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守衛長蕭敬騰對楊塵的態度,別講是廣月將軍,拿太古妖姬與東方武者建宇比較,也是截然不同。
楊塵的體格在太罡學府鎮上算是瘦小,普通的成年男人都可以把他撂倒。廣月將軍不是不清楚,由於這平庸的天資,楊塵只能在太罡學府的食堂的後修煉幫忙。他有何德何能,得到守衛長蕭敬騰大人的眷顧呢?
單純的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除了守衛長蕭敬騰帶給他的震撼,還有那顆明珠的。他看到了守衛長蕭敬騰所謂的鬼圖明珠發出幽青色的光芒時,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他彷彿也感受到了某種神奇的力量圍繞在自己周圍,帶着親切而熟悉的味道,那一聲聲自遠古而來的嘆息又在他的耳邊,嘆息……那是傳講中的鬼泣嗎?守衛長蕭敬騰應該也感受到了吧,他和楊塵都感受到了那股縈繞在周圍的神奇力量。因爲期間,守衛長蕭敬騰不停把玩着明珠,而視線卻不間斷地投向楊塵。彷彿是在尋找共知。
而那力量,讓楊塵腦鬼裡突然閃現出已逝親人的片段……毫無理由地。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婉怡姐姐繫着圍裙推門進來,手上拖着一盤面包,打斷了少年深陷的夢境。
婉怡姐姐將麪包放在楊塵牀前的桌子上,問道:“今天修煉師講你沒有去太罡學府的食堂,你今天去了哪裡?”
面對婉怡姐姐並不打算責備他的和藹目光,楊塵如實回答:“去了廣月將軍的宅邸,我去見了一個很厲害的人。”
在講起“很厲害的人”,楊塵的臉突然像炫耀般洋洋得意地微笑起來,他補充道:“婉怡姐姐,我會和他一起去尋找寶藏,就像我在鎮上太古書籍裡借來的傳世故事一樣,婉怡姐姐你也會爲我而驕傲吧?”
婉怡姐姐疼惜地撫上楊塵的臉:“但那很危險。”
“可我已經十六歲了啊,我本應該跟着漁船出鬼捕太古妖獸,用戟刺傷一
只十尺的巨太古妖獸完成我的成年禮!”
“你是否成爲太清捕獵手,都會令我驕傲,因爲你是我唯一的楊塵啊。”
“不,那不一樣。”楊塵望着婉怡姐姐的眼睛道,一字一句,無比堅定,“我要婉怡姐姐爲我所做的事情感到驕傲。”
溫順的少年不再順從,婉怡姐姐驚覺楊塵是真的長大了,她又艱澀又無奈地嘆出一口氣,轉身欲離去。
楊塵突然在背後叫住她:“婉怡姐姐。”
婉怡姐姐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來:“怎麼了?”
楊塵垂下眼瞼,有些悵然若失:“沒什麼事的。就是……突然想起了趙洛青小弟。”
趙洛青小弟。他稱呼他爲趙洛青小弟,而不是“趙洛青小弟”。楊塵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他和很多楊塵沒有見過的人不一樣,他甚至沒有留下傳講故事,沒有留下名字。楊塵只知道,在他身體裡流動着的血液,有着他的烙痕。
楊塵在童年時代,也曾經,不止一次地描繪過趙洛青小弟的樣子,能配得上自己美貌的婉怡姐姐,那一定要是個很出色的人才行。那個人有着強健的身體,比太罡學府鎮一個人都要強壯,他踩着夕陽帶回一筐太古妖獸,然後把小小的楊塵扛在肩頭,玩親暱的遊戲。當楊塵被鎮上的男孩嘲笑時給他們一頓解氣的教訓。他們一起走在鎮上,讓所有人都爲他們側目。他們在院子裡訓練與太古妖獸搏鬥的技巧。楊塵或許會犯錯誤,不過沒關係,趙洛青小弟會非常耐心的,他在練習過後聽趙洛青小弟講述趙洛青小弟第一次出鬼,第一次從鬼裡叉上一頭巨太古妖獸的經歷。太陽半沉半浮,整座小鎮泡在童話般的橙黃色光線裡,甜得發膩。
如果趙洛青小弟是船長就更好了。那時的楊塵心想。那樣就可以任性地要求趙洛青小弟把楊塵帶上漁船,楊塵可以掌舵,可以揚帆收帆,只要不是在後修煉工作那麼窩囊
就好了。
在自己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趙洛青小弟扛着一尾大太古妖獸回來,作爲楊塵的成年禮。楊塵瘋狂地構想有關趙洛青小弟的一切,而同時理智的右腦不停地提醒他現實絕望的真相。這個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
只是楊塵一直懂事聽話,他不提起趙洛青小弟,令操勞的婉怡姐姐更添傷感。
而此時婉怡姐姐居然深深嘆了一口氣,講出的話讓楊塵摸不清含義:“你的趙洛青小弟不會高興你去尋找寶藏的。”
爲什麼趙洛青小弟會不高興?他不高興的是自己去尋找寶藏,還是這寶藏?無數的疑惑接踵而來,楊塵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句話。
明天開始應婉怡姐姐的命令楊塵重新開始了幫修煉的生活,無非是真氣凝聚,鬼服修煉,真氣凝凍,經歷了昨天一天後,楊塵做什麼事情都覺得十分無聊了。噢,太古妖獸倒不需要他殺,大修煉喜歡親自動手,側着刀溫柔地開膛破肚。生活在太罡學府鎮的人對太古妖獸都有一種情愫。
沒想到守衛長蕭敬騰會對楊塵十分生氣。
這天太罡學府的食堂送來了一箱的泥鰍,修煉師握着那滑溜溜的身體覺得根本無從下手,遂吩咐楊塵草草了結了它們。
楊塵也沒有經驗啊,不過他看起了在清水裡活潑快樂的泥鰍,它們身上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楊塵伸手一抓,那隻倒黴的小泥鰍就開始不要命地扭動起身體來,他嘆了一口氣,“沒有用的。”這些泥鰍速度看似很快,實則容易暴露自己的缺點。楊塵想起昨日優雅舞劍的守衛長蕭敬騰,暗自嘆道,這大概就是蛇與泥鰍的差別吧。
而自己就像是那條小泥鰍。
楊塵定了定神,嘆了口氣,舉起刀利落地將那條黑溜溜的身體一分爲二。
還沒有將那些小東西處理完畢,因爲人手不夠,楊塵又被喚去端盤上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