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找到了最適合我的安眠藥

蓋聶點點頭,走過來攬着我的肩往外走,我迷迷糊糊走了幾步才問他要去哪裡。

他不知爲何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你不是要去看李牧隱麼,我送你去。”

我嚇得掙脫開:“不用不用,我答應過你,不跟他有任何瓜葛的。”

我以爲他是詐我,誰知道他圈過來:“急什麼,我是要帶你去看好戲。”

我驀地想起來什麼,他不是要去見什麼刀爺麼,哪裡還有時間帶我去看好戲?

上了車蓋聶就告訴司機去醫院,老宅子的事情算是解決了,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這段時間都沒睡好,不由覺得身心俱疲。

我靠在窗子上,本是想看外面的風景的,誰知道看着看着就迷糊起來,哈欠一個接一個。

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我打起精神看過去,蓋聶拍了拍他的腿,示意我躺過去睡。

我哪敢啊,嚇得直襬手:“不用不用,我靠一下下就好了。”

他失了耐心,扯了我一把,我就趴在他腿上。

我也不矯情,調整了一個姿勢,閉上眼睛,突然聽見他問:“小江,你記不記得,以前你爸經常帶你去醫院看望老朋友?”

我微微睜眼看他:“是有這回事,後來那伯伯生病去世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微微一笑:“你跟我說說,那伯伯都跟你說什麼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爲何突然問這個,但是我清晰地記得,每次去醫院看那伯伯,爸爸總是會跟我強調,這件事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不能告訴外人。否則對伯伯不好。

那我要告訴蓋聶嗎?

看我不說話,蓋聶低頭問我:“怎麼了,不能說?”

我點點頭:“我答應過爸爸和伯伯,不能告訴外人的,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

他盯着我:“我算是外人嗎?”

我愣了愣,噗嗤笑起來:“你是我的債主,當然算是外人啦。”

話音剛落嘴就被人堵住了,他怒氣很深似的,一點也不客氣,三兩下就把我的脣咬破了。

我疼得直抽氣,他卻事不關己的:“看你還敢說我是外人。”

我穩一穩心神,大約是因爲躺在他腿上的緣故。被他這麼一吻,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蓋聶,只有我們倆的場合,其實沒必要演戲的。”

“演什麼戲?”

我笑起來:“演我們很親密的戲啊,你不覺得累嗎?”

他彎了彎脣角:“江別憶,原來你一直以爲,我是在跟你演戲。”

“難道不是嗎?”

他倒吸一口氣,呲了一聲,提高了音量:“是,我就是跟你演戲,否則你以爲我會看上你不成?”

我閉上眼睛,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也看不上你。”

確定蓋聶是跟我演戲之後我就越發放鬆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有小蟲子往我耳朵裡面鑽,癢癢的特別不舒服。

我驀地睜眼,就被那張俊顏嚇一跳,蓋聶手裡拿着一根草,正在我耳朵裡鑽。

我坐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天不捉弄我日子過不下去麼?

蓋聶特別嫌棄看我兩眼:“睡得跟豬一樣。”

說着伸手過來幫我抹了抹嘴角,直接揩在我衣服上,然後拉開車門下車。

我驀地反應過來自己睡覺流口水了。趕忙跳下車跟過去。

走了幾步看見他停下來看着我,我加快腳步跟過去,他朝我伸出手,我遲疑了一下:“不是說演戲嗎?”

