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諶冰:“你當我傻逼?”

不清楚爲什麼蕭致就特別喜歡把他當成小孩子騙, 還覺得特別好玩兒,以爲諶冰不會發現他那點齷蹉的心思。

周圍燈光黯淡,車輛熙熙攘攘駛過。蕭致不以爲意, 到旁邊店裡給蕭若點奶茶, 輕描淡寫道:“怎麼就當你傻逼了。”

“……”

還裝。

見諶冰遲遲不回答, 顯然是有些炸毛, 蕭致又說:“行吧我承認這個遊戲是有一點點不文明, 不過反正我倆私底下玩兒,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諶冰:“……滾。”

諶冰:“真他媽臉有多大舞臺有多大。”

蕭致走讀,他住的地方離學校至少十來分鐘, 這段距離差不多是他的自由活動時間,閒得, 偶爾還扶老奶奶過個馬路。

視頻一直開, 諶冰中間洗了個蘋果邊咬邊寫作業, 蕭致垂眼:“餓了?”

諶冰:“嗯。”

“明早給你帶炸春捲和青團,旁邊紫玉閣那家。”

“那麼遠, ”諶冰怔了下,“要排多少?”

“沒事兒,反正我閒。”

“……”

之前在一中讀書,諶冰也走讀,每天早上家裡專門有廚子做營養餐牛排或者便當, 不過到九中後入鄉隨俗每天包子油條豆漿米線, 吃個青團都算改善生活。

諶冰:“那行。”

到家, 蕭致也沒掛電話, 旁邊蕭若坐沙發裡打瞌睡, 聽見動靜奪過了他手裡的奶茶,關門回屋一氣呵成。

蕭致看過去:“這沒良心的。”

他回家後蕭致第一件事是洗澡, 帥哥的自我修養,骨子裡愛乾淨整潔。

寢室門外響起動靜,文偉跟周放一前一後回來,站在宿舍中間嘰嘰喳喳:“你剛纔少說兩句廢話應該能更早勸好。”

周放針鋒相對:“明明是你話術有問題。”

這倆吵架,手機屏幕裡蕭致拉開衣櫃找到了T恤準備換校服,聞聲擡了擡眉,跟諶冰說:“你到一個無人的僻靜角落。”

諶冰:“?”

聯想到蕭致以前的某些騷操作,諶冰頓時生出警惕,完全不配合:“在寢室,僻靜不了,謝謝。”

“那行。”

蕭致細長的指骨勾着領口,隨手拿着手機,順手就把衣服脫了下來。他膚色的光澤頓時暴露在燈光下,肩背的線條微鼓,質感非常光潔,往下坦露出胸口和腰腹的肌肉。

諶冰:“…………”

又開始了是嗎?

他皺眉,第一反應是看了看旁邊的文偉和周放,這倆站在原地聊天,十分閒適,都沒往這邊看。

收緊的心跳放鬆了些。

諶冰本來該直接按下掛斷鍵,但鬼使神差,不僅沒掛,做了會兒思想工作後掠低眉眼看向屏幕。

……這頸窩。

鎖骨。

腰。

鍛鍊得當沒有多餘的脂肪,骨骼間層疊陰影,皮膚蒙着光澤,一舉一動牽拉着動勢,充滿了少年的朝氣,同時又是身體最性感的部位之一。

諶冰看了一眼。

又多看一眼。

他心裡嘶聲,慢慢感覺耳背泛起熱意。

T恤放在牀尾,撈過從頭髮套下來後,蕭致抓起手機撥了撥頭髮:“我穿白色好看還是黑色好看?”

蕭致沒聽到回答,視線轉向手機,就看見諶冰好像被迷暈了似的,有點呆呆地看着屏幕,白皙的眼尾飛紅,似乎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蕭致不明所以:“?”

諶冰回過神兒。

他臉上表情逐漸凝重,似乎飛快抽離出某種思緒,探指二話不說直接掛斷視頻。

“……”

屏幕熄滅,寢室裡聲音嘈雜,耳邊文偉和周放的聲音逐漸清晰:“誰讓班長不說實話啊?參加校園十佳歌手,還悄悄拿了個獎。”

文偉:“春季運動會啦啦隊預備役唄,到時候贏了上舞臺表演,班長正好14名,還不知道二輪能不能逆襲。”

周放意識到不對:“你怎麼知道?”

