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要變強

暢春園宴並不算愉快,皇帝第二天一早便回朝了,其他臣子們自然也都散了。

林錦嫿出門時,剛好看到正紅着眼睛跟人說這話的孫婉婉,孫婉婉也瞧見了她,想起昨晚她居然直接把自己扔到水裡,恨得不行,明明之前她的身份還不如自己,轉眼就飛上枝頭成了寧王妃!

想到這裡,她越發不甘心,上前敷衍行了禮,才大聲道:“臣女昨兒見王妃好似跟蠻夷太后很熟,昨兒那猛士被放出來,也是王妃跟蠻夷太后算計好了,故意給我們錦朝難堪的吧?”

林錦嫿素來知道她蠻橫無理的邏輯,這話分明沒有因果關係她也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那猛士被人放出來,是錦朝丟人,還是蠻夷丟人?”林錦嫿反問她。

“王妃昨兒分明出盡風頭……”

“那也是代表錦朝出的風頭。”林錦嫿淡淡看她。

孫婉婉被噎住,咬咬牙,才道:“那蠻夷太后分明就是與你有勾結,不然爲何喊你?”

林錦嫿淺淺一笑:“看來孫小姐最想問的是這句話,方纔何必說那些有的沒的?至於太后爲何喊我,是因爲我受了太后恩惠,得了她一塊玉,僅此而已。”

孫婉婉冷笑一聲:“王妃當真是有面子,那太后獨獨給你恩惠……”

“孫小姐也有面子,因爲本妃也要賞你。”林錦嫿看着她無理取鬧,嘴角勾起:“來人,伺候筆墨來。”

墨風早早準備着了,聞言,立即到門房裡拿了筆墨來伺候着了,旁邊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林錦嫿提步速速落下幾個字,才淺笑看她:“思來想去,也只有此句最貼合孫小姐。”

孫婉婉撿起來一看,她讀書不多,並不明白意思,旁邊倒有好事者唸了出來:“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

他念完,當場爆發出一陣鬨笑來,孫婉婉趕忙拉着相熟的小姐低聲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小姐臉都紅了,低聲解釋道:“這詞的意思是,黃鼠尚且有皮,人怎麼能不要臉,人若是不要臉,不若死了罷了……”

話說完,孫婉婉看着周圍一張張嘲諷的臉,眼淚都出來了,只死死咬着牙看着林錦嫿:“王妃真是博纔多學。”

“所以本妃會知進退。”林錦嫿淡淡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她一而再而三的找上門來,多半糧草之事也會有問題,但他們敢在糧草上動手,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話說完,趙懷琰已經從裡面出來了。

一側輔國公府的周蔚康看見,才忙撿了地上林錦嫿寫的東西呈了上去,有些義憤填膺道:“王爺,您看,這是王妃寫的,實在太羞辱人了。”

徐昭昭聽得氣得慌,分明是孫婉婉先自己來找麻煩的,他這人竟是半點不辨是非!

不過不等她開口,就見趙懷琰掃了一眼那紙,眼裡染上些許笑意,朝林錦嫿道:“字有精進。”

說完,周蔚康怔了怔:“王爺……”

孫婉婉也趁機道:“王爺,臣女……”

“你屢次對王妃不敬,以爲本王不知道嗎?”趙懷琰眼裡笑意淡去,冷漠睨着她:“對王妃不敬,便是對本王不敬。”

孫婉婉的話卡在喉嚨裡,寧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這樣的護着她麼,也不怕外人說他被個女子迷惑了?

趙懷琰瞥了眼一側的周蔚康:“輔國公離開京城是對的,若是無事,你們也不必來京城走動。”說完,直接牽着林錦嫿上了馬車走了。

周蔚康臉色通紅,徐昭昭特意走到他跟前輕哼一聲:“還好你長得也很一般,學識也很一般,人品也很一般……”

袁紹看着跟個孩子一樣撒氣的徐昭昭,才幾步走到她身側道:“口渴嗎?”

