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驚的手中的衣物差點掉了下來:“皇后?”
瑤月點點頭:“是的,皇后多年未孕,竟然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一來是我協理六宮期間調理身體,加上皇上念着她身體不適的情分常去探望,二來,沈常在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是男是女還未可知,如若還是位公主,那麼皇后就贏了一半。”
裴容怯怯道:“皇后倒是會打算,葉小主的事情牽連了自己,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甘願讓出協理後宮的權利,原來只是運籌帷幄。”
瑤月冷冷的笑道:“是啊,看樣子孫白楊賞賜是少不了的,你回頭差人打聽打聽,看看孫府可有什麼動靜。”
“是…”
到怡心閣的時候沈常在正在刺繡,見了瑤月進來眼中不覺又含了眼淚,瑤月扶住她的手:“好端端的怎麼又這般傷感的模樣,可趕緊擦掉眼淚,萬一被皇上瞧見成何體統。”
沈璉急忙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才勉強笑道:“姐姐好些日子沒來了,乳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看樣子這後宮真是不得安靜,竟然都瞄準了孩子動手。”說着又要掩面流淚。
瑤月扶着她走到牀榻便坐下,如今的沈璉體形已經是很風韻,雖說現在已經控制了飲食,但是之前的日積月累已經無濟於事,瑤月輕輕拂了拂她略顯浮腫的臉:“你別怕,還有我在,就算再陰毒的人,早晚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的。你好生養着胎便是了,最近孩子可還好?太醫可說了什麼?”
提到孩子沈常在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輕輕摸着肚子道:“太醫說孩子一切都正常,只是原先吃的太多,稍大了一些,別的沒什麼,就是擔心生養的時候要艱難些。”
瑤月心疼的抓着她的手:“別怕,到時候一定會叫最好的喜婆來接生,不會讓你吃苦的。”
沈璉頷首淡淡道:“姐姐,說實話,我並沒有非分之想,只希望孩子能健康平安的生下來,好好的長大成人。”
瑤月緩緩從胸口呼出一口氣:“要是尋常人家,這樣的想法或許是再平常不過的了,可這裡是後宮,每生下一個孩子,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你沒有非分之想別人有,我們爲人母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保護着孩子。”
沈璉心中如被狠狠刺痛:“是,姐姐,我明白。我聽聞皇上對於乳孃的事情遲遲未做決斷,鹹福宮也許久不去探望了。”
瑤月把視線轉到沈
璉放在一旁的刺繡上:“皇上自有想法,我只需好好等着結果便是了,如今我越是操之過急,越是中了旁人的心思。我見你這刺繡的手法倒是精巧,原先沒見你繡過呢。”
那是一副幼子嬉戲圖,小孩子的模樣在絹帕上栩栩如生,可見繡工不是一般。沈璉羞紅了臉:“哪裡的話,無非是我平日裡閒來無事喜歡搗鼓搗鼓罷了。”
瑤月細細撫摸着那副刺繡:“願意搗鼓這些,也需要多花些心思去揣摩別人的想法,皇上最近來的不少,可聽聞你總是躲着不太肯見,是爲何?”
沈璉羞的滿臉通紅:“姐姐真是會取笑我,如今我這體態實在見不得皇上,想着等我生完恢復些體型,再多面聖也不遲。”
瑤月想到元太醫所說腹部因過度肥胖而產生的紋路是很難消除的,不由得十分擔憂,卻又不便在沈璉面前表現出來,只能苦口相勸:“皇上的心一日丟了,往後再想找回來,只怕是難事,如今皇上面前不缺恩寵的人,新人又不斷的進宮,你有着身孕,若不趁機多替自己打算打算,不怕失了好時機?”