“……”文偉生怕暴露自己參賽過,鎮定道,“就我閒得慌,看熱鬧,跟評委聊天知道的。走了走了搓操——”

這倆一前一後出去。

第二天清晨語文早自習。

講臺上值日生寫完咬着塊麪包,呆滯地盯着底下靜候打鈴聲,他招呼了幾次“別吵”,但底下數書本作業橫飛,楊飛鴻還丟了個黑板擦砸他臉上。

聽到鈴聲,值日生說:“大家真的別吵了。”

底下熙熙攘攘,傅航座位在後排,而他人在前排糾纏女朋友:“英語寫了嗎?借我抄下。”

許蔚:“沒寫。”她從抽屜裡翻出張試卷,遞給傅航,“正好,你順便幫我也抄上。”

傅航:“……???”

他來不及廢話,隱約聽到走廊陸爲民跟其他老師熱情打招呼的聲音,抓起許蔚試卷,一個猛子往後紮了好幾米,剛好坐下陸爲民就進來了。

“……”

全班換了個語調,聊天的全裝作剛問完題若無其事轉回去。

“今天誰遲到?”陸爲民瞟了眼黑板,“值日生記下來。”

值日生一個一個地記。

“報告。”

“報告……”

人慢慢都來齊了,唯獨還缺一條人影。陸爲民看向諶冰身旁的位置:“蕭致還沒來?”

沒來。

直等到早自習上了一半,陸爲民坐講臺備課,聽到教室後門一陣動靜:“報告。”

高挑的少年靠着門框,明顯往裡走了幾步纔想起自己遲到了,又退出去。他單手拎着只透明塑料袋,稍微一瞟能看出裡面種類繁雜的食物。

陸爲民沒好氣:“你到教室擺攤來了?”

“不是,”蕭致繼續靠門,沒皮沒骨,懶洋洋道,“我能進去嗎?”

“你遲到了。”

彷彿聽到提示才明白,蕭致尾調拖長:“瞭解了。”

“……”

這個回答敷衍得彷彿在羞辱人的智商。

看着陸爲民額頭青筋暴起,蕭致擡了擡手,許下承諾:“下次不會了。”

“還下次,”陸爲民鐵面無私,“走廊站着去!”

“……”

安靜了兩秒。

蕭致沒進行多餘的抵抗:“好,我先把東西放下。”

座位靠窗,諶冰從剛纔聽見他聲音就停了筆,側頭,蕭致走近時陰影落下,他給手裡提的袋子放桌上:“青團,炸春捲,骨頭湯,還有半隻燒雞腿。”

諶冰:“……”

蕭致:“你趁熱吃,我出去了。”

蕭致拿筆記本頂在指尖轉了轉,慢條斯理往教室外走,到陸爲民背後,陸爲民瞪着他,蕭致絲毫不被他的怒氣影響,甚至憐惜地拍了拍他的禿頭。

“……”

陸爲民快氣吐血了。

走廊陽光大盛,樹蔭裡搖晃着破碎層疊的綠意,被風一吹,陽光疏落地照在少年身上。

蕭致垂着眼看錯題本,指間夾着書頁翻了兩翻,轉身迎風眯着眼曬太陽。他腰身清雋,校服貼合着肩背,鬆垮地勾勒着腰身,單槍匹馬,站成了一道相當靚麗的風景線。

陸爲民來回巡視,見諶冰拎着袋子裡的吃的,起身打報告:“陸老師,我出去吃早飯。”

“……”陸爲民很想糾正他現在是早自習。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過他仔細看了裡面的東西,冷了估計吃不了,只能說:“趕緊去吃!”

諶冰上了走廊。

隔了一兩米,蕭致看見他後拎着筆記本過來,幫忙拆開袋子裡的飯盒。

諶冰說:“你確實跑得有點兒遠。”

“不遠。”

輕輕一句話。

去那家賣青團的早餐店要繞路十幾分鍾,諶冰以前吃過一次,跟蕭致說味道不錯,他過段時間就時常往那邊去,帶早餐過來。

給冰冰帶飯,怎麼能說遠呢?