他二話不說拽住我:“在李牧隱面前,才更需要演戲。”

我分不清他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只好跟着他進電梯。

電梯裡本來只有三四個人,可是到了三樓涌進來很多人,一下子把我們擠到了後面。

其中有一個胖子,徑直走進來之後轉個身,她那肥胖的臀部就像魚尾巴一樣掃在我身上。我一個踉蹌,眼看着就要撞在牆上。

關鍵時刻蓋聶伸出手臂護住了我,我的臉就撞在他手臂上,雖然他的肉也是硬邦邦的,不過比起牆壁肯定是好很多的。

前面那胖女人撞了我還不自知,還在一步步後退,蓋聶一隻手護着我,一隻手當着那胖女人的腰,把我護在他懷抱裡。

我仰起頭,正好可以看見他堅毅的下巴,我突然控制不住地貪戀這一刻的溫暖,於是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了一步,把臉貼在他胸口。

這細微的變化他自然是察覺了的,不過並沒有說話,只是手臂收緊了些,帶着我微微轉身,我就貼在牆壁上,而他的後背正對着那胖女人的背。

我心裡暖暖的,沉溺般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壓低了聲音:“蓋聶,其實你不罵我不挖苦我的時候,挺可愛的。”

他垂眸看我,好看的眉眼彎彎的:“江別憶,其實你伺候我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我臉紅起來,不敢看他:“能說點別的嗎?”

“能啊。”他開心地笑起來,“咱們不是還有三件事沒有完成嗎,咱們來商量商量,第一件是什麼?”

他說着還不忘朝我領口往裡面瞄了瞄,我渾身長刺了一樣瞪他幾眼,要不是電梯裡空間太少,我真恨不得揍他幾拳。

出了電梯蓋聶一直牽着我,我突然想起來我們是兩手空空來醫院,這樣好像有些不太合適。

正打算說去醫院門口買一束鮮花或者果籃什麼的,就看見樑鷗抱着一束百合拎着一個果籃走過來,見了我們他微微頷首,對着蓋聶耳語了幾句。

蓋聶眉頭皺起來:“反悔了?”

樑鷗點點頭:“一開始同意了,不過很快又反悔,而且要跟您談。”

蓋聶點點頭,帶着我往病房走,我隱約猜到是李牧隱反悔了,卻也不敢多問,只是在心裡猜測着他的意圖。

纔到病房門口就看見李牧子的身影,她坐在病牀前,端着一碗什麼,正一勺一勺餵給李牧隱。

李牧隱喝兩口就咳嗽兩聲,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他一咳嗽,李牧子就放下碗去幫他拍背,這一幕看起來太和諧了,和諧到我都不忍心敲門。

最後是蓋聶推開門,牽着我往裡面走。不過看見李牧隱的目光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就不該來這裡,這不是添亂麼?

李牧子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最後落在我跟蓋聶牽着的手上,然後她輕蔑一笑:“小舅舅怎麼來了?”

蓋聶示意樑鷗把東西放在茶几上,這才淡淡道:“我過來看看李少。”

李牧子笑了笑:“多謝小舅舅了。”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李牧隱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然後也是落在我跟蓋聶牽着的手上,我下意識就要掙脫,可是蓋聶死死拽住,我根本掙脫不開。

李牧隱又劇烈咳嗽起來,嚇得李牧子傾身過去就幫他拍着:“哥哥怎麼又咳嗽了,醫生不是交代過你不能用力麼?”

李牧隱擋開他的手,目光深沉看着我:“小江,你過來。”

我下意識就要邁開腳步,其實一進來我就想問一問他好點了沒有想吃什麼哪裡不舒服之類的,可是蓋聶在我手心裡摳了兩下:“李少要跟小江說什麼?”

李牧隱驀地推開李牧子遞給他的水,他雙手握成拳狠狠砸在牀上:“你們全都給我出去。”

玻璃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李牧子嚇壞了似的,淚眼朦朧地喊了一聲哥哥,身形搖搖欲墜的,像一個瓷娃娃,隨時可能倒下去。

李牧隱看也不看他,直勾勾的目光全落在我臉上,語氣裡的憤怒雖然刻意的壓抑着,但是依舊明顯:“江別憶,你就不想跟我說點什麼?”