沈璉不覺得又滿含着熱淚,哽咽道:“不瞞姐姐,我本就不善討皇上歡心,如今臃腫成這般,皇上更是不入眼,唯一掛唸的便是腹中的孩兒,只怕產後我也是再難得聖心。我躲避着不見皇上,也只是個大面上的幌子,不想讓旁人覺得我因腹中的孩子獨佔了恩寵,最後這些日子姑且讓我安安心心的生下他(她)。”
瑤月鼻尖微微一酸,眼角也有些溼潤,又怕自己傷神更讓沈璉難以開懷,只好勉強笑着:“瞧我,來了就盡說些喪氣的話,來來來,我特意帶了兩身嬰兒的衣物,你看看是否合心意。方纔見了你刺繡功夫,現下我反倒是不好意思拿出手了呢。”
沈璉也連忙換了笑臉接過衣服連連道謝。兩人又閒聊許久,瑤月才離開。
佩兒小心翼翼端着安胎的湯藥走進皇后的寢宮:“皇后娘娘藥煎好了,您趁熱喝吧。”
皇后穿這裘皮大衣,手裡抱着暖爐,寢宮內的地龍也燒的十分暖和,她接過藥碗撥動着湯匙問:“可讓孫太醫看過了?”
佩兒含着笑:“看過了,從開方子到抓藥、煎藥都是派了專門的人盯着,一刻也不曾離開,煎好了藥孫大人都是先嚐過,確認沒問題才送過來的。皇后您放心。”
楚芮這才放下手中的湯匙,輕輕吹了吹那藥,仰
首一飲而盡,藥略有些苦,楚芮本就是怕苦的人,從小在家中身體不適吃藥總是件痛苦的事情,如今爲了腹中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頭。佩兒連忙奉上用糖醃漬的梅子:“皇后娘娘,含一顆在嘴裡去去苦味。”
楚芮輕輕推開她的手,淡淡的看着那碗喝盡的藥:“本宮原本是怕苦的,可現在明白身在後宮沒有皇上的寵愛才是最苦的,爲了這孩子,就算再苦的藥本宮也能忍。因爲現在不苦,就不知道往後的甜。”
佩兒放下那顆梅子連連點頭,心中不斷泛起陣陣苦澀,卻在低頭的瞬間死死的壓了下去,半響擡起頭:“方纔聽人來報說嘉嬪去了趟怡心閣。”
楚芮輕輕撫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沈璉如今據說已經很是風韻了?”
佩兒神秘的笑道:“是,奴婢見過,跟原先活脫是兩個人的模樣,聽說她最近連皇上的面都不肯見了,都是躲避着,大概是怕毀了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啪”皇后手中的藥碗被扔在一旁的桌上,發出巨大的一聲響,佩兒嚇了一哆嗦,“皇上心中什麼形象?不過一個膽小如鼠的小嬪妃而已,就算比本宮早些有孕又如何?胖成那樣的難看,來日皇上會繼續寵幸麼?”
佩兒擡了擡眼皮:“是,皇后英明,體型是毀了,身體的皮膚也算是毀了,這一胎生完,她也算到了盡頭,若是那孩子再如錦姝一般笨笨的,那就更加不得皇上的歡喜了。”
皇后撥弄着大衣上的毛領:“公主天資平平,卻偏偏要怪罪於乳孃,這樣的主子在後宮怎麼能做衆嬪妃學習的榜樣?眼下受了冷落也是正常的,只是皇上對於這事一直不肯再提,本宮就是擔心皇上會有偏袒之心。”
佩兒問:“那麼要不要再推一把?”
“不可”皇后擺了擺手:“如今沈璉生產在即,本宮又要保胎,嘉嬪現在是個閒人,必然會兩邊都盯着,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有什麼動作,反而容易露了馬腳。”
佩兒不甘心:“可奴婢擔心,萬一皇上這事就不了了之,嘉嬪早晚會東山再起,到時候皇后娘娘您要安心養胎,這協理六宮的權利,又會落到她的手裡。”
屋裡溫度很高,加之皇后穿的厚實,保暖功夫十分到位,只是說了一會話,皇后的臉上已經漸漸有了紅暈:“嬪位又不只是她一個,還有嫺嬪,最近不是一樣得皇上的寵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