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渡血河
有風,風自然而冷冽,但有時候卻又如火浪般熾熱。
天邊也有云,在這個並不接近白天與黑夜交替時間裡,雲卻變得無比妖豔,彷彿夜幕前的夕陽。
污濁的天空,刺鼻的血腥味,這裡豈不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你們快看,前面有一條河!”紫怡跳了起來,驚呼不已。
河水孕育着萬物,孕育着無窮的生命,象徵着萬物的搖籃。
生命的一切都離不開它,當所有的生命已消失在歲月流年裡,那麼河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也許它依舊清澈,也許它仍然流向遠方,也許會變成他們眼前這條依舊沸騰,卻又彷彿鮮血般的血河。
“好重的煞氣,這血河究竟匯聚了什麼東西,居然產生如此滔天煞氣。”玄琴臨近血河,雙眼就像紮了根似的,盯着沸騰的血河。
就在這時,紫怡忽然驚呼不已:“玄琴哥哥,我怎麼無法御空飛行。”
煙婉兒一愣,隨即跟着道:“我也無法御空飛行。”
玄琴露出一絲凝重,他猛然沖天而起,卻發現自己速度無比緩慢,近乎於勉勉強強的御空而行,形同漫步。
這本是絕無竟有事。
他忽然走了下來:“這血河之水,比之外面的血海霸道數倍,不可倉促而行,先讓我想想辦法。”
這詭異的血河,恐怕除卻那些先天而生的怨靈,也就化神期修者,能御空而行,所以三人中也就玄琴能渡過血河。
“我倆修爲較弱,根本無法渡過這血河,我們三人也就只有你能渡這血河。”煙婉兒絕美的容顏顯現出一絲焦慮,眼前這般景象讓她絕望。
“玄琴哥哥,要是實在不行,你就一人渡過吧!”
紫怡嬌顏上同樣涌現一絲黯淡之色,她知道這趟血海之行,她給衆人帶來只是一種累贅而已。
玄琴卻搖了搖頭,伸出手掌,一滴血珠從血河飄向他掌指尖。
“以我猜測多半是血河中煞氣的原因,才導致你們無法御空。”
手指一彈,血珠如一顆淚滴般散落在血河裡面,彷彿流入體內的心臟裡面。
煙婉兒苦笑:“以我們兩人的修爲,別說這血河之水,就連外界那血海也是無法觸之,而我們又該從何渡起?”
玄琴道:“我自有辦法。”
“什麼辦法?”
“爲今之計,只能由我來凝聚這血河滔天煞氣,這樣你們就可以橫渡血河。”
煙婉兒道:“難道這已經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她忽然嘆了一口氣,又接着道:“玄琴,你能帶上我就很不錯了,若讓你身處那般絕境,我實在無法做到。”
玄琴擺了擺手,順便堵住了即將開口的紫怡:“我意已決!”
其實在他看來,自己能否抗衡這滔天血煞之氣都是個未知數,但他一定要試試。
很多事情只要敢於邁開步子,雖然不一定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但卻也會得到一份意想不到的收穫。
光華一閃,玄琴一步登臨血河上空,緩緩閉上雙眸,雙臂也隨着緩緩張開,如天神般身姿忽然綻放出萬道仙光。
絢麗的光芒,如煙火般破除無邊黑暗,驅逐萬里荒寒。
與此同時,血河如決堤般怒嘯不止,血浪攜帶滔天煞氣狂猛涌上高天。
天地間一片血紅,玄琴衣衫獵獵,神色淡然,任那一道道血浪匯聚自己身邊,侵蝕自己靈魂。
看到這一幕,煙婉兒已無法平靜:“你…你玄琴哥哥如此年輕,修爲卻已強大到如此可怕,這…這還是人嗎?年輕一輩中怕是無敵了。”
紫怡露出了得意笑容:“那是肯定的哦!玄琴哥哥可是我仙劍門無敵弟子。”
煙婉兒認真聽着她說。
紫怡忽然覺得很滿意,接着道:“他曾以一己之力擊殺魔界無數強者,在這當中可是包含魔界三大邪祖哦!”
“哪三大邪祖?”煙婉兒瞳孔忽然不停收縮。
紫怡得意的笑:“當然是陰幡老祖,還有風雲二祖。”
她笑的很非常得意,忽閃忽閃的一雙大眼,臉上的兩個深深酒窩,不僅可愛,且帶有一絲慧黠。
煙婉兒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本該由我親自殺了他們。”
“爲什麼?”紫怡雖然問,眼睛卻盯着被血浪包裹的玄琴。
煙婉兒道:“因爲他們便是發起那場驚天大戰的人之一,如若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
就在二人談話之極,虛空忽然傳來了玄琴的聲音,只見玄琴猛然撕裂血幕,露出了一張蒼白而妖豔的臉。
“紫怡,婉兒姑娘,現在血煞之氣極爲薄弱,快趁現在橫渡血河。”
紫怡大驚,臉色瞬間無比慘白:“玄琴哥哥你…你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煙婉兒本就蒼白的臉,似乎已變得更加蒼白:“玄琴,快轟散血浪,這樣下去你會滅亡的。”
“我沒事!紫怡你帶上婉兒橫渡血河,到達對岸我自會撤去血浪。”被血浪裹身的玄琴沉聲說道,煞氣入侵讓他痛苦之極。
煙婉兒修爲雖然高於紫怡到達元嬰後期,但僅剩一絲靈魂的煙婉兒太過於虛弱,與紫怡比較相差太多。
這個時候,只有紫怡能幫她,這正是玄琴所期待的。
嗖…!
紫怡已帶上煙婉兒快速向對岸橫跨而去,然而這時,僅剩一絲煞氣的血河,卻再次沸騰了。
一隻骨爪悄無聲息伸出河面,與此同時,數具雪白骸骨衝出了河面,攔住了紫怡的去路。
自幼如公主般的紫怡,又何從見過如此陣勢,心亂如麻的恐慌已填滿她整顆心臟。
“玄琴哥哥,快救我!快救我!”
“陰邪之物找死!”玄琴低吼一聲,雙眼射出兩道恐怖的神光,瞬間擊穿血色巨浪。
玄琴雙手合十,一道璀璨劍芒,攜帶他滔天殺意,已從長空滅殺而下。
可怕的天劍,數具骸骨甚至連來不及回頭,就已化爲碎骨墜落血河。
就在這時,玄琴的聲音再次傳來,顯得無比焦急:“紫怡沒有時間了,你們趕快渡過血河,時間若是太長我怕我堅持不住。”
蒼白的言語,似已力竭,他的身軀也在移動,在向對岸移動,若再不移動,他怕自己會墜入血河裡面。
他的臉色極爲難看,心神乃至靈魂遭到不小的創傷,若非神罰護住他心海,此刻他早已化身爲這血河裡至邪之物。
被煞氣侵蝕本就是件痛苦的事,好在這種痛苦即將隨着她們到達對岸而結束。
烈日懸空,天色已接近正午,在太陽的直射下,血河中竟然產生了極爲濃郁的血霧。
就在這時,血霧被一拳轟碎,一身血煞之氣的玄琴從血浪中衝了出來,宛如邪神般,竟然帶有一股滔天煞氣。
長袍已被染成血色,連那雙溫雅的眸子已不再清澈透明,反而帶有一種妖豔的美感。
他忽然盤坐了下來,他現在彷彿一具空殼,已流失了太多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