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尋朝立在一旁的曾助理招招手。
曾助理馬上從公文包裡拿出房契地契支票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堆到夏老爹面前。
“我很認真。”蔣尋面無表情的說。
夏老爹盯着他的臉足足超過三分鐘,期間茶杯端起又放下,端起又放下,居然反常的不敢去動那些東西。
就這些東西來說,的確很認真。
可是……
難道真的會有這麼想不開的人?
“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頭,我們家晨曦除了好吃懶做好管閒事脾氣暴躁衝動愛錢幾乎就沒什麼優點。”夏老爹相當豪邁的把杯子裡的茶水一口飲盡,最後又加了一句,“貨物售出,概不退換!”
“……”曾助理抹了把冷汗。
怎麼感覺像是來買人……
“成交。”蔣尋站起來,像每次簽過大合同一樣向他伸出手。
夏老爹忙伸出兩手捧住,“年輕人,我真的是謝謝你啊!無以爲報無以爲報,以後回來我包食宿。”
這難道不是應該?
“客氣,都是一家人,那麼她現在人在哪兒?”蔣尋罕見的露出點類似於笑的表情。
“她?”夏老爹想了想,“應該在臨市她姑姑家,昨兒她姑姑還打電話來過,要不我現在幫您打電話問問?”
“好,就說你找她有事,讓她馬上回來。”
“好好!”
趁着蔣尋收回手之際,他忙把桌上那一沓東西抱到懷裡,暗自捏了把汗:艾瑪,剛纔真怕這姓蔣的嚇跑了。
夏晨曦接到夏老爹電話,對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自己因爲吃壞肚子現在躺在牀上無法動彈的苦逼遭遇,立馬買了返程的車票往回趕。
姑姑家跟京城交界,兩個小時就到,正好趕上午飯點,一股飯菜的香味從廚房裡飄出。
夏晨曦嗅到熟悉的味道,拉住正在院子裡掃地的大塊頭,“師兄,我老爹呢?廚房裡不會是他在做飯吧?”
大塊頭尷尬的摸摸後腦勺,“你就當,你就當是吧。”
“什麼叫我就當啊,不是說肚子疼家裡沒人嗎?”夏晨曦把行李扔給他,自己往廚房走。
夏老爹正在做他的那幾道拿手菜,見夏晨曦進門,忙朝她招手,“來得正好,油沒了去對面超市買一瓶。”
“哦。”夏晨曦捻了只油燜大蝦,攤出手,“拿一百過來。”
“啊?一百?”夏老爹瞪大眼,拿着個鍋鏟一副要打人的樣子,“你要八十干嘛?五十我沒有,三十行不行?”
最後遞過去十塊錢。
“摳死你得了!”夏晨曦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枉我那麼大老遠跑回來看你。”
一隻精緻的男士錢包遞到她面前。
夏晨曦看到那隻手的瞬間,脖子都僵硬了,頭也沒敢回,往前跨了幾步,直接從窗戶裡躍了出去。
“姓夏的你敢誆我!你給我等着!”她隔窗撂下狠話,拿着僅有的十塊錢跑了。
地鐵站太遠,她怕被蔣尋堵,直接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路上給陸天維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兒,人支支吾吾的說正在參加什麼小老虎的葬禮,但是不肯說地址。
夏晨曦問他那天的約定是不是還作數,叫他出面幫她擋劫,陸天維突然來一句信號不好就把電話掛了。
夏晨曦看到紀茶之在微信裡給她留的言,讓她看到信息去參加小老虎的葬禮,時間地點都在。
她讓司機掉頭,直奔葬禮現場,還是用支付寶付的車錢。
蔣尋比先她進門,料想着這姑娘肯定得來找姓陸那小子,果然守株待兔給他逮着了。
那一頭俏生生的短髮,橫衝直撞的樣子在人羣中顯得格外醒目。
“陸天維!你他媽的,總算的逮着你了!”
夏晨曦堵在陸天維面前,嚇得後者拔腿就想跑,得虧她手快,一把揪住他衣服。
“我……”陸天維欲哭無淚,蔣先生說有人看上這丫頭了,讓他別打她主意,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看上這丫頭,可能讓蔣尋開口的,肯定是那幫子人裡的啊!
“姑奶奶,您就放過我吧,那天的事兒您就當個屁讓它放過去成不成?”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說了喜歡那就要對我負責……”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
蔣尋聽到紀茶之叫他去勸架,正準備走過去,夏晨曦突然狠推了陸天維一把,轉身就跑。
夏晨曦覺得自己真的快氣瘋了!
明明跟姓蔣的已經說得很清楚,居然還敢找到她家去!
WWW ●TTKΛN ●℃o 看老爹那樣子,分明是被他給收買了,現在就連陸天維也策反,她怎麼辦?
