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話音剛落,外頭就忽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腳步聲。
在場衆人紛紛臉色大變。
馬上,一個小兵從外頭跑了進來。“殿下,不好了!外頭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幾百號人,他們將咱們佈置在東宮四周的人手全都斬殺,然後現在正在通過東宮大門往這邊過來!
皇貴妃立刻站起來。
“那都是些什麼人?”
“看他們的打扮是御林軍。但具體都是哪一派的人馬,屬下不知道。”
皇貴妃再看向秦王,秦王搖頭。“不是我的人手。我的人都已經分派出去了,剩下的都在京城外駐紮。”
柴貴妃此時又笑了起來。她希冀的看向柴東:“小弟,是你安排的人手麼?”
“姐姐,你是不是太高看小弟了一點?”柴東淺笑搖頭,“我只是一個提筆寫奏摺的御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哪裡能指揮御林軍?”
柴貴妃眼中的點點希冀光芒又淡去了。
“那這是誰的人?他們來做什麼的?”
“你們不用猜了,這是孤特地爲你們準備的人手。”此時,太子又開口了。他站起身,雙手整整衣裳,然後含笑看着眼前這些因爲他這句話而臉色大變的人,甚至還調皮的衝他們擠了擠眼,“怎麼樣?高不高興?意不意外?”
“竟然是你?”秦王不可置信的低呼,“可是怎麼會?你不是明明……”
“墮落了?被父皇冷落,手下的所有勢力都被你給瓦解,現在早已經淪落爲孤家寡人一個?”太子將他想說的話都說了一遍,然後他又輕笑起來。
“六皇弟,你是不是太瞧不起孤了點?孤怎麼說也已經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了,你當孤這三十年的儲備都是開玩笑嗎?”
秦王目光一閃,他趕緊就對着太子跪下了:“太子殿下英明!臣弟早知道,太子殿下您不是這等坐以待斃的人!”
皇貴妃目光閃爍幾下,她也趕緊揚起笑臉。“太子殿下您早有準備,那就真是再好不過了!既然如此,那宮裡的事情應該就不用秦王插手,一切交給您就行了!”
說罷,她連忙對秦王使眼色。
然而太子哪裡會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你們放心吧,現在不止是東宮門口,還有外頭每一道路口,那裡都已經被孤的人給把守住了。你們只要敢踏出東宮一步,就有御林軍的刀斧在等着你們。孤早已經下令——沒有孤的命令卻在皇宮裡亂闖者,殺無赦!”
皇貴妃母子倆瞬時一個激靈。
柴貴妃此時卻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又叫了起來:“太子殿下,這對母子居心叵測,打着救助您的旗號,行的卻是逼宮的事實。您就該現在就把他們都給殺了!”
“你閉嘴。”太子立馬沒好氣的呵斥,“你以爲你現在投靠孤,孤就會饒了你們母子嗎?這兩個月來,你是如何時時處處都在想辦法除掉顧,甚至連下藥、暗殺一類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來了,這些股都記得一清二楚!”
柴貴妃一個激靈,她連忙又看了樑王一眼,頓時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趕緊又叫:“我知道我之前做的都不對。可是太子殿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樑王畢竟是我生的,難道您就打算當着他的面將他的親生母親、還有一母同胞的弟弟都給殺了嗎?”
“這個嘛,孤就得問問十一弟的意思了。”太子立馬又將目光轉向了樑王那邊。
樑王此時沉着臉。
他冷冷看着太子。“既然你早有準備,那父皇也是你故意氣死的?”
“是啊!”太子頷首,“他這個人口口聲聲對母后念念不忘,也因爲目光的關係不捨得廢掉我,但是我心裡卻一清二楚——他是根本不想立太子,他生怕新的太子上位後,就會除掉他自己取而代之!所以,他寧願留着我在跟前做擋箭牌,這樣不管是皇貴妃還是貴妃的刀劍都會落在我身上,他就躲在我身後繼續高枕無憂,當他的皇帝!”
