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穩定了吳英的情緒,一旁給影月看診的大夫一臉愁容的走了過來。
“筋脈盡斷,五臟皆損。門主……還是爲影月姑娘準備後事吧……”
什麼!先前的所有思量一下子拋於腦後,腦袋裡只剩一片轟鳴!見大夫一臉無奈搖頭狀,鬱念雲想說的各種求助的話到嘴邊只剩囁嚅。
看診的大夫鬱念雲認得,婆娑門裡最好的大夫,他都說了這般的話,還會有什麼法子?
鬱念雲突然好恨,恨自己空有一身武藝,要是自己,要是自己會了醫術該有多好?會了醫術,現在也不至於腦裡只剩一片空白,什麼忙也幫不了。
周圍的一切聲音到鬱念雲的耳朵裡都只剩嗡嗡的聲音。亂做一陣。鬱念雲木然的轉過身去想看看影月,視野裡南宮策坐在牀邊手裡不知從哪裡拿出一藥丸,咬咬牙,狠了心就給影月服下。
但鬱念雲此刻都看不進去。她看了看影月昏昏沉沉的倒在牀上,嘴裡不停喃喃,眉頭也一直緊鎖。鬱念雲慢慢走了過去,南宮策趕忙讓開,他看出鬱念雲情緒不對,趕忙扶了她坐下。吳家兄妹有些摸不着頭腦。南宮策轉過身去拉了他們出去,以便留給她們二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被大夫攔在門外的衆人之前一直嘰嘰喳喳,現在不知爲何也漸漸沒了聲音。
鬱念雲替影月理了理額前的亂髮,又給她拉了拉被褥,然後伸手摸到影月的後腦,不知在什麼穴道上點了一下,之前一直喃喃的影月終於穩定了下來,靜靜的躺在那裡,好似睡着了一般。
鬱念雲笑了笑,再抹了抹影月緊鎖的眉頭,想讓它舒展開些。她這樣的做法好似也真的起到了些作用。
“好影月。”鬱念雲不由笑道,只是淚卻情不自禁的留了下來。“你是最懂我的人啊……而現在,你卻躺在這裡,我什麼也幫不上……”
“你會怨我麼?”鬱念雲苦笑着搖搖頭,“不,你不會。”
“可我卻不能原諒自己。”鬱念雲不禁想起第一次看到影月的時候,那是自己第一次踏進婆娑門。影月和紅纓兩個一個英姿颯爽,一個談笑風生,一眼就讓鬱念雲心生親切。
那時的影月紅纓兩個是門主的貼身侍衛,功夫了得,影月幹練,紅纓靈活,在知道裴衢把自己派給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發展前途的鬱念雲的時候,兩個人竟然都沒有一絲不快,反倒是常常給初來婆娑門的鬱念雲排憂解悶。可以說,沒有她們兩個的盡心幫助,也就沒有今天的鬱念雲。然而如今,紅纓身死尚不知究竟,雖然是背叛,但鬱念雲總想聽聽她的緣由的,只要有因,就算是背叛又怎樣?她終歸是爲自己盡心盡力的付出了那麼多……
可是到了現在,知道情況的影月也被大夫視作無救,鬱念雲想到自己下山歷練不過這短短几年,到頭來卻什麼也沒有留住。
塌上的影月胸口起起伏伏,看,她還活着,有心跳有呼吸,怎麼會留不住?
是了,留得住的,一定留得住。畢竟現在在什麼也不做,那就真的留不住了。抱着這樣的想法,鬱念雲起身準備往外走去。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人聲。
門外,南宮策攔下來人的同時不禁一愣。傅秋芳拿着一個小盒子忙道,“聽說有人受了重傷,我這兒有一盒祖傳的回光丹,瀕死的人也能救活!”蘇江鄂扶着傅秋芳在旁附和的點點頭。
“瀕死的人也能救活?!”南宮策聽言一喜,房門霎時間也從裡打開,鬱念雲衝出來欣喜的拉着傅秋芳道,“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傅秋芳肯定的點點頭。這般肯定而又急切的樣子讓一旁的南宮策反倒覺得有些不對,原想出言制止一下,但都是熟人也不好說什麼,就這一猶豫,鬱念雲已然拉了傅秋芳的手進去了。蘇江鄂自然也跟着進去,南宮策只得認命般的安撫外面這些想要進去探視的人的情緒。外面的情緒穩定好了,南宮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這邊大夫說影月姑娘回天乏術的消息就屋裡幾個人知道,自己和吳家兄妹出來後也只安撫衆人的情緒啥都沒說,蘇江鄂們的別院隔的那麼遠,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就算大夫一出來就說了也不至於那麼快啊?
到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南宮策尋思,總歸還是再把大夫找來瞧瞧比較妥當,心裡想着,便立馬問人尋那大夫的去處去了。
卻說這屋裡,傅秋芳拿了那回光丹給影月服下,少頃,竟真見着影月蒼白的面容漸漸有了些神采!鬱念雲立刻喜上眉梢,拉了鬱念雲的手又是道謝又是詢問這藥丸之恩該如何報答云云,她心裡看到了希望,下意識的自然也就認定影月一定能好起來,說着說着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傅江二人又連聲安慰。
傅秋芳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也是一紅。蘇江鄂見狀一時也一愣。鬱念雲只當是自己太過喜形於色,讓二人不知所措,忙收了眼淚,正要再看看影月的情況時,南宮策又將先前那名醫者請了過來。幾人趕忙讓開,方便大夫查看。
大夫診了下脈,又查看了一下影月氣色也是一喜,嘴裡唸叨着:“不錯不錯,這下興許還有的救!”
聽到這話,一向不信怪力亂神的鬱念雲都止不住雙手和十,高唱阿彌陀佛。
“不過――”
“不過?!”鬱念雲的心霎時又提到了嗓子眼。
大夫又捏了一下脈擺擺手,“彆着急。”
但這樣的情形又如何能讓人不着急?
大夫捏着脈疑惑道,“她的體內怎麼突然多出了兩股氣流?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麼東西?”
“是我們剛給她吃了回光丸,這藥丸乃我家祖傳,怎麼做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它能固本培元,益氣強身。對於重傷在身的人來說,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傅秋芳補充到。
大夫點點頭,“不錯不錯,怪不得她體內有一股氣流尤爲強勁,本來傷的錯亂的筋脈都被它打通了一些。不過另外一股卻是?……”
“是我給她吃的九天益氣丸。那是我師父給我,讓我在危難的時候用的,說是有了它的幫助,可以重新引導內息。先前我見影月姑娘傷重,你又說出那樣的話,便抱着試一試的想法給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