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歆語笑嫣然:“我還以爲太子殿下是遭了什麼歹毒人的計謀呢,若是將您害了,再將您救起,這功勞該是在誰的身上,可是要好好地算一算了。”
說完便是淡淡地掩嘴一笑。
段墨淵的神思之間多有清冷,只是礙於秋意歆強大的後臺,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不再計較了,便是蹙眉說道:“你看你,怎麼老是這麼口無遮攔?”
洛盼桃的眉宇之間慢慢地煥發出了一絲鬼魅的笑意,若不是在這皇宮之中,便是在她的身上種下蠱又怎麼樣?
這個女子最是人面蛇心,有所懲戒也是可以的。
這麼想着,卻聽到段墨淵的聲音低低地傳來:“看我,都忘了宋大夫如今是跪在下面的,你快請起。”
眼神中已流露出了不捨之情。
秋意歆在脣齒之間淡淡地哼了一聲,便將眼神更加多地傾注在洛盼桃的身上了。
洛盼桃只是穩穩當當地站了起來,忍住了膝蓋疼痛帶來的顫抖,淡淡地說道:“太子殿下的這病,最不應該傷身傷力,若是再耗費時間在蠢人的身上,可是傷了元氣的事。”
說着已經將眼神斜斜地給到了秋意歆的身上去。
秋意歆何其聰明的人,聽了洛盼桃的話,不僅勃然大怒,心想此人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裡指桑罵槐,手指纖纖一指,怒道:“你是什麼意思?”
洛盼桃淡淡地笑道:“小女子不過是給出醫囑,爲了太子好,不知此話會得罪了秋小姐,還望秋小姐不要怪罪。”
說話之間便是細細地觀察着的面色,倒是看到段墨淵的臉色比先前要更好一些,心中也稍稍地安穩了下來。
反正有的是時間,也不怕與她鬥智鬥勇了去。
秋意歆淡淡地從脣齒之間透露了一絲的炎涼,她看不起洛盼桃這樣的人,只以爲是個沒有教養的,笑着說道:“有些人還真是將雞毛當令箭了,不過是一個江湖郎中,如今卻以爲自己了不得了。”
洛盼桃的眉目之間閃過了涼薄的意思來,她的手指尖慢慢地觸碰到了自己的藥箱子上,一陣清涼的笑意從眼角迸發出來。
段墨淵怎麼不知道洛盼桃的厲害,偏偏是這個秋意歆沒眼力見的,偏偏是要將自己往刀尖上送,昨天遭受的苦難如今段墨淵是不願意再受了,便是低低地蹙起了眉頭。
眉眼之間已經留存了些許的不耐煩來,秋意歆原本以爲段墨淵會幫着她說話的,如今迎來的卻是段墨淵的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也覺得好沒意思。
洛盼桃笑着說道:“太子殿下,如今時辰到了,該要幫你鍼灸的時候了。”
一雙柳葉眉慢慢地挑起,那丹鳳眼下是讓人癡迷的神色,段墨淵不覺地感到有些呆住了,偏偏又是被秋意歆察覺到了蛛絲馬跡來,又是冷嘲熱諷:“這小妮子好沒有規矩,果然是宮外來的。”
洛盼桃只是靜靜地聽着其中的分辨,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恍惚,前世的自己似乎並不會對這樣的冷嘲熱諷唷生出什麼敏感的心思來,如今細細地聽去,竟然覺得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戳在自己的心口上的一般。
她的眼睛狠狠地瞟向了秋意歆去,那眼神中分明是藏着細細的怨恨。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段墨舒就不會對她產生這麼多的疑惑來,直接離間了兩人之間的感情,便是這麼想着,已經將手探入了盒子中,一水兒地擺開了細細的銀針來。
“其實若是秋小姐想要試一下呢,民女這裡倒是有適合你的治療方法。”
洛盼桃笑嘻嘻地說道。
秋意歆一時之間不知道洛盼桃的意思,冷冷地將一對娥眉挑起,說道:“什麼?”
“中醫裡頭說,若是嫌貧愛富了呢,只要將這銀針扎入了她的太陽穴中,就可以導致半聾不啞,神志清醒,這樣一來,說話可不就是要謹慎了許多了嗎?至於秋小姐的氣火是這麼地旺盛,自然也是有辦法的,只是呢,這銀針就要更粗一些了。”
說話之間又挑選了那最粗的一根,在秋意歆的面前慢慢地晃悠開來。
秋意歆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的驚懼之色,他原本就不喜歡看到這類血腥的東西,當初父親想要讓她學習醫術,偏偏就是因爲見不得鍼灸這一類的方子,所以作罷。
如今這個小妮子怎麼好像是完全能夠洞察她的心思一般,專門挑選了她最害怕的東西來?
便是這麼想着,強裝鎮定地說道:“怎麼,你是在威脅我嗎?”