“母后和他夫妻一場,當初母后爲他付出了那麼多,但終究因爲人老珠黃就被他給遺棄,最終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甚至,就連母后的死都沒有喚起他對我的多少憐憫,那就說明在他心裡,他已經不把我當兒子了。既然如此,那我又爲什麼要把他給當父親?”
“他臨死前把我叫過去,那正好。趁着他還有口氣,我就把我心裡的想法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他想讓我善待他的兒子,然後他的血脈就可以最大範圍的延續下去了?他做夢!我就是讓他不得好死,死不瞑目!”
自從皇帝駕崩之後,太子就已經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了。
現在聽他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後背一個激靈,大家齊刷刷打了個冷戰。
連自己父親都不肯放過,生生將他給氣死,而且還是故意爲之,太子此舉簡直可怕!
而這個人,竟然在之前之後都還擺出一副柔弱無辜,可以任人踐踏的模樣來。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樑王也面色陰沉。“既然如此,那父皇駕崩後,你爲什麼不直接讓人把他們都給捉了?以你的本事,你做得到。”
“那樣的話,你不是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嗎?”太子卻說。
樑王雙眼圓瞪。
太子的雙眼又已經含情脈脈的看向了他。“十一弟,我想你了。爲了能再見你一面,我不管做出什麼都心甘情願。”
轟!
一個驚雷猛地的春枝頭頂上炸響,她腦子裡霎時變成了一片空白。
原來,原來……
兜兜轉轉,曲曲折折,他們折騰了這麼久,只是因爲太子的一句‘十一弟,我想你了’?
她突然覺得真可笑。
皇貴妃母子、柴貴妃母子聞言,他們也都面露驚恐之色。
“瘋了瘋了!太子你瘋了!”皇貴妃大叫。
柴貴妃眼底卻流露出一絲欣喜。
“樑王,你沒聽到太子對你說的話嗎?你難道不該給他一點反應?”
樑王徐徐回頭,他靜靜的看了眼柴貴妃:“反應?什麼反應?”
“這個還用我說麼?你自己看着辦!”柴貴妃低叫,但語氣裡早帶上了幾分焦急。
“哦。”樑王頷首,他再緩緩迴轉頭去看着太子,“那麼現在,看到我了,你開心了?”
“是,很開心。”太子點頭,“不過,如果我能再摸一摸你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行啊!”
樑王點頭,他果然主動朝太子那邊走過去。
太子見狀,他趕緊伸出手來,只等他來投懷送抱。
但是,當樑王走到距離他三步遠的時候,他突然腳步一頓,一手從懷裡摸出來一把匕首。
太子看見了,他臉色一變。“十一弟,你幹什麼?”
“想再碰我?我寧願死給你看!”樑王冷笑,一把拔開匕首就往胸腔裡扎進去。
“十一弟不要!”
太子聽了,他急得直接衝過來,雙手抓住了匕首的邊緣。
鋒利的匕首劃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汩汩流淌而出。
春枝又被這刺目的顏色弄得精神大振。皇貴妃母子、柴貴妃母子比她更加興奮。
樑王卻沒有料到太子會這麼做,他雙眼一眯:“你放開手。”
“不放。”太子搖頭。
“你再不放,當心我一刀殺了你!”樑王咬牙低吼。
“好啊!”聽他這麼說,太子竟然臉上露出了一抹嚮往的淺笑,“如果能死在你手下,那我也死得其所了。”
“你還調戲我!”
樑王聞言,他氣得咬牙切齒。
“有何不可呢?”明明手上的鮮血跟水一樣在洶涌,太子臉上的笑容卻越放越大。甚至,他還意猶未盡的說道,“能看到你因爲我而起了這麼多的表情變化,我死也心甘情願。”
“那好,我就如你所願!”
樑王被氣得人都瘋了。他一把將匕首從太子手裡抽出來,然後就對準了太子的胸口,狠狠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