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長春宮的大門被緊緊的關上,裴容焦急的問:“主子,要不要去求皇上?”
瑤月搖了搖頭:“不可,皇上最近本就忙於朝政,無暇顧及後宮,蓮心只是被帶走,可萬一只是誤會呢,我們貿貿然去找皇上,反而會將事情鬧大。”
裴容望着長春宮的宮門:“那可怎麼辦,蓮心如今都不知道什麼情況。”
瑤月深深嘆了一口氣,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眼下只能等,我們先回去明天一早便過來長春宮。”
這一夜瑤月幾乎沒有閤眼,心裡惴惴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就招呼裴容給她洗漱更衣,裴容捧着熱水一來看到瑤月烏青的眼底,就知道她一夜未眠。
瑤月挑了一件素淡的宮裙,只做簡單的髮髻,配了紅寶石的珠釵,細描娥眉,清減卻不失端莊,對着鏡子中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喚道:“裴容,去長春宮。”
到長春宮的時候大殿裡已經坐着嫺嬪和惠婕妤,見了瑤月嫺嬪笑着招呼:“嘉嬪今天是難得的早啊,快來坐下,皇后在未曾起牀呢,咱們先聊着。”
惠婕妤似有似無的瞄了瑤月一眼,只顧着低頭撫摸手中那隻貓,這隻貓是前陣子剛剛養的,據說皇上讚了她一句性情變了不少,以前似有刺的花朵,如今如那乖巧的貓咪。惠婕妤便在宮裡養了一隻,不陪着皇上的時候就擺弄擺弄這隻貓。
嫺嬪見瑤月看着那隻貓,便笑道:“嘉嬪怕是頭一回見吧,惠婕妤最近啊就喜歡這隻貓,是皇上怕婕妤平日無聊,特意給她養的呢。”
惠婕妤只是嘴邊淡淡一笑:“嬪妾自然是會閒着的,嫺嬪忙着料理後宮,嘉嬪忙着皇子公主,我向來無事可做,皇上只是同情罷了,談不上什麼恩典。”
嫺嬪耐着性子寬慰:“妹妹這是什麼話,皇上啊在我面前不止一次的贊你如今性情十分乖巧呢,連太后也常給你美言。”
“倒是巧了。”惠婕妤擡眼看了看瑤月“皇后一直要休息,很少見客,我難得碰上嫺嬪被邀來拜見皇后,不知嘉嬪是爲何而來?”
瑤月心思一直沒放在她們的交談之上,心裡惦記的是如今不知情況的蓮心,在長春宮多留一會,蓮心的危險就多一會,可她只能把這份擔心悄悄藏起來:“我是有些事情過來請教皇后的。”
正說着,佩兒扶着皇后從後來出來,端坐下,幾人連忙給皇后請安,嫺嬪笑盈盈的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最近幾天精神似乎好些了。”
皇后微微點點頭,佩兒在一旁插嘴道:“是啊,可好不容易調理起來的,又被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情弄的心煩。”
“佩兒,休得胡言!”皇后怒斥道。瑤月心裡一緊,大約直到了佩兒的所指,但眼下也只能暫時不做聲。
嫺嬪一臉茫然:“是何事煩擾了皇后?嬪妾請罪,沒有處理好後宮的事務,讓皇后又操心了。”
皇后十分爲難了看了瑤月一眼,才緩緩道:“昨個,本宮無意中見佩兒手臂上空空的,便隨口問起大婚時本宮送的玉鐲爲何不戴,佩兒支支吾吾,說是不見了。本宮當是不小心弄丟,便斥責了兩句。”佩兒在一旁輕輕別過頭去,掖了掖眼角。
皇后繼續道:“誰曾想這丫頭竟委屈的哭了起來,佩兒跟了本宮這些年很少這般委屈,本宮再三追問她才說出了真相。”
嫺嬪好奇的問:“真相是何事?惹得我們佩兒姑娘如此傷心?”一直默默不出聲的惠婕妤冷豔旁觀,瑤月不自在的神情盡收眼底,她心裡暗自竊笑,看樣子今天是有好戲看的。
皇后嘆了一口氣:“佩兒說那鐲子原本是好端端收着的,可不曉得怎麼得,竟然到鹹福宮蓮心的手上,佩兒給本宮送燉品給皇上時,在養心殿外碰到蓮心,瞧的真真切切,原本是想不要過於聲張,問問蓮心姑娘是怎麼回事,誰曉得竟在養心殿外吵了起來。”
佩兒在一旁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哽咽道:“奴婢本是想着會不會自己不小心弄掉了,被蓮心姑娘揀去戴着,但是蓮心姑娘一提到鐲子不但不承認,還拿着嘉嬪來壓着奴婢,說嘉嬪是皇上面前的寵妃,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奴婢當時想着給皇上送東西,纔沒多計較,又想着在養心殿面前鬧事,皇上必然是會不高興的。”
窗外明明是三月的好春光,早晨的陽光慢慢灑了一地,中庭一株高大的辛夷樹,深紫色的花蕾恣意的怒放,如同暗沉的火焰一般燃燒,映在眼中十分火熱,可就是這樣的天氣,瑤月卻暗暗生出了冷意。
她迅速的轉動着腦子,這一齣戲必然是精心策劃過的。昨天蓮心和佩兒在殿前衝突她是知道的,並非如佩兒說的那樣,蓮心算的上是穩妥的人,絕對不會拿了主子得寵來與旁人相爭,晚上佩兒帶人去抓蓮心也是看準了鹹福宮沒有防備,眼下嫺嬪又邀了惠婕妤過來,顯然就是爲的讓這場戲更精彩,惠婕妤一向對鹹福宮敵意十足。只是唯獨佩兒口中說的鐲子是怎麼回事,瑤月想不明白,又見不到蓮心,心裡不由得十分慌亂。
嫺嬪尷尬的陪着笑臉:“佩兒姑娘,這其間可是有什麼誤會?依我看,蓮心也不是那種貪圖財富的人。”說完意圖十足的看了瑤月一眼。
惠婕妤撫摸着貓,輕蔑的笑了笑:“還以爲是個不錯的奴婢,原來只是養了個賊在身邊,要是真是偷竊,那倒不如我手中這隻貓了。”
嫺嬪正色阻攔:“婕妤此言差矣,人到底是人,跟這畜生怎麼能比?”
惠婕妤捏着帕子掩面而笑:“嬪妾也是說笑了,人有時候啊,還不如這畜生呢,你看看,對畜生好點,她還曉得舔舔你的手,討好你一下,可若是人反叛起來,那就是連着主子的臉都往地上扔的。”
瑤月強忍着後背的涼意,輕輕籲出一口氣稍微做鎮定,才問道:“皇后娘娘,容我問一句如今蓮心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