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章 請回
“郝二愣子,你這是要幹什麼?快住手!”待秋菊反應過來時,郝前程已將林清風撲倒在地,此刻正掄起他的拳頭一下一下的往林清風的肚子上打過去。
秋菊一邊急急忙忙的跑上前去拉開郝前程,一邊朝身後不遠處的夏荷,喊道:“夏荷,你快點過來幫忙拉開他們啊。”
已經喝得有點暈乎乎的上官楚楚和夏荷扭過頭,醉眼朦朧的看着那搖搖晃晃且有着不少重影的人,突然兩個人笑了起來,“秋菊,你什麼時候學了跳舞?你們跳得真好看,我們也要來跳。”
兩個本就沒有酒量人,一口氣猛灌下一罈酒後,已經開始醉了。
說得話都有些語無輪次了。
秋菊驚訝的回過頭看着朝她們走來的那兩個步伐不穩的人,郝前程也停了下手,抽回了舉在半空中的手,狠狠的瞪了林清風一眼,“瞧你都做了些什麼好事?我姐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夏荷又什麼時候這樣過?”秋菊聽不得有人指責林清風的不是,垂眸瞪了一眼郝前程。
郝前程真是夠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有什麼立場指責人家?
兩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側開了臉,灰溜溜的站起來朝上官楚楚和夏荷走去。
林清風挽住了上官楚楚的胳膊,看着她緋紅的臉頰,鬆散的目光,他輕嘆了一口氣,心疼的道:“丫頭,對不起!”
“呀?大叔,你怎麼來啦?”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上官楚楚擡起頭,凝神一看,驚訝的道:“幹嘛一見面就說對不起?你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秋菊伸手掐了下郝前程的胳膊,無視他痛得呲牙咧齒,兇巴巴的指揮着他,道:“你沒看到夏荷站都站不穩了嗎?趕緊扶她回去啊。”不管是對還是錯,她決定將空間讓出來給這兩對人兒,讓他們趁機把心裡壓着話兒都說出來。
“哦,哦,哦。”郝前程連忙點頭,沒有去細想,爲何秋菊不自己扶夏荷回去?
聽着要回去,夏荷突然撒腿就往一旁跑去,“我不要回去。”
“哎——夏荷——”郝前程看着夏荷跑了,連忙喊着追了上去。
秋菊看了那對你追我逐的人兒一眼,掉頭就往回村的小路走去,“少爺,照顧好小姐,她心裡應該也猜出一些來了。”
“好!”林清風摟緊了上官楚楚,低頭看着她,柔聲的道:“丫頭,坐下來吧。”
眉頭輕挑,上官楚楚搖了搖頭,“我想去礁石林那邊坐坐,我想看日出。”
林清風微微側臉,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上官楚楚,只覺她周身散發着銀光,此刻的她像是一個來自九天之外的仙子。想到第一次在街上看到她時,她雖然渾身狼狽,但那倔強自信還有些狡黠的目光,卻是深深的吸引了他。
後來見她別樹一幟的營銷方法,還有出自她手的美食,讓他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緩緩靠近她,越來越想了解她,最後沒有一絲防備的打開了自己冰封的心扉。
那時的他,第一次感謝柳豔的離開,第一次感謝她給了他遇見真愛的機會。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忘記曾經有個她帶給他風言風語,衆人的指指點點了。
可是,現在,她就這麼突然的出現了。
讓他沒有防備。
讓他措手不及。
他還真的不知該怎樣跟上官楚楚開口提柳豔的事情。
“好!我們去礁石林,我陪你看日出。”擁着她走向礁石林,林清風心裡涌起了濃濃的內疚感。
海風有些大,林清風生怕上官楚楚會因此而着涼,便扶着她靠着石壁坐在了小礁石上,讓前面的大礁石爲他們擋去海風。他扭頭眼眸中帶着絲絲柔情的凝視着上官楚楚,將她的小手緊握在掌心,道:“丫頭,對不起!我不該什麼都不說,讓你一個胡思亂想,讓你一個人難過的。”
上官楚楚擡起頭,雙眼微眯,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將他看得更清楚。突然,她伸手用力的捶了幾下林清風的胸膛,語氣中帶着微微的鼻音,“大叔,你是了個老騙子。”
老騙子?
林清風有些哭笑不得,任由她發泄內心的不平。
他是沒有及時的告訴她關於柳豔的事情,可是,因此被她說成是老騙子,這會不會有些過大了?
不過,如果這麼說她心裡能好受一點,他也認了。
老騙子就老騙子吧。
“是的,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騙子。”
歪着腦袋疑惑的看着林清風,上官楚楚終於破涕爲笑,伸手推了下他,道:“噗……哪有人這樣就承認自己是個老騙子的?”
“只爲博美人一笑,不過,我是真的有事瞞了你。”
“……”蹙了蹙眉,上官楚楚輕嘆了一口氣,幽幽的道:“大叔,我是不是很小心眼啊?”