燥熱的陽光落到眼底。

教室裡書聲琅琅,教室外兩人肩並肩站着。

諶冰夾着春捲咬了口:“好油。”

“油?”蕭致嗤聲,沒什麼惋惜地說,“那你要長胖了。”

“……”

諶冰夾着剩下的半截,重新咬了口,確定口感沒出錯後道:“真的油。”

油,但又不能不吃,會餓。

小少爺嘰裡咕嚕地抱怨着。

蕭致放下筆記本伸手:“我試試。”

諶冰遞過快餐盒。

蕭致拿筷子夾着春捲塞進嘴裡,還沒說出是什麼味道,背後陸爲民出來檢閱他倆,看見這一幕。

陸爲民皺着眉,苦大仇恨似的:“你罰站,還有臉蹭吃蹭喝?”

蕭致沒當回事兒,夾着筷子,伸出去:“你也來點兒?”

“……”陸爲民震聲,“我來個屁。”

他走到諶冰面前,看了他的伙食後表示滿意:“沒錯,你們高中生就要這麼吃。大魚大肉,長身體補身體,免得學習時體力跟不上。”

蕭致笑着轉過去。

諶冰吃的很慢,到下早自習,跟蕭致一塊兒回了教室。

學期慢慢步入正軌,逼近高三,這學期任務比上學期繁忙。教室裡各有各的不學,不學的還是不學,但想學的,明顯比以前感覺到了緊迫感。

校運會在第一次月考之後,全班氛圍稍微緩和了點兒,陸爲民唸完成績單的晚自習隨便提了一嘴這事:“月考了,現在你們可以稍微輕鬆一下,過幾天的運動會,我想想——”

他找楊飛鴻:“你上來念念都有什麼項目?”

楊飛鴻舉手,應聲踢開凳子,到講臺展開一張紙:“跑步有幾種,4*100接力賽,短跑,長跑,跳高和鉛球。還有一個籃球賽和排球賽。”他作爲體委,對班上的體育情況相當有自信,“我覺得我們都可以拿第一。”

“……”

陸爲民端着杯子,鏡片反光,覺得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雖然4班不是體育班,但4班體育強光看班級平均身高,還有平時的氣場就能稍微有些感覺。平時在學校都橫着走,不爲什麼——

——身強體壯,就是這麼自信。

陸爲民道:“你展開說說。”

“這樣,接力賽規定男女平均分配,好說,挑幾個腿長的隨便來。短跑,周放同學可以勝任。女生,王月同學吊打一羣弱女子。長跑我們找文偉,他常年被人追着打,耐力方面的卓越表現我們不得不服……至於扔鉛球,許蔚同學甚至可以參加男子組。”

底下,許蔚盯着他,感覺一擡腿能把桌子踹爛。

“……”

教室裡氣氛活躍,一言以蔽之,都相當膨脹。

被議論聲吸引注意力後諶冰停筆,他剛忙着給蕭致改錯題,聽到這兒,才明白自己班在高二年級屬於什麼定位。

牲口班。

牛馬班。

男女老少都猛得要命。

三言兩語給其他班安排得明明白白,陸爲民也找回了失落的自信:“我承認大家在體育方面可能有一些優勢,但態度必須拿出來,明天體育課你們去找體育老師商量挑選參賽選手。千萬不要輕敵,我們班要是還被人打敗那就丟人現眼了。”

教室裡氣壯山河一聲吼:“得令!”

人逢喜事精神爽,還沒開打就預見了勝利,班上報名人數相當踊躍。以前諶冰在一中,因爲身高還能被拉去湊數,現在發現壓根沒自己的事兒。

操場上熱火朝天,天氣不太熱,楊飛鴻脫掉校服裸着膀子站在前方跟體育老師黃恆商量,回頭道:“我們先湊一支籃球隊。”

體育老師往人羣中一瞟,專門挑高的:“你,你,你,你……還有你,都出來。”

他指了指諶冰:“你也出來。”

諶冰扯了下脣:“我不參加。”

“爲什麼不參加?”黃恆挑眉,“不會打?”

