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個啥?”栗子問道。
蓮子自然聽見了栗子的問話,但是並沒有回答。
然而栗子卻沒有就此算了,又繼續問道:“問你話呢,一個人嘀咕個啥?”
蓮子又是一聲嘆息,她知道栗子這性子,打破沙鍋問到底,如果不告訴她的話,只怕要纏上好幾天的。
於是她推了栗子一把,說道:“快走快走。”
她這一推,沒幾步,兩人便進了房間。
“我今天早上去送可言哥哥的時候,見着一輛馬車跟在後面。”她在桌子前面坐下,向栗子說道。
栗子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看着她:“然後呢?”
蓮子又繼續說道:“起初我也不知道那馬車裡坐着的是誰,心中着實疑惑了一番,直到剛纔,才知道,原來是她。”
剛剛的話,栗子也聽到了,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關係到底如何,但是聯想一下,也該知道,蓮子口中的她,就是剛剛提到的那個李小姐。
說實話,她雖然覺得李夫人不是個坦誠之人,對她沒啥好感,但是聽她和周氏說起這李小姐,她心中倒是確實覺得,這姑娘是個十分不錯的。
“這其中有啥問題嗎?”栗子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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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事兒,蓮子面上閃過幾分暗淡。本來不想讓她知道的,但是如今,看樣子她是非要知道不可了。並且自家姐妹,她也願意將心中的話和她說說。
於是,蓮子便將這其中的淵源和她說了。
“什麼?竟然從那時候就開始了?”栗子聽蓮子說完,直接跳起來喊道。
蓮子就知道她會是這麼一番反應。
栗子又用手指着前方,瞪着眼睛喊道:“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事?她還要不要臉了?”
她要不要臉,蓮子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她自己是要臉的,所以這件事情並沒有往外張揚,就連周氏,她都沒有告訴。
“這回竟然還跟着一起去了,你事先知道嗎?”栗子又看向蓮子問道。
她見蓮子搖頭,突然一拍桌子,將桌上的茶碗震得一陣亂響。
“蘇可言簡直欺人太甚!”她大聲說道,因爲憤怒,氣息不穩。
但是蓮子卻突然擡起頭看着她,這怎麼又和蘇可言扯上關係了?
“他事先也不知道的。”蓮子替他辯解說道。
但是卻立馬被栗子反問道:“他知道不知道你知道啊?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了啊?”
“你就是太相信他了!”栗子質問完之後,做了一個結論。
蓮子搖搖頭,起身看着她說道:“這事兒也是發生得太突然了,要是之前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先和我說的。”
但是栗子依然不相信,瞪了她一眼說道:“別傻了,男人哪裡有能信得過的?”
“如果是虎子的話,你也不信嗎?”蓮子突然問道。
栗子一個愣怔,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問出這話。於是眨了眨眼睛,帶着幾分底氣不足:“他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不都是男人嗎?並且還是從小就要好的。”
栗子瞪了她一眼,大聲說道:“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虎子是做生意的,但是他如今當了官了,只要是做官的,又有哪個是通身清白的?”
這句話,蓮子感覺被她給問住了。
她心中明白,身在官位,要想獨善其身,這是多麼艱難的事情。
“怎麼了?是不是?”栗子又緊緊逼問道。
蓮子猶豫了一瞬,突然擡起頭,目光堅定地看着她說道:“不,我相信他,他一定沒有刻意瞞我,更沒有騙我。”
栗子鼻間發出一聲嗤笑。
但是蓮子卻不再理會,她相信他,不是因爲其他,只是因爲他是蘇可言。
雖然栗子看似在口頭上佔了上風,但是她心中卻明白,她並沒有說服蓮子。雖然她現在不說話了,但是實則心裡倔着呢。
“好了,不說了,你趕快去牀上躺一會兒吧。”栗子拉着她的胳膊說道。
蓮子也緊隨着從剛剛的爭辯中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由她扶着,到牀上躺了下來。
而此時,蘇可言正在路上,並不知道因爲他,在蓮子和栗子之間引發了一場爭吵。
他和蓮子從小相識,幾乎可以說是一起長大,這青梅竹馬的情分,如今成親也都四個多月了,日夜在一起,但是他不但沒有覺得厭倦了或是感情變平淡了,反而覺得對她更加珍惜,更加憐愛。
今天早上,他透過早上稀薄的陽光,看到那熟悉的馬車,停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不是爲了讓他看到,只是爲了能遠遠地看他一眼,默默地給他送行。那種心情,酸澀酸澀的,如果不是怕被同行的人看到,只怕他是要掉淚的。
這一天,腦子裡心裡,全都是她的身影她的模樣。
她回去了嗎?她吃飯了嗎?她可有好好照顧自己?她可有傷心難過?