徐昭昭立即反應過來,忙笑道:“渴了,我就不在這兒浪費口水了,哼。”說完高高興興的走了。

“你們……”

“怎麼了?周公子這樣維護孫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爲輔國公府要跟孫家聯姻呢,孫侍郎乃是兵部中樑抵柱,跟周公子正好相配。”袁紹說完,才冷淡的走了。

周蔚康還要再說,立即就被他身側的下人給拉住了。下人一臉爲難低聲勸道:“公子忘了,國公爺囑咐,您不能跟京城的大人們扯上關係。”

周蔚康記起這話來,只能把氣隱忍了下去,怒氣衝衝的上了馬車走了。

孫婉婉身邊的小姐們也都離開了,就怕惹怒了寧王,畢竟孫府和寧王府孰輕孰重誰都知道。

“小姐,咱們先回去吧。”丫環也覺得尷尬。

孫婉婉氣得跺腳,扭頭看到她,狠狠打了她好幾拳頭才稍微泄了氣,寒聲道:“咱們先去豫王府。”想到之前跟豫王魚水之歡,鄭嬌嬌現在又是自身難保,說不定她也可以嫁給豫王成爲豫王妃。

她一路盤算着,等到了豫王府門口,就發現有不少宮裡的禁衛軍在,她覺得奇怪,下了馬車上前探問道:“這是怎麼了?”

侍從睨了她一眼,才道:“皇上有令,削去九皇子豫王爵位,責令其留在府中思過。”

“那這思過要到何時?”孫婉婉的心提起來。

“不知道,任何人不許探望,小姐請回吧。”說完,冷肅了臉,根本不再搭理她。

孫婉婉聞言,只覺得渾身都好似冒起了一股寒氣,她的身子可都是給了九皇子,若是他一直被關禁閉,那自己怎麼辦?

“我能不能……”

“不可以!”侍衛直接呵斥。

孫婉婉尷尬的臉色通紅,咬咬牙,扭頭回了馬車。她得想個法子救出九皇子才行,而且他一定要娶自己!

林錦嫿一行也是回到寧王府就接到了趙傾的消息,也算意料之中,皇帝懷疑趙傾已久,如今借別人之口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他自然不會輕易放任趙傾繼續去籠絡各方勢力。

趙懷琰看着她沉思的樣子,揉揉她的頭輕聲道:“這段時日你都未曾歇好,先歇會兒,我去趟皇宮。”

“王爺要去看皇后?”

“父皇回宮,今日便是她的死期。”趙懷琰語氣淡淡。

林錦嫿看他神色雖然淡漠但卻並不是沒有感情,只上前將他抱住,輕聲道:“王爺不必勉強自己。”

趙懷琰知道她明白自己,心裡沉悶的感覺也好似少了些,輕撫她的臉頰,蹭蹭她的小腦袋,低聲道:“她早該是這個歸宿,現在去了是好事。”否則等母親見到她,便不是這樣的光景了。

林錦嫿點點頭,緩緩鬆開他,送他出了二門,才停住了腳步。

墨風跟在一側,看着她好似帶着些哀傷,輕聲道:“王妃可要休息會兒?”想來也是爲了端慧公主之死而憂心。

林錦嫿疲憊的點點頭,轉身欲走,就聽得一道輕呼傳來。

她轉頭看去,便見珺姨娘被墨雪提了出來。

“她在偷聽。”墨雪淡淡道。

林錦嫿瞥了那珺姨娘一眼,才道:“不想留在王府了?”

