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飄渺福地所有弟子的祝福,沈寒三人出了福地,這一次三人知道,再次歸來或許需要很久的時間。
只有一道目光不肯收回,靜靜注視着那削瘦又有些漠然的身影。
“還是交代兩句吧?”安貝貝望着沈寒說道。
微微蹙眉,沈寒望着眼前方不遠處的虛空,沉默不語。
出了福地,外界的氣溫明顯上升,望着前方廣袤無垠的大地,擎宇忽然開口說道:“雖然沒見過大先生。但是二師兄常說我們要仁愛厚德……所以我覺得你應該交代兩句再走不遲。”
依然望着前方不遠處的虛空,沈寒的眉頭依舊皺起,忽然他開口說道:“有人。”
“我知道。你還是得交代幾句。”
“我說有人。”
“我真知道。但你還是要交代幾句。”
“我沒開玩笑,前方有人。”沈寒望着兩人,重複說道。
“我知道。”擎宇面無表情說道:“你交代你的,我倆解決我倆的。”
“可以了?”安貝貝問道。
複雜的看了兩人一眼,沈寒點了點頭。
兩人踏空向着前方那處虛空走去。
轉過身軀,沈寒迎上那道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目光。
面對那道平靜到不能在平靜的目光,沈寒不知所措移開了目光。
“你成長了。”薄霧中的梅心一襲深藍長裙,幾年的歲月褪去了她的任性,變得愈發成熟靜美。
“你也是。”沈寒將手中長槍收起,望着她說道:“都已經晉階六合秘境了,厲害。”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何必轉移話題。”梅心微嘲說道:“這些年不論哪方面你的變化都很大。唯一不變的是……”
梅心望着他,嘲諷說道:“還是那麼懦弱。”
沈寒怔在原地。
“我可以離你近一點嗎?”
很明顯,梅心沒有給沈寒開口的機會,徑直向着他走來。
望着那平靜柔美的容顏,沈寒不得不佩服歲月的力量,既能讓人終歸死亡,又能讓人美麗成長。想必這些年福地男性子弟沒少向她示愛。
沈寒忽然發現她的眼睛很美,很特別。微藍。
“我不是懦弱。”沈寒認真解釋。
沉默這麼久,說出這麼一句話。梅心笑了,微嘲說道:“不是懦弱,那麼就是心地善良?”
沈寒再次怔住,有些不解。
“不然爲什麼不坦白直接的拒絕我。”梅心平靜望着他,說道:“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我怎麼想的。”
沈寒沉默不語。
“我愛你。很愛。”梅心很平靜望着沈寒說道。
“不是……”
沈寒喉嚨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艱澀嚥了口唾沫。他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說你懦弱難道假嗎?”
望着他那副表情,梅心脣角勾起一抹自嘲,說道:“拒絕一個人很難嗎?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拒絕我,我會多想,我會一直愛你。”
“爲什麼……愛我?”沈寒有些生硬說出那兩個詞彙。
“因爲愛你。”梅心上前走一步,距離他更近了。
沈寒再一次沉默。
“你心裡有人了。”梅心盯着沈寒的眼睛,說出了問題的關鍵。
沈寒依然沉默,表示默認。
梅心笑了,笑的有些冷,且她瞳孔裡的微藍變爲深藍,“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爲什麼讓我這幾年每日每夜思念着你?你有沒有覺得你很無恥?”
沈寒微低着頭,默默道歉。不遠處的安貝貝擎宇已然將那邊事情解決完畢,靜靜望着兩人,這種事情,只能他自行解決。
“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哪怕是一個!”
梅心突然間嘶喊,眸光裡的深藍已然濃郁成實質,她說的話將遠處的安貝貝擎宇也包括在內。無緣無故中槍,遠處的兩人表示很無奈。
“你冷靜一些,聽我把話說完。”望着她瞳孔裡濃郁的藍色,沈寒不能沉默了,生怕她出現意外。
“我替你說。替你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梅心極爲強勢伸出纖細五指,望着他說道:“你既想要心裡那個女人,又不想看着愛你的賤人跑去別人的懷裡,所以你打算拖着,反正那個賤人沒了你活不了,因爲她很賤!”
賤人二字梅心說的很重,從牙齒中生生擠出來,與此同時,她留着淚繼續說道:“左擁右抱是你們男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我說的對嗎?”
沈寒微微蹙眉,惱火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你就說對不對!”梅心嘶喊。
望着她瞳孔裡的濃郁藍色,並且微微帶着點紅,沈寒沉默許久,說道:“對。”
這一刻,全世界都安靜了。
溫熱的風吹過,沈寒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注射器,刺進了梅心的皮膚,然後將她體內的血肉生生抽個乾淨。
她的心臟好像沒有了支撐點,緩緩下墜,很空,這種感覺很難受,很噁心,望着沉默的沈寒,她覺得更噁心。
梅心流着淚連連點頭,眉頭皺起臉卻在笑,有些矛盾,“我看錯你了,我是指懦弱。你一點也不懦弱,至少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坦然承認心中的真實想法。不過你很噁心。”
“你爲什麼不打我?”望着梅心微曲的臉頰,沈寒說道。
“因爲你很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