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月看這襁褓中熟睡的嬰兒放心的回到自己廂房,裴容伺候着更衣躺下。錦姝滿月宴,由皇后操持,十分隆重熱鬧,瑤月身體虛弱並未到場,但是照蓮心說的看來,皇后確實是用了一番苦心。
臨睡前瑤月問:“對了,姝兒的乳孃瞧着如何?”
裴容笑道:“主子放心,奴婢私下觀察過幾次,幾位乳孃倒是極爲盡心,絲毫馬虎都不得,看樣子,算是上是中用。”
瑤月點點頭:“你也去休息片刻吧,有了姝兒,也少不的你的勞累。”
裴容見瑤月睡下,才輕手輕腳退到房外,輕輕鬆下一口氣,略有些一瘸一拐的往自己房間走去,“裴姐姐”蓮心遠遠過來攙扶着她“裴姐姐怎麼也不叫我一聲,腿腳還沒好利索。”
裴容抿着嘴笑:“這點小傷算什麼,很快就能好了。倒是你,嘴巴快,下次可千萬別在主子面前提這事了,主子生產大傷元氣,不能操心。可曉得了?”
“嗯,蓮心知道了。”
裴容忽而想起什麼:“對了,你讓三寶去打聽打聽,沈常在最近境遇如何,是否有些不得意。”
蓮心皺了皺眉頭:“那個沈常在瞧着弱弱小小的,平日裡跟咱們鹹福宮也沒什麼交情,打聽她做什麼?”
裴容嘆了一口氣:“如今鹹福宮看起來是炙手可熱,可也是危機重重,如若不想再次發生除夕夜的事情,咱們就要做好十二分的準備,沈常在若是不得意,咱們主子提拔提拔她便是了,雪中送炭遠遠比錦上添花來的更讓人難忘。”
蓮心立刻明白過來:“好,知道了,我這就去讓三寶去打聽。”
沈常在倒是把瑤月的話上了心,臨近傍晚的時候便來了鹹福宮,瑤月纔剛剛睡醒沒多久,正抱着小公主在跟乳孃說笑。
沈常在走到廂房門口,怯生生的喚了一聲:“姐姐。”
瑤月擡頭見是她,急忙將姝兒交到乳孃手中:“妹妹怎麼在門口站着,快進來。”沈常在這才緩緩踏進房內,雖是一副欣喜的模樣,可還是畏首畏腳,十分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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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月見她這樣,便對乳孃說:“來,把小公主抱給沈常在瞧瞧。”乳孃依言抱着姝兒走到沈常在的面前。
沈璉受寵若驚,低頭看着襁褓裡的女嬰,情不自禁伸手要抱,乳孃看了瑤月一點,瑤月點點頭。沈璉抱着孩子,熟稔的姿勢,輕輕哼着小曲兒哄着孩子,那模樣卻是十分動人,許久她纔回過神來,猛地擡頭看着正笑着看着自己的瑤月,恍然眨了幾下眼睛,努力的不讓
眼中的淚水流出來。
“姐姐贖罪,沈璉一時情不自禁。”
瑤月有些好奇的問道:“看你抱着孩子的樣子,倒是十分熟練,可是原先家中有過嬰兒?”
沈璉小心翼翼的將孩子交還給乳孃,乳孃知趣的想瑤月告退,抱着孩子回去房間休息。
目送着乳孃遠去,沈璉才道:“是,姐姐說的沒錯,原來家中大嫂生下小侄子時,沈璉還待字閨中,時常幫忙帶着孩子,所以也略知道該怎麼抱。”
瑤月饒有興趣的問:“哦,是嗎,妹妹的侄子如今多大了?”
提及孩子,沈璉一臉興奮,絲毫不見了方纔拘束的樣子:“沈璉離家進宮的時候,已經有三歲了,那個時候已經咿咿呀呀會說些話了呢,每次見着我,總是跟着爹孃喚我璉兒,哈哈,真是沒大沒小的,別看他小,倒是什麼都懂。嫂嫂愛吃桂花糕,每每廚房有桂花糕的香吻傳出來,他就急吼吼的去問廚娘要些,說要給孃親吃。那年,我準備進宮的時候,他還死死拽着我的衣角,不讓走呢…”沈璉突然住嘴,神色頹然的低下頭去。
瑤月正聽的起勁,見她突然變了臉色,忙問:“怎麼了?可是惦記家中父母了?”
