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九月二十三日,九江城外突然揚起了一陣巨大的風塵。
“快看,那是什麼!”一羣守城門的士兵朝那裡看去。
風塵越來越近,漸漸的有腳步聲傳來,轟隆隆的一片,並伴隨着馬匹的嘶鳴聲,遠處出現大批人影。
“不好,這是一支大軍!”擔任城門守衛的是一個把總,他驚呼道。
怎麼會有大軍來此,難道是調防過來的?可是爲什麼沒有人通知他,難不成是敵軍,李自成賊軍南下,突然間打到他們九江了?
“快,快關城門!”由不得這名把總疑惑了,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先把城門關上爲妙。
當即,城門被關上,護城河的吊橋也被收了上來,並立刻有人去通知九江巡撫,九江城扼守長江水道,城高河深,有一萬大軍駐守。
城外大軍緩緩來到城下,終於讓人看清楚了他們的裝容,竟是大明自己的軍隊。
“城上將官,我等乃廬州黃總兵所部,奉皇上聖命,前來接防九江!”一名騎士手持聖旨來到近前,朝城樓上大喊。
後方,黃得功皺着眉頭,隱隱有些疑惑,皇上讓他移防九江,難不成沒有通知九江巡撫,爲何城門大關,也沒有人前來迎接?
真的假的?守城將官驚疑不定,他認得大名鼎鼎的黃得功,又看那道聖旨,應該不是假的,可是沒有巡撫大人的命令,他如何敢擅自做主。
“快把城門打開,放黃總兵的大軍進城。”這是一個年過五十的老者,身穿官服,正是九江巡撫顧鬃弦。
顧鬃弦半刻鐘前才突然接到錦衣衛傳來的皇上聖旨,告訴他廬州總兵黃得功手下的大軍會來接防九江,命他開城迎接,顧鬃弦看過聖旨上面的玉璽大印了,不疑有他,趕緊趕來城門。
“是,巡撫大人!”守城將官遵命道。
“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放黃總兵進城。”隨着命令傳下去,吊橋被放了下去,城門也被打開。
看到城門被打開,黃得功鬆了一口氣,手一揮,帶領大軍進城。
“大軍進城!”
隨着黃得功等一衆將領最先進入九江城,後面的大軍陸續進入,浩浩蕩蕩,有人細細估算了一下,得有十數萬,頓時忍不住嚥了口唾沫,這大軍也太多了,駐防他們九江用得着如此多的大軍嗎?
“黃總兵!”
“顧巡撫!”
黃得功和顧鬃弦相互拱了拱手,以示禮節。按照聖旨上面所說的,黃得功來到九江便是九江的最高長官,連顧鬃弦這個巡撫也屈居其下。
顧鬃弦看着黃得功如此多的大軍,心裡隱隱一緊,暗暗感覺到似乎要有大事發生了。
黃得功率領大軍進入九江城後,便立刻命人去探聽湖北武昌左良玉的消息,得知左良玉的大軍此刻竟然擴充到了六十萬人馬,黃得功大吃一驚,頓時明白了,原來皇上讓他移防九江,應是有着提防左良玉造反的意思,當即不敢怠慢,立刻安排防務。
同一時間,左良玉按照跟多爾袞的約定,秘密派遣了一支十萬大軍,由兒子左夢庚親自率領,進入河南,前往黃河邊上接應。
此時,李自成的數十萬大軍正在跟吳三桂和大清豫親王多鐸率領的十幾萬清兵對峙,雙方一個兵多,一個兵精,勢均力敵,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在這天夜裡,一支五千人的滿清八旗在大清巴圖魯鰲拜的帶領下繞過了李自成的防線,一路奔襲來到李自成後方數十里的黃河邊上。
李自成得到消息後,大驚失色,趕緊派一支斥候去打探這支滿清八旗的動向,以防有什麼變故。
“鰲大人,左良玉的大軍到了。”黃河邊上,一名清兵指着黃河對岸道。
“嗯,立刻派人渡河通知左良玉的人過來取銀子。”鰲拜笑着說道,做爲多爾袞的心腹,鰲拜早就知道了多爾袞的一石二鳥之計,自然半點不心疼這麼多銀子。
黃河對岸,左夢庚爲防有詐,只派了一萬大軍渡河去取銀子,令左夢庚所有人都納悶的是,一萬大軍渡河過去之後,滿人竟然二話不說,便把三百萬兩銀子擡了出來,讓他們帶過河去,什麼意外都沒有,左夢庚帶着疑惑,得到銀子之後,便立刻帶領大軍折返,這似乎是非常平常的一幕。
然而,就是這平常的一幕,卻令李自成大爲恐慌,從而打亂了李自成對數十萬大軍的部署,露出了致命的破綻,數天後便被清兵趁機一舉大敗,數十萬大軍被擊潰,整個山西淪入滿清之手,也爲李自成的敗亡埋下了伏筆。
又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距離武昌大約還有一百餘里的地方,張魁山押送給左良玉大軍的‘餉銀’到此休息。
這時,幾個錦衣衛擡着擡着一個大箱子快速朝張魁山走了過來,帶頭的是張魁山手下的千總陶保平,也是最初跟隨張魁山成爲錦衣衛的二十個應龍軍之一。
“大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經弄好了。”陶保平說道。
“嗯,快將箱子重新貼上封條,放回到銀車上去。”張魁山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箱子跟後面裝‘銀子’的箱子一模一樣,貼上封條,放在一起,沒有人看得出裡面有什麼變化,其實正是張魁山給左良玉加的‘料’。
“嘿嘿,左良玉老兒,不把你丫的整得吐血,老子就跟你姓!”張魁山嘿嘿一笑,對於自己加的料非常有信心,不信不把左良玉氣得吐血。
張魁山動好手腳之後,又休息了半個時辰,終於再次開始啓程慢吞吞的往武昌趕去,大約還有三天的時間才能趕到武昌。
武昌城,左良玉聽聞朝廷押送的銀子竟然還有三天才到,眉頭當即皺了起來。
“怎麼這麼慢,不是說二十天就能到了嗎,爲何都快一個月了才臨近武昌。”左良玉看向柳憲棕說道。
柳憲棕尷尬一笑,說道:“大帥,二十天是我們估算的時間,或許他們在路上遭遇了什麼麻煩也不一定,二十多天都等了,不差這三天。”
三天後,張魁山等人才終於慢吞吞的將八百多萬兩‘餉銀’押送到了武昌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