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前些時日傷勢嚴重,現如今雖然身子還沒大好,也需要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了。
慕澤看了一會兒公文,做了些批註,端起藥碗,輕輕晃了晃,感覺藥汁並沒有那麼熱了。
不過在喝之前,他卻看向三十,略疑惑問着:“本王似乎覺得你心情還不錯?”
三十連忙將身子站得更筆挺,轉頭恭敬地回答着:“殿下您看錯了。”
慕澤確信他沒看錯,但是他這會兒喝完了藥後,卻自顧自地道:“本王知道你是爲了本王娶了錦玉而高興,但是想必本王的高興,你還是不能感同身受,畢竟你還未成婚。”
三十的笑容登時有些僵在臉上。爲什麼他在殿下的語氣中聽出了炫耀和藐視?話說洞房之夜弄得傷勢加重,現在還得避着王妃喝藥,這有什麼好炫耀的?
再說,他不就是成了個婚麼!憑什麼瞧不上自己?還能繼續做自己的上司麼,不開心!
當然,這些話三十也就在心中想想,哪怕他跟了慕澤很多年,還是不敢往外說的。
而三十還並不知道,這是個開始而已。當後來他終於發現,殿下做什麼事,都喜歡用“畢竟你還沒成親,本王成親了”這樣的理由來炫耀的時候,三十着實深深地無奈着。
見三十不再說話,慕澤覺得他是認同了自己的想法,隨即專心處理公務去了。
晚上慕澤回去房中的時候,還帶回來了一個丫鬟。
雖說元錦玉帶來了兩個陪嫁的丫鬟,但關於府中的事情,銀杏和紅葉並不是全部瞭解的,就算是要將這寧王府管家的權力交接到元錦玉手上,也需要挑箇中間人才成。
而今日慕澤挑丫鬟的時候,顯然就是從外院中直接挑了個眼熟的。
小魚着實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有同寧王殿下有這麼近距離接觸的時候。
說實話,她很是怕寧王殿下,尤其是上一次他莫名其妙地抱了自己,還說了句“感覺不一樣”之後。
那次的接觸差點沒將小魚給嚇個半死,還是都過了好些天,晚上纔不做噩夢了。
現在她整日想着的都是怎麼在二十五歲出府之前,給自己攢夠了銀子。
那會兒雖然她年紀大了,但是畢竟做過王府的丫鬟,手中還有點小錢,想找個差不多的夫君,應該不難。
但是這一次殿下給她們叫到一起去,打量了她們許久,讓這些都很害怕。
但凡大戶人家的丫鬟,就沒一個不想爬上男主人的牀的,畢竟就算是個侍妾,那也脫了賤籍了啊。
若說真的有特例,那就是寧王府了。早年也是有不少丫鬟有歪心思的,後來一個比一個死得慘,誰還敢往上靠?見到殿下,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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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多,殿下同錦玉小姐的時候,也是寧王府口耳相傳的,衆人早就將錦玉小姐當成了準寧王妃了。
不少丫鬟還聽說,錦玉小姐極爲善妒,若是她們真的敢勾引殿下,那等錦玉小姐進門,她們絕對沒好果子吃。
所以今日她們被叫過來,可沒一個人認爲會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在她們身上,都瑟縮着身子,低着頭,生怕被慕澤看到似的。
對於很久之前那個擁抱,慕澤自然早就不記得了,他只是隱約對小魚有點印象,所以直接就點了她:“你,以後就是內院的丫鬟了。”
說罷,對其他的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下去。
被選中的小魚簡直覺得整個世界都昏暗了起來,內院,要是之前,告訴她有這等好事,她是肯定去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王妃都進門了,她去內院,這不是找死呢麼?
可是給小魚再多的膽子,她也不敢同慕澤說出拒絕的話,只能硬着頭皮,跟在慕澤的身後走去內院。
她沒想到,慕澤竟然是直接給她帶到了王妃娘娘這裡。
小魚到了門口的時候,腿都直哆嗦,想着一會兒說些什麼纔好。
慕澤輕輕敲了敲門,隨即推門而入。
元錦玉這會兒早就醒了,只不過身子軟綿綿的,所以不願意起來。
她知道肯定是慕澤進來了,所以將自己整個都裹在了被子中,像是一隻厚厚的繭。
而且她還是將後腦勺對準了慕澤,顯然還沒消氣呢。
不過還沒等她故意晾慕澤一會兒,她就聽到了兩種不同的腳步聲。
狐疑地翻過身,她的目光直接定格在了慕澤身後的小丫鬟身上。
這人她並不認得,主要是來了寧王府這麼多次,也沒見慕澤用過什麼丫鬟來服侍。
這小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穿着王府的衣裳,跟在慕澤身後,還有幾分姿色,看着那低頭的樣子,元錦玉不由覺得她是在羞澀。
她皺着眉頭,怎麼,自己才進門一天,慕澤難道想着納妾了不成?
