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玉如此一問,聘兒也有些莫名其妙了!她想了想,說道:“說到底,奴婢也是奇怪呢,紅雨和奴婢明明說過了,晚膳是紅珊她們幾個一起用的,幾個人一起用了晚膳,收拾了東西,就個個都回去了,而紅雨因爲要出遠門兒,所以,就開始收拾東西。收拾完東西之後,她就喝了一杯茶,什麼東西再沒有吃過,就睡下了,然而,到了半夜的時候,她就開始拉肚子了,剛剛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肚子不舒服,可是,快到天亮的時候,卻拉得更加厲害了,根本就拉得站不起來了!”
一起用的晚膳?
然後,只喝了一杯水,就開始拉肚子?而且,這一拉,還是一個晚上?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緋衣看看商雪玉,心裡清楚,怕商雪玉已經想到什麼了吧!
畢竟,商府並不是一個很太平的地方,在那個地方的人,也是各懷心思。除了商雪玉身邊還有商紫如幾個有限的人之外,這其他的人,就沒有一個會是爲別人着想的!
其實,在那個院子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緋衣都不應該覺得太過奇怪纔是!但是,聽着商雪玉的語氣,這件事,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那麼,緋衣是不是應該想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呢?
商雪玉輕輕地吁了口氣,她看着聘兒,又再問了一個問題:“聘兒你剛剛說,七小姐去看過紅珊和紅雨兩個?”
聘兒點點頭,說道:“是的啊,奴婢收拾完東西,去和夫人告別的時候,七小姐和大少爺都在呢,大少爺一臉的不高興,還吵着要來找小姐您呢,可是,被夫人訓斥了一頓之後,就不敢再造次了。七小姐倒是笑吟吟地抱怨了兩句,然後,還送了奴婢出來,然後,就那樣說了……”
商天琪上一次的時候,私自出走,想去京城裡找商雪玉,商紫如可被嚇了個半死,沒辦法之下,她只好求助於柳驚塵,所幸的是,柳驚塵在研究他的勞什子醫術,並沒有去京城,這樣,纔在最快的時間之內,將商天琪給毫髮無損地追了回來!
商紫如不敢隱瞞此事,直接告訴了杜甄,商天天足足被禁足禁了好多天,這才被放了出來。誰想到的是,他纔剛剛被放出來,就吵着要找商雪玉,這豈不是又被訓斥了一番麼?
只不過,這件事,聘兒是不知道的,商紫如自然也不會告訴聘兒,讓商雪玉知道了擔心,所以,直到現在,商雪玉還不知道商天琪曾經偷偷摸摸地想去京城找她的事情呢!
商雪玉問聘兒:“七小姐哪樣說的呢?”
聘兒摸摸自己的頭,努力地想了想,說道:“七小姐最後送了奴婢出來,就說,若是小姐問到紅雨和紅珊姐姐的事情,就照實說就是了。不要隱瞞。而且,她還專門說了一下!說是那路上,原本就是不好走的,可是,那天晚上,好象又是被誰不小心灑了水在上面,所以才結成了冰,再加上天黑,路也很滑,紅珊姐姐也是貪心抄近路,所以,這纔不小心,就摔倒了的!”
商紫如居然讓聘兒如此告訴自己?那就是說,商紫如其實也已經覺得事情有什麼不對了不是麼?因爲,如若不然的話,她不會在最後加上“那路上被誰不小心灑了水”之類的話!
畢竟,那地方原本就是路滑雪滑啊,大白天的,人走上去,都會不小心摔跤的,而紅珊又十分反常地走到了那裡,你說說,這豈不是所有的反常,都加到一起去了麼?
商雪玉聽了,拿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指尖,又輕輕地吁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有些話,自己不在,商紫如自然是沒有辦法和聘兒一個丫頭說太多了。但是,剛剛商紫如提醒聘兒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而且,爲什麼聘兒並沒有提紅雨,只偏偏說了紅珊摔倒的事情呢?
很可能的就是,紅雨拉肚子的事,被遮掩了過去,太醫既然說沒有中毒什麼的,商紫如自然是不好說的。但是,這個紅珊摔倒的地方,商紫如必定是親自跑過去看了的,要不的話,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側的緋衣問道:“對了,聘兒,你剛剛說,你睡在你孃的屋子裡……爲什麼呢?是不是和紅雨吵架了呢呢?”
聘兒和紅珊住在一個屋子裡,緋衣自己住一間屋子,紅珊也是一個人住了一間屋子的。聘兒和紅雨的屋子,在最中間的那間,算是一排四間房子裡最大的一間了。因爲聘兒的個性比較謹慎,紅雨又是大大咧咧,所以,兩個人倒沒有什麼矛盾,但是,聘兒卻說,她住在她孃的屋子裡,所以,才躲過了一劫,這也是緋衣問聘兒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聘兒的走,是臨時決定的,抑或是一早就爲之的呢?
緋衣已經聽出了聘兒的話外音——她是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從她孃的院子裡,去到自己住的屋子裡收拾行李的,因爲收拾得比較急,所以,還將銀兩給落下了,所以,這一路之上,都陪着小心,不敢吃得太多了!