漫長的征途這纔剛剛開始,但是他卻覺得已經對她思念無比。
“蘇大人,咱們快一些趕路吧,要不不能趕在天黑之前到下一個驛站投宿了。”同行的官員向蘇可言說道。
蘇可言聽他如此說,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踢了踢馬肚子,馬兒加速跑了起來。
他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只是因爲他想早點完成這次的任務,能早點回家,早點回到她身邊。
蓮子在牀上躺着,但是一直沒有睡着。
栗子就守在她身邊,一邊陪着她說話,一邊做着衣裳。
“你都懷孕快三個月了,應該用不了多久,肚子就會大起來了吧?”栗子一邊裁剪着布料,一邊說道。
蓮子道了一聲是,又聽她說道:“以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我趕着給你做幾件新的,一定會把你打扮成最美的孃親。”
蓮子聞言失笑,說道:“沒啥好講究的,用些輕薄透氣的棉麻面料,舒服寬鬆一點就行。”
懷着身孕嘛,自然是沒有那麼多講究的,萬事都要以孩子爲重。
栗子以前給她做的那些衣裳,自從來了京城之後,她也並不常穿,只是因爲那些衣裳在京城並沒有流行起來,如果要穿出去的話,恐怕會太高調了一些。這個風頭,她還是不想出的。
所以栗子來了之後,不但將她身上穿的那些難看的衣裳批判了個沒邊,又十足地心疼了一番自己做的好衣裳。
“等到我的衣裳在京城開始售賣以後,你就可以穿了,不必再怕太出風頭了。”栗子說道。
要是讓她說的話,蓮子這人還是太保守了,這種風頭,又不是什麼壞事,她也不是偷來的搶來的,有什麼不能出的?別人想出這個風頭,還沒得出呢。
蓮子躺在牀上,一直到了天擦黑的時候,丫頭進來問要不要將晚飯擺在這裡,她這纔起來。
但是躺在牀上的時間太長了一些,起的又猛了,她突然感覺有些眩暈。
“咋了?”栗子見她扶額,忙上前問道。
蓮子道了句沒事,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慢慢地起身。
但是栗子卻又在一邊嘀咕:“可是把我累壞了,照顧你這個孕婦,我哪裡知道該怎麼照顧?”
蓮子只是在一旁笑着聽着,並沒有說話。她口上說着辛苦,說着埋怨的話,但是蓮子讓她走,她卻又不走。
忍冬特意囑咐了廚房做了清淡的晚飯,好在蓮子見了之後,也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吃了大半碗飯。
之後的幾天,忍冬皆是讓廚房做了清淡滋補的飲食,也是照着她的口味來的。
但是這種好狀態只是持續了三四天,之後,蓮子的孕吐便瘋狂地襲來,讓她整日整日地吃不下東西,哪怕是聞到一點油腥,都會止不住地吐。
“你說這可咋辦?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去,這不是要將人給活活餓死?”栗子端着一碗水,一邊給她拍着背,一邊說道,“這都好幾天了,可如何是好?”
蓮子正吐得上氣不接下氣,哪裡顧得上她的話。
栗子見狀,向一旁站着伺候的忍冬說道:“再去請大夫來看看吧,吐得這麼嚴重。”
忍冬答應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
蓮子又吐了幾下,這才減輕了一點,虛弱的聲音說道:“大夫也沒啥辦法,無非就是給開點藥吃吃,一點兒都不見輕。”
“那也不行啊,總得看看纔是。”栗子說道,將手中的水碗端給她,讓她漱口。
蓮子自栗子手中接過碗,剛漱了漱口,但是那種噁心的感覺再次襲來,又低頭哇哇地吐了起來。
這一回又是吐了好久,等到忍冬帶着大夫來的時候,這才勉強地止住了。
“大夫,您快給好好看看,吐得這樣嚴重,到底該咋辦?”栗子急忙說道。
大夫點頭答應着,不緊不慢地過去給蓮子搭脈。
診完之後,呵呵笑道:“夫人這孕吐是正常反應,無需太過憂心,只要吃些清淡的東西,慢慢地就會減輕的,並且夫人的脈象比之前好多了,胎兒也很健康。”
“都吐成這樣了還健康?”栗子反問道,當她們是外行耍着她們玩嗎?
那大夫又看向栗子,笑道:“大姐兒莫憂心,胎兒確實狀態不錯。夫人這孕吐只是暫時的,不久就會過去的。”
栗子又杏眼圓睜,厲聲問道:“清淡的東西都吃不下,還健康什麼健康?”
“等我開副湯藥,煎了吃了就好了,之後吃飯的時候佐以青梅便可。”大夫說着這話,提筆開始寫方子。
送走這大夫之後,栗子看了手裡的方子一眼,將它交給身邊的丫頭讓她去抓藥。
“都是些什麼大夫?要是再不好的話,下回就換一個。”栗子口中嘀咕着。
她來至牀前,看着蓮子面色蒼白,嘆息一聲說道:“你說你這個樣子,讓人怎麼能不擔心?”
蓮子聞言微微一笑,卻突然聽見有婢女進來。“奶奶,大門上的門房過來了,說是來了個人,自稱是奶奶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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