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再三,便嚴肅地說道:“是雲遊四方的名醫,揭了皇榜入宮的,正好太子殿下之前的時疫未清,被接來爲太子診脈。”
秋意歆的神色之間慢地浮現出了狠狠的意思來,怎麼可能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這個年頭,想盡辦法爬上龍牀的人可不在少數,段墨舒如今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還不讓人眼饞?
思索間,已將頭湊到了王世友的耳邊,冷冷地說道:“你且幫我看準了,不要讓這個女人得逞,我自有東西賞你。
正說着,聽到遠處有丫鬟在傳喚:“太子殿下好了。”
秋意歆頷首,款款地步入了殿內。
清冷的娥眉之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意,這一次是更加凌厲的恨意了。
“太子殿下還有一次施針,之後只需配合着民女給出的方子,不到三日即可藥到病除,從此不再發作。”
洛盼桃恭恭敬敬地說道,剛纔被段墨淵的一握,已經將所有的心思都淺淺地隱藏去了,此刻的紅暈剛剛消去,只是耳朵還微微發紅。
段墨淵說道:“那就且留神醫的腳步了,晚上再爲我施針一次,明日我定讓人好好地送了你出去。”
洛盼桃的心中雖然期待,但是與逸風他們有兩日之約,若是兩日還不出宮去,他們就會進宮來撈人,若是這一試能解了自己的心魔,再次選擇愛一次也未可知。
洛盼桃的眼角慢慢地泛起了晶瑩的眼淚來,她想了片刻,說道:“施針可交給旁人,太醫院有的是比民女更有本事的大夫,且讓他們來做就行。”
段墨淵的神色慢慢低浮出了一些涼薄的意思來,他沉思片刻,說道:“此症折損我太深,宮中這麼多太醫,竟沒有一個可以看好我的,還請名醫且留一晚。”
那秋意歆原是相信是洛盼桃施了迷魂術的,此番一看,段墨淵這般挽留,雖知道身份不當,卻不能不顯露出醋意來,冷冷地笑了:“太子殿下好沒本事,這麼求一個江湖郎中,我且不信了,太醫院沒有一個能治病的?”
段墨淵的眼神裡恍然而過一絲的狡黠來,他停頓了片刻,說道:“你真是的,專門在我的面前口無遮攔,若是惹惱了這位神醫,我可有苦頭受咯。”
洛盼桃的眼波流轉,淡淡笑道:“惹惱了我沒有苦頭吃,我雲遊四海,管什麼達官顯貴,只要是救人一命就會全力以赴,倒是不如這位冷嘲熱諷的小姐,盡吹了耳旁風去。”
秋意歆沒有想到段墨舒此時還在幫着洛盼桃說話,一時之間有些氣惱,便是冷言道:“我這也是爲了太子好,讓一個毫無身份的人在景仁宮中呆着,不明白的人還以爲是太子殿下有了納妾的心思呢。”
說話之間,那一雙纖細的柔荑輕輕地翹起了蘭花指來,攏了攏鬢邊的髮絲,雍容典雅的氣質自是不在話下,從前的洛盼桃就是被她的這副較好容顏給騙了,一心待她如姐妹。
段墨淵淡淡地隱去了語氣裡的不爽快意思:“你又是胡鬧了。”
妾?
這句話深深地紮在了洛盼桃的心頭上,前世的她一心一意地對待段墨舒,就希望有一天能夠做他唯一的女人,譜一曲琴瑟和鳴,後來卻被這個蛇蠍女人給害去了性米,心裡怎麼能不惱怒?
這麼想着,雙手慢慢地攥緊了,恨不得將此刻的慌亂給隱去了。
她慢慢地來到了秋意歆的面前,只是擡手輕輕地撫摸了手腕上的銀環,那秋意歆已經有些花容失色了,淡淡地說道:“你又要做什麼?”
段墨淵早就對秋意歆這樣飛揚跋扈的態度心生厭倦,如今只算是做着看戲罷了,也不分辨,只是跟身邊的王世友使了個眼色,王世友又沏了一杯新茶上來。
有冰涼的觸感從洛盼桃的腳底慢慢地升騰起來,她淡然地看着面前這個飛揚跋扈的美人兒,沒有絲毫的憐惜。
“秋小姐並不知道五行之道,像你這般惡意揣測了別人去,不知道會如何。”
洛盼桃笑意盈盈,眼神中分明已經蓄滿了冰涼的恨意。
秋意歆一時無言以對,又見段墨淵不願意爲他多說一句。只得訕訕地說:“我且不與你計較。”
洛盼桃微微一笑:“太子殿下,那民女先去爲皇上診脈了。”
語氣中已經盈-滿了細細的笑意。
段墨淵點了點頭。
且說段墨舒這邊,與段墨淵的相見是早有預謀的,一路上的跟隨,不就是爲了這一遭的安排?
他慢慢地捻了一處的枝葉站着,將完顏紅菱所有的情態都收到了自己的視線中,完顏紅菱笑道:“此人名叫王世友,當年還在一處情報組織中呆過”。
段墨舒頷首,這一路來終於等到完顏紅菱顯露了自己的目的了。
“誰?”