“妾身沒有偷聽……”

“我不喜歡人撒謊。”林錦嫿冷淡打斷她的話。

珺姨娘聞言,立即跪在了地上低頭道:“妾身並非有意偷聽,還請王妃饒命。”

林錦嫿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想了想,左右全打發出去德妃還要塞人進來,倒不如留着,只道:“若有下次,你就自己收拾東西離開王府吧。”林錦嫿淡漠說完,轉身便走了。

只是德妃現在心思不全在林錦嫿身上,反而打起來徐家人的主意。

回宮後,她第一件做的事,便是讓人再去催西南把侄女兒送來,而另一件事便是去會一會今日要被賜死的皇后。

本來皇后早就該死的,因爲接待使臣,不好立即殺了國母,這才拖到了今日。

荒僻的冷宮裡,烈日都照不到這個角落,皇后一身白色中衣端坐在滿是灰塵的榻上,姿容跟初見時一樣的優雅,髮髻一絲不苟梳的很好,只是早沒了那些華麗的首飾。

她看着德妃過來,也沒了憤怒,只冷笑看到:“沒想到,我還是比你先去了。”

“姐姐何必這樣說,這結果,你應該一開始就知道的。”德妃冷笑一聲,讓人搬了乾淨的凳子來,淺笑:“你封后開始,你孃家就不斷被皇上打壓,沒了孃家撐腰,你以爲皇上能憐惜你,只是可惜了,皇上天生就是個無情的人。”

“你早就知道?”皇后倒是詫異這一點,她以爲德妃一直深愛的皇上。

“自然知道。”德妃無所謂一笑:“後宮裡的女人也都該知道,天下所有人都能愛,就是不能愛皇上,但還是要裝作很愛,這樣即便被拋棄,也不會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皇后姐姐,你現在一定很心痛吧,爭了這麼多年,竟是輸的一無所有。”

皇后沒說話,眼淚慢慢流出來。

德妃上前遞了帕子給她,才笑道:“不過你別擔心,一會兒死了以後,你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你以爲你能活到最後嗎?”皇后冷笑。

“不能嗎?皇上可是準備立闞兒爲儲君了,只是可惜,皇后姐姐這一輩子也沒能懷上孩子。”德妃用可惜的語氣道。

皇后卻並不爲此傷心,那摻雜着麝香的香料就是她自己做的,因爲在她早就清楚的知道,皇上不會允許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德妃,你太自信了。你的確有熊家撐腰,但只要熊家一垮,等着你的就是死。”皇后很篤定這一點,皇上不會留着驕縱又從不掩飾自己野心的德妃的。

“皇上絕不會這樣做的,皇后姐姐,時辰不早了,你要死就早點是吧,等你死後,妹妹會跟皇上請求,留你全屍的。”德妃陰冷的說完,才轉頭出去了。

等她一走,皇后便再也端不住優雅,從榻上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她這一輩子都是爲了皇上活着,爲了他,甘願犧牲了孃家,犧牲了自己,最後換來的,竟然就是死無全屍。

趙懷琰來時,剛好看到德妃出來。

德妃見他,諷刺出聲:“寧王來送皇后最後一程?真是孝順。”

趙懷琰淡淡睨了她一眼,便越過她提步往裡去了。

到時,正好看到皇后在痛哭。

“後悔?”

皇后聽到他的聲音,才勉強擡起頭來,擦去眼淚冷笑:“後悔什麼?”

“當年暗中操縱嘉嬪,害了茵嬪。”趙懷琰淡漠道。

皇后微微一怔:“你早就知道?那你爲何不早殺了我爲你娘報仇?”

趙懷琰沒出聲。

皇后看着他冷淡的樣子,頓了頓,才哈哈笑出聲:“你該不會是真以爲我以前待你好,是把你當親兒子吧,趙懷琰,你真是個可憐蟲,認賊作母。”

趙懷琰沒理她的話,只淡淡扔了瓶藥給她:“見血封喉。”總比上吊痛苦而死要好。

說完,便轉身出門了。

皇后看着他扔來的藥,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她一直以爲趙懷琰從不把她當母親,可是她錯了,他外冷內熱她早就知道的……

她痛苦的捶打着心口,她這一輩子都過成了什麼樣啊,混混沌沌,糊糊塗塗,什麼也沒爭到。

她看着面前的三尺白綾,扔上了房樑。

趙懷琰才走出冷宮門,便聽到身後一陣輕呼,而後便是雜亂的腳步聲,他知道,皇后死了。

他手心微微握緊,看着面前長而孤寂的甬道,緩緩行去,目光空寂。

皇后死了的消息傳到皇帝耳朵裡,他只嗯了一聲,便繼續低頭批閱奏章了,似乎皇后死不死,對他來說,已經無足輕重。

半晌,他才擡頭:“懷琰去看了?”

