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朱永興笑着說道:“一人,吾亦不嫌其少,何況一族?待到我軍拓展蜀地之時,怕是求民若渴,只嫌人少,不嫌人多啊!”
“殿下目光深遠,下官萬不能及。”金維新見朱永興其意已決,便也不再多言,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不過是發個諭令的事情。
“白族在大理應該人數不少,只可惜時日太短,不可用也。”朱永興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
一個原因是要儘量爭取時間,另一個原因則是朱永興還不全相信段琬兒。反正大軍明日開拔後,永昌城還要封閉數日,以免走漏消息。這樣就不能讓段琬兒去聯絡大理白人,也不給她通風報信兒的機會。
又談了一會兒,金維新告辭而出,朱永興這才簡單收拾了下桌案上的文稿,起身奔後宅而去。
回到後宅,幾個侍女趕緊添水佈置,朱永興見阿珠不在,心中有些納悶,但還是洗乾淨等着吧!泡在暖暖的水中,朱永興舒服又愜意,閉上眼睛,感覺着疲乏從毛孔中絲絲流散。
“你們都下去吧!”夢珠的聲音從屏風那邊響了起來,幾個侍女退了出去。
“阿珠啊,快過來吧!”朱永興懶懶地招呼着,連眼睛也沒睜。
一聲嬌笑,帶着一陣溫馨的香氣,來到了朱永興的身後,一雙柔軟的小手伸過來,給他拿捏着肩窩,揉着太陽穴。
朱永興舒服得哼哼了兩聲。隨口問道:“剛剛到哪去了,不是說在屋裡等着嗎?”
夢珠咯咯一笑。撒嬌道:“殿下也不睜眼看看,阿珠變得那麼醜了嗎?”
“誰說你變醜了?”朱永興緩緩睜開眼睛,夢珠已經輕盈地轉到他的對面,笑得開心。
雪白的百褶裙,深紫色的小領褂,秀髮披散下來,頭頂束一金色髮圈,一條玉帶緊束腰身……一眼看上去。朱永興還以爲眼花了,眼前的女子是剛剛那個段氏公主。用力眨了眨眼睛,他纔看清夢珠那如花的笑顏。
“你,你把人家的衣服給要來了?”朱永興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說,夢珠穿着還真好看,淡雅清新的味道撲面而來。
“是換。用我的衣服換她的衣服,還給了她一錠銀子呢!”夢珠輕盈地轉了個圈,笑道:“殿下,好看嗎,喜歡嗎?”
“好看,好看。喜歡。”朱永興連連讚歎,嘩啦一聲從木桶裡站起來,撈過毛巾擦身子。
“那殿下爲啥不把那個女子留下來,納一女,得一族。很划算的呀!人家打扮得那麼漂亮,卻是媚眼使給——。呵呵。”夢珠臉色羞紅,拿過衣服走到近前,披在朱永興光溜溜的身上。
“那麼多民族,難道我每個族都要娶一個?”朱永興吧唧在夢珠臉蛋上親了一口,手已經不老實地撩起百褶裙,向裡面伸去。
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朱永興還沒有面對一個加強排的娘子軍的魄力和勇氣。三妻四妾就夠他臭屁的了,可不敢貪得無厭。
“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好梳妝。”夢珠兩腿夾緊,嘻笑道:“殿下唱一唱唄,那個公主都不會呢!”
“好,好,咱們到牀上去唱。”朱永興沒口子的答應,這調調,還真沒試過呢!風光嘛,不好說,春光呢,應該不錯哩!
…………..
“姐——”段智英見姐姐回來卻換了套衣服,不由得臉上變色,怒道:“那個狗屁的殿下,竟敢,竟敢…….”
“瞎想什麼?”段琬兒臉上飛紅,翻了翻眼睛,斥道:“這是公主殿下的衣服,她看着喜歡,便與我換的,還給了我銀子。岷殿下是何等眼界,姐姐這庸脂俗粉,豈能看上?”
