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裡?爲什麼身子輕飄飄的?哇!”
看到自己的腳底居然還飄着一朵雲彩,這讓羅羽然想起了小時候看《西遊記》時,孫悟空的那朵筋斗雲。
“哈哈哈……”
一陣爽朗笑聲從耳畔傳來,迎面竟然是一襲白衣的月老。
“丫頭,歡迎你來咱們天庭做客。”
“天庭?”她打量四周。只是一片霧氣繚繞,哪有傳說中的亭臺樓閣?
可是不對耶!
“月老,您說這裡是天庭,難道……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腦中仍殘留的印象就是無盡的疼痛和掙扎,在梅妃的劍刺向她的一瞬間,她以爲自己死定了。
接下來,無數御林軍闖入,傅凌鈺顫抖的將她抱出天牢,腹部陣痛不已,她知道自己動了胎氣,就要生了。
皇宮裡亂成一片,腹部傳來的疼痛已經蓋過肩背處的劍傷,爲了腹中的胎兒,她極力撐着最後一口氣,在御醫的幫助下,使盡渾身解數分娩。
在聽到一道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後,眼前一片黑暗,她徹底掉進無盡黑淵,失去意識。
月老撫弄着長長鬍須朝她走來,呵呵笑着,“你已經生下了北國太子,功勞不小,還有呀,本月老這次召你來天庭,其實是想告訴你,你妹妹的病已經痊癒,而且下個月的五號她就會與你的大學同學莊昱凱結婚。”
“昱凱?您是說那個家裡開了一家航空公司、兩家百貨公司、三家銀樓、四家大型美容沙龍的莊昱凱?”
對方可是校內有名的鑽石級白馬王子,當初多少女生擠破頭都想要倒追的絕世大帥哥耶。
“是啊,就是他。因爲飛機失事後,他代表航空公司出席了受難者家屬的慰問會,當得知你家裡的情況時,不但深表同情,還在幫助你妹妹治病的過程中,愛上彼此,也就是說,你妹妹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聞言,羅羽然是既高興又傷心。
高興的是妹妹終於身體康復並有了好歸宿。
傷心的是,自己任務完成,那麼她與傅凌鈺之間的情份,是否也就意味着終結了?
“那麼……”她囁嚅的開口,迎向月老的視線,“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再投胎轉世去了?”
見她一臉複雜,月老神秘兮兮的笑道:“你的任務既然已經完成,那麼也到了本月老實現自己諾言的時候了……”
“悅兒,你真想就這麼睡下去,再也不肯醒來了嗎?”
皇極宮內,燭光微微搖曳,映照出牀上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容顏。
傅凌鈺已經不知道這是她昏迷的第幾天了。
在那晚,秦若梅行刺不果,當場被尚武一劍刺死。
後來悅兒撐着最後一口氣,拼命將他們的孩子生出來,孩子一出世,她便陷入昏迷之中。
如今,他終於成功的剷除一直干擾朝廷的秦震遠,平定內憂。
唯一讓他痛心的是,悅兒自從產下孩子後,便再沒有醒過來,任他每天一次次將她嬌軟的身子擁在懷中安撫,不斷的在她耳邊述說着聲聲愛語,可她就是不肯給他任何希望的奇蹟。
才半個月下來,他被折磨得神情憔悴,心神俱疲,就連朝廷都被他荒廢。
幸好這些年,他底下培養了一羣忠心赤膽的人才爲他分憂解勞,讓他每天除了早朝聽取大臣報告國事之外,其餘時間便放心留在皇極宮內,陪伴他的悅兒。
只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人不但沒有清醒的跡象,身體的機能還逐漸呈現出壞死狀態,一羣御醫束手無策,皆苦着臉跪在地上,告訴他,悅妃將不久於世。
他心急如焚,後來又聽大臣諫言,辦喜事沖喜,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於是他便立刻下旨詔告天下,封悅兒爲皇后,剛出生不久的皇子爲太子,就盼她在睡夢中得知詔告好消息會醒過來。
封后大典辦得十分隆重,文武百官也齊聲恭祝皇上皇后能幸福美滿,但奇蹟依舊沒有發生。
傅凌鈺徹底慌了神,怕她真的會撒手而去,每天眼也不眨的守在她的身邊。
多日來寢食難安,他形容更加憔悴,眼窩深陷,面色慘白,卻依舊用最柔和的聲音在她耳邊一次次訴說着愛意。
“悅兒,你說朕是個昏君,怪朕下旨要征討南朝,那次朕向你大發脾氣,其實朕一直都很愧疚,可當時朕也沒有辦法,因爲不想引起秦震遠的懷疑,所以不得不暫時答應他的提議,出兵攻打南朝,但是,朕又怎麼會真的棄百姓安危於不顧,發動殘酷的戰爭……”
他輕嘆一聲,眼內全是疲憊,“還記得你問過朕,爲什麼朕的弟弟不在身邊?那是因爲……南朝那個聲名遠播的風流宰相藺遠彥,就是朕的弟弟啊……”
“先皇雖有遺詔留下,命朕奪得南朝江山,但朕卻不喜歡大動干戈勞民傷財,所以朕便派凌越去南朝,裡通外合來奪取南朝江山。”
“悅兒,上次你說,希望朕可以解散後宮,只留你一人,當時朕罵你自私善妒,讓你那麼傷心難過,其實朕心裡又何嘗不知道,你雖然想成爲朕眼裡的唯一,但絕對明白事理,之所以會勸朕解散後宮,全是擔心後宮滋事會惹朕生氣,而且也是想放那些不得寵的妃子自由……”
說到這裡,他將臉埋進她的胸前,語帶哽咽的道:“傻瓜!你這個傻瓜!爲什麼要替朕擋下那一劍?就算真有危險,朕又怎麼忍心讓你來代替朕,去承受輪迴之苦?”