看見他這樣子我很難過,要不是我他不會躺在這裡。同時我也明白,雖然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但是在我爸爸這件事情上,他能幫到我的,遠不及蓋聶。

我不是功利主義者,我只是耗不起了,我不能讓老江在天有靈不得安息,我不能讓老江在另一個世界還要揹負着貪官的罪名。

我掙脫開蓋聶,往前兩步走到牀邊,忽略了李牧子惡毒的目光,坦蕩地看着李牧隱,本來是想要笑一笑的,可是牽動嘴角,發現根本笑不出來,只好咳嗽一聲掩飾尷尬:“那個……李牧隱,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養病,我我我先走了。”

李牧隱的動作很快,我只看見他從枕頭下抽出什麼東西來,下一秒鐘就有東西狠狠砸在我臉上。

我雖然下意識就閉眼,但還是被紙張戳到了眼睛,一點不疼,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可是心好疼。

我彎腰撿起那些紙,看了一眼,看見衆泰兩個字的時候我的神經驀地突突突跳起來,繼續往下看。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緊接着是蓋聶低沉的聲音:“你看得懂麼?”

我擡起頭看他,他從我手裡接過去,看也沒看就遞給樑鷗,然後看着李牧隱:“李少,看來是我的條件不夠誘人,所以你不肯與我合作。”

“蓋公子,有意思麼?”李牧隱的聲音帶着一點顫抖,好像是胸悶似的。“我跟江別憶有言在先,你橫插一腳,算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蓋聶的語氣也不太好,“你跟江別憶的協議只是口頭上的,根本沒有法律效力。再說,你根基未穩,能幫江別憶什麼?他爸爸的冤假錯案,你有辦法麼?”

當他提到我爸爸的時候,我死死盯着李牧子的臉,發現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慌,然後她微微側身,坐在了李牧隱身邊,扶着他的肩膀。

我看到她的手在顫抖,我恨不得衝過去撕爛她那張臉,我恨不得現在就打死她,我要她血債血償。

蓋聶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他摁住我的肩膀,湊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倆聽得見的聲音道:“江別憶你給我忍住,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好死死掐住他的手臂內側,怕李牧子懷疑,索性把臉埋在他懷裡。

蓋聶拍着我的背安撫我,聲音大了些:“好了好了,動不動就哭?子,像什麼話。”

李牧子說話了:“哥哥,小舅舅說得對,你幫不了江別憶。”

“你給我閉嘴。”李牧隱怒吼着,“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李牧子,你不就是怕我對付你們家麼?我告訴你,當初你們怎麼從我手裡拿走的,有一天我要百倍千倍的要回來。”

李牧子一聽嚇一跳,臉色瞬間就白了,哽咽着:“哥哥你非要這麼說嗎,爲了江別憶,你就要這麼說我?我爸說過了,這個家永遠爲你敞開大門,你隨時可以回來……”

李牧隱根本不理她,指着門:“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李牧子不敢置信後退兩步,捂着嘴一溜煙跑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惡狠狠瞪我兩眼。

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只聽得見李牧隱的喘息聲,看來他確實被氣到了。

不過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看着我們:“江別憶,本來我對你也沒有別的心思。就是想借你刺激刺激李牧子那些人的。可是現在,我還真挺喜歡你的,我決定了,我要正式追求你。你別拒絕我,喜歡你追求你是我的權利,誰也沒有權利剝奪。蓋公子,我說的對嗎?”

蓋聶捂住我的嘴不許我說話,我不斷搖頭,甚至去咬他的手心,可是他就是捂着我,對着我搖頭示意。

等我安靜下來,他才笑着對李牧隱道:“李少,你自然有你的權利,但是整個康城的人都知道江別憶是我的女人。你要是不怕被人指指點點,那你就儘管追求,我無所謂。”

李牧隱眯眼:“你威脅我?”

蓋聶笑起來:“不敢,誰敢威脅李少?我就是很遺憾,不能跟李少合作,畢竟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

李牧隱笑起來:“合作?蓋公子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傻子,蓋公子何嘗不是想借我的手搞垮商曉翾一家?”