段墨淵原本就知道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道理,秋意歆如今算得上是半個太子妃了,民間早就有了丞相家與皇室同結親家的傳言,若是洛盼桃真的早就署意於段墨舒了,自然是容不得秋意歆在這裡耀武揚威。
眼神流轉之間只是避開了秋意歆的恨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洛盼桃笑着說道:“醫者父母心,我自然是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看到秋小姐難免爲情所困,就容不得不說一說了。”
說話之間,又將那銀針放到了盒子中,一臉真誠地看着段墨淵。 wωω ⊙тTk дn ⊙CO
段墨淵覺得兩人說得煩了,就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秋意歆,你何必和一個江湖遊醫計較呢?”
雖是這麼說,但是明顯是偏向於洛盼桃這邊的,因爲他已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洛盼桃,眼神中是數不盡的寵溺。
洛盼桃只是稍微凝了凝心神,笑着說道:“在太子殿下面前獻醜了,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要在這裡被治呢?”
雖然是徵詢的意思,但是分明是在讓秋意歆知難而退了。
那秋意歆聽了這話,知道未出閣的女子是不能隨便見男人的肌膚的,便是款款地行了一個禮,將眼中的凌厲慢慢地收了起來,只是流露出一絲的笑意:“我在這裡等着太子殿下就好了。”
說話之間,已經將轉過頭來看向洛盼桃,說道:“你可要幫太子殿下好好地診治,可不要錯了手,到時候我可是饒不了你的。”
最後的一句十分地清淺,混在風塵只中完全聽不見,洛盼桃只是笑而無語,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向了段墨淵。
指尖觸碰處發出了刺骨的寒冰來。
段墨淵頷首說道:“你且在這裡等我片刻,我已讓下人準備好了時興蔬果,且吃一點吧。”
洛盼桃端的是認真的態度與段墨淵一塊進了屋去,段墨淵在椅子上坐下,將手伸過來,洛盼桃只是微微發紅了臉,雖說並不是第一次接觸到段墨淵的皮膚,但是秋意歆在外面,讓她有了莫名的羞恥感.
段墨淵此刻正含情脈脈地看着洛盼桃,一時之間洛盼桃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自處了。
“你剛纔爲何這麼淘氣?”
與外面不過是隔着了淺淺的幔帳,段墨淵已經將手伸到了洛盼桃的面前,在她的手腕上緊緊地握了下去。
洛盼桃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連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急急忙忙地說道:“太子殿下,這是爲何?”
爲何?
你都上趕着來皇宮裡頭招段墨舒了,難道不是爲了以身相許嗎?
這些年來的沉浮早就讓段墨淵對女子的矜持與尊嚴看得一文不值了,在他的眼中,只要是主動追求愛情的女子無一例外地都是風流貨色,更何況這個女子愛着的人說段墨舒,他怎麼會不多想一些?
“我想告訴你,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呢。”
段墨淵的嘴角慢慢地泛起了一絲冰涼的冷意,他慢慢地將手放了回去,露出怡然的狀態來。
洛盼桃的腦海中充斥着剛纔段墨淵的嘴臉,總覺得一個晚上的功夫,面前的這個人好像又是完全變了樣子一般。
她慢慢地從那盒子中取出了鍼灸來,挑出了其中的一根慢慢地旋轉進段墨淵的合谷穴中,努力地讓自己的定位準確一些。
有絲絲的冰涼從合谷穴蔓延到了心中,段墨淵只是微微閉住了雙眼。
洛盼桃細細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神色安然,手臂上的傷口分明更淺了一些,每一次在這個男人留下的痕跡總是會讓洛盼桃心疼一些。
但若是不留下此生的印記,又怎麼能夠證明他們之間的過往呢?
第二根銀針旋入段墨淵的肌膚的時候,段墨淵的神色有了痛苦之色,這就是再近一層的治療了,此藥丸的真正的毒性並非在皮膚之上,而是在於他能夠透過血肉慢慢地滲透到經絡之中。
洛盼桃有些心疼,藥林谷的一次,與這一次,讓她無來由地對段墨舒的情感多加了幾分來。
幔帳之外的秋意歆,正輕輕地叉了一枚葡萄放進了嘴巴里,空氣中還有那個女子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氣息,這個女子身上總能散發出讓人沉醉的味道,連她這個風情萬種的少女都有所感應。
眉目輕輕地一挑,餘光掃射到了一旁的王世友。
“官桂。”
秋意歆將手輕輕一揮,王世友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眼幔帳內,而後來到了秋意歆的身邊,“秋小姐,有什麼吩咐?”
秋意歆淡然笑道:“我前日在景仁宮的西邊角落看到了一處不錯的景緻,覺得新鮮,旁人卻不認得,你和我走一趟。
眉眼之間輕輕地蓄了笑意。
王世友默然,作爲一個重利重財的江湖人,王世友早就和秋意歆打好了關係,這個女子的背後有家族權勢在支撐,且爲人出手闊綽。
如今又爲了得到段墨淵不擇手段,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笑嘻嘻地說道:“秋小姐若是想知道,奴才與你同去就是了。”
反正段墨淵現在正花費時間吊住洛盼桃呢,他且走一遭又能怎麼樣?
這麼想着,兩人已經一前一後地到了後院,秋意歆的神色凜然:“這個女人什麼來頭,憑什麼就能留在驚人宮中?”
王世友正唯恐天下不亂呢,若是能挑起了秋意歆的怒火來,自己的作用就更加大,可不是喜聞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