“不是,”諶冰垂着眼,淡淡道,“我不愛動彈。”

“……”

還有其他的好苗子,黃恆沒有爲難他,很快領着一幫人往球場走。

挨個分析選手適合的位置,球場上人影紛亂,臺階旁坐了一堆男生女生,往球場上看。

黃恆讓這羣男生搶球對打一會兒。蕭致拿到球之後調轉方向,動作特別快,幾步躍起迅速將籃球灌進籃框,剪影利落又有力度。

黃恆懶洋洋笑着,說:“這帥哥,我都不知道怎麼誇了,天生的舞臺明星。”

天生要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諶冰站在線外,隔着遠遠的距離,被文偉的聲音吸引注意力:“冰神,往旁邊挪點兒,擋着我看蕭哥了。”

“……”

諶冰回頭,不止他,傅航跟其他男生都蹲臺階上,一排一排像地裡的倭瓜,豔羨地看着操場。

諶冰感覺文偉條件不錯:“你怎麼不去?”

“這不被賦予其他使命了麼,”文偉說,“我去長跑,沒空練籃球。”

他往旁邊讓了讓,就像蹲牆根抽菸的老頭,對另一位老頭禮讓出地盤:“冰神,來,坐着看。”

“……”

諶冰眼皮跳了下:“不用。”

“來嘛,坐着,他們還得練一段時間呢。”

被生拉硬拽,前面不知何時,蕭致指尖拽着校服拉鍊往這邊走,氣息微微燥熱,盯着文偉挑了下眉:“幹什麼?”

“……我就給冰神讓座!讓個座!”文偉受不了他瘋狂護妻的表情,簡直影響兄弟情義,拍拍旁邊的小臺階,“想什麼呢?”

“哦。”

蕭致不緊不慢脫下校服,裡面穿着件短袖,他給校服直接丟到臺階墊着,示意諶冰:“現在可以坐了。”

“……”

背後體育老師拿着點名簿寫寫劃劃,見他突然走了,鬧起來:“幹嘛呢你?作爲球隊中心稍微有一點敬業精神可以嗎?”

“來了。”

蕭致碰了碰諶冰的手,轉回去。

校服還鋪開丟在臺階,旁邊文偉發出嘖嘖的聲音:“蕭哥真暖男。”不知道說什麼,諶冰低頭給他校服撿起來,拍去灰塵,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4班真心不是吹,旁邊有幾個打球的體育生被黃恆吹口哨叫過來:“你們,陪他們練練。”

蕭致前鋒,球到手後專門投籃突圍那種,特別靈活地在當中走位,假動作,晃過去投籃,差不多掌握着球場命脈。場面相當激烈,而4班幾個男生的分數竟然遙遙領先。

管坤靠後,打球跟性格差不多比較悶比較穩,靈活性不足,但防守固若金湯。

越看,文偉越自信:“穩了穩了,這次不拿第一我吃狗屎。”

“……”傅航最怕有人立flag,“別犯賤啊,你這張烏鴉嘴,到嘴的鴨子可能都被你說飛了。”

“行行行,我烏鴉嘴,那不贏你吃狗屎行不行?”

“……”傅航擡手掐他脖子,“操!”

離下課還有二十分鐘,諶冰拿着校服往球場外走,往下是一道高高的牆壁,被網線隔住。剛走到樹蔭,聽見一陣動靜。

高處垂落身影,隔着塑料網,蕭致看他:“怎麼走了?”

明顯是他遠遠看見諶冰離開,特意過來問原因的。諶冰往旁邊的小賣部指了指,還沒來得及說明意思,蕭致潮溼的黑髮垂了幾縷在耳側,喉頭滾了滾:“你不想看我打啊?”

他聲音裡情緒低落。

冰冰不看,打得再帥,又有什麼用呢?

“……”

諶冰忍無可忍,字眼咬得稀碎:“我,去給你,買水。”

蕭致眼底陰沉,頓時慢慢亮了一些。

諶冰胸口悶着,但毫無發泄處,只有一種酸甜的無奈:“馬上就回來。”

蕭致脣角挑了點笑:“那我過去了。”

真好哄。

像個傻白甜。

分不清他比較傻白甜還是自己比較傻白甜,諶冰往回走,想着時心底好像有塊地方燒了起來,特別熱。

小賣部賣的東西比較少,諶冰在功能飲料和礦泉水之間猶豫了會兒,最後選了瓶補充鹽分的,拿着往回走,感覺自己特別像給心儀男生送水的小女孩。

回到操場,臺階邊看熱鬧的絲毫不減,文偉專門在入口守着,看到他後回頭大吼:“蕭哥,你可以認真起來了!”