蓋聶聳聳肩:“既然李少都明白了這一點,那爲何還不肯與我合作,難道我開的條件入不了你的眼?”

李牧子略一沉思,忽而笑起來:“蓋公子爲什麼那麼肯定,你一定能幫到我?”

蓋聶攬着我走過去,站在牀邊,我知道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就小聲道:“我去外面等你……”

蓋聶箍緊我:“不用,很快。”

其實我是尷尬,雖然我跟李牧隱算不上多麼要好的關係,但是從塢城那一場比賽開始,到回到康城的拍賣會,我們之間是有默契的,那時候我是鐵了心要跟他合作,現在我突然站在蓋聶這一邊,就類似於打了李牧隱的耳光。

我倒是不怕他說我背信棄義。畢竟沒有什麼比儘快還爸爸清白更重要的。哪怕到了現在,我依舊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對他有歉意是一回事,幫爸爸洗清冤屈是另外一回事,這一點我還拎得清。

“李少,你應該知道,在整個康城,甚至在整個南境,沒有我們兄弟幾個的首肯,任何一個外來公司想要站穩腳跟,幾乎是不可能的。我要搞垮商曉翾一家,有的是簡單粗暴的辦法。但是我認爲這並不是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法子,不知李少是否認同我的看法?”

李牧隱陷入了沉思,蓋聶並不着急,說了句李少慢慢想我等你電話,攬着我就走,邊走邊問我:“累嗎,要不要回家睡個午覺?”

我覺得他這戲演的也太誇張了,不過很奇怪的是,我發現在他不打擊我不罵我的時候,我並不排斥他跟我親近。

看我搖頭,他又問:“午飯看你吃得少,餓不餓。要不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他這麼一說我就突然想起來午飯的時候他做的那混蛋事,忍不住想要爲自己爭取一點福利,畢竟照目前的狀況來看,在我爸沉冤得雪之間,我跟蓋聶之間,應該還有很多機會要相處,我可不想他每次都弄出一些讓我臉紅心跳的事情出來。

“蓋聶,以後在公開場合,你能不能不要做一些露骨的事情?”

蓋聶看了我兩眼,那眼神冷颼颼的,我趕忙補充:“要是被人發現了,你也挺尷尬的是不是?”

他呵了一聲:“意思是隻有我們倆在的場合。我就可以對你露骨一點?”

明明是想爲自己謀福利的,誰知道最後還是跳到他挖好的坑裡。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李牧隱的聲音:“等一下。”

我跟蓋聶互看一眼,看來這李牧隱腦子倒是挺靈光的,這麼快就想通了。

從醫院出來已經快三點了,蓋聶又帶我去南郊一家茶會所,他說那一家除了茶好,葡式蛋撻也是康城一絕。

我突然想起來,以前老宅子是有烤箱的,奶奶每逢一三五都會給我們做蛋撻,外加桂花粥或者玉米餅。

路上接到顧良書的電話,問我明天有沒有空,約我一起逛街。

我想起來我們兩個是好久沒有逛街了,於是很爽快答應了下來,忽而想起今早阿毛說的話,又多嘴問了一句:“阿書,你跟肖坤還好吧,訂婚的事情怎麼樣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上班呢,明天見面細說。”

掛了電話我就在想,要是他們訂婚,我是要送一份厚禮的。衝着我們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衝着這段時間以來顧良書一家的照顧。

到了茶會所,服務員帶着我們進包間。蓋聶點了一份蛋撻,又點了葡萄汁,低頭問我還要什麼。

我搖搖頭,他道:“少吃一點,晚上奶奶肯定做好吃的。”

推開門的瞬間,就看見一個兩鬢斑白身穿中山裝的老頭子,正坐在茶桌前,手裡把玩着一串佛珠。

聽到聲音老人擡頭,咧開嘴笑起來:“小聶來了,快來嚐嚐我泡的茶。”

蓋聶帶着我坐在對面,那人擡眸問蓋聶:“你的腿怎麼了?”

