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青春
夏天快要過去的時候,天氣開始不再那麼炎熱。是我喜歡的暮夏時分。
聽到顏修和路永生之間的對話後,我心裡對顏修一直有些芥蒂,不管怎樣,被利用的感覺總是不好受的。但還好,我表現得很不明顯,隱藏的很不錯。
近日來,夏弦的話總是會浮現出來,像是腦中自帶的投影,時不時就播放一遍,時不時又播放一遍。
“就像小時候的一件玩具,其實你很早就不喜歡了,但它代表着你的一段回憶,你捨不得丟棄,不捨的是那段記憶,不是玩具本身。”
顏修等同於那個玩具,所以,現在我對顏修的感情,是這樣嗎?
升職後的顏修,經常工作得很晚,我們見面的時間不多,雖然很不對,但是這樣,我覺得蠻輕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糾結自己是喜歡夏天多一點還是喜歡冬天多一點了。暮夏時分,不會像仲夏那樣燥熱,不會像深秋那般乾冷,也不會像春冬,季節特色太明顯,有着它獨特的味道。所以,我喜歡夏天。我告訴夏弦我喜歡夏天,她說她也覺得我應該喜歡夏天,就是總感覺她說的就像我喜歡的夏天不是那個夏季的夏天,而是指代着某個人似的。而周靈,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和夏弦認識之後,變得特別安靜,感覺心裡藏着事,總會莫名的發呆,很反常,所以當我在她面前表露對夏季的喜愛,她又輕皺眉頭髮呆時,我已經不再有想要問她什麼的衝動了。
八月中旬,正中旬,八月十五日,不是中秋節的八月十五,迎來了路華老總,額……應該是小總,迎來了路華小總——路永生的二十五歲大壽。其實路永生很低調,原本沒人知道他生日,是被人不小心暴露的,這個不小心的人,沒錯,就是區區不才在下我!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白天,我正在工作,手機隨處丟在了工作桌上,話說那天有些忙碌,工作了好久,公司福利好爲我們訂了外賣,外賣送到後放在了我放手機的桌子上,然後大家過去吃飯時,手機備忘提醒響了起來,是我之前設置過的提醒路永生生日的,所以在我還沒來得及看到手機爲何而響的時候大家就看到了“路永生生日”這五個醒目的字,於是同事們齊刷刷看向我:
“宋大人,除了我們總經理,你還有認識別的叫路永生的人嗎?”
“沒、沒了啊,怎麼了?”
同事們面面相覷:“就是說,今天是總經理生日!”
“好、好像是……”
於是,路小總生辰就此曝光,同事們紛紛抽時間買禮物去了……
對於出賣路永生生日這事,我真的是覺得非常的抱歉,所以,當同事通知我晚上路總請吃飯時,我沒有拒絕,而且,畢竟他生日,我也該送他點什麼。
晚上的飯局路永生只請了我們部門的那幾個“知**士”,他想要低調,拜託了這些“知**士”們不要再讓更多人知道,所以,我也沒有告訴顏修,只說一個老朋友邀我聚聚。
可是,都帶着禮物到了飯店門口,我卻猶豫了,我這樣真的好嗎?明明說好不見的,雖然在公司也會遇到,但畢竟不用說話什麼的,如果我進去了,好歹是人家生日,不說點什麼可能嗎?可是又能說點什麼呢?我在心裡打着退堂鼓,腳步卻往前移了幾步,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裡說着不願意,腿腳卻挺實誠”嗎?
猶豫再三,我決定,還是不要去好了,決定好了之後,我對着飯店說:“我決定不進去了,路永生,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不過,還是進去比較好吧。”
我被嚇得剛掏出來的手機都掉了出去,轉過身看着一臉淡然微笑的路永生,他幫我撿起手機,說:“既然都來了,爲什麼還是想逃離?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接過手機,說:“不是,我就是覺得……這樣對你,挺不好的。”
路永生苦笑一聲:“如果和我見面對我不好,那我希望你要對我很不好。”
我低下頭,找不到話說。
我沒有說話,路永生好像有些怒了,他激動的說:“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見你,可是你就是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狠心,宋元,你從來都對我如此不公平!”
“對不起。”我只能這樣說。
我依舊低着頭,路永生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我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要麼走要麼果斷走,我擡起頭說:“對不起,我……”我閉嘴了,路永生的表情太過於悲傷,悲傷得我再說不出任何一個字,我會不會,真的太過分了?
路永生瞪着他的大眼睛看着我,他的眼裡全是哀傷,他說:“就今天,就這一次,你最後一次陪我過生日,可以嗎?算我求你,好嗎?”
