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凝推開他,下牀,撿起地上的ipad,滑開屏幕,屏幕出來一個漂亮的女人。女人波浪捲髮散在肩下,五官端莊大方,柳眉大眼,臉上隱隱若有若無的小酒窩,穿着一襲白色長裙,腰間繫着蝴蝶結,周圍是閃亮璀璨的一排鑽石嵌邊。
雙手糾結在小腹,看上去有些拘謹不安。脣瓣蠕動,微微帶着岑岑笑容。
冷霜凝心中糾葛,這女人的樣貌和她有幾分相似,而且看上去也是半個亞洲人。
“有什麼好看的?”男人慾奪走ipad,被她躲開,轉過屏幕,亮起大眼,“這個不錯。”
宙斯西爵一撇,“shit!”
“你罵我?”
“沒有!”
“明明心裡再罵我多管閒事!”她轉到他面前,仰頭看他,手指戳着他心口。
男人按住她的手,“冷女人,我他媽不選!”
“非要和你爺爺……”
“他不配!”
好吧!
“非要和老魔頭作對?何況,選了也不一定能戴上鎖戒?你怕什麼?”她繼續勸阻。
西爵老爺給了宙斯西爵一槍,着實讓她怕了。曾經,他胸口長長的鞭痕是西爵老爺的傑作吧?
否則,他不會那麼厭惡那條疤。都不讓她碰觸。
“你知道我在怕什麼?”萬一能戴上鎖戒,他就必須娶那個女人,然後就像當年的父親一樣……
“……”她嘴巴張合了一下。該死的介意!他有了名正言順的妻子,她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第三者。
“我父親他娶了他不喜歡的女人,最後只能玩失蹤,可是終沒有逃過老魔頭的控制。”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坦誠自己,面色凝重。
“那個女人是你母親?”
他並未回答,只撇開眼,越過她的肩膀,藍眸是重重漩渦,“其實她沒有錯,父親也沒有錯。”
“西爵先生有喜歡的人?”如果沒有猜錯,西爵老爺當年也逼脅着西爵先生。
“老魔頭逼得那女人自殺,父親從河裡撈她出來,便再也沒見人。”
“那你母親呢?”
“第二天也自殺了。”他走到窗口。
“……”冷霜凝心中咯噔一下,慌亂的過去抱住他的後背,他的母親一定是個善良的女人。只是選錯了人。
宙斯西爵拉她在眼前,“女人,需要保護安慰的人是你!我不准你有任何意外!”
“你是說西爵老爺會想方設法逼死我?”
“不止。”
“傻瓜,沒人能逼死我!除非我自願!”她篤定堅定道。
“他要的就是你自願,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去死!”西爵老爺的手段他再瞭解不過。
“……”
“霜凝,你見過我殺人,我並不乾淨!在西爵家族沒人是乾淨的。”
“……”
她突地想到一件事,“你說過孿生是隔代遺傳的,這麼說雅各龐蠍是西爵先生愛的女人生的?西爵老爺爲了不讓西爵家族蒙羞纔對外界宣稱你們是孿生?因爲你們的五官幾乎差不多?”
“是父親改了姓。”
原來如此。西爵西爵故意改姓,無非是想擺脫西爵老爺。沒想終究躲不過。
宙斯西爵父親的事大概弄清了。那西爵老爺和伊莎貝拉小姐又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和西爵先生一樣,受着西爵家族的制約和束縛纔沒能在一起?
如果是,西爵老爺的心態就太變態了,自己得不到,也不准他的後輩得到。
可是換一種思路,如果能夠了解西爵老爺和伊莎貝拉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解開這個心結,西爵老爺會不會放下過往,同意他們在一起?
“女人,你又在胡思亂想?”宙斯西爵攬住她的腰身,她儘量不碰他的腰,輕輕環住他的身,“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查出老魔頭和那女人的事?”
“西爵殿下聰明!”她矯情的扯動着他衣角。
“查到查不到沒區別!”他斷然拒絕。現在唯一要緊是治好她的病。這女人卻每天東想西猜的,琢磨着琢磨那。
眼見着時間越來越近,再不動手,後患無窮。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至少我也可以知道伊莎貝拉是不是我外婆?”如果是,那一切絕對是個巧合。
當初,她被稀裡糊塗的擄到宙斯西爵房間裡,他的手下一直宣稱搞錯了。那這錯也未免太不靠譜了。酒店了那麼多女人,爲什麼偏偏是她?
這其中一定有人做鬼。
“依你。”她決定的事,一向沒人能改變。他索性妥協。
冷霜凝拿起ipad,在他眼前舉起,“這個女人是不是很像我?”
