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珍親手爲桑晚做了她愛吃的飯菜,便連忙趕回了醫院。到了的時候,正趕上桑晚在進行搶救,自然是擔心得要命。
“早上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會這樣?”她焦急地問道。
邵宇桓看到她,所有的恨意便都給了她:“好好的?全身傷成這樣,連骨頭都斷了,你還說她好好的?”
“她還傷到了骨頭?”她吃驚地問道。
馮子珍當時對桑晚傷的嚴重情況並不瞭解,只是看到她臉上還有可以看到的身上的傷就已經讓她怒火難忍,急着回去找唐軒北算賬。
如果她知道桑晚傷成這樣,唐軒北估計現在也得趴在牀上。
吳醫生當然知道她是誰,把她讓到了醫生辦公室,認真地將桑晚的病情做了交代。
“那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馮子珍擔心地問道。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會有生命危險,請夫人放心。”吳醫生很有把握地說道。
桑晚雖然病情嚴重,神智仍然十分清楚,看到總是脾氣很好的邵宇桓生這麼大的氣,試圖勸他:“我沒事,你不要對我媽發脾氣,你沒看到她都急成什麼樣?這事不是她的錯。”
“我知道了。”邵宇桓答應了,同時阻止她說話:“你別說話,一說話,又該傷着肺,胸腔出血。”
雖然不喜歡馮子珍這個人,他也看出她是真心惦記着桑晚,對她好,所以,在馮子珍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後,他說道:“你可以留下來陪護晚晚嗎?”
馮子珍連忙點頭:“當然,如果你有事就去做你的事,謝謝你這一上午陪她。”
“我有事出去一趟,辦完事就回來。”邵宇桓對桑晚聲音溫和地說道。
桑晚點頭,表示知道。
其實,她並不想讓邵宇桓這樣陪着她,所以他說要離開,倒是讓她寬了心。
當然,如果她知道邵宇桓去幹什麼了,心裡就不會這麼想了,肯定會設法把邵宇桓留在身邊。
……
邵宇桓開車離開了醫院,直奔雲水總部大樓而去,他要去找唐軒北算賬。
桑晚頭一天不見,是唐軒北帶走的她,現在她傷成這樣,當然是唐軒北乾的好事。從馮子珍的反應,他也可以判斷出是這樣的。
進了大廳,他直奔接待處:“我要見唐軒北。”
“您有預約嗎?”接待員掛着微笑的面具臉問道。
這個是她的工作,不管對方是誰,一律用招牌式的微笑接待。
“沒有。”邵宇桓的語氣帶着怒氣。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我好給您問一下。”接待員仍然是面帶微笑,不受他的情緒影響。
“邵宇桓。”
看到他直呼自家老闆的名字,人又是臉色黑黑的樣子,接待員也不敢太怠慢,問明瞭姓名,連忙接通了秘書處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海萍:“什麼事?”
“海秘書,有個人要見唐總。”接待員說道。
“他有預約嗎?”海萍問道,因爲她沒有記得唐軒北這個時候約了什麼人。
“沒有。”
“告訴他,唐總今天忙,沒有時間見他。”海萍毫不猶豫地說道。
她這也是爲那個人着想。
今天老闆上班來,臉色就沒好過,臉上帶着傷,人也是坐臥不安,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在椅子上坐一下,所有的人都是提心吊膽的,現在來找他,會有什麼好結果。
自然,她是不知道唐軒北不坐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邵宇桓聽後,沒有說什麼,自己便往電梯口走去。
“先生。”接待員想攔住他,被他甩開。
接待員連忙給海萍打了電話報告,並去叫警衛。
邵宇桓從電梯裡出來,直奔唐軒北的辦公室,迎面遇到海萍。
“請問,是邵宇桓先生嗎?唐總現在正忙,無法見您。”海萍還在攔他。
邵宇桓不理他,繼續走了過去,到了唐軒北的辦公室,推門走了進去。
……
唐軒北到了公司之後,龐學文先是向他報告了一個好消息:“銀行那邊來信,H&W投資公司的第一筆款項已經轉了進來。”
“他們給了多少?”
“一億五千萬,和他們承諾的一樣。”龐學文很高興地說道。
唐軒北卻是沒有像他那麼高興,眸光卻是越發地冷峻。
如果他判斷得沒錯的話,這筆錢不過是物歸原主,就是他用來贖桑晚的那筆錢。而這個H&W與哥哥唐軒南肯定有着莫大的關聯。
他又想起昨晚病房裡那個神出鬼沒的人,感覺那個人就是哥哥唐軒南。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哥哥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你去找有經驗而且可靠的人,密切注意司徒照都和什麼人接觸。”他向龐學文做了指示。
“這是爲什麼?”龐學文不解。
司徒照不是老闆的老同學嗎,怎麼對他還有了懷疑?