段智英這才鬆了口氣,說道:“姐姐美貌無雙,他是有眼無珠。”
“莫要胡說。”段琬兒壓低了聲音訓了一句,把經過向大家講述一遍,便坐下來思索發呆。
其實她裝扮得清雅脫俗,未嘗沒有做那方面的心理準備,猛山克族以一女子得勢,爲了民家人的將來,她做出犧牲,也是值得的。只是朱永興並無動心,就這麼把她打發回來,有一點點的小失落是難免的。
當然,段琬兒更主要的還是在想如何能立上一功,讓朱永興實現諾言,爲民家人賜名,使白族能夠挺直腰桿,與其他民族平等。
朱永興話中說得清楚,也不要白族立下如何震撼的大功,量力而行,讓他有個能公示的理由就行。但這也就不好把握,是集資報饋,還是輸兵作戰,段琬兒心中難以決擇。
“明軍輕取永昌,趁勢應攻大理。”高崇義猜測着明軍的動向,建議道:“大理有我很多族人,若作內應,或能立上一功。”
“倉促間能說服多少族人,又有多少人有拼死爲族之心?”高和滿是滄桑的臉上神情複雜,對這個提議並不樂觀。
“既不想倉促行事,那便從長計議好了。”段智英的底氣明顯不足,雖然習文練武,但他卻唯獨缺了段琬兒的果決和桀驁。
段琬兒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擡頭說道:“做內應破城力有不逮,若是趁城破混亂之際抓個人,或許能夠成功。”
“抓個人,是誰?”高崇義迷惑不解。
高和似有所悟,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讚賞地望着段琬兒,“若是張老相助,事可成也。”
……
第二天剛矇矇亮,朱永興便在夢珠的服伺下起牀洗漱。沒辦法,雖然很想摟着阿珠那嬌軟白皙的胴體睡個懶覺兒,但戰事如火,今天他又要率軍北上了。
蒼山洱海,風花雪月,夢珠倒是很期待。經過巫山雲雨的滋潤,還有朱永興魔手的按摩撫揉,她的肌膚更細嫩,胸更聳,臀更挺,美麗之外又有了一點成熟的韻味。
吃過早飯,朱永興便在親衛的保護下直奔出城。早上要出發的人馬都是他的本部,總兵張國用、雷朝聖、王三才、孟津侯魏勇之子魏君重、女寨主央等將領把各自軍旅安排得妥當,讓朱永興能從瑣事中解脫,真正成爲了“事不必躬親”的領導。
昨日攻城,參與作戰的主要是趙王白文選和晉王李定國的人馬,朱永興所率的本部出動很少。所以,體力猶好、實力未損,率先出發也就順理成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看着靜等出發命令的部隊,朱永興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阿珠這是怎麼了,她沒有拖拖拉拉的習慣啊?她和龍兒的侍女都是本族女子,也不象漢家女子那般柔弱,今兒怎麼遲遲不來呢?
楊國驤接到朱永興的眼色,立刻心領神會,帶着幾名親衛縱馬奔向城內。只過了一會兒,他便又疾馳而回,低聲向朱永興彙報。
朱永興皺起了眉頭,臉色陰晴不定,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吩咐了楊國驤幾句後,一勒馬頭,來到隊伍的前面,高高舉起一臂,大喝道:“行!”
“行!”
“行!”
“行!”
……
命令被軍官們一個接着一個用力地喊出,一直傳遞到隊伍的最後。喊完之後,這些軍官就帶着部下昂然向北方走去,馬蹄聲、軲轆聲、腳步聲,順着大路一直傳向遠方。
王旗在軍中飄揚,朱永興已經跳下馬,邁着大步向前行進。鐵腳板啊,在綁腿和宿營燙腳的措施下,已經有了那麼點模樣。朱永興有當驢客的底子,又吃得比士兵好,睡得比士兵舒服,平常也很注意鍛鍊身體,完全能夠跟上行進的速度。
楊國驤騎着馬從隊後趕上,翻身下馬,跟在朱永興身邊,低聲說道:“殿下,卑職已經安排妥當,絕對不會出問題。”
朱永興點了點頭,眉頭舒展開不少。默不作聲地走了一陣,他突然想起件事情,開口問道:“可曾打聽到親人的消息?”
楊國驤搖了搖頭,說道:“聽說是躲到城外鄉下去了,時間來不及,卑職無法細查。”
朱永興沉吟了一下,說道:“走個公文,讓永昌知府陳洪範幫你打聽。”
“永昌初定,諸事繁雜,陳知府還未招募下屬,就不要麻煩了。”楊國驤苦笑了一下,說道:“聽天由命吧!”
朱永興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言,以免楊國驤更加傷感,心中卻打定了主意,要以權謀私一把,讓陳洪範打聽出個究竟。
行進的隊伍中,段琬兒、段智英和高崇義也在其中。正是由於他們的緣故,夢珠纔出城遲誤了。
“兵貴神速,爲何舍馬步行?”段智英看了看周圍監視他們的士兵,心中不悅,翻着眼睛說道。
哼,一個朱永興的親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顯然很鄙視這種無知的言語。
段琬兒穿着白色對襟衣,外套黑領褂,下着白色長褲,頭上纏着藍色包頭,揹着個掛包,完全是白族男子的裝扮。臉上也塗了些顏料,掩蓋了原來的白皙粉嫩。見弟弟如此浮躁,不由得開口斥道:“莫亂說話,行軍戰陣豈是你懂的?再如此,你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