宙斯西爵瞟了一眼屏幕,略帶怒氣的轉身。
“西爵老公?”她討好的模樣重新站到他面前,“你就選一下,就當應付老魔頭。也好爲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至少暫時能放下西爵老爺對他的戒心。他一直和西爵老爺硬碰硬也不是辦法。
“不後悔?”男人眯眼。她明明在乎的要死。卻不停地搖頭,要求他答應。
“好。”他的手指剛要按下,突地頓住,握緊她的肩膀,“再叫一聲宙斯老公?不準帶西爵!”
好麼,他對自己的姓都吃醋。離譜的男人!
“宙斯老公,快點按吧。”她笑了笑,酒窩弱弱的浮現。宙斯西爵還是第一次見她兩個若有若無的小漩渦。
“冷女人,我要你每天帶着酒窩笑給我看!”
“……”這要求?她是有酒窩,不過很少浮現在臉頰。只有恰巧調整好表情和姿勢,漩渦纔會出來。根本不由自主嘛?
“親我?”宙斯西爵傲嬌的眼神。
得寸進尺!
冷霜凝踮起腳尖脣只能碰到他的下巴,蹙眉,“蹲下一點點。”
“矮女人。”他還真的低頭,明顯要把主動權讓給冷霜凝。
她盯着近在眼前閉眼的男人,刀削的五官,簡直如天神,手指擡起,想撫摸的心放下。
“我的腰累死了,冷女人!快點!”他迫不及待的嘶吼。
他每次低頭吻她,脖頸豈不是很累?
她快速沾了一下他的脣,宙斯西爵藍眸瞪起,一副很氣憤的樣子,“敷衍!”
她手指貼在他的脣瓣,“宙斯西爵,你到底喜歡我哪裡?”說到樣貌,傾國傾城,閉月羞花的大有人在。說到性格,她的確差勁!
“暴直的性格,不矯情,不八婆,不花癡,我喜歡!”
“……”她頓然無語。
他的頭壓下,被她立刻止住,“說好的,快點選。”
宙斯西爵嗖嗖按了兩下,扔機子在牀上,藍眸勾人,“滿意?”
“你都沒看名字,樣貌,太草率了。”倘若西爵老爺給的人選中真的能戴上那枚鎖戒,那就是他的正妃!
“沒必要!”他輕點了一下她的脣,旋即懶散坐在電腦前,開始辦公。
她摸着自己的脣,這男人懂得適可而止了。她剛邁步,背後傳來一句命令,“冷女人,不準走,我要隨時聽見你的呼吸。”
這傢伙,長了後眼。她索性坐在牀上,拿出麒麟玉雕,仔細端倪着,它在慕容府裡發現,意味着什麼呢?還有木蘭戒,關於那個古老的故事?又能說明什麼呢?
冷霜凝希望能從中找到線索。
麒麟玉雕和莫瑟宮殿裡的麒麟獸鬥圖有什麼關聯?而且木蘭戒也和那副圖有關係,那勢必要回到莫瑟或許能找到答案。
江木兮,她的生母明顯和西爵先生沒關係。但可以確定他們認識。江木兮待在慕容家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她不用擔心。
眼下,還能探到線索的就是冷父,關長美。
“冷女人,給我拿杯咖啡。”男人溫熱的聲音傳來。冷霜凝喔了一個字,走出臥房。
這是個二層小別墅,佈置雖簡約,但設備齊全,食物豐富。史蒂文說,這個是少爺秘密準備的藏身之處。
的確,山清水秀,前面的樹林裡還設了毒氣。但凡普通人,不會在這裡定居。
老者見她下樓,便把手裡的咖啡杯遞給她,轉身即走。不多話。
“等等?”
老者回眸,“小姐,有事?”
冷霜凝見他一副不願多言的疏離,搖搖頭,轉身上樓。
突地手指一抖,咔嚓一聲,咖啡杯摔落在地上。
冷霜凝頓時呆住,左手握住顫抖的右手。
“冷小姐,燙到沒有?”史蒂文正巧從樓上走下。
她淡淡搖頭,雙手緊握放在小腹,閃過史蒂文,“麻煩你再給宙斯西爵泡杯咖啡,我累了。”
她故作鎮定的回房,緩緩放開右手,右手不聽使喚的顫抖。她又猛地握住,右手才止住。
她試探下的去握牀頭櫃上筆,剛觸到筆身,打算拿起,筆卻順溜地從她手指縫裡滑落。
該死!右手已使不出力氣,連五指併攏的力量都沒有。
這意味着病毒會隨着胎兒的便大加速擴散。
今天是右手,明天是左手,後天又會是哪?一切都在按照冷冽的預測進行。
“女人!”宙斯西爵突地出現在門口,眼眸黑藍的光投在她身。
冷霜凝募得轉身,下意識的放雙手在身後,淡淡道,“辦完公事了?”
男人眯着藍眸緩步靠近,突地長臂一伸,攬她入懷,“有事瞞我?”
“哪有。”她淡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