跟這種有錢有權有顏的男人搞上關係,很危險啊,說不定分分鐘就讓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妒婦給“咔嚓”了。
她提心吊膽的在學校裡躲了兩天,好在蔣尋沒找過來。
幸好陸天維因爲齊家父母上門逼婚急需擋箭牌,夏晨曦臨時充當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陸天維就把蔣尋的警告跟她說了,夏晨曦讓他別怵,他們有紀茶之撐腰,沒人真敢把他們怎麼樣。
陸天維還真信了,於是兩人一拍即合,就成了“恩愛”的一對兒,這頭應付齊家人,那頭應付蔣尋。
然而秀恩愛的代價是慘痛的。
夏姑娘一不留神就被齊天樂給弄到豬圈給溜達了一圈,還差點當成豬宰了,得虧小尋子護駕及時,她才得以全身而退。
她滿身污穢鑽到蔣尋懷裡,他卻沒有半點嫌棄的樣子,夏晨曦是有感動到的。
尤其他帶着人衝進來,把她從刀口上救下來的那一瞬間,她差點就想學着古裝劇裡的柔弱女子來上那麼一句“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
可問題夏晨曦不是弱女子,她最終也只是默默的在心裡把蔣尋以前整她的事擦掉,算是他將功補過,抵消了。
夏晨曦非常堅定的認爲蔣纏着她完全是出於跟陸天維或者混蛋幫裡任何一個人養情兒一樣的目的,畢竟她跟蔣尋之間要說感情那是真談不上。
於是高考結束後,她親自去找了趟景丞丞,辭去了“保鏢”的工作,連給安排好的大學也推掉了,回武館暫時幫老爹帶新徒弟。
夏家的武館託了蔣姑爺的福,名氣也來越大,來報名習武的人絡繹,之前的小院子已經完全裝不下,夏老爹特意從蔣尋給的房產裡選出一處帶着大院子的,舉館搬遷,甚至大手筆的在弄了塊紅木牌匾懸在門頭,鎏金的“夏家武館”四個大字格外威風凜凜。
武館搬遷的當天,蔣尋派了裝修隊過來,重新把夏晨曦的新房間又給精裝了一遍,傢俱全部換成進口的高檔貨不說,還擅自把裡面的單人牀換成了雙人的。
夏晨曦氣得想把裝修隊的人扔出去,得虧夏老爹拉得及時。
“你幹什麼啊你,這些可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夏老爹把她丟給倆師兄,“架好咯,要是撒起瘋了搞破壞,我從你們的零花錢里扣!”
夏晨曦美美的翻了個白眼。
可不就是真精白淫換來的嘛!
“行行行,你搬你搬,你們繼續折騰,大不了我睡客房……”她眼瞧着夏老爹抱着一堆男式的洗漱用品進她房間,狠狠給了架着她的師兄一肘,擋在夏老爹面前,“爸你是不是瘋了!賣女求榮也是你這麼個幹法的吧!”
夏老爹嫌棄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瞧你這話說的,賣女求榮也得有女可以賣不是?就你這樣的,如果不是阿尋瞎了眼他能找上你?你就偷着樂吧。”
“我靠!老子不想跟你說話!你這麼喜歡蔣面癱你自己跟他過去,老子不伺候了!”
她一轉身,撞上一堵厚厚的人牆,痛得“嗷”了一聲,“好狗不擋道!”
“汪汪汪……”
“臥槽這地方人傑地靈啊,喊什麼來什麼!”夏晨曦吃痛揉揉鼻子,就見蔣尋牽着一隻超大號的長毛怪堵在樓梯口。
“狗都嫌棄說髒話的人。”
“你特麼是不是跟狗處久了不會說人話了?”夏晨曦正好憋了一肚子火,嘴上也沒跟他客氣,“恭喜你成功打入我家內部,我爹多了個親兒子,我多了個親弟弟!”
蔣尋不氣反笑,微微往前傾身,貼在她耳邊低語,“請問這位姐姐,跟弟弟做了一宿是什麼感覺?會不會更刺激?”
夏晨曦的臉色一會白一會兒紅相當精彩,怒推開他往院子裡走。
“骨頭,去找姐姐玩。”蔣尋鬆開手上的鐵鏈,那隻巨型藏獒立馬跟上去,乖順的在她腿上蹭啊蹭。
明明那麼大一隻,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可是毛茸茸的賣乖的樣子居然還挺可愛。
“你叫骨頭啊,名字跟你的主人一樣蠢呢。”
夏晨曦頓時覺得氣消了不少,蹲下去握握它的爪子,朝樓上喊,“老爹,狗肉是爆炒好還是紅燒啊!”
原本吐着舌頭“哈哈哈”的骨頭頓時閉上嘴,委屈的趴在地上。
夏晨曦湊過去一看。
擦!
居然哭了……
“唉,你別哭啊,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長得這麼可愛我哪兒能捨得吃你是不是?快起來,姐姐帶你下樓去玩。”
夏晨曦拍拍手,骨頭舔舔她手心,居然真的站起來跟着她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