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深夜,有些冷,小區路燈的幽幽的散着微光,她藉着燈細看,發現那個男人有着一雙貓似的眼睛,眼線有細長,讓人看着有些妖。
過了一會,那個男人似乎醞釀好了情緒,眼光也柔和了不少,他的聲音有些細,表情又有些矯情,扭捏了好一會,才說:“我不會讓你們結婚的,程子墨只屬於我一個人。”
姚芊羽的腦子裡有那麼幾秒鐘是短路的,事情的真相來得那麼突然,又極具爆發性,讓她來不及反應,很快,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把那個男人的話複述了一遍:“程子墨只屬於你一個人的?”
“當然,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男人篤定的說着,又對林凡說:“帥哥,你現在可以放手了吧,再不放手,我告你非禮了。”
“你們相愛麼?”
“那當然,我們交往了三年,要不是你,我們還會在一起。”
姚芊羽聽着那個男人又細又尖的聲音,撲哧一聲低笑開來,同性戀?搞基?程子墨?
林凡也低低笑着,並放開了那個男人。
男人活動了一下身體,瞪了姚芊羽一眼,說道:“你別得意,程子墨不會愛上你的。”
那個男人肯定沒有料到,姚芊羽接下的舉動,他驚訝的看着姚芊羽向他伸出了手,並對他說:“謝謝。”
他就這樣被姚芊羽的反應嚇住了,顯然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姚芊羽看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與他握完手便對他說:“你可以走了。”
男人拾起鴨舌帽,帶在頭上,仍不服輸的說:“嫁給他,你會後悔的。”
說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林凡歪着頭,有些俏皮的看着她。
姚芊羽轉身大步向前走,想了想,又轉過身來對林凡說:“當然高興了,嫁給了一個同性戀,姐,相當高興。”
林凡追了上去,很大方的摟住她的肩膀,此時,兩個人就像是剛結束了一場戰役,凱旋歸來的戰友。
“那你還要嫁給他?”
“或許,不過一定很有趣。”
姚芊羽覺得她的人生似乎要雨過天晴了。
原來我們的生活中竟然充滿着這麼多的可能,而且居然是如此戲劇化,她曾經懷疑過,以程子墨的條件,爲什麼三十歲仍沒有女伴,也幾乎沒有聽過的他的花邊新聞,亦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是斷臂山。
我的老天,她長長的感嘆了句,如果與這樣的他結婚,或許也不錯,至少可以避免與不愛的人有肌膚之親。
可他真的就會這麼放過她嗎?她現在還不敢去想以後怎麼樣,至少這有可能會是她離開他的籌碼。
想到這,雖然已是凌晨四點,但她興奮得一點睡意都沒有,以前的一切陰霾也隨之一掃而光。
第二天,姚芊羽基本沒怎麼睡,就起來了,林凡已經去公司,她輾轉着,決定給程子墨打電話。
他們約在了五亞集團附近的餐廳裡。
姚芊羽先到,找了角落的位置,趁程子墨還沒到,自己隨手拿起了題本雜誌翻閱。
不一會,程子墨就到了。
坐定,點了餐,待侍應生走後,姚芊羽便直截了當的說:“程先生,我想我不能和你結婚。”
程子墨眉宇一挑,沒有過多的驚訝,仍溫溫的笑着說:“難道你想毀約?”
姚芊羽怕極了他這種反應,像是什麼都難不倒他,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掌控般,她咬咬牙,從包裡掏出了手機,打開錄音:“程子墨只屬於我一個人,我不讓任何人把他搶走...”
這是昨天晚上那個男人的錄音,姚芊羽趁他說話間,錄到了手機裡。
程子墨皺了皺眉,隨即淡然道:“你不會以爲你能靠這個錄音就可以威脅我吧?”
“如果程先生不想讓這件事,人盡皆知,我想這個錄音對程先生就有用。”姚芊羽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包裡,佯裝淡定的說道。
“我一直以爲你是個聰明人,但這次做得顯然不夠聰明。”程子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姚芊羽,深沉得讓人看不穿。
“什麼意思?”姚芊羽一頭霧水,怕就怕程子墨反將了她一局,她的局勢會變得更加的被動。
“呵呵,你很快就知道,我已經警告過你,要乖乖的聽話,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另外我再奉勸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有逃的想法,不管你逃到哪裡,就算死了,我也會把你的骨灰找到。”
程子墨說這番話時,是笑着說的,表情和往常沒有區別,脣邊溫溫地蕩着笑,卻讓她不寒而慄,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仿能殺人於無形。
“你爲什麼就不肯放過我?爲什麼一定是我?”姚芊羽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桌子下的右手握着左手,右手因爲用力已經發白。
“因爲,你比一般人好玩。”
這時,隔壁桌坐下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說:“哎,最近出門可要小心點,昨天在淮南區附近發生了一起命案,死了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的,被割喉,死得很慘...”
姚芊羽猛地擡眼,驚恐的看程子墨,發現此刻他的笑意更深,這彷彿在說,我說了,你遲早會知道,你逃不掉的,只有死路一條。
她想起了那隻貓,想起了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半天說不出話來,內心有個聲音在嘶吼,誰來救她,誰來救救她...
內心的嗓音破碎而顫抖,蕩在心中狹小的空間裡,顯得凌亂而詭異,最後喊破了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響...
她努力地在程子墨面前使自己鎮定,拼命地把想吐的念頭壓下去。於是她伸手去拿桌子的水杯,想喝口水,以此掩飾自己的慌張。
哐啷
手抖,水杯沒拿好,不小心被自己弄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她剛想俯身去清理現場,突然,手被一隻大手給覆蓋住了,擡頭,程子墨微笑地瞧着她:“乖,把錄音刪了,這些事,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她連忙把手抽回來,臉上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離開這裡,要永遠離開眼前這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