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現在沒有你幫我,都睡不着

刀爺一聽見這個名字就眯起眼睛:“知道,怎麼?”

蓋聶咳嗽了一聲:“本來這人確實該死,敢動您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但是非常不巧,江岸是小江的小叔,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那人一馬。”

“你可輕易不求人。”

蓋聶端起茶杯啜一口,笑道:“沒辦法,要是連自己女人的要求都滿足不了,我還混什麼混,又怎麼敢接下您給我的東西?”

刀爺眉眼如刀閃着精光,他搖晃着一個指頭:“這麼說我還非放過那人了?這可不是我的作風,小聶,我被人戴了綠帽子,差點幫別的男人養兒子,你說,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這就是不願意放過江岸了,我一早知道這件事很棘手,蓋聶就算再有人脈再有權勢,也不可能讓一個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黑道大哥罷手。

畢竟綠帽子這種事,是男人最大的羞恥。

“我知道江岸這次很過分,但是刀爺我請求您,您怎麼收拾他都可以,千萬別要他的命。”

刀爺不說話,只是喝茶,越發的悠遊自在。

包間裡一時間陷入了安靜,不過並沒暗藏殺機的意思,過了一會兒蓋聶放下茶杯,道:“什麼時候方便,您安排我跟那些人見一面。”

這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刀爺爽朗地笑起來,對着蓋聶豎起大拇指:“我就說沒有看走眼。江岸的事就算了,但是,下次再犯在我手裡,可就是閻王來了也不管用。”

蓋聶點點頭:“那女人……”

刀爺嘿嘿笑起來:“那賤人給我戴綠帽就算,竟然還挑撥我跟兩個兒子的關係,那就是該死了。”

蓋聶突然抓起我的手摩挲着,道:“您殺了她?”

“殺了她弄髒我的手,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刀爺一字一句,並沒有顯得過於激動,但是我從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裡看得出來,小珍被抓回去以後日子並不好過。那麼,孩子還在嗎?

我突然問:“刀爺,您把小珍抓回去之後,有沒有從她手裡拿到一個優盤?”

“優盤?”刀爺眯眼,略一沉思,點點頭,“好像是有那麼一個東西,當時手下拿來給我,被我順手丟在抽屜裡了。怎麼了,很重要?”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不管在醫院的時候小珍說的是不是真的。總要試一試。

聽我說想要那優盤,刀爺刀爺爽快,說晚上會叫人送來給我。

我表達了感謝,他笑了笑:“不客氣,是我應該感謝你。”

我詫異地看着他,他爲何要感謝我?

蓋聶在我手心裡撓啊撓,我有點癢,想要躲開,可是他強行拽住我,對着刀爺道:“您留着小珍有何用,索性給她自由。也落得個好名聲是不是?算是給我個面子,可好?”

刀爺看了看我,好似明白了什麼,戲謔的語氣:“小聶,我可從來,沒見過你爲了誰這麼低聲下氣。看來,你是認真了?”

蓋聶抓起我的手在他脣邊吻了吻,語氣溫柔:“自然是認真的,要不然我也不敢帶人來見您。”

刀爺的手在中山裝的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來一個東西遞給我。

我一看,竟然是一個玉佛吊墜,瞧那色澤就知道價值不菲,我自然是不敢接的。

蓋聶接過來,二話不說戴在我脖子上,打量了兩眼,點點頭,很滿意似的:“好看,讓您破費了。”

刀爺好像也很滿意的樣子:“我跟小江姑娘有緣分,不存在破費。”

我嚇到了,作勢就要解下來,蓋聶摁住我的手,微微搖頭,示意我不可。

“這太貴重了,我承受不起。”

其實我想告訴刀爺,我跟蓋聶就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我要是接受這禮物,總有一天也是要還回去的,索性現在就拒絕,也免去日後的麻煩。

刀爺許是把我們蓋聶之間的互動看成情侶間的打情罵俏,他很高興地看着我們:“你是小聶的人,自然承受得起。或許,你是看不起我?”

我嚇得直襬手:“沒有沒有,我很喜歡您呢。”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也喜歡你,你要是我女兒就好了。索性,你做我乾女兒吧?”