打定主意,元錦玉就這麼陰沉地看向慕澤。
誰知道慕澤根本就忘了他身後還有個人,直接走過去對元錦玉噓寒問暖:“你身子好些了麼?馬上到了傳膳的時間,本王陪你一起用膳。”
元錦玉沒有吭聲,還是這麼直不楞騰地躺在牀上。
慕澤也不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昨晚她昏過去的時候,有些低燒,這會兒已經好了:“還是身子不舒服?本王再幫你上點藥?”
一聽到上藥,元錦玉就氣得紅了臉:“胡說些什麼呢!”
慕澤眨了眨眼,他也沒覺得自己胡說啊。
元錦玉同慕澤說話的時候,小魚就站在不遠處,眼觀鼻鼻觀心,但其實早就出了一身冷汗。
她真的怕這兩個人的戰火蔓延到她這裡來。
尤其是這會兒她還有些疑惑,怎麼平素那麼嚇人的寧王殿下,看起來這麼溫和?至於那個絕色的女子,自己倒是見過,小魚現在敬佩極了元錦玉,畢竟她還敢對殿下這麼發火呢。
元錦玉同慕澤說着話,就扯到了小魚身上,看向慕澤道:“怎麼,不過是用個晚膳,你還想給我找個佈菜的不成?”
慕澤這才意識到了小魚的存在,對着元錦玉笑了笑:“這府中的掌家的權力,早晚都是要交到你手中的,和管家接觸過多說不過去,就給你派來了一個丫鬟,平素在王府中有什麼疑惑,儘管找她便是。”
元錦玉沒想到慕澤將這個丫鬟帶過來竟然是爲了着想,不由得懊惱了起來。
其實她也不是很想同慕澤置氣的,可能就是昨晚上的事,讓她覺得最後昏過去,今日一整日都沒起來牀有些丟臉,所以纔會儘可能地找茬吧。
現在那生氣的勁兒也過去了,元錦玉自然沒有再同慕澤硬聲硬氣的,而是對着他,終於平和了下來:“九哥,我餓了。”
“我讓人去給你傳膳。”慕澤纔剛看了小魚一眼,小魚就心領神會地對着二人行禮:“奴婢現在就去傳膳。”
晚膳很快便被端了上來,比早膳要豐富很多。元錦玉這會兒能多少下牀走上幾步,所以就又穿了一件外衫,走過去坐在了桌前。
小魚沒有留下伺候,而是恭敬道:“王妃娘娘,奴婢去找銀杏和紅葉兩位姐姐。”
元錦玉看着這個小丫鬟還算是機靈,也喜歡上了幾分。給了點賞錢,又告知她在自己這裡不用那麼拘束,只要守本分,自己必定不會虧待她後,便讓她下去了。
慕澤同元錦玉的晚膳吃得還算是平和,就像是曾經無數次的那樣。
他感覺到元錦玉的氣消了,這也高興了不少,給元錦玉夾了不少她還愛吃的菜。
元錦玉也知道今日是自己無理取鬧了,怎麼說兩人現在已經成了婚,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她作爲妻子,也該守本分纔是。
一想到慕澤今日爲了哄自己做出的種種事情,元錦玉的嘴角便微微上揚起來。
不過在用膳後,兩人歇了一會兒,先後洗漱完畢,慕澤也準備到牀鋪上,躺到元錦玉身邊的時候,卻被元錦玉給阻止了。
她現在一看到慕澤,就覺得某處火辣辣的疼呢,可不能讓慕澤再躺在自己身邊了。
於是她義正言辭道:“九哥,你今日可是說,任由我懲罰的,那你就去睡書房去。”
慕澤此刻只穿着中衣,站在元錦玉的牀邊,五月份的天氣雖然已經不冷,但到了晚上,還是涼風習習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衣服有些單薄,便認真地對元錦玉道:“錦玉,書房冷。”
元錦玉扯了扯嘴角:“若是個弱女子,說出這番話我也就信了,但是九哥你說說,你現在會畏寒?”
慕澤沒吭聲。他自然是不畏寒,但他也不想同元錦玉分開啊。
於是他還是執意要留在這裡:“錦玉,書房就本王一個人。”
元錦玉依舊不鬆口:“你都這麼大了,該一個人睡了。”
慕澤開始裝可憐:“但錦玉,本王現在可是同你成婚了的。”
元錦玉不爲所動,還將頭轉到了另外一邊,自己晚上可是經不住慕澤再折騰了,她今年明明才十五歲,這都要被他給折騰散架了。
慕澤等了一會兒,見元錦玉沒什麼迴應,只好嘆氣道:“那好吧,本王去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