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和栗子聽丫頭如此說,皆是面面相覷。
“難道是娘來了?”栗子說道,“算算日子,離上回寄信回去,也差不多了。”
“不會吧,”蓮子說道,“娘不是最不喜歡行遠趟的嗎?”
這麼說着,但是她卻讓丫頭趕緊將人帶進來。
“你躺着,我出去看看。”栗子說着話兒,一個轉身,便出了房間。
她走後,蓮子心裡也不安穩,如果真要是楊氏來了的話,那她可就太歡喜了。
“蓮子,蓮子。”
蓮子心中正盼望着,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喊道,正如她期望的那樣,是楊氏的聲音。
她心裡想着喊孃的,但是不知怎麼的,喉間就是發不出聲音。
楊氏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蓮子正掙扎着要從牀上做起來。
“你好好躺着。”楊氏幾步過去說道,將滑下來的被子給她往上拉了拉。
蓮子看着她,突然覺得鼻中酸澀,眼裡也有些溼潤了起來。
“娘,你咋來了?”蓮子哽咽說道。
本來強忍着的,但是看到楊氏那寫滿擔心的面龐,她再也忍不住了。
楊氏聽着她這帶着哭腔的聲音,也是忍不住了,眼睛一紅,忙擡手去擦。
“你這孩子,有孕了,咋還瘦成這樣?”楊氏拉着蓮子的手說道,本就纖細的手腕,竟然比之前更細了。
栗子在一旁說道:“哎呦,娘,你不知道她天天都是咋過活的,吃下一口能吐兩口,能不瘦嗎?”
她說完,又舒了一口氣:“這下可好了,你來了我也就能鬆快點了。”
楊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那你咋就不早點給我寫信?”
栗子霎時杏眼圓睜:“我可是在知道這消息之後第一時間給你寫的信,不能更早了!”
楊氏這才作罷,將蓮子冰涼的指尖在手中摩挲着。
“娘,你來這裡,家裡那邊能行嗎?”蓮子問道。
楊氏說道:“有啥不行的?當初咱都在鋪子裡的時候,可不就是你爹一個人在家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你二姐嘛。”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家裡不愁吃不愁穿的,要那麼多錢幹啥?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夠用就行了,實在是沒必要掙那麼多。還不如趁着這時候,多照顧照顧孩子,她也好心裡安穩一點。
蓮子點頭,又說道:“只是路途遙遠的,娘該累壞了吧。”
楊氏向她一笑,安慰說道:“沒事兒,你娘還沒老到出不來門的程度。”
蓮子聞言也是微微一笑,她想着家裡事多,她該是忙不開纔是。
“三個多月了是吧?該是穩定了”,楊氏說道,“不過也得好生地注意,萬不可大意了。”
蓮子點頭答應着,又聽她說道:“當初我懷你的時候,可是安靜的很,一點都沒折騰,你這胎啊,能是個小子。”
栗子在一旁說道:“那娘不是說懷着我的時候可沒少折騰嗎?爲啥我就不是個小子?”
楊氏聞言瞥了她一眼,說道:“當年也以爲是個小子呢,誰知道後來又是咋回事?”
都這麼長時間了,家裡的孩子也各自成家了,對於沒有兒子的事兒,楊氏心中也早就淡然了。求不來的,就不必費心去求了。
但是蓮子心中,還是想要生一個女兒。她一直就喜歡女孩,女孩最是貼心。
不過蘇府人丁單薄,如果要是能生個男孩的話,怕是蘇老夫人和蘇夫人要高興壞了。
“對了,你婆家那邊知道了嗎?”楊氏突然問道。
蓮子搖搖頭,說道:“還沒通知呢。”
楊氏聞言一皺眉:“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如今孃家都知道了,自己家都還不知道。你婆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這等不合規矩的事要是被她知道了,只怕會不高興的。”
她說着這話,忙看向栗子:“快去寫信。”
蘇可言去了西北的事情,她剛剛聽栗子說了,一想到蓮子懷着身孕,此番艱辛,竟然還沒有告訴他,她就忍不住地心疼。
“從今兒開始啊,你哪兒也不許去,就在家裡好好地待着,你要是覺得噁心的話,多少吃點清淡的東西,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蓮子自然是點頭答應着,但是就在這個當口,一陣噁心的感覺再次襲來,她忙不迭地擡起半個身子,趴在牀沿上又吐了起來。
“你瞧瞧,就是這個樣子,讓大夫來了好幾回了,但是就是不好,還越發得嚴重了。”栗子在一旁說道。
楊氏一邊給她拍着背,一邊讓栗子去倒水。
懷孕本就是辛苦的事兒,所以她這才一得知這個消息,就半刻也沒猶豫地趕了過來。
此時,蘇可言正在去往西北的途中。
快馬加鞭地行了一上午的路上,馬兒也累壞了,也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但是這附近荒涼,並沒有能歇腳吃飯的地方,一行人便停了馬,讓馬歇息片刻,人也吃點乾糧。
“小姐,咱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玉竹說着話,扶着李淑萱下了馬車。
女子行路多有不便,於是李墨便讓李淑萱將玉竹也帶了來,路上也好對她有個照應。
李淑萱下了馬車之後,長舒一口氣。春色正好,放眼望去皆是綠茵茵的一片,十足的好看。
這半個月以來,每天都是馬不停蹄地趕路,她一個女子,心中惦記着遭受災情的哥哥,就算是身上吃不消了,也絕不做聲,強撐着跟着一起趕路,看得玉竹都忍不住地心疼。
好在這幾日,她們每逢休息的時候,便出來透透氣兒,接接地氣兒,不但解了枯燥,也和那些隨行護送的侍衛漸漸地熟悉了起來。
“小姐,好香啊。”玉竹突然說道,又指着幾步開外往上飄着的白煙,“那邊在煮東西呢,咱們去看看吧。”
李淑萱笑着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像這種在野外行路,到了飯點卻沒有地方吃放的時候多的是,所以,經常像這樣,自己備着一口鍋,帶上乾糧,煮點東西湊合一下。
但是李淑萱在西北生長了十幾年,對於野外飲食倒是熟悉,所以不但不覺得不好,反而頗爲高興。
玉竹扶着李淑萱,小心翼翼地向着冒着白煙的地方走了過去。
因爲防風防火,用一大塊擋雨布將鍋子圍了起來,所以裡面的情形,她們並不能看到。
“小姐,這邊。”玉竹又說道,但是她話音剛落,卻被突然走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因爲不是別人,正是蘇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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