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爲欲碎 97離魂試驗
疼痛沒有爲她爭取到太多的清醒時間。迷迷糊糊的大腦什麼都想不清楚,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爲什麼譚中柳讓她找靈嬰樓求救,更不知道爲什麼他說“救牽衣”,她跌跌撞撞地爬下牀。虛軟的身體幾乎讓她幾乎沒辦法站立,連滾帶爬地落了下來。
這一折騰,又一陣頭暈目眩後,腦袋成了漿糊一般,舉着滿是鮮血的花釵,她再刺了自己一下,藉着疼痛定定神,她站起來,朝房間角落的衣箱跌去。那裡有她的銀鞭,有她的匕首,還有與靈嬰樓聯絡的信號彈。
衣箱裡搗騰,正當她抓起長鞭時,身後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冷風竄進,讓她迷糊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
來第一眼直接掃向了喜牀,看到牀上昏倒的時滿意地笑了笑,但很快又露出驚疑的表情房間掃視一週,最後落角落裡的梅牽衣身上。
看到她手上那支血淋淋的花釵時,他頗爲驚訝地“咦”了一聲,隨即似有若無地笑了笑,道:“果然不是一般。”
梅牽衣鬆懈下來的神智這一瞬間又提了起來,再次用花釵刺痛自己,但沒來得及她刺下去,額心忽然一痛,眼前就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朦朦朧朧中,她似乎聽到有說了一句:“這麼寶貴的血,怎麼能隨便浪費呢?”
什麼寶貴的血?最後一個意識落空,瞬間跌進了無盡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渀佛嗅到了一陣腥味,酸澀刺鼻,薰得她昏迷中忍不住皺起了鼻子。意識比嗅覺晚一步醒來,緊跟着恍惚想着,這個味道,好像哪裡聞過。
身邊渀佛有汩汩的水漿沸騰的聲音,想要睜開眼睛,仍舊有些無力。手腕腳腕處都有些疼,輕微活動一下,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好悶。胸悶,氣悶。是迷藥麼?
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一支帶血的花釵刺向一隻的手掌,她驚叫一聲,一口濁氣跟着從胸口吐出,意識頓時清明瞭過來。
“終於醒了?”一個乾澀的聲音她面前響起。
梅牽衣慢慢睜眼,纔剛打開一條眼縫,就看到一個面色微暗的男子站她面前。男子頭髮微亂,衣衫微亂,衣衽斂起扎腰間,他躬身駝背望着她,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像一隻見到肉骨頭的餓狗。
一股惡寒頓時從腳底升起,無端地生出驚懼,心跳驟然緊縮了一下。“……是誰?”出聲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顫抖着。已經很久不曾遇到讓她害怕的和事了,但這個,直覺就讓她覺得很危險。
“小姑娘,沒想到們會再次見面。”
那男子垂涎一般地笑着,兩眼仍然放着極亮的光芒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她,沒有遺漏任何一寸地方。那探究的眼神,渀佛想要弄清楚她身體每一寸的結構,讓她整個都禁不住發抖起來,就像動物遇見天敵那樣,本能地就想要逃離。
她垂首避開他的視線想要後退,卻發現身體根本無法移動,就連想要縮成一團都毫無辦法。這才發現她被栓一個十字形的牢架上,雙手雙腳都綁柱子上,就連脖子也被栓着。這極端的情況讓她飛快地冷靜了下來,忍着心底的恐懼,擡頭無畏地瞪着那個男子,然後忽視他,打量了四周的環境。
這應該是一個山洞,四周的牆都凹凸不平,就連地面都是坑坑窪窪。這也是一個不知天日的地方,沒有一個窗子,牆壁上全部點着火把。旁邊不知道燒着什麼,熱氣蒸騰出來,讓本來密封空間裡稀薄的空氣更加稀薄了。氣悶又潮溼的環境,外面還隱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把她抓來這裡?她一邊想從千頭萬緒裡理出個始末,一邊又想要應對現的情況。視線收回,冷冷地對上男子的視線,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沉着穩定,最好還能夾雜點反迫的氣勢。
“是何?譚笑書呢?”
