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大帥,押送餉銀的張大人已到城外,讓大帥親自去接收這筆餉銀。”
“好,太好了!”
“爲何不讓他們進城?”左良玉皺着眉頭問道。
“回大帥,張大人說他急着回京城向皇上覆命,就不進城了,要是大帥不親自出城接收這筆餉銀,他便直接放在城外了。”
“什麼意思?大帥,這裡面不會有詐吧?”柳憲棕有些驚疑的說道。
“晦氣!”左良玉罵了一聲,說道:“能有什麼詐,都到了本大帥的地方了,還敢找死不成!來人,點齊五萬大軍,隨本大帥去接收銀子。”
左良玉雖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爲了穩妥起見,還是點齊五萬大軍跟隨,這五萬大軍都是最初跟隨左良玉的人馬,不同於後來招募的那些,他們都是有軍餉的,是左良玉的心腹人馬,由左良玉親自率領。
左良玉一路上盡是喜色,從滿清那裡得來的三百萬兩銀子已經到手了,不日便運到武昌,再加上朝廷的着八百多萬兩銀子,左良玉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百萬大軍在手的威勢了。
左良玉心裡激動,渾身血液沸騰,浩浩蕩蕩的帶領大軍前去接受‘餉銀’去了。
城外數裡處,張魁山等人在此等候,在他身後,一百多個大箱子整齊的堆在那裡。
“大人,左良玉來了。”陶保平指着前方對着張魁山說道。
“來得好!本大人正好可以將銀子親手交給左良玉。”張魁山笑了,笑得非常詭異,左良玉敢跟皇上作對,實在該死!
左良玉帶着大軍來到張魁山近前。
“前面可是張大人?”左良玉看着地上整齊放着的一大堆箱子,足有三四層高,想來那裡面便是八百多萬兩軍餉了,臉上露出無比貪婪,他左良玉雖然有幾十萬大軍,可也是第一次見過這麼多銀子。
“正是,你可是寧南伯左總兵?”張魁山暗笑,客氣的迴應道。
“正是左某!張大人辛苦了,快把餉銀交給本大帥吧。”左良玉急於想得到銀子,急切的吹促道。
張魁山暗暗鄙視,枉他左良玉是手握幾十萬大軍的梟雄,卻連這一點耐心也沒有,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敢擁兵自重,還敢威脅皇上,腦子被門夾了吧!
張魁山一揮手,頓時十餘名錦衣衛吃力的將其中三個擡了過來,撕開上面的封條,將箱子打開,頓時一排排整齊的銀元寶露了出來。
果然是餉銀!左良玉大喜過望,朝廷果然不敢騙他。
“餉銀就交到寧南伯手中了,張某急於回去向皇上覆命,這就此告辭!寧南伯等會也要保重身體纔是!”張魁山對着左良玉拱了拱手,笑着說完後,便帶着錦衣衛和京營轉身離開了。
左良玉此時哪裡還顧得上張魁山,他眼裡只有銀子,這些銀子可以買到無數糧草已經兵器甲衣,有了這些東西,他的百萬大軍要不了多少時日就都齊了。
到時候,什麼朝廷,什麼李自成,什麼滿清,通通不放在眼裡。他必先揮兵東進,打進南京城,活捉了小皇帝,在滅掉李自成,張獻忠和滿清之後,這天下就是他左良玉的了,想不到他左良玉有一天也能有機會坐上皇帝的寶座,成爲開國皇帝。
“哈哈哈哈!快,快將銀子給本大帥搬回城去。”左良玉面目貪婪,哈哈大笑着說道。
與此同時,張魁山騎在馬上,待離開左良玉的視線後,立刻指揮所有人狂奔折返,他可不想一旦左良玉發現自己被耍後,手下幾十萬大軍把他撕成碎片。
“指揮使大人,餉銀已經送到了寧南伯手上,又沒有山賊惦記,我等既不進城,也理應找個地方休整幾天纔是,爲何要跑這麼快。”京營的一個參將納悶的上來詢問。
“廢什麼話,不想死的就快點跑,一旦左良玉發現箱子裡面裝的不是銀子,而是石頭,必然找我等算賬,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張魁山這個時候也懶得隱瞞了,直言說道。
“什麼!箱子裡裝的都是石頭,你,你,你耍寧南伯!該死的!”這名京營參將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一瞬間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握着馬鞭的手都哆嗦了,頓時猛抽馬屁股,跟受了驚得兔子一般,逃得比誰都快。
張魁山嘴角微微抽動,不是他耍左良玉,而是皇上耍左良玉,誰讓左良玉胃口如此大,膽子也大,都威逼到皇上頭上去了。
張魁山想到自己餉銀裡面加的‘料’,露出邪邪一笑。
左良玉興奮的看着手下的士兵將‘餉銀’一箱一箱的裝上車,看着那些還空着的馬車,又暗罵京營那些人多事,直接把箱子留在馬車上不就好了嗎,竟然多此一舉的卸了下來,還得他的人還得在裝上去,腦子被驢踢了吧!