“見了她最後一面。”安公公小心道。

皇帝面色微沉,放下硃筆沉沉道:“今晚召德妃伺候。”

安公公聞言,知道皇上是氣王爺去看了皇后,心裡默默擔憂,面上應下後,才立即召人去通傳了。

德妃聽到消息,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一側懂事的宮女笑道:“莫不是皇上有意提拔娘娘?畢竟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後宮中可就咱們娘娘位分最高,而且膝下還有一個優秀的景王殿下。”

德妃也是這樣想的,頓了頓,纔想起之前皇帝的話,若是熊家一直這樣去強勢,皇上是不可能把位置給闞兒的,得想個法子纔是。

想罷,立即道:“吩咐下去,請熊夫人也入京來,再加急送一封信過去。”

宮女連忙應下。

皇后賜死後的三五日時間內,京城都在悄悄議論這件事,猜測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也是衆說紛紜了。

墨月來見時,正好是昨夜大雨過後,林錦嫿在查看藥田裡的藥材,她來也只讓她就在身邊回話,左右衾息不是外人。

墨月應下,這才低聲道:“是鄭家的事,皇上已經下令了。”

“怎麼說?”

“撤去兵部尚書之職,令其三日內離京。但升任了孫大人暫代兵部尚書一職。”墨月道。

林錦嫿聞言,身形微微一頓:“如此說來,倒是白費功夫了。”

“不過還有一件好事,便是蔣青書蔣大人已經得了升遷,很快就要調回京城來了,陶謀一案已經查清,跟陶謀無關,不過卻查出陶謀收受賄賂一事,現在陶謀已經被撤了知府一職,很快就會調回京城待命。”墨月道。

林錦嫿緩緩舒了口氣:“有蔣青書在也好些。至於陶謀,讓人小心盯着,不許他接近汝嫣。”

“是。”墨月應下。

等人走了,林錦嫿才放下手裡的藥草回了房間,淨手後,思慮了會兒,才叫了人把消息送去給了林錦澄。

阿寶泡好了茶,屋子裡登時溢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來,林錦嫿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即解釋道:“這是之前徐小姐送來的,說是從吟香樓買的,可比奴婢做的好多了呢。”

林錦嫿聞言,倒是笑了笑。

墨風跟在一側也笑道:“吟香樓上個月送來的銀子有一萬兩之多。”

“嗯。”林錦嫿點點頭,短短時間能有這麼多銀子,已是難得。

她淡淡看了看茶盞,心裡還在揣摩着宮裡的人會不會暫時放過她,哪知太后的懿旨很快就到了。

林錦嫿接旨時,真是啞然,皇后都死了,太后還不忘給寧王府塞人來。

莫公公也算是熟人了,看她神情淡漠,才笑道:“王妃,您也不必記恨太后,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何況是寧王殿下,這次太后挑的側妃,是太后的孃家人,最是知書達理,溫柔懂事,您放心,她絕不會給您找不痛快的。”

林錦嫿笑笑,讓人給了打賞,倒是問了凌未野的情況。

莫公公見她還記掛着凌未野,就知道她是個重情義的人,也有意討好,只笑道:“小郡王現在很好,您放心。”

“那就好,小郡王到底還小,性子頑劣了些,就勞煩公公多看顧些個了。”林錦嫿客氣的說完,才讓墨風去送他離開。

墨雪擔憂看她,道:“太后這是存心給您找不痛快呢。”

“無妨,讓她來就是。”林錦嫿心裡也是悶堵的慌,才說完,就見墨風回來了,只是來時腳步匆忙的很,身後還跟了人。

墨風才走近,她身後的男人便立即顫巍巍跪在了地上,哭到:“奴才對不住小姐,採兒她……被人給擄走了。”

林錦嫿自然認得他是老管家的兒子,採兒的丈夫,聞言,怒氣從心底涌上來:“你怎麼能讓她被擄走呢?而且你們不是好好在莊子上嗎!”

