正式的進到了口子裡。
所有人都進來後,盧貴忙從包袱裡拿出一張口子裡的地圖來,比照着上面對大家介紹着,也不知道他是不識字還是從來沒有當過領導,盧貴的聲音結結巴巴,這讓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幾戶人家,心裡更是發慌,忙湊上前去伸出腦袋自己觀看。
金珠也想知道口子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一瞄眼就看見臉上也是一副着急模樣,但又不好意思上去擠的爹,忙拉着蔣保山的袖子撒嬌,說想要看看地圖是什麼樣子。
蔣保山兩話沒說,把金珠舉起來放在自己的肩上坐着,雙手扶穩馱着就朝人羣擠了進去。
盧貴手裡的地圖和歷史課本上的古代地圖差不多,金珠基本上能看明白,這是口子裡的全境圖,看上面的線條和標識,這個口子裡的名字還真是名副其實,這個地方是一個羣山環抱的微小型盆地,四面全是或高或矮的山峰,中間是一塊有着樹林草地河流的平坦土地,僅有衆人剛纔進來的路通向外面。
金珠邊看邊聽盧貴講解,明白了口子裡目前的基本狀況,自從口子裡被一個老獵戶發現後,衝着土地肥沃和三年的免稅免徭役,這裡前前後後來過不少人,離入口處不遠處的一塊地方,甚至已經被粗粗的開墾過,可都經不住路途的艱難和開荒的艱辛,那些家境並不太困難的先來者又紛紛打了退堂鼓,拋下已經進行了大半的開荒回家了。
盧貴的這一段介紹,讓所有人都激動起來,要把一塊普通的土地變成能種糧食的耕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說要把那堅硬的土地反覆的刨鬆,讓成塊狀的泥土變成粘在一起的顆粒狀,裡面的雜物也要用手細細的一一清除乾淨,就說一塊從來沒有耕種過的土地,一般情況下,在開墾出來的頭一年是不太適合用來種米糧的,只能種植一些雜糧類來肥土,到第二年才能正式用來種米糧。
普安縣附近大都是以水田爲主,開荒出來的土地就算能種田也不能立刻用上,還需要引水泡田,這泡田時間的長短取決於這塊田的狀況,現在已經是開春,等把地開出來整理好,不等引水泡田,這節令也就過去了,所以,來的十幾戶人家都打着種雜糧先肥地的主意。
可如今聽盧貴說有塊地已經被粗粗開墾過,那這塊地上要花的工夫就能少不少,如果動作夠快勞力夠足,應該能險險的種上水稻,那今年的下半年就不用只吃雜糧,雖然產量可能不多,但總能摻合吃上點大米,這對以大米爲主食的人們來說,是非常大的誘惑。
激動的人羣被盧貴粗着脖子紅着臉喊住了,他雖然不是擅長做管事的人,可常年從事農田耕種,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就明白這是個麻煩事,無論是給哪一家都很難處理好,幸好臨出門前去請教了村裡一個睿智的老人,把這塊地直接劃成公田,各家各戶出人出力,頭一份把這塊地伺候出來,等第一季的大米打出來後,按人頭分給大家,雖少但總比沒有的強。
盧貴的話,衆人都沒有意見,忙揹着行李牽着馬,朝那塊地走去。
這是一片很大的草地,緊靠着一片山崖旁邊,山崖上離地半米高的地方,有一個不深但是非常大的山洞,裡面的四周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沒用的雜物,中間堆放着大量的工具,這些就是衙門裡先前送進來的東西,本來還想着要先起屋子的人家,在看到這個山洞的情形後,都紛紛的打消這個念頭,這個山洞的面積非常大,足夠十二戶人家各找一塊地方暫時住進來,等先把地開出來後,農閒時再慢慢起屋子,那時候起的屋子肯定比現在匆忙弄的好百倍。
所有人都沒有說閒話,各自忙着安排自家暫住的地方,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十二戶人家都基本整理好,圍坐在自家的行李旁吃着乾糧,金珠睜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住在山洞裡,她心裡有些興奮,她從小就長得很胖,爬山什麼的都和她無緣,更不要說和朋友外出露營,那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事物,可沒想到穿來這裡十幾天後,她又一次實現了多年的願望,金珠當天夜裡笑醒了N次。
金珠隨後的日子過得很輕鬆,每天就是睡覺吃飯然後和滿倉滿櫃玩耍,要不就是抱着本書到爹開荒的地旁邊去看,她索馬里難民般的身材,讓她看上去風一吹就會飄走,秦王氏不想不敢也不忍心讓她幫忙做事。
雖然從醒來後就沒再餓過肚子,可油水很少的飯菜讓她依然保持着苗條的身段,帶進來的糧食要堅持到地裡產出糧食來,可這地到底能開出多少,又能產出多少糧食,所有人的心裡都沒有底,所以,不僅僅是金珠他們,這裡十二戶人家的糧食都是在省着吃,現在少吃兩口總比下半年餓肚子強。
這天,金珠依然抱着本書來到蔣保山開荒的地旁邊,笑嘻嘻的和正忙着的爹打了招呼後,就爬上了旁邊的一座矮山上,她現在特別喜歡這個運動,看着自己雖然瘦弱的細胳膊細腿,但卻能靈活在山上爬上爬下,這讓她的心情無比開心,“各路神仙你們老人家放心,你們既然給了我這樣一副身材,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的,呵呵!”