我更是嚇一跳:“不用不用,我一介草民,高攀不起您。”

他把佛珠丟在茶桌上,拍板定音:“就這麼說定了,等我跟小聶的事情確定下來,我就在我金盆洗手的那天,正式收你做乾女兒。”

葡萄汁灑在裙子上,有點丟臉,可是我都顧不了了,這個縱橫黑道三十年的人物,差不多可以當我爺爺了,卻要收我做乾女兒,我覺得挺滑稽的。

蓋聶收到我的提示,抽了紙巾幫我擦裙子的同時,示意我不用緊張,一切交給他。

我以爲他會用完美的措辭幫我拒絕掉刀爺,誰知道這傢伙笑意盈盈的:“承蒙您看得起,我就代小江答應了。親上加親的事情,誰不愛呢?”

刀爺又一次爽朗地哈哈大笑:“那吊墜,就當乾爹給你的見面禮。”

我氣得直冒煙,在蓋聶臂膀上狠狠掐幾把。他笑着攬住我,在我額頭上親一口:“好了好了,這是好事。”

我氣哼哼的推開他,起身說要去洗手間。

我知道刀爺收我做乾女兒完全是看在蓋聶的面子上,她一定誤以爲我跟蓋聶是那種關係。從他們的談話來看,刀爺好像要讓蓋聶幫助他做什麼事情,可是蓋聶暫時還沒有答應,而刀爺看起來又有點着急的樣子。那麼,刀爺是不是要借我來刺激蓋聶快一點答應?

太亂了太亂了,我完全搞不清楚。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又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往回走。

到了包間門口聽見蓋聶爽朗的笑聲,刀爺的聲音也清晰地傳過來:“你知道就好,我看這姑娘的眼神挺乾淨的,讓我想起碧堯,碧堯也有一雙這樣純粹的眼睛。”

蓋聶沒笑了:“都多少年了,您還耿耿於懷呢?”

“能不耿耿於懷麼?當初要不是我專橫獨斷,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要是碧堯還在,我也不至於找你,她完全有那個能力繼承我的一切。”

“您就別難過了,時過境遷,她不會怨你的。”

“你知道我最怕過什麼節日嗎?清明,一想起碧堯,想起碧堯的母親,我就抓肝撓心的難受,恨不得死了算了。”

“要死太簡單了,但是這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可不幹。您也沒那麼傻吧?”

刀爺呵呵笑起來:“你小子怪會嘲笑我,等你像我一樣愛到了骨子裡又痛徹心扉地失去,等你有了軟肋,看你還會不會嘲笑我?”

蓋聶的聲音傳來:“迄今爲止我還沒有您說的愛到骨子裡的人,我不知道小江是不是,但是有本事的男人,不畏懼別人知道他的軟肋。”

“臭小子,你這是變相地罵我沒我沒本事,保護不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是不是?”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臭小子,等你的敵人拿槍指着你最愛的女人的太陽穴,等那些畜生……”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知道您難過,那幾個人,我不是都幫您解決了麼?”

刀爺的聲音哽咽着:“小聶,你千萬別像我……”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哭?子。等會兒小江回來,看到了又要笑你。”

我心裡憋得慌,就好像偷聽到了別人最隱秘的事情一樣,也不敢進去了,轉身下樓走到院子裡,坐在池塘邊看風景。

可是心裡越發難受起來,腦海中一直迴響着剛纔蓋聶說的那句話,他說迄今爲止還沒有讓他愛到骨子裡的女人,那麼他女朋友呢?爲什麼他隻字未提。反而提到我?

一種可能性隱約在腦海中生成,可是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我向來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蓋聶要我假裝他女朋友,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在。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我不該懷疑他,免得自尋煩惱。

只是剛纔刀爺的聲音聽起來好可憐,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之所以要收我做乾女兒,是因爲我和他在乎的一個女人眼神有點像。

他一定經歷過很纏綿悱惻痛徹心扉的愛情,要不然一個兩鬢斑白的老頭子了,那還會爲了曾經的愛情掉眼淚呢。

倒也算癡情種一個。

坐了一會兒蓋聶就下來了,刀爺並沒有和他一起,看見我坐在池塘邊,他走過來,笑着問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如實點頭:“你可不可以跟刀爺說一說,乾女兒這件事就算了,我實在受之有愧。”

“爲什麼受之有愧?”他盯着我的眼睛,脣角彎彎的像上弦月,“是因爲你認爲我在演戲,還是你內心深處就認爲我們是合作關係,實則並不想跟我有太多牽扯?”

他問的問題一針見血,我覺得逃避下去不是辦法,就看着他:“蓋聶,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女人都很傻,很容易因爲男人的甜言蜜語就淪陷……我的意思是,你對我很好很好的時候,我不是不感動的,但是我一直告誡自己,你我之間是雲泥之別……說好聽點是各取所需,說難聽點就是互相利用。我們就是甲方乙方,現在我要明確自己的權利和義務,在我們這場交易裡,我要幫我爸爸洗清冤屈,需要配合你做什麼?”