我終於忍不住點了點頭:“好。”
酒飽飯足,不能破壞“俗套”,所以我們去了KTV。我一向是不喜歡在除了家人閨蜜好友面前開嗓的,雖然很破壞氣氛很掃興,但好在人還算多,話筒都搶瘋了,我的不參與對他們來說反而更好。
論一個好羣衆的修養,就是不和同事搶話筒,不拒絕興致高的同事的敬酒,不說話做一枚安靜的參與者。因爲不參與搶話筒,爲了不讓我的存在顯得太突兀,要給自己找點事做,所以,我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裡,嗑瓜子。
路永生不知何時坐到了我的旁邊,“你不唱幾首,會不會不太給面子啊?”
“嗯?不是,你不是知道嘛,我不喜歡在關係不是特別好的人面前高調。”
路永生若有所思的思了一下:“是啊,我明明知道的。”
雖然包房裡很吵,可是我突然有種安靜的出奇的感覺,不自在之餘我纔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沒做,從包裡掏出禮物遞給路永生:“生日快樂,差點就忘了給你了。”
路永生看着我,沒有接禮物,“今天沒讓你玩的愉快,反而令你那麼不自在,覺得,沒有資格接你禮物。”
“不會啊,”我立刻解釋:“我唱歌也不是很好,不唱免得丟臉嘛,而且,至少剛剛吃飯我就吃得很開心啊。”全是我愛吃的菜餚……
路永生笑說:“是啦是啦,人是鐵飯是鋼,宋元一頓吃十鋼。”
我大囧,“哪有這麼誇張,明明沒有的……”聲音越來越小,騙得了別人也過不了自己這關啊,滿滿一桌自己愛吃的菜,誰招架得住?
路永生遞給我一杯液體,說:“好了,今天我生日,來,陪你喝幾杯。”
一杯下肚,這……沒有任何辛辣,甜酸甜酸的,“這是蘋果汁嗎?”我問路永生。
路永生嗯了一聲:“姑且就當它是吧。不過,你只能喝一兩杯,剩下的都歸我。”
我心裡有些好笑路永生還是那麼小孩子脾氣,“知道了,不跟你搶,喝這個總比和他們喝酒的好。”
“宋元?宋元?”兩杯飲料過後,我看着路永生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蘋果汁。KTV裡的燈光都是昏暗的,今天的工作有些忙碌,人也有些累,嘈鬧的環境也派不上用場,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睡着了。同事小金叫醒我,“你還好嗎?醒酒了嗎?”
“嗯?醒了醒了,不好意思我就睡着了。”我不好意思地對小金說。
“嗨,不會喝就不要喝嘛,都沒人逼你的。不過,你認識路總經理家住哪兒嗎?總經理他喝醉了,其他同事該醉的不該醉的全醉了先走了,我老公也催我回家了,總經理就只能拜託你了。”
“哦,沒事,你忙你就先走吧,我會把路……總經理送回去的。”
“那就辛苦你了,我先走了,拜咯。”
“嗯,拜拜。”
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小金走後,我看了看錶,都一點多了。路永生安靜的躺在沙發上,醉得很是安穩。
我蹲在路永生跟前:“我也沒睡多久,你怎麼就醉成這樣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笨死了。
拜託服務生幫我把路永生拖進了出租車,我讓路永生靠着我,打開車窗,一路吹着風應該會醒點酒吧。
不知道路永生是不是還住在原來那裡,我只知道那裡,只能送他回那裡。
吹了會兒風,路永生果然有些清醒了,我本打算就坐同一輛車回家的,但是,下車之後,路永生竟然華麗麗的吐了!走路也歪歪倒倒的,我不得又下車,不送到家是不能放心的。
費了九牛二五之力終於把路永生扶上了樓,路永生一下子要倒了下去,嚇得我立刻抱住他,這要是摔着了得多疼啊。
路永生推開我:“宋元,你幹嘛。”
“我幹嘛?你說我幹嘛,自己不知道少喝點,醉成這樣,要不是我摟住你這一跤摔下去不摔的你腦震盪也摔疼死你。”
路永生捏了捏我的臉,說:“你……個白癡,我就是蹲下來……拿鑰匙。”
額……路永生從門口的大盆栽泥土裡刨了刨,掏出了鑰匙。記憶浮現在眼前,那是我剛實習的時候吧……
“宋大小姐,你每次都忘記帶鑰匙,每次都在門口蹲着,害我上課都總是擔心你又進不了門、又在門口可憐兮兮蹲着的可憐樣,要我還怎麼專心聽課,我學業不成你又不養我。”
“那怎麼辦嘛,我也想知道爲什麼我都在每次出門後纔會發現鑰匙沒帶嘛。”
“嗯……這樣,咱家門口不是有一大盆盆栽樹嘛,我們偷偷把鑰匙藏在裡面,你回家就從裡面掏。”
“那我不是每天都要掏泥咯?”
“那你要讓我因爲擔心你聽不進課學不好也可以,你負責養我吧。”
“那你把鑰匙放進去吧,偷偷放啊,不然家裡被偷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呀,宋小姐,你挺霸道嘛。”
“拜託,這叫霸氣好嗎。”
……
他,還在把鑰匙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