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這樣的人簡直是太可怕了,想象他在貓身上一刀封喉的場景,還有用紅色油漆在她門上寫字,那副猙獰的樣子,尤其恐怖。
她生平第一次不敢回家,和程子墨吃完飯,自己一個人逛了一會街,實在無處落腳,想起給許悅打電話,不出所料,許悅在上班,不能陪她,感覺全世界都在忙碌,只有她無所事事。
無奈,她只好先到了林凡的公司,在他的辦公室裡上網玩遊戲,順便等他一起下班。
下班的時候,林凡從儲物櫃裡拿出了一根棒球棍,把姚芊羽樂得咯咯直笑:“你行不行啊?怎麼看起來比我還緊張,別到最後,變成美女救英雄了。”
林凡白了姚芊羽一眼:“你懂什麼?這叫有備無患。”
話說回來,要怪就怪在敵人太強大,我在明敵在暗,的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兩個人買了菜回家燒飯,姚芊羽洗菜,林凡切菜,拿起一根胡蘿蔔,就在那自導自演:“你要是再敢亂塗亂畫,我就把你當胡蘿蔔切了,切切切...”
然後又編成一小段Rap:“喲喲--切克鬧--”
姚芊羽看他逗趣的摸樣,想着,誰嫁給了這麼豐富有趣的人,一定會是充滿了樂趣,頓時玩心大起把手中的水,往他臉上彈去,他放下了刀,手伸到水龍頭下,亦把水朝姚芊羽潑了回去。
誰說打水仗只能在小溪邊才浪漫?在廚房狹小的空間裡,只要興致來了,也一樣很有感覺。
他們一時間真的忘記了那些令人恐懼的事情,比如那些觸目驚心的字,比如結婚。
此時,林凡的頭髮上沾滿了晶瑩剔透的小水珠,爲了不再讓姚芊羽手裡的水潑到自己,他用雙手抓住了姚芊羽的手腕,不讓她亂動,只是這個姿勢極其曖昧。
讓姚芊羽一時尷尬不已,想把手收回去,卻被林凡死死的抓着,動彈不了。
此時,夕陽從窗外透進來,那些柔和的金光撒在他們身上,彷彿被柔和的光暈包裹着,無比聖潔和乾淨。
她擡頭,在45度角的地方,正好看到林凡英俊不凡的臉,他正低頭,看着自己。
他們靠得是這麼的近,她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可以數他的眼睫毛。
彷彿是慢動作,林凡的臉,離她越來越近,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只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綠茶香味,還有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同時她還聽到了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跳聲。
咚咚咚
心跳不可抑制的狂跳,因爲他的鼻尖已經觸到了她的鼻尖。
嘴脣也越靠越近...
就在林凡的那抹薄脣幾乎觸到姚芊羽的櫻脣時,姚芊羽一個偏頭,躲開了。
林凡很理解她的揉了揉她的頭,無比溫柔地說:“想不想和我來一次冒險?”
姚芊羽一臉茫然的看着她,冒險這個詞,她想過,但從沒有勇氣去嘗試,因爲冒險就意味着無數的未知,會帶來無數的恐懼。
“我們到一個無人島,就我們兩個人,那個島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世俗紛爭,沒有人心險惡,只有一望無際的花海,只有一間白色的小木屋,還有一些田地,一些小動物,還有你和我。”
如果一個男人,肯放棄所有的一切,帶你到一座世外桃源般的無人島,你心動麼?姚芊羽這樣問自己,她想用力的點頭,她不可否認她心動,可人是羣居的動物,要她隔離了自己愛的父親,隔離了朋友,整天面對同一個人,她或許不會倦,但他呢?
沒等她迴應,林凡突然用手捧住了姚芊羽的臉,真摯的說:“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管什麼時候,你走倦了,心痛了,覺得需要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請轉身,我永遠站在原地等你,如果那時你轉身牽起了我的手,我就再也不會放手,我會給你一場只屬於你的冒險。”
淚,就這樣無聲息的流下來,是什麼,讓她的人生這麼錯綜複雜?愛他的人,她不能嫁,她不愛的人非要娶,而那個她真正愛的人,卻已經散落在了天涯。
在這麼浪漫的氛圍中,突然飄進了一絲異味。
姚芊羽驚叫一聲:“糟糕,湯裡的水要燒乾了。”
兩個人這才連忙手忙腳亂去的救場。
吃完飯,他們窩在沙發裡看電視,夜,也就漸漸的深了。
可他們兩全無睡意,門外的任何響動都能讓他們精神振奮,直到凌晨三點,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也累了,也就各自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凡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先開門往外看,發現門外沒有被寫字,一整晚都吊着的心,才落下。
姚芊羽其實也不輕鬆,那個人一天沒抓到,一天不知道真相,她就沒辦法不害怕。
害怕歸害怕,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白天,林凡照例到公司上班,她則去咖啡館上網看書,等到了下班的點,林凡來接她一起回去。
他們這種狀態,有點像新婚不久的夫婦,讓外人看來很甜蜜。
晚上照例一起燒飯吃飯,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看到半夜,門外仍然沒有任何異常。
姚芊羽要起身進房間睡覺了,卻就被林凡拉了回來。
“噓!”