“不小心受了點傷,不礙事。”

那人點點頭,目光掃向我:“不給我介紹介紹?”

蓋聶微微一笑,擡手幫我順了順頭髮:“江別憶,我女朋友。小江,這位就是刀爺。”

我嚇得站起來,雖然名字死聽了無數遍了,但是從未見過真容,沒想到如今就坐在我面前。

蓋聶扯着我坐下去,然後跟刀爺解釋:“小江膽小,您別介意。”

刀爺搖搖頭,給我們每個人斟茶:“沒關係,既然是你的人,我不會介意。”

刀爺一點沒有戾氣。身上完全看不出有控制了康城黑道三十年黑道大哥的霸氣和王者之氣,我就覺得他是和藹可親的老爺爺,就跟隔壁的李大爺一樣的。

看我盯着他看,他笑着問我:“小姑娘爲何盯着我?”

現在我倒是不害怕了,他還能吃了我不成,於是我笑了笑:“您看起來跟隔壁李大爺好像,他下棋下不贏我的時候,就是像您這樣笑的。”

刀爺呵呵笑起來:“這麼說你棋藝了得?”

我謙虛一笑:“還可以,迄今爲止,沒遇到過對手。”

他別有深意看了蓋聶一眼:“小聶你也輸給她了?”

蓋聶微微一笑:“還沒呢,我們旗?相當。改天您到家裡去,讓小江陪您練練手。”

刀爺搖搖頭:“我老了。不是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對手。長江後浪推前浪,上次跟你說的事,你回去可有考慮?”

蓋聶喝茶的動作一頓:“自然是認真考慮的,只是您也知道,我二哥那邊一直盯得我很緊,還有老大老二老三那邊,您再給我點時間成嗎?”

“有什麼不成的?”刀爺優哉遊哉喝口茶,“反正我已經打頭陣那麼多年,一切障礙都替你掃清了。你母親那邊,我也在做思想工作。你二哥那邊,下個月祭祖他回來,我們見一面再說。至於你說的老大老二老三那邊。你要是搞不定,只能說我看走眼了,你並不值得我託付。”

蓋聶吸口氣:“您這樣一說,我壓力好大。”

刀爺把玩着手裡的佛珠,雲淡風輕的:“有什麼壓力,我現在清清白白做人,把自己摘得很乾淨。關鍵就看以後你怎麼做事,可不要給我丟臉。”

蓋聶笑了笑,從盤子裡拿起我吃了一半的蛋撻咬一口,又抓起我的葡萄汁喝兩口,這才慢悠悠道:“要是放在以前,我還真不敢答應您。現在老三那邊那條線正是需要支持的時候。興許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刀爺斟茶:“那你們這夥人豈不是如虎添翼?”

蓋聶笑:“您不是正好高枕無憂?”

這兩人就跟打啞謎似的,我坐在一邊,根本聽不懂,只好安心吃東西。蛋撻味道確實不錯,葡萄汁也是純天然的,包間裡還有淡淡的薰香。

刀爺喝口茶,突然問蓋聶:“上次見到你母親,提起你的失眠症,她很着急,還是沒有好轉麼,不過看你氣色挺好的。”

蓋聶看了我一眼:“好很多了,因爲我找到了最適合我的安眠藥。”

刀爺點點頭:“那就好。不過那藥安全麼,吃多了不會有影響吧?”

“親自驗證過,很安全。就是……”蓋聶故意拖長尾音,故意看着我,“就是這藥吧,有點不聽話,我拿不準到底一次要吃幾顆,正在摸索階段。”

我驀地明白過來他說的安眠藥是我,昨夜他發病的時候我幫他滴了薰衣草和快樂?尾草的精油,他確實睡得挺好的。

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用杯子遮住臉,然後不着痕跡在蓋聶小腿上踢了一下,提示他說正事。

“今天約您喝茶,還有一件事。江岸您知道吧?”

刀爺一聽見這個名字就眯起眼睛:“知道,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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