“我喜歡你小心眼,我也很高興看到你這一面。”
她會不高興就證明她很在乎他,她會小心眼,那就說明,她心裡很愛他。
被自己心愛的人在乎、愛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啊?”微微張開了嘴,上官楚楚驚訝的看着林清風。
伸手輕柔的颳了下她的鼻子,林清風眉歡眼笑的應道:“你有多麼的小心眼,就證明你有多麼的在乎我。”
上官楚楚不禁莞爾一笑,靈動的雙目閃爍着數不盡的喜悅,被緊握着的手頓時反了過來,緊緊的抓着林清風的手,保證似的道:“那我以後就師出有名了。”
“只要你願意。”看着上官楚楚熠熠生輝的容顏,林清風笑了笑,用力將她摟入懷中,擡頭看着溫柔的月亮,低聲的道:“我心似明月,不負情相依。”
聽着林清風難得的詩興大發,上官楚楚的心難以阻止的激動起來,她擡起頭,迎着月光凝望林清風的側臉。月光下,她的嬌容上像是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華,紅脣輕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說完,兩人相視而望,再也移不開視線。
“對了,大叔,你要跟我說什麼?”就在兩人你儂我儂之際,上官楚楚很是破壞氣氛的問道。
輕嘆了一口氣,林清風確實不知道上官楚楚的小腦袋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剛剛得到鬆解的心又緊繃了起來,想起劉姐的話,想起秋菊的話,林清風便老實的道:“我來找你談談關於柳豔的事情。”
重重的點點頭,上官楚楚一臉嚴肅的看着林清風,道:“好!你說吧,我聽着。”
瞧着上官楚楚嚴肅的模樣,林清風的心不禁有些虛了起來,他唯有硬着頭皮,緩緩解釋:“柳豔就是那個六年前在新婚之日失蹤不見的新婚。今天下午,她回來了。”
說着,他頓了頓,移目看向上官楚楚,只是此刻他無法從上官楚楚的臉上看出她真實的情緒。
“我已經讓人去查她這六年的行蹤了,丫頭,你不要不說話,你這樣不說話,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不是不說話,而是不知該說什麼?”上官楚楚擡頭看着他,“她是你的髮妻。”
“我……”
一句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林清風心裡急得像什麼似的,可又不能反駁。的確,柳豔是她的髮妻,不管是不是有名無份,但她始終還是他名義上的髮妻。
該死的!
林清風狠狠的在心裡衝着自己罵道,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個大耳光。
林清風的濃眉不由得緊皺了起來,雙目凝神的注視着上官楚楚,看着眼前這張帶着淡淡憂愁的容顏,心頭縈繞着一股濃濃的內疚。他抓着上官楚楚的手不禁的緊了緊,略帶緊張的道:“丫頭,不要離開我。”
“然後呢?”上官楚楚一臉冷靜的看着他。
她知道林清風意思,也能猜出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她不是故意冷靜,而是必須冷靜下來。
有些事情,一直都存在,只是他們都忘了這個事實的存在。
現在他的原配回來了,不管他們之間,有情還是無情,在世人的眼中,她都是後來插入的那一個人。第三者是她不屑爲之的,也是她生平最討厭的角色。
雖然來這到時已經快四年了,但是,時間並不能讓她真正的變成這裡的人,她嚮往的仍舊是一生一世一對人。
看着上官楚楚冷靜的樣子,林清風更是着急了起來,他緊握住她的手,“丫頭,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給你一份滿意的答案。你不是第三者,我也不會讓你成爲第三者。在我的心裡,你一直都是第一個,永遠的唯一。”
聽着他深沉的告白,上官楚楚的心瞬間軟化成泥,她偎進了他的懷裡,“你也是第一個,永遠的唯一。大叔,我相信你!我給你時間,三年我都等了,就算再一個三年,我也等得起。只是,我總覺得這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一個女人不會輕易就在婚禮上失蹤六年,然後,又自己回來。”
如果柳豔願意嫁給林清風,那她一定不可能在婚禮上失蹤,而且一失蹤就是六年,讓人找不到半點音訊。
能讓一個女人這麼做的最有可能的理由,一定是與愛情有關。
難道?
上官楚楚猛的推開了林清風,語氣中帶着一絲迫切的道:“大叔,你有沒有調查過柳豔的過去,她未出閣前,可有心上人?”如果她有心上人,那她當時就極有可能是私奔。
只是六年都過去了,她爲何又要重回海平縣呢?
她的孃家人知道這些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林清風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當時查不出什麼來,也就沒有再往深入的查。畢竟在成親當天,被新娘拋棄不是一件讓人很愉快的事情。
現在也深陷感情包圍的他,深知愛情的力量,世風日下,能讓一個女人做出這麼不顧一切的事情來,除了感情也還能有什麼呢?
林清風整個人卻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突然,他猛的站了起來,語氣迫切的道:“丫頭,我馬上回去一趟,我讓劉姐派人去柳豔孃家查查,就往這個方向去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上官楚楚拉着他的手不放,“用不着這麼急,現在都這麼晚了,你還讓不讓劉姐休息?”雖然[百媚樓]過得就是晝夜顛倒的日子,可他這個時候離開,還真的是辜負了這般美好的月色。
“你不是答應了陪我賞月,陪我看日出的嗎?”
淺淺一笑,林清風點點頭,重新坐了下來,伸手摟住上官楚楚的肩膀,道:“好!我不走!我陪你賞月,陪你看日出。”
沙灘的另一個方向,郝前程好不容易纔追上了夏荷,其實嚴格的說起來,並不是他追上了夏荷,而是夏荷因爲他的窮追不捨而生氣的停了下來,指着他生氣的道:“你跟着我幹嘛?”
郝前程習慣性的伸手去撓腦袋,神情關切的道:“你喝醉了,我有點不放心!”
“誰喝醉了?誰要你管?你以爲你是誰啊?”夏荷不領情,有酒壯膽,她不再像往日那般隱瞞自己的真實情緒,彷彿這麼一通反問還不夠一樣,她看着郝前程欲言又止的模樣,續道:“我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