說還沒說完我就咬了舌頭,其實我想問的完全不是這個問題,可是臨了又覺得問不出口。總不能要我抓着他問你喜不喜歡我吧,那也太沒臉沒皮了。

腰上多了一雙手,蓋聶惡作劇似的拎着我的腰把我拎起來,身體懸空的瞬間,我下意識就環住他的脖子:“你做什麼?”

他邪邪一笑,抱着我把我放在欄杆邊,摁着我要把我丟進去的樣子,我嚇得尖叫起來。要他放我下來。

他湊過來,咬住我的耳垂,聲音魅惑:“小江,這真是你想問我的問題嗎?”

我看着豎在池塘邊上的木牌,上面寫着水深五米注意安全,對於我這樣不會游泳的人來說,要是掉下去有沒有人搭救,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求生的本能讓我死死抓住蓋聶的臂膀,低聲求饒:“我不敢了,真的,求你,放我下來好不好?”

他又在我耳垂上咬一口,我渾身戰慄起來,以前桂臣熙說我是榆木疙瘩,他吻我的時候我基本都沒有反應,搞得他唱獨角戲。

可是自從遇到蓋聶後,他隨便一個動作,我都會臉紅心跳。哪怕在現在這麼危險的時刻,我都會戰慄。

“還不說是不是?”

“我說,我說。”我快要哭了,爲什麼總是幹挖坑給自己跳的事情,這不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範麼?

他還是沒有放我下來,就讓我這麼在欄杆上煎熬着,我在心裡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就問候了個遍,這纔開口:“我就是想問一問你,你對我這麼好,你女朋友會不會吃醋?”

感覺自己的身子又往水面下去了一些,我知道蓋聶並沒有被我騙到,我嚇得又尖叫起來:“好好好,我說,我說……我就是想問你,你對我這麼好,就不擔心我喜歡上你麼?”

“原來。你喜歡上我啊?”蓋聶的臉湊過來,特意加重那個上字,一張臉似笑非笑的,陽光下閃耀着金子般的光芒。

現在他的體重全壓在我身上,我生怕他一個手滑,我就掉進去。

“你別胡思亂想,你人好腿長顏好多金,是女人都會喜歡上你的。”

他大手一撈,天旋地轉之際,我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我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的一雙手已經箍住我的腰。垂眸看我:“江別憶,我倒是挺喜歡上你的。”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腰上的溫度突然消失,我突然發現自己心裡挺空虛的,好像特別希望他的手能一直放在我腰上。

甩一甩頭髮,我快速跟上去,上了車蓋聶就把頭靠在我腿上,閉着眼睛吩咐:“頭疼,給我按按。”

我已經不尷尬了,擡起手放在他太陽穴上,輕重緩急的按着。突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本來按得好好的,誰知道他突然睜眼看我:“過兩天就去把手術做了,你這樣力道不均,我不舒服。”

這狗血的理由,我也是無語了,想起確實是不方便,就點點頭答應下來。

誰知道這傢伙又來一句:“這次怎麼這麼聽話?”

我氣得眼睛?子估計都歪了:“這不是爲了伺候好你麼?”

他對這個答案挺滿意的,閉上眼睛,示意我繼續給他按摩。

到了老宅子,奶奶正跟李奶奶站在門口說着什麼,看見我們她招招手。說給我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馬上可以開飯。

一進門就是熟悉的香味,我早按捺不住了,小跑進廚房,果然看見竈臺上全是平日裡我愛吃的菜。尤其那個芋頭花燉茄子,以前是我們家的餐桌必備,爲此奶奶還在後院的自留地裡種了芋頭。

我抓起一塊放進嘴裡,還是那個味道,一時得意我就忘形了,抓起一塊就要餵給蓋聶。

他倒也不矯情,張開嘴巴吃下去,嚼了兩下對着奶奶豎起大拇指。

我也高興,抱着奶奶猛親一口,她被我的肉麻搞得有點不高興,撅起嘴:“去去去,先去洗手。”

洗手的時候我又發現陽臺上奶奶新做了泡椒鳳爪和醃黃瓜,不知道她下午是不是去逛街了,幾盆漂亮的盆栽擺在花架上,特別特別有家的味道。

吃飯的時候奶奶一直給蓋聶夾菜,完全把我當隱形人,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我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