沈璉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氣纔再次開口:“嬪妾是覺得話有些多了,怕失言。”
瑤月愛憐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一隻受驚的小貓:“姝兒剛出生沒多久,本宮正希望有人能聊聊孩子的事情呢,怎麼會失言?”見沈璉並不啃聲,又接着問:“你這般喜歡孩子,皇上可知道?”
沈璉卻像受了驚嚇一樣,急忙搖手:“不不不,皇上並不知道,皇上跟臣妾並非那般親近。”
瑤月見她言行舉止十分奇怪,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沈璉也連忙站起來,恐慌的望着瑤月。
瑤月將她的手握住,輕輕按下,讓她坐下:“爲何提及皇上你這般恐慌?後宮之中,皇上是我們每個人的夫君,夫君就是枕邊人,親近的人,你怎的這般恐懼?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璉兒”瑤月望着她的眼睛“我可以如此喚你麼?”
果然,沈璉眼中滿是淚水,死死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嘉嬪厚愛,嬪妾無能,不能博得皇上歡心。”
瑤月舉起手中的帕子拭去沈璉臉上的淚:“皇上的心,都是一時之起,你若是肯用心,皇上自然是會看到的,如今像你這般怯怯的,皇上又怎麼會留心?你這樣喜歡孩子,倘若來日,跟皇上有了自己的骨頭,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
沈璉眼睛望向別處,喃喃道:“沈璉只怕沒這福氣。”
瑤月皺了皺眉頭:“怎麼還盡說這些喪氣話?”
沈璉回過神來,才覺得自己失態了,起身道:“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嬪妾也該早些回去,對了,姐姐方纔顧着說話,都忘記了給公主的禮物”說着喚來婢女,拿出兩套縫製極爲精巧的小衣服,“這是嬪妾閒來無事自己親手縫的,希望姐姐不要嫌棄。”
瑤月拿在手裡細細端詳着,兩套杭緞的小衣服,還有帶了一隻福壽圖案的小枕頭,繡工十分精細,針腳精密,看的出縫製之人的良苦用心,瑤月十分歡喜。
沈璉見她喜歡,才道:“這衣服和枕頭都是用杭緞縫製的,十分柔軟,保護嬰兒的體膚,嘉嬪娘娘不嫌棄的話,也是嬪妾的一點心意。”
瑤月命蓮心收好衣服:“怎麼會嫌棄?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呢。難爲你一番苦心了。”
沈璉身邊的貼身宮女雪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這還是常在剛進宮沒多久,皇上賜的,一直掖着沒捨得用呢,如今,內務府那邊連好點的布料都扣着我們的。”沈璉急忙回頭喝止:“休得胡說。”雪城才悻悻低下頭去,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瑤月一驚,再去看沈璉時,她已經起身告別,一臉尋常模樣,看不出任何端倪。沈璉走後,沒多久三寶回來了。
他氣喘吁吁走了進來:“回主子的話。”
瑤月看着他滿頭大汗,忍不住道:“急成這樣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
三寶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憨憨一笑:“主子的吩咐哪裡能怠慢,奴才方纔打聽了,沈常在住的怡心閣離史婕妤的景仁宮較近,兩人平常往來略多些,沈常在因爲膽小嬌羞不懂得討皇上歡心,惠婕妤居高自傲平日裡沒少的奚落沈常在,史婕妤性子一向直爽剛烈,曾爲了沈常在的事情當面讓惠婕妤下不來臺。惠婕妤一直記恨在心裡,最近史婕妤身體不爽,鍾粹宮那邊便尋了些由頭,生生的讓常在抄寫了六個時辰的經書。常在還不敢聲張。”
“真是反了,皇后知道這事麼?”瑤月問。
三寶嘆了口氣:“就這事,奴才還是套着怡心閣裡熟悉的奴才面子,才套出來的話,常在就是擔心事情傳出去,再被婕妤抓到什麼小辮子,往後日子更加不好過。畢竟,如今,惠婕妤在皇上面前到底還是得臉些的。”
瑤月冷冷道了一聲:“得不得臉,那都是皇上一時的心情罷了。好了,本宮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