“若你真有個三長兩短,你……你要朕如何獨活下去?”
就在他真情流露的時候,懷中嬌軀突然動了動,讓他爲之一震。
“悅兒……”他不敢相信的瞪圓眼睛,死盯着那個皺着眉,發出細弱嚶嚀聲的女人,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
慢慢的,那憔悴人兒緩緩睜開雙眼,帶着一股茫然之色,怔怔的看着他。
“御醫……來人,快叫御醫……”
宮外一陣手忙腳亂,十幾個御醫排成兩大排,輪流替昏迷多日的皇后診治。
直到衆人跪倒在傅凌鈺面前,面帶喜色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除了身子虛弱,需要多加調養之外,性命已無大礙!”
懸着的一顆心終於化爲激動,他撲到牀前,一把握住那睜着眼,卻始終未說話的人兒,“悅兒……悅兒你終於沒事了!你……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讓朕的心都碎了……”
胡悅兒身軀微微抖了幾下,聲音細若蚊吶,“您……您就是北國的皇帝嗎?”
一聲輕問教所有人當場傻住。
傅凌鈺呆怔片刻,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他拉開彼此的距離,皺眉細細打量眼前女子,直到從對方眼裡找到一抹濃濃畏懼。
他心下一抖,雙手用力掐着對方羸弱的雙肩,“胡悅兒,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誰?”
被他犀利的眼神嚇得肩膀一縮,她戰戰兢兢的開口,“皇……皇上,臣妾……臣妾是狼國的九公主啊,父皇送臣妾來北國與皇上和親,可是途中卻遇到劫匪,當時的場面……好可怕……”
她嚇白了小臉,渾身不住發抖,就連目光都不再是往日的坦然無畏,而是種傅凌鈺從來都沒見過的膽小和內向。
猶記得尚武曾說過,狼國九公主胡悅兒膽小怕事,就連見了宮裡的奴才也不敢大聲講話。
可他所認識的那個胡悅兒,卻膽大妄爲、敢作敢當,甚至爲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敢跟他據理力爭。
到底發生什麼事,會讓從前那個勇敢無畏的胡悅兒,變得這麼膽怯怕事?
他伸出手臂,想要將眼前那個被自己嚇得縮成一團的小傢伙拉到面前,可她卻如同見了瘟疫一般,渾身不住顫抖瑟縮。
“悅兒,你不要嚇朕,你與朕已經成親多日,不久前朕又將你封爲皇后,而且……而且朕還爲了你解散了整個後宮,朕答應你,朕會像父皇愛母后那樣,今生今世也只愛你一人……”
他每說一句,胡悅兒便縮着肩,抖着脣,一副被嚇壞的模樣。
他不禁怒上心頭,猛然起身,用力抓着她的雙肩,“夠了不要再裝了,朕知道你是騙朕的,給朕醒醒,不準再用這種畏懼的眼神看着朕……”
這一吼,更將對方嚇破膽,一旁的尚武見狀,急忙躬身向前,“皇上,或許娘娘只是受到驚嚇,暫時忘記一些事情,不如將太子抱過來給皇后瞧瞧,母子連心說不定皇后會因此記起從前的事情。”
“來人啊,速速將小太子給朕抱來……”
很快便有人趕去東宮太子殿,將剛出生不久的小傢伙抱到皇極宮,當傅凌鈺抱着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兒子來到胡悅兒面前,告訴她這就是她不久前生下的孩子時,對方再次被嚇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