商雪玉也看了聘兒一眼!
這個問題,商雪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只不過,她急着問紅珊和紅雨,所以,纔沒有問聘兒這個問題纔是了!現在,既然緋衣問了,她自然可以聽聽,聘兒究竟怎麼說了!
聘兒聽了,搖搖頭,說道:“不,紅雨沒有和我吵架,自從小姐走後,我們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爭吵之類的事情,大多的時候,我們三個輪流守着院子,打掃一下衛生什麼的。剩下的兩個,有時會去幫一下七小姐,又或者說,去夫人的屋子裡,聽一下嬤嬤們的教導!:”
緋衣聽了,就明白了,因爲商雪玉的身份不同了,身邊的丫頭,不能再象平時一般的,所以,出身大家的杜甄,就會將這些丫頭交給身邊的嬤嬤們,讓這些見過世面的嬤嬤們好好地教導一下這些個丫頭,別到時跟着去了京城之後,個個出不了場面之類的!
但是,這件事,又和聘兒睡在她孃的屋裡有什麼關係呢?
聘兒繼續和緋衣說道:“平常的時候,我們都是回自己的屋子裡住的,但那天晚膳前的時候,我二妹妹突然來找我,說是我娘染了風寒,讓我過去看看。我去了之後,替我娘抓了藥,然後,看着我娘還是沒好,於是,就和紅雨說了一聲之後,乾脆睡在我孃的屋子裡,紅珊姐姐和紅雨的事情,都是顯晚膳後纔出的,所以,我是不知道的。至於她們受傷的事情,我也是第二天一大早才知道的!”
紅珊摔斷了腳,紅雨拉肚子,只有聘兒不在自己的院子裡,所以纔沒有出事麼?
商雪玉和緋衣彼此對望一眼——看來,聘兒因爲她孃的風寒,所以就逃過了一劫——因爲,商雪玉的院子裡,就只有四個丫頭是比較熟識的——聘兒,緋衣,紅珊,紅雨。這些剩下的,都是杜甄掌權之後,纔給配來的,所以和商雪玉在一起的時日也是較短,談不上信任之類的,要真的商雪玉需要人的話,肯定是從這剩下的三個人之中抽調出來的!
可是,這一晚的功夫,三人之中,卻有兩個人,都是出了事的!
聘兒,卻僥倖地成了漏網之魚!
緋衣看聘兒說了這麼多,而且,還一臉緊張地看着商雪玉,心裡知道,怕是商雪玉如此一問,聘兒就覺得害怕了吧?因爲,剛剛從商府裡出來的聘兒,一定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緋衣拍拍聘兒的手,說道:“行了,聘兒,你也知道的,小姐很久沒有回去,就是想你們了,現在,終於看到你,又想着紅雨和紅珊都受了傷,這心裡肯定着急得不得了了不是?這也就是問問她們的傷勢和出事的原因,哪裡要得着你這麼緊張的?”
雖然是丫頭,但是,丫頭也有不同的等級。
象聘兒這種人,心思最是活絡,爲人最是熱心,當然了,善良和忠心更加不容懷疑,但是,在商雪玉的眼裡,聘兒這樣的人,只要知道世道險惡,人心險惡也就夠了,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麼事的話,現在,還不是和聘兒分擔的時候!而聘兒,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也就是了!
聘兒聽緋衣一說,這一臉的緊張,才慢慢放鬆下來,她看着商雪玉,說道:“小姐,您也是這麼想的麼?”
商雪玉緩和了一下臉色,說道:“緋衣都說了,你還不信?若不是因爲自己不小心,難不成,還有誰會去害你們不成?”
商雪玉的話,也是模棱兩可。若是聘兒想得明白,自然的,就能更加小心一些,但若是想不明白的話,那就回去以後再說了!
畢竟,聘兒的閱歷,還比較單薄一些,若說是和緋衣比的話,也是多有不足的,現在,這些事若是聘兒能想得到,那就更好,若是想不到的話,商雪玉乾脆的,也不和她提那麼多了……
聘兒的神色,顯然有些迷惘,可很快地,她轉向商雪玉,說道:“小姐的話,奴婢明白了——紅雨和紅珊姐姐又是受傷,又是拉肚子的,這說不得,就是被別人害的了……”
緋衣看了一眼商雪玉!
商雪玉卻是臉色平靜地說道:“說說看,你們誰在府裡得罪了人了?”
聘兒搖搖頭,說道:“說實話,奴婢們得罪人,倒還在其次,只不過,在府裡,除了夫人、七小姐,大少爺之外,這看不得小姐好的人,可多了去了,說不得,那些人就是不想讓小姐在路上過得舒心,所以,就乾脆地放倒小姐身邊的人,隨便找個丫頭過來,又或者說,乾脆換上他們自己的人得了1!”
那些人,一定有在商府,甚至是商雪玉的身邊安插了人手的,若是換上那些自己人來的話,豈不是要有把握得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