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還沒有死!”西皇瞳孔收縮,劫後餘生並沒有讓他感到欣喜,反而充滿了痛苦之色。
妖帝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他們成皇已無盡歲月,在皇者境內堪稱數一數二。
可是這一切榮耀全被劍無敵打碎了,這個新晉的皇者恐怖到讓人無法想象。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劍無敵的聲音從遠方傳了過來,冷漠而無情。
西皇沒有開口,臉色蒼白的可怕,妖帝也沒有續接這個話題的打算,他們本來就技不如人。
劍無敵冷漠道:“我本想殺了你們,可是我不能這麼做。”
他又道:“你們的命運不該由我來接管,而是應該由他們來終結。”
他轉過身,背對着兩大絕巔皇者,朝着星河深處開始邁步,背影依然那麼偉岸高大。
他邊走邊道:“當萬載歲月轉世成空,他們成皇之日,就是你們死期。”
劍無敵走了,妖帝跟西皇臉色終於緩和了不少,天劍九訣的可怕神力依然在破壞兩人生機。
九幽是去不了了,這一次的重創恐怕需要漫長的歲月來修復,短時間不可能再重返巔峰。
天玄。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在這七天裡冷絕天一動不動,像是跪拜在人魔面前的一尊雕像。
可是人魔卻依然不爲所動,亦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聽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壓根不想管這件事。
冷絕天思緒萬千,這尊魂影所散發出氣息讓人戰慄,即便他已邁入了神王境,內心也仍然充滿了驚懼。
他相信如果有這尊古皇出手,那麼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白凝天勢必重返天界。
易無名嘆了一口氣,緩慢了走出了這個古洞,洞內卻傳來冷絕天的聲音。
“你是至強神王,在你做出任何抉擇時,我希望你能考慮到天下蒼生。”
“我做什麼並不需要你來指示。”他冷冷迴應,絲毫不給冷絕天顏面。
冷絕天終於嘆了一口氣,也許在遇到困難時,最好的依靠還是自己,而不是藉助外力。
他已經做出決定了,終於打算走出這個以往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希望本來就在自己手中。
但就在這時,那沉寂的鐵鏈傳來了輕微的金屬交鳴聲,他回頭一看,頓時整個靈魂都感到戰慄。
人魔甦醒,睜開了眼睛,但卻看不到該有的眼珠,只有一團焰火不斷冒出眼眶,極具視覺震撼。
赤色鐵鏈“錚錚”作響,人魔擡起頭,眼眶冒出的火焰更爲嚇人,極度讓人不安。
“你爲何而來?”人魔開口,霸氣無邊,一頭亂髮飛舞,宛若太古巨魔復甦。
“噗通”一聲響起,冷絕天再度跪拜了下來,面前的這尊魂影絕對能讓諸天戰慄。
男兒一跪爲父母,二跪爲蒼天,這尊魂影並非蒼天,更非生他養他的父母。
但他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榮幸萬分,這一跪絕對是他人生中最爲明確的抉擇。
“天玄有難,還請古皇出手牽制敵人。”
古洞裡又安靜了下了,人魔瞳孔眼眶裡的火焰更爲驚人,良久才道:“人間大亂了嗎?”
冷絕天嘆道:“天界皇者欲毀滅人間,天玄只是其一。”
人魔仰視被他擊穿古洞,道:“你應該多去走走,應該多去殺人,殺盡人世間宵小之輩。”
聞言,冷絕天頓時精神抖擻,道:“還請古皇爲我指條明路。”
人魔冷漠道:“你修爲不弱,天玄不再適合你,你應該去殺人,去爲蒼生而戰。”
“可是……”
“有我在,你大可放心!”人魔大吼,赤色鐵鏈恐怖的交鳴聲,震驚浩瀚血海。
走出了那個古洞,冷絕天倍感輕鬆,這次雖然用生命在冒險,但卻換來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與此同時,蒞臨天道宗的白凝天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額頭青筋凸現,嘴角溢出一絲血水。
“是誰!是誰!是誰喚醒了太古之魂?”
他不再風輕雲淡,不再飄逸如仙,潔白的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臉色亦蒼白的可怕。
他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以往的風采已不再,人魔修爲冠絕古今,可謂皇者境第一人。
昔年若不是那個地方來人,他根本不可能導致肉身被毀,更不會被放逐在天玄。
人魔的可怕還有誰能比他更清楚?