砰!
突然,其中一個箱子被不慎打翻在地,正是那三個張魁山命人打開來給左良玉‘驗貨’的箱子之一。
“找死啊!給本大帥小心點!”左良玉喝罵道。
“大,大,大帥!箱子裡的東西好像,有有問題!”突然,一個士兵哆哆嗦嗦的過來跟左良玉稟報。
“銀子能有什麼問題?”左良玉瞪了瞪眼睛,打馬過去查看,頓時驚駭雙眼睜得大大的。
“嘶----爲什麼會有石頭在裡面!爲什麼!”左良玉大吼。
只見被打翻的箱子,除了百來錠放在最上一層的是銀子外,剩餘的竟然全都是石頭,極度刺眼,左良玉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快,把所有的箱子都給本大帥打開!”左良玉大吼,眼睛赤紅,心裡隱隱想到一個可能,頓時氣得身體都在發抖。
隨着一個個箱子被打開,除了最先的三個箱子最上面一層有百來錠銀子外,其餘的全部都是石頭,左良玉意識到自己真的被耍了。
“大帥這個箱子裡有情況!”幾個士兵擡着一個箱子跑了過來,一路捏着鼻子,剛纔他們纔剛撬開這個箱子的鎖,頓時裡面便冒出了一股惡臭熏天的臭氣。
“快打開!”左良玉命令道。此刻他已經氣得一臉鐵青了。
隨着箱子被打開,一股更大的惡臭轟然散開了出來,惡臭熏天,裡面裝的竟然是一頭死豬,豬頭還被斬了下來擺在最中央,這正是三天前張魁山命人給左良玉準備的‘料’。
由於此時正是九月下旬的天氣,氣溫還很高,這頭死豬的屍體放在箱子裡面悶了三天,屍體早已經變質,白蛐蛐的蟲子在上面爬竄,無比噁心。
左良玉見此,更加氣怒,渾身血液往上衝,臉都鐵青了,坐在馬上都是一陣搖晃,這是戲耍他左良玉,完全不把他左良玉放在眼裡。
事不單行,武昌城方向突然有十幾騎人馬跑來此處向左良玉稟報。
“報---”
“大帥,城內突然流言漫天,說大帥準備吞了朝廷運送來的軍餉,拒不發給所有將士,連以前的軍餉也都是大帥私吞的,有幾營將領正在找大帥討說法。”
左良玉眼睛死死的瞪着那頭死豬,臉上一片猙獰。
“朱慈烺小兒欺人太甚!”左良玉說完,右胸口處突然猛的一抽,被氣得那裡的舊傷發作,噗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墜下馬去!
“大帥-----”
幾萬將士一片大亂,急衝衝的將左良玉擡回了武昌,有幾個參將氣不過,帶着大軍朝張魁山等人追了過去,誓要將張魁山等人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