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玉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柔聲道:“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銀杏嘆了口氣,不解地問她:“小姐,您爲何要讓典清卓跟在咱們隊伍中?剛剛奴婢見她也上馬車了。”
典清卓的事蹟,銀杏在知曉後,就爲元錦玉不平得慌。
憑什麼那些方子都是元錦玉寫的,卻被典清卓霸佔了功勞?這一路走來,百姓們都在談論,說是寧王慕澤的隊伍中,有個女神醫呢。
風葉白纔是名副其實的神醫,那典清卓算什麼啊,在銀杏眼中,半吊子都不算。
元錦玉聽了這話,倏爾一笑:“原來你在猶豫這些。”
銀杏的小手攥成拳頭:“小姐,您怎麼還這麼高興!”
“我不高興,難道要哭喪着臉麼?”她之前已經不快樂太久了,從現在,到以後,她只想把笑容留給親近的人。
“首先,那方子是風葉白寫的,同我沒什麼關係,我只能算是個中間人,所以功勞不功勞的,我也不在意。”
銀杏剛要反駁,卻被元錦玉製止了。
隨即,銀杏聽她繼續說:“再者,你好好想想,她留在隊伍中,真正難受的是誰?”
銀杏思索了一瞬間,猛地就恍然大悟了。
真是的,她白跟着元錦玉這麼久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
典清卓喜歡的是誰?殿下啊!她厭惡痛恨的是誰,娘娘啊!
可是殿下和娘娘感情甚篤,不管什麼艱難的場面,都不離不棄。
尤其是這段時間,殿下承受了娘娘所有的壞脾氣,對她一直噓寒問暖,眼中容不得其他任何的女人。
這對典清卓來說,就已經是非常眼中的懲罰了!
銀杏真是恨不得給元錦玉鼓掌,不愧是主子,她要學的東西,果真還多着呢!
兩人交談的時候,隊伍也集結完畢了,朝着村外正式進發。
有戰力的,都騎馬,其他的家眷,都在馬車上。
從這裡到良西城,有一條近路,之前他們繞了兩日才進來,如今不過是兩個時辰,就已經迫近良西城了。
黎成等人的隊伍,在元錦玉和慕澤的授意下,已經等在了良西城外。
和慕澤匯合的時候,黎成明顯很激動,匆忙給慕澤行禮:“殿下,您來了。”
慕澤坐在馬上,對黎成伸出手:“不用多禮,這兩日,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除了南宮盟主帶人入城往西隴而去,也沒發生別的。”
元錦玉在馬車中聽到這話,掀開車簾,詫異地問:“南宮盟主下山了?”
他這兩年,都是不怎麼出南宮堡的,看來璃瀟送去的消息沒錯,他應該是找到韋倩雪了。
此次下山,恐怕也是追隨韋倩雪而去。
慕澤對於南宮守和韋倩雪的事,沒準備插手,他只要記着他們的半年之約就行。
“良西的人,是不敢攔南宮盟主的,你們歸入隊伍中吧。”慕澤看了一眼沉俊旭,吩咐着所有人:“半個時辰後,開始進攻。”
“是!”
此刻在良西城的城牆上,負責放哨的士兵,也看到了遠處那浩蕩的一羣人。
他慌忙地取給良西城主傳信:“城主!有一隊可疑的人,接近了良西城!”
“可疑的人?”城主站上了城牆,目光凝重。
他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在昨天,有消息傳來,藍州城主被皇上給治罪了,現在新城主都上任了。
“這是什麼門派的人?”看着那一隊水藍色長衫,城主心中直犯嘀咕。
“屬下也不清楚,好像沒見江湖上哪一個門派,是這樣的服飾。”
“不管是什麼人,先攔下了再說。”城主警備地說:“啓動良西城的防禦工事!”
話音纔剛落下,就見到那一羣人,已經動了起來!
原來那一隊水藍色的身影,只是前鋒,他們身後跟着的,身穿鎧甲的人,分明就是大周的士兵!
如果城主們判斷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慕澤一行人!
良西城主極爲氣氛,他們這裡的防禦雖然比不上西隴的一些大城池,可也而不差,這慕澤,也太沒把他們放在眼中!
“殺!”轉眼之間,那水藍色長衫已經到了城牆下,城主終於顧不得其他:“嚴防城門!迎敵!”
沉俊旭手執寶劍,根本就不在意這良西城主是如何發號施令的,他大喝一聲:“擺劍陣!”
一行水藍色長衫的青年男子,登時就改變了隊形,手中長劍飛舞,爆發出巨大的壓力,“轟隆”一聲,城門竟然這樣破了!
他們身後跟着的馬車隊伍,猛地就衝進了城中,速度快的,良西城主都沒反應過來。
他一向引以爲傲的城門,竟然就這樣……破了?