蕭致這幾分鐘打成了村級養生籃球,確定諶冰來了,彷彿剛纔一切都沒發生過,恢復成了戰鬥狀態。

“……”

諶冰總感覺只穿T恤會冷,但操場上熱火朝天,一浪高過一浪,蕭致的存在簡直掀翻了全場。

“啊啊啊啊啊我蕭哥好帥啊啊啊啊阿……”

“可惡,天底下,竟會有如此耀眼的存在麼?”

男生插科打諢。

文偉直接笑出聲:“他媽的越打越騷,不愧是九中孔雀王,爲了吸引配偶真的很拼命。”

“……”

諶冰握緊了水瓶,擰開瓶蓋,眼底沉澱着一層層薄薄的光,注意力在蕭致的位置。

半晌,那具發光發熱的軀體才暫時停止散發魅力,喘着氣,到諶冰旁邊,他漆黑眼底蒙着層薄薄的霧,汗水沿着削挺的下頜滾落,頸側膚質洇着微亮的汗,內卷的長睫底下冷氣熱熱地往外散,極其散漫慵懶,不可方物。

“水。”蕭致說。

諶冰遞過去。

蕭致一口氣喝下去快半瓶,遞回來,簡直像個被寵壞的國王,語氣傲慢:“拿着。”

然後,重新回到他的戰場。

臨下課前五分鐘,楊飛鴻宣佈可以回教室了。籃球隊他自認爲已經穩到可以贊成文偉的flag,並且多加了一項賭注“不能贏倒立吃狗屎”。

在講臺上,楊飛鴻拿着大三角尺登記人數:“陸老師的意思是,大家儘量不重合,多報名,搞人海戰術也能給他搞成總分第一。所以大家儘量都選一項活動,報名參加。”

教室裡不太滿意:“不要這樣吧?”

“你們是不是笨?參加活動鍛鍊,就不用上課了。”

“是嗎!那我來!”

報名人數頓時多了一倍。

諶冰轉着筆,冷冷淡淡,始終提不起興趣。

耳邊輕輕一聲“咔”,凳子被輕輕踢了踢,蕭致剛去衛生間衝了下臉,發縷潮溼,挺直的鼻樑覆着水痕,抓着諶冰的肩膀輕輕晃了晃。

“我回來了。”

諶冰挪了挪,讓他進去。

蕭致明顯很熱,打開了窗戶,被風吹得微微眯眼。

他重新坐下來,單手撐着下頜,潮溼的指尖輕輕勾了勾諶冰的手指:“有沒有紙?”

“……”

諶冰從桌肚裡掏出一盒心相印,遞過去。

蕭致顯然開屏開累了,看見紙倒是沒動,偏着頭視線沉沉地打量諶冰,半晌舔了舔脣,折着手腕將臉搭在了桌面。

他開始拽諶冰的校服袖口:“冰冰,給我擦汗。”

說完,自覺地閉眼。

“……”

諶冰側目看了他一會兒。

這什麼要求?

但蕭致似乎打算趴着不起了,他渾身渡出熱氣,眉眼漆黑,沾着潮溼的發縷,膚色卻比平時顯得偏白淨,遮掩不了眉眼凌冽線條的野性,卻完全顯出五官精修似的底子。

帶着少年氣,生動蓬勃,但又難得顯出順毛的樣子,斂去爪牙,等着諶冰的觸碰和安撫。

手裡捏着的紙盒開始不自在。

諶冰等了兩三秒,袖口還被修長的手指輕輕抓緊。

諶冰抽了張紙,折了兩折,輕輕貼上他的額頭。

慢慢拭去水痕和汗滴。

蕭致就跟睡着了似的,面向他,被清風快速吹乾的額發拂起時,他脣角慢慢彎起弧度。

接着,掌心發燙,緊緊抓住了諶冰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