樹林中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來,段墨舒翩躚而起,與完顏紅菱一個對視,分別在東南兩邊佔住陣腳,那人在樹林中穿梭了一陣後,最終定在了一處的角落中。
斷紅菱已出,必要舔舐了人血才能歸順,完顏紅菱的眼神中閃現着狠毒的光。
段墨舒的停駐之間,看到了一處金閃閃的光亮,他記得樑倡武的身上也有此物,難道是樑倡武到了?
段墨舒將手伸出,示意完顏紅菱不可輕舉妄動,自己卻是通過變換了聲線來讓對方分辨不出:“你是何人?”
空間中傳來了清冷的聲音:“閣下可是段墨舒?還記得三年之約?”
段墨舒怎麼會不記得?他們是勝似兄弟的朋友,跨越了國界的敬重才更加珍貴,兩人三年必有一約,盡是把酒言歡。
段墨舒輕輕點了足見,來到了地面上那處黑點旁,此人的背影慢慢地變得清晰,段墨舒將手掌輕輕伸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段兄弟。”
樑倡武的語氣帶着些許的激動。
段墨舒頷首:“你怎麼在這裡?”
樑倡武想到之前和洛盼桃一塊到了宣城,後來她救人心切,隻身遠赴皇宮,如今兩天了,還沒有回來,便將實情告知段墨舒。
段墨舒的眼神突然有了慌亂,他生氣地與許佩凌說道:“你怎麼沒有和我說這件事情?”
許佩凌只是低低不說話,關心則亂,若是在這個時候讓段墨舒知道了洛盼桃的消息,不是自亂陣腳嗎?他淡定地說道:“太子殿下,一切當以大局爲重,可不能再以身犯險啊。”
段墨舒的掌心狠狠地劈向了手邊的竹子,一陣巨響。
以身犯險?他這輩子就是爲了成全洛盼桃的幸福,如今入了陷阱,怎麼能不焦急?
段墨淵問道:“你們可有暗號?”
樑倡武搖了搖頭,“洛盼桃和逸風只以兩天爲令,若是到期不見,他們自會入宮去救。”
段墨舒思索片刻,抓起樑倡武的手,說道:“你帶我去找逸風。”
許佩凌與段墨淵對視了一下,果然是遇到了洛盼桃的事情就沒有辦法鎮定下來,只是皇宮中的那個,勢力已經形成,不日,皇帝就會駕崩,到時候還有誰能證明段墨舒的身份?
“太子殿下,你可要三思,安知這不是陷阱?”
完顏紅菱只靜靜地不說,原想要利用段墨舒對假太子的憎恨一塊除掉絕命司中的孽障的,如今看來,只能隨了他們的主意,再有後算。
“陷阱不陷阱的,我一定要去看個清楚,你不懂我的心思?”
許佩凌低頭默然。
“太子殿下若是去意已決,我自肝腦塗地。”
完顏紅菱說道。
段墨舒頷首,一行人又隨着樑倡武去往京城,找尋逸風一行人的下落。
晚間,洛盼桃復又到了太子殿下的正殿,因在景仁宮中,膳食由太子殿下安排,黃昏的時候,就已經有小宮女來請了。
昨天晚上傷了段墨舒之後,洛盼桃心中自是覺得愧疚,也不推脫,也不在袖子裡頭藏了什麼毒藥,只是輕裝上陣。
“參見太子殿下。”
洛盼桃稍微打扮了一番,剛纔被秋意歆這般折辱打擊,定要露出一些姿態來,段墨淵定定地看着面前這個女子,嬌媚之中帶着款款的英氣,最是那眼神中的鎮定與冷噤讓人心疼。
“快平身。”
正要去扶,卻被洛盼桃給閃過了。
還是昨天的場景,但是洛盼桃的心態完全不同了,按兵不動,再圖後策。
段墨淵已經將酒倒進了洛盼桃面前的酒杯中,關於酒杯陰影還縈繞在洛盼桃的腦海中,她連忙推辭道:“我不勝酒力,怕會誤事。”
段墨淵的手觸碰到了洛盼桃垂落下來的青絲之上,笑着說道:“昨天都沒有事情,今天又能有什麼事情?”
洛盼桃不懂拒絕別人,加上心中本來就有愧,只停了推脫,說道:“如此,只喝一杯。”
段墨淵嘴角牽扯起一絲涼意,這酒中仍是放了十足的催-情藥,洛盼桃再怎麼小心謹慎,也不會想到自己會用同樣的招數來害她吧,再說,這一次她可是細細好看過洛盼桃,全身是卸了武裝的,今天晚上,這個人就是他的了。
“你是不是還在生秋意歆的氣。”段墨淵放下了酒壺子,淡淡地說道。
洛盼桃的神思之間已經清淺地泛起了一絲涼意。
“秋小姐是太子殿下的官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我怎麼會生氣,也沒有資格。”
段墨淵的話自然是觸了她的柔軟心腸,只是要將段墨舒的心找回來,也未必要用最不濟的拈酸吃醋,她的心中還是有所保全。
喝下了一下杯的酒,酒勁已經慢慢地上來,她苦笑道:“如果太子殿下真的願意聽我一言,不如就讓我看了你的身軀,如何?”
洛盼桃有些醉意朦朧,酒裡的藥物漸漸揮發,她周身變得火熱,一股股的血從大腦流入了四肢去,她想要扯了這衣服去,卻發現段墨淵的身影越發地近了,腰間好像是被什麼箍緊了一般——
有沉沉的聲音響起:“你昨天不是想要讓我脫衣服嗎?今天終於可以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