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哼着小曲走到飲馬河邊,夜晚的飲馬河畔寂靜之極,只有嘩嘩流淌的水聲。
河畔花叢中還有不少螢火蟲飛舞,好動的月兒捉了好幾只螢火蟲,用自己盛放衣物的竹簍蓋住,想着帶回去給衛天看看。
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紅着臉低笑了一聲。
她輕柔的脫下衣物,就在身上只剩一件褻衣時,月兒背後的花叢中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月兒一驚,不自覺的用外衫遮掩胸口,顫抖出聲問道:
“是……衛天嗎?”
從花叢中猛然撲出一道黑影,將月兒狠狠壓在身下,小姑娘甚至連一聲驚叫都未發出便被捂住了嘴巴,月兒身上的人影身着執法戰袍,胸口紋着刀劍相鑄的五芒星。
孫二狗本想今晚連夜趕路,拿着夜望的頭顱返回東炎學院,然後邀功請賞順便惡人先告狀,沒想到他剛悄悄走出房門,就看見有一窈窕倩影自衛天所住的院子中走出,孫二狗望着那道在夜色中左右輕搖誘惑無限的倩影,眼中邪念漸起,他忽然想在離開前報復一下衛天,甚至還能把這個屎盆子扣在衛天身上。
飲馬河畔,孫二狗坐在月兒身上,一隻手捂住月兒嘴巴,另一隻手就欲將月兒褻衣狠狠撕破。
“怪就怪……你跟衛天那麼熟悉!”
孫二狗猙獰地笑道。
“孫二狗!”
就在孫二狗欲要繼續行兇之時,他背後猛然想起一道怒極的低喝聲,宛如猛虎出籠發出的怒吼。
“轟!”
還未待孫二狗轉頭,他身形就如離膛炮彈般飛了出去,在半空中他渾身發出聲聲爆響,卻是在這一擊下直接被打斷了不少骨頭。
盛怒之下的衛天極速追趕上去,煌煌雷矛凝聚,一矛穿透孫二狗丹田,將他狠狠釘在了地面之上!
飲馬河村的廣場之上,今夜燈火通明。
村人們圍在一根木樁周圍,木樁上綁着修爲已盡皆廢掉的孫二狗。
沉默的村人面前,衛天等一衆執法者低頭站立。
老村長面有苦色,不知道該如何張口,在他身邊,月兒眼神中還殘留着些許後怕驚惶。
百名村人靜靜注視之下,衛天緩緩屈膝下跪。
“東炎學院執法隊一直宣稱替天行道,然今天我手下的執法者卻犯下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衛天御下不嚴,對不起老村長,對不起飲馬河村!”
衛天重重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而後他緩緩起身,額頭血跡一片。
“接下來……就是替天行道了。”
衛天轉身走向孫二狗,左手火焰匯聚。
“哼……一直自詡是規則的執行者,現在你也終於要破壞規則了麼?”
孫二狗艱難擡頭看着衛天,冷笑一聲。
“你須得知道,處罰我,要經過三位統領合議才行!”
孫二狗嘶吼道。
衛天沉默片刻,眼神依舊是那般冷厲。
就在孫二狗以爲衛天還是要殺他的時候,衛天驟然散去了手中火焰,低喝一聲:
“你若想死個明白……那我就如了你願!”
衛天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拉響了引信,紅色的煙花綻放於空中。
那是衛天瀕死求救的信號。
不多時,羅蒼、娑羅、空音各自帶着數十名執法者降落在了飲馬河村。
聽衛天講完事情大概經過後,羅蒼輕拍了拍衛天肩膀,沉聲說道:
“這並不是你一人之錯,一年血戰,讓許多執法者的心態都出了問題。”
往日臉上一直掛着輕笑的空音此時面色凌厲肅殺,他緩緩走到孫二狗面前,沉聲說道:
“於江湖,你違背了絕對不能向普通人出手的規則。”
“於東炎學院,你違背了爲學生最基本的守則。”
“於執法隊,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現在,你還有什麼遺言麼?”
“呵呵……哈哈哈!”
孫二狗猛然淒厲的大笑起來。
“說我貪功冒進,說我強姦未遂,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爲我不夠強!!!”
“散修命賤如草芥,若不爲最強,與死何異!”
孫二狗淒厲大吼戛然而止,他頭顱無力側歪,從口中掉出了半截舌頭。
有清風吹過廣場,沉寂良久。
衛天看着眉間依然有着些許疑惑的夢念回, 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羅蒼統領曾在這裡跟我說過,所謂強者,不是要欺負弱者,而是要保護弱者。”
“也許我們不是爲了學院而戰,也不是爲了變強而戰,我們都是爲了……守護而戰。”
夢念回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他看着衛天,認真說道:
“退出執法隊之後,我想先回村子看看,我和嬴素野約好了。”
“呵呵,那當然好了。”
衛天搖頭失笑,然後走到月兒面前,將身上黑衫脫下來蓋在月兒身上。
他臉上掠過一絲歉意,低語道:
“我配不上。”
月兒靜默不言,忽然握住了轉身將要離去的衛天的手,她抱住衛天,在他臉頰印下一個輕輕的吻。
“不,衛天,你配得上。”
“你又救了我一次呢……”
月兒將黑衫重新披在衛天身上,伏在他胸前,神色安然。
“月兒……你有沒有想過,你兩次陷入危機,都是因爲我。”
衛天推開月兒,輕聲說道。
然後他緩步離去。
“衛天!”
月兒猛然大叫一聲,雙手緊握着裙角,靈動的大眼睛中水汽凝聚。
衛天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似是低嘆了一聲。
“去東炎城吧月兒,去那裡找一個叫範西的人,然後等這場大戰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