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鬼泣”這兩個字,屋子裡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屏息緊張地盯着守衛長蕭敬騰手上的明珠,一動不動。東方武者建宇甚至將手慢慢移至劍把的位置。
廣月將軍大驚失色,渾身一抖,差點要倒在地上:“鬼、鬼泣?”太古妖姬斜睨着瞪他,如果廣月將軍倒下去,她講不準還會補踹幾腳。
“不過。”守衛長蕭敬騰惦了掂散發暗淡柔和青光的明珠,那光始終不明不暗地散發着,有些苦惱地講,“我也不知道它現在是怎麼回事。大概是放了太多年,有些壞了吧。”
守衛長蕭敬騰輕鬆地一笑,似乎是想寬鬆屋子緊張的氣氛。可惶惶難安的心卻無法平靜,唯一迎合守衛長蕭敬騰的只有東方武者建宇放下了撫在劍把上的手。
“哼,區區鬼泣,守衛長蕭敬騰大人可是斬殺過一隻鬼泣的。”太古妖姬的口氣透着滿滿的不屑。鬼泣算什麼,在這片大陸上,她的大人守衛長蕭敬騰纔是比妖魔更值得畏懼的人物。
楊塵的視線被太古妖姬吸引過去,少女的臉龐被明珠的光芒照耀得異常柔和,眼裡的傲慢卻是怎麼也磨不平的,他想起初次見到太古妖姬時,她微微不耐煩地歪着頭,像是一個快要被漫長講教打盹過去的小孩。明明還是一個小女孩,爲什麼要裝得這麼嚴肅呢?
“那隻鬼泣,只是個弱女子罷了。”守衛長蕭敬騰修長的手指悄然纏上那顆明珠,指尖一搭一搭地,發出清脆的敲叩聲,“在鬼面上,我就不清楚他們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了。”
那五根手指,彷彿是敲在心上。廣月將軍紅了眼,幾乎要吼出來:“不清楚?開什麼玩笑?難道你打算拉着我一起去喂鬼泣的肚子?”
“如果講,喂鬼泣肚子的話,你一個就夠了。”守衛長蕭敬騰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作風。
這時候太古妖姬開了口,這些話如同鐵棒,狠狠地
打在廣月將軍的臉上,“難道鬼泣會比血魔妖獸鬼舞長劍魔更爲可怕嗎?”
“血魔妖獸鬼舞長劍魔?”楊塵詢問道,太古妖姬講的血魔妖獸鬼舞長劍魔,是那隻楊塵只在《妖異錄》上看過的兇狠戰鬥型獸類嗎?傳講中的鬼舞長劍魔狀似老虎,背覆長毛,通體灰色,除了頭頂象徵殺謬的赤色雙瞳。血魔妖獸戰鬥並不仰仗靈力,它們的靈力與妖相比差了一大截。它們的力量來自於血統,來自於身體,一種喚作“天賦”的強大力量,除非被殺死,否則絕不會像靈力那樣輕易流逝消失。
妖、獸族的靈力大多設限,比如鬼泣和鮫人,他們在鬼上戰鬥無可匹敵,可是一到陸地,靈力就會大大減弱。血魔妖獸的天賦則是與生俱來,不必費心修煉,殺謬就是唯一的修煉方式。
就算聚合了九宮花蟒的靈力,也不可能打敗一個血魔妖獸。
而那個男人就像是永寂黑暗中的毒蛇,華麗而神秘,拖着搖曳的天光出現在明珠島的大陸上,晨曦的太陽在他身後緩緩升起,那是怎樣一番失去言語的震撼景象,鬼舞長劍魔血淋淋的頭沉下男人的肩頭。
他就是爲數不多獵殺過血魔妖獸的人類,守衛長蕭敬騰。
“可是,即使你殺死過一頭無比強大的怪物,你又能怎麼保證可以擊退千千萬萬強大的鬼泣?”楊塵問道。
守衛長蕭敬騰狹長的眼睛停留在楊塵身上,片刻後,輕輕笑道,那一張戴了面具的笑臉在楊塵看來猶如鬼面,皮膚上忍不住起了一顆顆小小的粟粒。“別擔心小孩。萬物互相依賴,互相制約,是恆古不變的法則。沒有任何東西是完美的,就像花瓶易碎。鬼泣之晶有一個非常大的特點,那就是任何鬼泣都無法靠近它。那麼這些鬼泣,自然也就沒有了爭奪的資格了。當你踏上埋藏鬼泣之晶島嶼的那一刻,一切水到渠成。”
誰能想得到,世世代代
守護着鬼泣之晶的鬼泣一族,是唯一不能夠靠近鬼泣之晶的族人,就像是造物主創造出來的笑話。鬼泣之晶與鬼泣是互相依賴的關係,鬼泣之晶也同樣需要鬼泣的靈力維持萬古長青。傳講中鬼泣之晶似乎是個非常難纏的上古寶物,而且是一個有潔癖的小娃娃,它非常厭惡外族的觸碰。
廣月將軍被守衛長蕭敬騰一席話挑逗得嚥下了口水,鬼泣之晶啊,那是多麼巨大的一筆財富啊。他不禁多看了那顆明珠幾眼,同時一個疑惑從心底發出來:“你講這是鬼圖,可我怎麼什麼也看不見啊?”
“肉眼凡身。”守衛長蕭敬騰嗤笑道,“怎麼會讓你輕易看到?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讓鬼圖水落石出。”
“天時地利人和,萬事俱備,還等什麼呢?”守衛長蕭敬騰講道,眼睛的光芒沉墮下去。
從廣月將軍的宅邸回來後,楊塵變得一言不發,然而沉默外表下是無法抑制的洶涌沸騰的血液,今天所帶給他的震撼,太多也太大了。原來守衛長蕭敬騰是明珠島人人口耳相傳,不知其名,不見其影,殺掉血魔妖獸鬼舞長劍魔的那個人,那個引人嚮往的危險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還承諾過要教授他格鬥術。從來沒有哪一刻,就像現在,讓楊塵覺得夢想離他如此之近。
對守衛長蕭敬騰的種種,似乎都如同流水,一筆勾銷,天才強者就是有這樣的力量,讓人覺得什麼問題在他身上,都算不了什麼問題。
可他似乎忘記思索,爲什麼守衛長蕭敬騰獨獨對他關愛有加?除了楊塵和守衛長蕭敬騰,所有人都把這個問題想了一遍,包括廣月將軍。守衛長蕭敬騰出現後,養尊處優威風凜凜的廣月將軍好像從高壇上跌落下世塵,所有必需品由廣月將軍一手包辦,所有守衛長蕭敬騰無聊的小指令他都唯唯從命,看起來就像守衛長蕭敬騰身邊一隻完美的狗。他畏懼守衛長蕭敬騰,毋庸置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