“是採兒,聽說小姐您大婚,堅持要來給您道賀,小的跟她本來昨兒就要到了,可就在進京的時候,忽然就衝出來一幫人把她給擄走了,小的好容易躲過,今兒得知您回府了,纔敢悄悄過來的。”說完,他擦了把眼淚驚懼看着林錦嫿道:“小姐,求求您救救採兒吧,她肚子裡已經懷了孩子了……”

林錦嫿聽完,心裡已經是一團亂麻了,她最想保護好的採兒,如今卻懷着身孕被人劫走了。

可是會是誰下的手呢?曾經的嚴夫人還是陶家,亦或是孫家或鄭家?

她一時想不通,墨雪見她亂了方寸,忙道:“奴婢先去見墨月,問問她那裡可有消息。”

“好。”林錦嫿點點頭,才忍着怒氣跟男人道:“若是採兒出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你竟然連妻子都保護不了!”

男人也是淚如雨下,林錦嫿深深吸了口氣,才道:“先把他帶下去。”

阿寶立即叫人把他扶走了,林錦嫿思來想去,還是叫人備了馬車去了林府。

到時,王汝嫣正在跟羅夫人說話。

羅夫人從牢裡放出來後,膽子小了很多,畢竟關進去短短的時日,以前那些達官貴人死了不少,可見如今奪嫡之爭愈演愈烈,也越來越危險,但他們是受了寧王恩惠才能活到現在的,如今也算是加入了寧王陣營,成爲了奪嫡一員。

看到林錦嫿來,她立即就慌張起了身,讓王汝嫣都驚訝了一下。

“王妃怎麼來了?”王汝嫣收回驚訝,只轉身朝前迎上去行了禮,才見林錦嫿神色不對勁,忙問道:“可是出事了?”

“哥哥可在府中?”林錦嫿問道。

王汝嫣搖搖頭:“夫君巡城去了,要到晚上纔會回來。”

林錦嫿聞言,想來陶謀回京的消息她也還不知道,只道:“今日開始,若沒有大哥陪伴,你千萬不能出府,也別接見陶家人知道嗎?”

“錦嫿,怎麼了?”王汝嫣看她如此,有些擔心問道。

林錦嫿怕嚇到她和一側緊張的羅夫人,未曾多說,只又囑咐了一番,才直接出去了。

出門後,她第一次有十分不好的預感,讓她現在愈發覺得心慌起來。

墨風看她焦慮的樣子,安慰道:“王妃別擔心,京城雖大,但咱們的人也不少,一定能找到採兒的。”

“但願如此。”林錦嫿放下車簾,思慮了會兒,才道:“去嚴家……”實在不行,她就一家一家的找,總有人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一下午,林錦嫿步履不停的走遍了她覺得最有可能是嫌犯的人家,但都沒有消息,直到最後落腳在徐家。

到徐家是,她已經十分疲憊了。

徐夫人瞭解原委後,只安慰道:“採兒我以前瞧着就是個有福氣的,你不必太擔心。”

“錦嫿姐姐,採兒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徐昭昭也跟着安慰。

林錦嫿勉強笑笑,但說不上爲什麼,她總覺得這一次的事情不會受她控制了。

黑夜。

幽暗的地牢裡,採兒醒來時,第一反應就是護着自己的肚子,見孩子還在,才長長鬆了口氣。

不過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試探喚道:“有人嗎?”

她一出聲,不遠處立即就點亮了一盞燭火,而燭光映照下,她才發現就在自己面前不遠,有個男人面對着自己盤膝坐着,一雙眼睛冰冷如毒蛇般的盯着自己。

她嚇得叫喊出聲,往後縮了縮,直到靠着牆邊才顫聲道:“你是誰?”