最後一眼新房看到的就是譚笑書。意識清明後,她便開始努力思索當時的情景。譚中柳當時努力保持清醒,卻讓她去找靈嬰樓的來救她。顯然,下手的應該是武林山莊的,目標是她。而他,很清楚這一點。
譚二哥,知道他們要害嗎?
她後悔沒有早些意識到這一點,纔會看到譚笑書時錯失了最後的求救機會。但事到如今,後悔全部都沒有用了。他們抓她來做什麼?這個又是誰?他們以前哪裡見過?一連串的問號腦海裡閃爍,直到那個把她當肉骨頭的男子走近她,揪起她的下巴研究時,她才陡然明白過來。
展涼顏所說的那萬分之一的危險,竟然武林山莊!
“小姑娘,聽說,果然又穿梭時空回來了?”
梅牽衣瞠圓着雙眸望着他,那男子很滿意地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五官,然後略略皺眉不滿道:“怎麼,當初的教訓,還沒記住麼?”
教訓,什麼教訓?她努力地搜尋着腦海裡所有的記憶,最後,終於揪出了那個唯一一個被她遺忘的。
她沉下臉,偏頭避開了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眯眸冷聲道:“關護法,見到本座還敢放肆!”
被點名“關護法”的男子稍稍愣了一下,被她撇開的手停了空中,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她。過了一會兒後,他忽然笑了,道:“也成了樓主?”手指摸回了自己的下巴,他興味盎然地道:“有意思。”
梅牽衣哼了一聲,道:“既知是樓主,還不放了?”
關索放下摸着下巴的手,仍舊上下打量觀察着她,道:“關某離開靈嬰島二十年,十多年前就已經脫離了靈嬰樓。靈嬰樓樓主對而言,除了實驗對象,沒有其他意義。小姑娘,可知道,研究時空穿梭這麼多年,是唯一活下來的,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能試驗成功後還能回來讓檢驗的。這麼寶貝,怎麼可能放了?”
“若要做研究,靈嬰樓能給最好的條件。採風閣裡歷任護法留下了無數關於時空穿梭的研究記錄,這些比起武林山莊能給的,多得多了。只要放了,保證能帶順利逃出去。”
關索對她的利誘絲毫不動心,道:“靈嬰樓裡可給不了樓主來做實驗。”他邊說着,手裡轉出一柄匕首,解開了她束縛着她的繩子。她身上軟骨之症未消,繩索一解很快就站立不穩,只能扶住了身邊的十字木架。關索看了她一眼,眼角撇了撇旁邊汩汩的沸水,笑道:“小姑娘,還記得這個嗎?”
梅牽衣這才能活動着脖頸側頭去看旁邊一個長形水池。池裡青黑的液體汩汩冒泡,散發一股腥臭的味道,極其刺鼻。原來之前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
她不記得,沒有印象,但是卻很清楚她一定經歷過。因爲只是聞到就覺得害怕,只是看到就全身驚恐,她無法做出任何思考,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叫喊着,逃離,趕緊逃離!