“啊!”前面的樹林中傳來了一聲慘叫,見麻煩就躲是金珠上輩子的金科玉律,聽到聲音她條件反射的想轉身就跑,可偏偏在她臨跑的瞬間,眼睛瞄見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正太,正從樹林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就在金珠眼睛一亮的同時,小正太摔到在地上沒再動彈。
慘叫着跑出來,難道是被人追殺?金珠剛想停下來的腳步忙朝前跑了幾步,可斜着的眼睛裡並沒有看到有什麼人追出來,她的腳步放緩了,等了兩分鐘,基本上是在原地踏步的金珠悄悄的朝小正太靠近了點,身上沒有被刀砍劍刺的痕跡,也沒有大片血跡的出現,難道這個小正太並不是被人追殺,那他剛纔叫什麼呢?
金珠邊想着邊慢慢的靠近了小正太,眼尖的看見了小正太不正常的臉色,她猛然想起了爹常跟她說山裡有毒蛇,難道他是被蛇咬到了?
“爹啊,救命救命啊!”金珠的大叫聲把不遠處的蔣保山嚇了個夠戧,忙提着鋤頭衝了過來,“爹啊,你快來看看,這個人是不是被毒蛇咬了?”
看見女兒沒事,蔣保山才放下心來,緊握着鋤頭朝小正太走去,他熟練的朝四周不停的觀察拍打着,確定沒有毒蛇還留在附近才蹲下身來仔細查看,小正太身後的衣服有一個不明顯的小破損,憑着多年的經驗,蔣保山斷定那是被蛇咬後留下的痕跡,兩把從那處破損的地方撕開,在白嫩的屁股下方,兩個留着污血的小洞出現在那裡。
“金珠,你在這裡看着他,他被毒蛇咬傷了,現在不能移動,你拿着這把鋤頭自己小心點,我回去拿藥。”蔣保山匆匆交代了幾句,就忙跑回山洞去拿自己配的蛇藥,雖然沒有看見咬的蛇是什麼樣子,可看傷口的模樣左不過就是常見的幾種毒蛇,這幾種蛇的毒性並不是很強,但被咬傷的人如果不及時的治療也會出現死亡,還好自己來的時候想起來備藥,要不現在可真是沒一點轍。
金珠紅着臉看守着小正太,她不知道這蛇的毒性到底有多強,可看小正太的臉色就知道弱不了,也不知道爹配的蛇藥有沒有效,金珠看着小正太的臉,不知怎麼的就着急了起來,“爹也沒看見咬人的蛇是什麼樣子,那拿來的藥也不一定對症,而且蛇毒如果不及時的清除乾淨,就算有了解藥也會留下後遺症,不管了,我要救人。”
腦子一熱的金珠,低下頭張口就去吸蛇毒,在她簡單的概念裡,蛇毒什麼的都是通過破損的傷口才能進入體內,自己吸的時候小心點,只要不嚥進去就沒有問題,金珠紅着臉邊吸邊吐,看着漸漸變紅的血水暗暗得意。
任傑翔幽幽的醒了過來,他只覺得被蛇咬傷的地方一陣癢一陣痛,好象被什麼東西在不停舔咬着,他微微一偏頭,就看見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正爬在自己的屁股上,不停的吮吸着自己的傷口。
任傑翔的腦子嗡的一聲全懵了,中蛇毒變青白的臉色瞬間染上了紅暈,他掙扎着想擺脫眼前的窘態,可全身麻癢的身體根本不聽他使喚,只能任由那個小姑娘擺佈。
金珠完全沒有注意到小正太已經醒來,還曾因爲害羞努力掙扎過,她看着已經變成鮮紅色的血水,狠狠的吸了最後一口吐掉,可沒想到就這一口後,她突然感覺到嘴裡一痛,接着一麻,再然後腦子一昏,糟了,中毒了!這時她才猛然想起來,她前幾天嘴裡曾生過幾個潰瘍,好象是昨天剛好點今天沒感覺到痛,就完全忘記了那幾個潰瘍的存在。
完了,金珠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無比的後悔,爲什麼,上輩子爲根綠草掛掉,這輩子還腦袋發昏的爲救根綠草苗被毒死,我到底是不是和帥哥有仇啊,啊!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