“等你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男人開口,冷淡擡起手裡的刀,對着她的一條胳膊狠狠砍了下去。

月色微涼。

趙懷琰來接林錦嫿時已經是半夜了。

看她因爲奔波已經沉沉睡去了,纔將她小心抱起,跟徐家人點點頭,便帶着她上了馬車回府了。

回去後將她放在牀上睡下,才悄悄退出了房間。

等到了房間外,纔對墨風道:“還未查到是誰動的手嗎?”

“沒查到,那些人擄走採兒姑娘後,便被人發現全部死在了城外,身份都是無名的刺客,許是誰僱傭來的,身上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活口。”墨風也有些擔心,能有這樣的手段和本事,不像是京城那些小姐夫人下的手,反倒更像是老練的老手,但九皇子如今又被禁足在了府上,不可能出現纔對……

趙懷琰面色微沉,不一會兒高稟便拿來了一個錦盒放在趙懷琰面前道;“王爺,有人讓一個小孩子拿來了這個,說是要送給王妃的。”

趙懷琰隔着盒子已經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聞言,睨了眼墨風,墨風會意上前打開了盒子,但饒是她,也被嚇了一下。

高稟看去,長長的盒子裡,完完整整的放着一條手臂,根據衣着和手,不難看出是女子的。

“難道是採兒姑娘的?”高稟想起那個活潑的丫環,心裡也禁不住可惜。

“本王出去一趟,照看好王妃。”說罷,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王府。

九皇子府內。

趙傾坐在涼亭裡焚香,他以前沒這個習慣,現在倒是想用香味驅逐一下身上的血腥味。

聽到破風之聲,才倒了杯茶,淺笑:“皇兄來得倒早……”

他話音未落,趙懷琰的拳頭已經落在了了他臉上,打得他直接摔在一旁的柱子上,臉也迅速青腫起來。

趙傾擦去嘴角的血,看着難得憤怒的他,輕笑:“果然,林錦嫿是你最大的軟肋,而林錦嫿的軟肋便是她身邊這些親近的人,即便是個普通的丫環……”

“放人。”趙懷琰寒聲道。

“即便大皇兄今日殺了我,我也不會放人的。”趙傾看着他眼裡的殺氣,淺笑起來:“殺了我,父皇就會收到我的密信,密信裡詳細解釋了爲何林錦澄要殺我……”

趙懷琰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趙傾從地上站起來,重新坐下,慢慢倒了兩杯茶,才道:“我也不想做這麼絕的,可你們斷了我所有的退路,我只能如此。”

“你從前從未說過你想要皇位。”趙懷琰眼底冰寒,如果一開始他就說他想要那個位置,那自己一定會扶他上去,可偏偏他跟嘉嬪表現的如同毫不在乎一般。

“我想要你就會給我嗎?”趙傾並不信他:“我如果開始要,也許你根本不會管我,不會毫無防備的教我那麼多東西。大皇兄,你不必在此說這些沒用的話,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我了,我現在只想要那個位置。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讓父皇恢復我的爵位並放我出去,二,我會一個一個殺盡林錦嫿的身邊人,要她痛苦到死!”

趙懷琰看着他如今無恥的樣子,冷冷轉身。

趙傾見他要離開,才轉頭看着他的背影道:“大皇兄這是答應了?”

“即便你出去,也會死在本王手裡。”趙懷琰說完,直接提步而去。

看着他就這樣離開,趙傾心裡有些難受,卻只拿了一側的酒壺猛灌了幾口,直到嗆得咳嗽起來,眼底泛出溼意,才陰鷙笑了起來:“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等我坐上那個位置,我看你還會不會這樣看不起我!”

趙懷琰回到王府時,天際已經微微泛白。

他走到房間裡,看着林錦嫿沉沉的睡顏,心底變得溫柔起來,坐在牀邊,手輕輕放到她的臉上撫着。

林錦嫿心裡記掛着採兒的事,感受到些許的動靜,立即就睜開眼睛。

看到趙懷琰,上前便抱住他的腰悶悶道:“王爺。”

“我找到採兒了,遲些我就帶她回來。”趙懷琰輕輕撫着她垂在身後的長髮淺笑道。

“當真?”