“該死的!防禦工事呢!”他大聲地喊。
守城的士兵都被震驚到了,此刻帶着顫抖的聲音響起:“城主大人,我們還沒有張開工事,城門就破了!”
“一羣廢物!快點傳令給其他幾門,讓他們集結兵力,到後城去,一定要把良西城給守住了!”
別看良西城很小,也是有着上萬的兵馬的,如果他們能牽絆住慕澤等人,就能拖延時間,等到援兵的到來!
良西城主想的是不錯,可也要看慕澤答不答應。
昨天晚上商議的,便是衝進城中後,不要看前面,也不要看後面,但凡有攔路的,就用最快的速度擊殺!
大娃已經醒了,此刻正被元錦玉抱在懷中,銀杏則是跪在元錦玉的面前,用胳膊護着他們兩個。
馬車跑的飛快,車中非常顛簸,銀杏的胳膊不過被撞了幾下,估計已經是青紫一片。
噠噠噠,馬蹄聲陣陣傳來,連帶着城中的廝殺聲,絞成一片。
大娃有些害怕,瞪大了眼睛,在元錦玉懷裡一動都不敢動。
以前趕路雖然着急,但是馬車也沒到這個速度,大娃覺得他都快飛起來啦!
元錦玉也顧不得她會不會被撞傷了,一個勁兒地在大娃耳邊安撫着:“寶寶不怕,沒事兒的,咱們很快就能衝到後城門了。”
比起在馬車中的人,前後廝殺的士兵,反而沒這麼狼狽。
他們從進城後,就是那樣的肆意張揚,如同一把剛出鞘的寶劍,所過之處,鋒芒畢露。
良西城主確實派了人去絞殺他們了,但因爲慕澤和沉俊旭,都像是兩把鋼刀,能直插良西隊伍的心臟,那鐵桶一般的防禦,讓良西士兵破不了!
城主也騎馬跟在後面,頭上和後背都被冷汗給浸溼了。
他嘶吼着:“快點衝,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藍州城主不過是因爲疏忽了,被他們矇混過關,皇上都震怒處置了他,自己要是帶着一萬士兵,還攔不住,那真是奇恥大辱!皇上肯定會殺了自己的!
一想到會被治罪,良西城主簡直就失去了理智:“快點那前面的那些人都殺了!放箭,放箭!”
那些追着隊伍跑的人,當然也想放箭,但是在這種速度下,能有什麼準頭?
至於想殺了沉俊旭等人,就更是天方夜譚了,沉俊旭那樣的武功,放在當世就是絕頂高手,只有他虐別人的份兒!
慕澤和三十等人作爲殿後,神情始終堅毅,箭雨襲來的時候,他們先攔住了一波。
“還有多長的路,能到後城門?”慕澤問三十。
“回稟王爺,按照咱們的速度,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了!”
“那好,傳令下去,變陣!”慕澤說罷,跟在他前後奔跑的人,就躍向了兩個方向,從街道的兩邊,朝着隊伍前方趕去。
良西城主追在後面,震驚地問:“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很快他就明瞭了,原來是沉俊旭等人,從前方換到了後方,而慕澤帶着說那是,則作爲頭陣了!
良西城主本以爲,慕澤留下他們,是作爲擋箭牌,誰知道,沉俊旭等人換到後方來,二話不說,竟然提劍,朝着良西士兵衝了過來!
這樣的速度之下,那些士兵就算是想跑都沒辦法,一時之間,血光飛濺,哀嚎漫天!
原本的箭雨也在此刻被打散了,良西城主不肯服輸,在背後指揮着:“你們拖住這些藍衣人,通知後城的士兵,一定要嚴守城門!”
良西城主在心中祈禱着,一定要守住啊!受不住,他們都得死!
縱然他這樣指令了,慕澤等人,依舊是沒改變策略。
因爲在玉煞和沉魚村等人********下,這良西的佈防,在他們眼中,就像是紙片一樣。
良西城主很有遠見,他在每一個城門那裡,都佈置了人。
可是這種遠見,卻會成爲他的致命傷。
士兵分散了,想要趕過來,是需要時間的。
如今慕澤他們不是在和良西城的士兵賽跑,而是在和時間!
此刻元翠玉抱着李錦州,此刻也在馬車裡面,李錦州害怕得問:“孃親,爲什麼馬車跑的那麼快,後面的人,會不會追上來……”
“不會的。”元翠玉也害怕,可一想到有這麼多人陪着她們,她就不怕了:“咱們一定會衝出去,給慕闕看看,這天下間,就沒有他們攔得住咱們的地方!”她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爹爹也會保護咱們的。”
馬車重重顛簸,李錦州也咬了咬牙:“嗯!我相信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