晨風中走來了一個人,一個露出微笑的人。
這個人非常特別,中等個子算不上高大,渾身卻散發太陽般的光輝,令宇宙萬物都感到失色。
他看起來也不老,正值生命中最爲輝煌的時期,體內更是流淌着讓人戰慄的恐怖氣息。
“你怎麼來了?”白凝天臉色仍然不太好,但面對這個人也不敢過於造次。
這個就是太陽王,天帝座下第一強者,與人魔同處一輩,亦與人魔齊名。
太陽王微笑道:“你不是人魔對手,即便他已失去了肉體。”
白凝天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太陽王道:“天帝對你不太放心,所以我來了。”
“他對我不放心?”白凝天冷笑:“難道他怕我隕落在天玄?”
太陽王道:“你的身份特殊,天帝不願你冒這個險。”
白凝天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來了剛好可以解決人魔。”
“人魔不會那麼容易死。”太陽王嚴肅道:“如若不然我們也不會將他封印千古。”
白凝天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
太陽王嚴肅道:“只能將他再次封印,沒有天人境強者出手,根本就殺不死他。”
“看來我天真了。”白凝天臉色緩和,人魔不可謂不可怕。
太陽王卻笑道:“皇甫無極欲重塑輪迴,天帝被牽制,短期內不可能降臨天玄。”
白凝天點了點頭,皇甫無極這個無比熟悉的人,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太陽王慢步走進了宮殿,邊走邊道:“不日後,人間天界將延續千古前那場大戰。”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白凝天背對着太陽王背影問。
“什麼時候都行!”
“那就明天!”
“隨你。”
冷絕天回到了天魔宗,與人魔愉快的談話依然還在腦海中迴響,這個結果是令他滿意的。
“父親,此行可有結果?”冷雙雲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直接來到冷絕天面前。
看到自己這個兒子,冷絕天思緒萬千,當初還妄想拿他跟玄琴比,可是現在的玄琴呢?
他不知道玄琴修爲到了怎樣的地步,但他知道玄琴絕對比想象的好可怕。
冷絕天慈愛道:“還行,此行收穫不小。”
冷雙雲好奇道:“那個被封印的惡魔是個怎樣的人?”
聞言,冷絕天嚴肅道:“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
“您說,我一定聽。”
“那個人不是惡魔,也絕非世人相傳那般嗜血無情。”
“可是……”冷雙雲想說;每個人都是這麼說的,而且這流傳了很久。
可是他很快看到了父親的臉色,所以這句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句子只得吞回肚子裡。
冷絕天呵斥道:“沒有可是,我說是就是。”
他又接着道:“我打算離開天玄。”
“您爲何做出這樣的決定?”
“男人本就該殺人,殺盡世間小人。”
“那我們呢?”他的意思是,他跟母親該何去何從。
冷絕天道:“你們必須留在這,我孤身一人遠走星空,這會讓我少了些許羈絆。”
他已轉身走到了空曠的大殿,大殿上早已人滿爲患,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而他也沒有坐上那張王位上,而是站在大殿中央。
“我打算離開天玄遠走星空,去完成自己多年來的夙願。”
“教主您……”
“您走了,我們該怎麼辦?”有不少人開口,不太明白冷絕天的意思。
“大家靜一靜。”冷絕天揮手道:“聽我慢慢說來。”
人羣安靜了,冷絕天道:“我去找過那尊古皇,他答應了我的懇求,即便我走了,他依然會守護天玄。”
他瞟了一眼所有人,又道:“人間之亂又豈止天玄?”
夜來的快也去的快,破曉黎明,冷絕天卻已緩慢走出了天魔宗,這地方也許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男人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冷霧,陰天,有雨。
龍牙鎮距離天魔教不是很遠,這個平凡的鎮子最出名的一樣那就是飲食,鳳尾樓最出名就是錦上添花。
錦上添花是一道菜,一道做工極其考究的家常菜,它的配料西蘭花,成熟的蟹黃,少量使用油。
冷絕天就坐在鳳尾樓,他的面前就擺着那麼一盤錦上添花,還有一壺讓人緩解思緒的酒。
他不是一個喜歡浪費的人,一道菜足夠,一壺酒絕不多,酒喝多了本來就誤事。
不可否認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有紛爭的地方就會有殺人。
鳳尾樓半掩的木門被風推開了,在這個本就寒冷的季節裡,就像是打開了一閃通往冰天雪地的門。
北風冷冽,長長的街道上走來了一隊人,一羣身着統一服飾的年輕人浩浩蕩蕩走來。
爲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血帝之子——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