“嗯。”趙懷琰看她擡起頭驚喜看着自己,只覺得什麼都值了。

林錦嫿欣喜的圈住他的脖子高興不已,趙懷琰跟她笑鬧了會兒,纔去上朝了。

等他一走,林錦嫿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他一夜沒睡她看得出來,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她也看得出來,採兒必定出事了。

阿寶尚不知道昨晚的事,進來伺候的時候林錦嫿已經換好了衣裳,才笑道:“王妃今兒怎麼穿的這樣素淡。”一條梨花色的長裙陪着一條鵝黃色的挽帶,清新素雅的很。

林錦嫿淡淡笑笑:“墨風墨雪呢?”

“奴婢在。”墨風聽到聲響,還是走了進來,只笑道:“王妃尋奴婢可是有何吩咐?”

林錦嫿看着她臉上略顯刻意的笑,也不爲難她,道:“準備車馬,我們去吟香樓。”她的力量到底還是太弱了麼,弱到身邊的人都護不住。

墨風見她如此,也不敢多說,立即去備了馬車。

衾息姑姑一直旁觀着一切,看她冷靜離開時,纔跟阿寶道:“王妃若是男兒身,想也能建立一番功業。”她記得之前有人說這樣的話,是誇弦月公主的。只是弦月公主更加幸運,生在皇家,天生奇才,就連西夏皇帝也要讓她三分。

林錦嫿到了吟香樓時,吟香樓的生意依舊格外的好。

張曉芳見她來,直接迎着她去了二樓雅間,看她神色不對勁,才問道:“小姐,可是出事了?”

“你現在賬上還有多少銀子?”林錦嫿直接道。

張曉芳立即拿出自己的賬簿算了算,道:“賬上共有十來萬兩,我算了算,五萬兩用來去其他地方擴展,剩下的五萬兩要拿出一些送去給世子妃,剩下的則是如今的店鋪週轉,等再過兩個月,這些銀子便能翻個倍,等其他地方的鋪子開起來了,便是利滾利,不出一年,毛利潤不會低於三十萬兩。”張曉芳想想就覺得很激動的道,不過最主要的是吟香樓借了世子妃的勢力,發展也是一帆風順,而且林錦嫿手底下也並非只賣這一樣東西,成衣鋪子綢緞莊和當鋪還有酒樓,都是賺錢的行當。尤其是這些貴人的錢好賺。

“如此,你每月拿出利潤的百分之三十給墨風。”林錦嫿道。

墨風驚訝了一下,林錦嫿卻只道:“我要你把錢全部交給墨月,讓她迅速培養吸納更多的人,我要半年內,建立一個跟水雲間一樣大的組織!”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她就用錢去砸,她就不信砸不出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江湖上那麼多的奇人異士,總有願意來的。”

墨風點點頭,卻有些擔憂:“墨月雖然能幹,但要管住那麼大一個組織,怕也爲難。”

“所以我要你再去做一件事。”林錦嫿道。

“何事?”

“當初青山寨的大當家可還記得?”林錦嫿道。

墨風自然記得,那個男扮女裝讓高稟幾個月不敢親近女人的人,她記得很清楚,但這人卻陰險而又危險。

墨風道:“此人雖然有能力,但不好控制,他很狡猾陰險。”

林錦嫿還記得他男扮女裝時的樣子,之前不覺得,但跟衾息學了這麼久,多半也猜到了他男扮女裝的原因,只道:“你去告訴他,他的病我能治,讓他親自來見我就是。”

“病?”墨風不解:“他能有什麼病?”

“一種不能對外人言說的病。”林錦嫿冷淡說罷,纔對一側目瞪口呆的張曉芳道:“銀子可能備好?”

“自然。”

“嗯,這段時日,你把京城的事物交由其他人來管後,可以先暫時離開京城去辦其他的鋪子,短時間內,我可能會需要大量的銀子。”林錦嫿道,如今形勢越來也嚴峻,想來儲位皇帝不會拖很久就會決定下來,等儲位一定,不管是不是懷琰,都將更加危險。

張曉芳連忙點頭。她越是需要銀子,她就越有幹勁!