林凡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讓姚芊羽仔細聽,果然,門外傳來的輕微的聲響。
姚芊羽下意識的緊握着林凡的手,整個身子縮到了林凡的身後,額頭上已經冒了細微的汗,胸口由於呼吸加速,劇烈的起伏着。
林凡讓姚芊羽跟在自己的身後,兩人躡手躡腳的慢慢向門口移動,他們貼在門背上,外面的聲音聽得更加的清楚。
姚芊羽緊抓着林凡的衣襬,耳朵也貼在門上,想象隔着這道門,那個人的樣子,猜測着門外的人數。
她輕輕拍了林凡,向他打了口語,問他要不要報警。
他擺擺手,示意先不報,然後又指指門外,意思是他要出去看看。
姚芊羽害怕得連着搖頭,並抓住了他的手臂,拉着他,不想讓他出去,誰知道出去後,會遇到什麼危險呢?
一牆之隔,兩種境地,那個讓她提心吊膽的人就在門外,夜寂靜,有些冷,更顯得整個氛圍的陰森恐怖。
林凡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放心,然後讓她站遠一些,有什麼情況立刻打電話。
姚芊羽握緊了手機,用力的點頭,然後示意他小心點。
林凡謹慎地把手放在了門鎖上,猛地一用力,一陣強風突來,門被他打開了。
只見一個手拿刷子,帶着鴨舌帽的男子,先是一怔,緊接着就丟下刷子,甩開腿就跑。
“站住!”林凡大喝着,也跟着跑了出去。
姚芊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是跟着跑出去,還是留在原地?
跑出去怕自己礙手礙腳,留在原地,大半夜的看到那些字,又有些害怕。
想着想着,腳不聽使喚似的,跟着跑了出去。
腦海中開始搜索那個面熟男人的臉,想起來好像是給他送貓的那個快遞員,可她根本就不認識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想到這,她又一是一陣後怕,如果那天他想傷害自己,其實是易如反掌的,那天沒有對自己動手,而是送了一隻貓,說明他只是想嚇嚇她。
可這又是爲什麼呢?
帶着疑問,她緊跟着林凡越跑越快,先從安全出口,往樓下串逃,她住四樓,三步並作兩步,很快就跑到了樓下。
那個男人下樓拐進了右邊的小花園裡,花園的植物比較多,所以他在花園裡可以更輕易的脫身。
一陣左閃右躲,快速的穿梭在花園的小涼亭中,那個男人就像泥鰍一般,輕易的逃過了林凡一次有一次的主動出擊。
姚芊羽在旁邊看得乾着急,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順手從身邊的灌木叢中摸出了一根如甘蔗般粗的乾枯的樹枝,瞄準男人,一下子,就把樹枝扔了出去。
好在今天運氣不錯,樹枝在離林凡耳朵不到一釐米的地方,呼嘯而過,一棍打在了那個男人頭上。
林凡順勢撲了上去,最終把他擒住了。
兩人由於剛纔劇烈的追逐都有些喘,那個男人在林凡的懷裡仍然拼命的掙扎着,林凡順勢把男人手扭到身後,讓他跪在地上,然後用手臂死死的壓着他。
他似乎覺得掙扎無望,最後才停止了掙扎。
“說,你是誰?爲什麼要在牆上寫字?”林凡死死地壓着他生怕他逃脫。
那個人只低着頭,不說話。
林凡看他不說話,一氣之下把他的鴨舌帽摘了下來,拽着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擡起來。
姚芊羽這纔看清男人的臉,長得十分俊秀,不像是能做出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情的人。
“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扭送到警察局,人贓並獲,你也沒有什麼好推脫的。”林凡威脅道。
那個男人似乎不怕,嘴巴倔強的緊閉着,眼神裡有一股不肯屈服的勁兒。
這時,姚芊羽試着向他走近,卻被他突然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但她仍想問他:“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嗎?”
看他不說話,姚芊羽又接着說:“你至少讓我知道我哪裡得罪了你,即使死也要死得瞑目不是?”
看男人還是不肯說話,她開始問一些假設性的問題:“是別人指使你這麼做的,還是就你自己想這麼做?”
那個男人脾氣倔得很,就是不肯說話,這下急壞了姚芊羽:“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芊羽,別問了,直接送到警署,我兄弟就在警署,嚴刑逼供總能逼出來,你看他細皮嫩肉的,可惜了,出來不毀容也是四肢殘廢。”林凡故意威脅他,感覺他明顯地動了一下,看來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姚芊羽看林凡給她使了個眼色,聰明如她,立刻明白了什麼意思,忙接腔道:“那怎麼行,他給我送死貓,又在我的門上寫字,不能這麼交給警署。”
“那你想怎麼樣?”林凡給姚芊羽搭了話。
“不如,在他臉上刻幾個字吧,怎麼樣?”姚芊羽想到在守株待兔時,順手拿了把刀準備隨時防身的,現在算是派上用場了。
“我看行。”
姚芊羽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瑞士軍刀,把刀刃拉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並把冰冷的刀刃貼在男人臉上,那個男人猛的就往後躲,連說道:“快放了我。”
聲音極細,而且軟軟的,這樣的男人,很難讓人想到會那拿着刀對一隻無辜的貓虐殺。
“放了你可以,你先說你這麼做的目的,我們就放了你。不然,我可要試試這刀的鋒利。”說完,用刀背,猛地在他的臉上拉了一下,嚇得他連聲尖叫。
姚芊羽輕輕地笑了笑,說:“看把你嚇得,只是刀背而已,下次是不是刀刃就說不定了,不如,試試吧?在你的臉上刻什麼字呢?死?還是你的名字?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聽了姚芊羽此番話,又是一陣掙扎,可惜被林凡死死的抓着,始終動憚不得,只能乞求道:“我說,但說完,你們必須放了我。”
“一言爲定。”
事後,姚芊羽每每想起這件事情,都讓她毛骨悚然,不僅僅是當時壞境使然,更是那個男人說出的話。
讓她那樣的措手不及,又是這般的恍然大悟。
也許她該感謝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