不由自主地,她轉身就跑,卻被關索一伸手就拽了回來。他的眼睛依然冒着精光,語帶興奮地解釋道:“創始樓主的手札裡曾經記載過,那個死去的嬰兒向他開口說話,要他遠離將來會給他帶來不幸的一個。想,一定是有從未來而來的魂魄借了嬰兒的身體向他傳話。小姑娘,這‘離魂草’熬得剛剛好,想讓試試,也許它能讓魂魄與身體分離,就可能通過它看到另外一個世界了。”
還沒來得及去細想那個死去嬰兒怎麼說話的事,她被他後面的話語驚得說不出話來。關索不理會她瑟縮發抖,還極溫柔好心地安慰她:“放心,這藥汁比不得水,沸水會把燙熟,但是藥汁不會。”他邊說着,似乎是想讓她安心,還俯身汩汩沸騰的藥池裡撥了撥,沾着滿手的青黑液體再次舀起來,她眼前示意,並沒有燙傷的跡象。
但是,有沒有燙傷已經不是梅牽衣的考慮範圍了。從聽到關索說話,她就已經頭皮發麻了,本來虛軟的身體更加無力地往地上縮去,本能地想借重力脫離他的掌控。關索仍舊微笑如初地寬慰她道:“別怕,不疼的,就是睡一覺。”
她沒有任何躲閃的能力,無論她怎麼閉着眼拳打腳踢,依然被他極溫柔地抱起。關索毫不乎落身上虛軟的拳腳,最後,將她慢慢放入那青黑的藥池裡。汩汩的藥汁瞬間浸透了她單薄的衣衫,灼熱的水漿皮膚上沸騰,熱燙熱燙。她掙扎着要起來,但是關索很快藥池上掩上了蓋子,只讓她的頭從一端的凹槽裡探出來。一瞬間,蒸騰的熱氣都順着這個空隙衝出來,衝着她脖子,衝進口鼻,腥臭刺鼻,氤氳的熱氣更是讓她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藥汁並不到燙死的溫度,但是,那順着皮膚滲透的汁液卻讓她全身蟄疼,她咬牙極力忍着痛苦,池中踢打着,掙扎着,想要掙脫那針刺錐焀一般的感覺,但壓
";?src=";/book2/showimg?5zyom.jjwx2c7c97fe7bls0=szs1wq9z26e7s";身上的蓋子牢牢固定着她,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能將它撼動半分。
離魂的藥草煮得不知時日,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第幾次暈過去,又醒了過來,也不知道那嘶啞的尖叫是不是從自己的喉嚨發出來的。有沒有來救她,有沒有?爹,娘,好疼,好疼啊!爲什麼不來救她,爲什麼不來啊!
她毫無意識地心裡吶喊着,她想象着這都只是夢,也許一覺醒來,就跟當初那個可怕的夢一樣,發現全部都是假的。她其實還坐那個喜慶的新房裡,等待着丈夫來幫她掀起蓋頭。她只是一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個可怕的夢而已。
可是,無論她怎麼嘶喊,身上的疼痛都沒有減少半分,那幽暗地點着火把的山洞也沒有多一個來。到最後,疼痛到極致,反而漸漸地麻木,意識也逐漸恍惚起來,好像真的一點一點地被剝離身體。
“朵朵不怕。沒有爹孃會不要自己的孩子,他們會來找的,會帶孩子回家。”模模糊糊中,好像有耳邊說着話,他的聲音沉着穩定,極力地要撫平她的害怕與恐懼。
梅牽衣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個同樣的地方,一個同樣的藥池裡,也同樣關着一個小姑娘。只是那小姑娘明顯比她小很多,四、五歲的模樣。臉頰被蒸汽蒸得紅彤彤的,雙眼緊閉着,睫毛凝着霧氣,因爲忍受着極大的痛苦而表情扭曲。她慢慢地走近去,想幫她把藥池上的蓋子掀開,那小姑娘像是忽然感應到了什麼,睜開了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她望着她,因疼痛而咬破的嘴脣輕顫着,破碎而嘶啞的聲音說道:“姐姐,還記得……朵朵嗎?”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玄幻,沒有靈異,只有一個瘋子……唔,還有一個後媽的步步。
昨天糾結了半天,死活沒想通爲什麼接下來的劇情變成了這樣,寫了刪,刪了改,最後,算了,就這樣了,步步就是一後媽~~~~(_
ps:終於想到了爲什麼最近這麼囉嗦了,因爲,這文好像快要完結了,一般到了快完結的時候,步步就總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拖拖拉拉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