林錦嫿走到雅間旁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陷入沉思。

鄭府中。

鄭嬌嬌如今是恨透了林錦嫿,如今父親被撤職,豫王被削爵位,雖然不是全跟林錦嫿有關,但多少也是因她而起。

她看着正在收拾行囊的父親,不甘心道:“爹,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離開嗎?您苦心鑽營了一輩子,從高高在上的兵部尚書,就要變成一無所有的白丁?”

鄭穹如何甘心,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他不走也得走,只沉聲道:“不許胡鬧!”

“女兒沒有胡鬧,女兒本來都可以成爲豫王妃……”

“行了!”提到趙傾鄭穹就來氣,原本不過是一樁小案子,他居然對自己不管不問,任由寧王暗中操縱,讓自己現在一無所有。

鄭嬌嬌看他發火,氣得扭頭就跑出去了。

她才跑出二門想去找趙傾,就見自從出事後就沒見過的孫婉婉兄妹登門了。

孫裘看和鄭嬌嬌,打量了她如今發育不錯的身子,笑道:“嬌嬌,你這是要去哪兒?”

“不用你管!”鄭嬌嬌看他那雙打量的眼神就不喜歡,大字不識一個的鄉巴佬,以前若不是爲了豫王殿下,她根本不會搭理她們兩人。

孫婉婉這幾日也是受夠了氣,聞言,冷笑出聲:“見到本小姐不說行禮,鄭嬌嬌,你真還以爲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告訴你,我爹現在可是代理了兵部尚書的職務,往後說不定還會是名正言順的尚書大人,你說話最好客氣些。”

鄭嬌嬌氣得面色發青,一時竟忘了林錦嫿曾說過的,她不能再動怒。

她擡手指着孫婉婉,怒道:“麻雀上了枝頭就是鳳凰了嗎?麻雀就是麻雀,一輩子上不得檯面!”

罵完,她的心口就開始痛了,往後趔趄一步,不等她的丫環扶住她,孫裘倒是一步上前把人給抱住了,眯起眼睛道:“鄭小姐,你怎麼了?”

孫婉婉鄙夷一聲:“慣會裝可憐,不過罷了,今日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說完,睨了眼一側的丫環:“還愣着做什麼,帶我去見你們大人。”

丫環看着被孫裘抱着的小姐,急道:“你先放開我家小姐……”

“我若是不放又如何?”孫裘故意將鄭嬌嬌抱得更緊了些,讓她的柔軟都貼緊了自己的身體,夏日的薄衫隔着,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跳動的溫度。

正在他得意間,一道沉悶的冷喝傳來:“還不放開!你真當我鄭家跟你無根的孫家一樣嗎?就算我鄭穹落魄,我鄭家乃是百年之族,豈容爾等來欺凌!”

鄭穹快步而來,上前就要叫人把孫裘兄妹趕出去,便聽孫裘道:“這麼說,孫大人一點也不想重新成爲尚書大人了?”

“你什麼意思?”鄭穹微微一怔。

孫婉婉趁機道:“我們此番來,是讓你立功的,只要你能做到,父親和九皇子就有辦法讓你重新成爲兵部尚書,不過你要答應我們兩個條件。”

“九皇子已經被禁足……”

“很快就會放出來且恢復爵位的,就看大人肯不肯幫忙了。”孫婉婉頗有幾分小人得志之*,下巴高高擡起,居高臨下般道。

鄭穹聞言,眉心擰起,卻又遲疑起來:“什麼條件?”

“一,把鄭小姐許給我爲妻。”鄭穹立即道。

孫婉婉睨了他一眼,鄭穹也沒有立即拒絕,只道:“二呢?”

孫婉婉揮退了下人,才壓低了聲音道:“二,運往西南的糧草出問題,大人要找個人來頂罪。”

“誰?”

“將大人關押至今折辱不斷的大理寺少卿,徐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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