吃完飯奶奶就指使我去洗碗。然後她對蓋聶道:“小聶,你來書房,奶奶有事跟你說。”

蓋聶點點頭,攙着奶奶上樓去了,我只好去廚房洗碗。

這些碗碟應該是蓋聶準備的,他真的挺用心,雖然跟我們家以前那些不一樣,但是很相似。奶奶是懷舊的人,除非特殊情況,否則輕易不換新的。

洗完碗我洗了一些水果出來客廳看電視,看着這個煥然一新但是又滿是熟悉氣息的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過了很久奶奶和蓋聶纔下來,一下來他就說有事情要先走,奶奶點點頭,要我送一送。

我剛好要問他奶奶跟他說了什麼,就抓起一個蘋果,跟着蓋聶出門。

到了院子裡我就問他奶奶說了什麼,他搶走我手裡的蘋果咬一口,道:“沒說什麼,就是問一問我,老宅子的事情。”

“真的嗎?”

其實我擔心的是奶奶問蓋聶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怕奶奶知道我們是合作關係目的是幫我爸爸洗清冤屈。她老人家會阻止。我又怕蓋聶在老太太面前說一些不該說的,奶奶誤會我高攀了人家。

蓋聶很認真點頭:“真的,騙你是小狗。”

我擺擺手:“你不是有事麼,那你快走吧。”

他湊過來:“小江,晚上我來住在老宅子可好?我現在沒有你幫我,都睡不着。”

我一把推開他:“不行不行,老宅子房間不夠,不夠你住的。你還是去住你的大別墅,我這裡這尊小廟,供不下你這尊大佛。”

說着就把他推出去,然後把門鎖好。這才放放心心回到客廳陪奶奶看電視。

看了一會兒奶奶說要叫上李奶奶一起去小廣場溜一圈,我挺開心她能出去走走的,老是憋在家裡,就會胡思亂想。

奶奶走後沒多久就有人敲門,原來是刀爺叫手下送小珍的優盤過來給我,不知道是不是刀爺事先交代過,那年輕人對我客氣到了極點,幾乎是九十度鞠躬:“小姐,這是刀爺讓我送來給您的。”

我接過來,想了想問:“小珍呢?”

“刀爺叫人把她送走了,小姐您可以放心。”

我幾乎是小跑着上樓進書房。打開電腦的那幾十秒對我還說都如同煎熬,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小珍留下來的優盤裡面到底有沒有對我有用的東西。

書房裡蓋聶配置的是最新款的筆記本電腦,開機之後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優盤插上去,然後點開。

跟江岸給我的一模一樣,裡面有一個文件夾文字就叫秘密,我顫抖着手點開。

沒有音頻,全是照片,跟商曉翾見面的那個男人的照片。

不同之處是這一次的照片更多,也更清晰。

看到一半我幾乎可以確定,姜東的猜測其實是對的,商曉翾就是出軌了。

她跟那個男人在咖啡館游泳館高爾夫球場還有酒店見面。兩個人還同遊港澳臺,全程都穿着情侶裝。

我看了看拍攝時間,正好是我在看守所的時候,而且那段時間桂耀明一直在國外,確實爲那兩個人提供了約會的時間。

我已經不關心小珍是如何破解了我爸的密碼的了,我只關心,商曉翾和那個男人,是不是聯手陷害我爸?

看到最後一張照片,是匯款回執單,金額是三百萬,收款人赫然是我爸的名字。而匯款人那裡,寫了一個大寫的k。

我驀地想起來,爸爸剛出事的時候,就是因爲有人舉報他貪污公款,有關部門請他回去協助調查,查出來他的賬戶上莫名多了幾千萬,而且就是從民政局的賬戶上轉出去的。

當時康城周邊的好幾個縣區遭受了洪災,上面下撥了一批物資,當時爸爸和他手底下的好幾個人熬了好幾個通宵,才終於安排好那批物資的去處。

從那之後爸爸就陷入了無休止的爲自己辯白然後寫材料然後交代問題的惡性循環,後來才聽說警察從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裡搜出來很多美元和英鎊,還有三本護照兩個假身份證,以及爸爸跟潛逃在國外的a級逃犯聯繫的證明……

我閉上眼睛,老江的臉不斷在腦海中回放,他臉上寫着兩個字:清白。

對,爸爸是清白的,我要爲他洗清冤屈,我要告訴全世界,我的老江,沒有做任何一件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事情。

電話就在這時候響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接起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小江嗎?我是你毛毛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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