“不要問那麼多,有什麼消息,立刻告訴我,還有,這事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家裡的人,聽到沒有?”
“我做事,你放心。”龐學文立刻做了保證。
“再多僱用幾個私人保鏢。”唐軒北開始吩咐第二件事。
“讓他們幹什麼?”龐學文不懂唐軒北讓他這麼做的原因。
“家裡以後要有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兩個孩子上學放學也要有人專門保護。”唐軒北說道:“我不想再發生綁架事情。”
“我明白了。”龐學文答應道。
“孫行長那邊有什麼動靜?”唐軒北又問道。
“目前沒有什麼動靜,但視頻已經傳播開了,估計那傢伙現在的感覺和在油鍋上煎差不多。”龐學文嘿嘿地笑着,感覺很痛快。
“把後面的事處理乾淨了,他被查之後,肯定會追查行賄的人。”唐軒北提醒道。
“這個你放心,我們雲水沒有任何把柄在他的手裡,以往的錢財都是通過別的渠道給的他,即使他想咬我們,他也沒有任何證據。”
龐學文很有把握地說道,“而當初做事的人早就不在國內了,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唐軒北點頭:“密切注意事件的走向,不可掉以輕心。”
處理完要做的事情,唐軒北站在窗口,眼睛看着外面,心裡卻是惦記着桑晚的傷。
他的手裡握着電話,幾次想給醫院打電話詢問,卻是沒了勇氣。
這次,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但是,這也讓他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
他無法放開她,那就牢牢地握緊了她。
只是,事情讓他自己弄得一塌糊塗,這盤亂局,他該怎樣去收拾?
唉,他首先是要向她道歉了,可是,他該怎樣做纔可以讓她原諒她呢?
還有,他不想掩飾他愛她這件事,那他該怎樣告訴她?一下子告訴了她,會不會將她嚇到?
這個絕對是個技術活,他得好好地想想對策,同時也得看看她會是怎樣的想法。
如果她不肯接受,他該採取怎樣的策略。
這樣想着,他的心是雀躍着,還帶着深深的忐忑不安。
這樣告訴她,也就意味着,他不會再放開她,不管她是否願意,不管是否她會愛他。
這樣做是很霸道,不顧她的感受,可是,如果他不這樣做,他擔心自己還會做出更多傷害她的事!
他的心變得越來越小心眼了,沒有辦法。
聽到門被推開的動靜,他便來了氣,怎麼可以連門都不敲就進來,是他對這些人太縱容了。
他轉過身,還沒看清來人是誰,胸部便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讓他胸部一滯,咽喉部發鹹。
但是,當對方再要打他時,他已經警覺起來,很容易就躲過了,同時出手,對着來人也是一拳。此時,他已經看清是邵宇桓,對方對他手下不留情,他便就禮尚往來地還了回去。
頃刻間,豪華的辦公室就成了角鬥場,兩個人幾乎是沒有話語地打了起來。
這個時候,警衛也跟着到了辦公室門口,正要進去阻止邵宇桓,卻被聽到動靜急忙過來的龐學文擋住:“這裡沒有你們的事,退下去吧。”
他讓別人退去,自己卻是站在門口,看着兩個人相互打着,也不勸架。
對於這兩個人打仗的原因,別人不會知道,他卻是扳個小腳趾頭就可以知道原因的。
這兩個人的爭鬥,也許是剛剛開始。
女人是禍水,這是個顛無不破的道理。
爲了他的女人,他當初也是吃盡苦頭的,所以,每次想起來,他都覺得吃虧,於是就想從他的女人身上找回來。若不是她現在給他懷了孩子,他非得把她折騰得天天下不了牀纔會解這心頭之恨。
兩個人平打,倒是看不出誰吃虧,誰佔上風。兩個人最後扭打在一起,然後便一同摔倒在地上。這樣唐軒北就吃了虧,因爲他早上被馮子珍打得夠嗆,屁股還在痛,這樣摔在地上,痛得他直吸冷氣,但他卻還是緊扭住邵宇桓不放。
兩個人在地上又扭打了好一會兒,都已經沒了力氣,這才住了手。
“你幹什麼進來就打人?”唐軒北的手還在抓着邵宇桓的衣領。
邵宇桓的手也在抓着他:“你爲什麼把晚晚傷成那樣,不就是那些錢嗎,我給你你不要,卻要折磨她,你們唐家真他媽的都不是人。”
被他這樣說了,唐軒北鬆開了手,對他猛吼道:“不是因爲錢。”
“有什麼原因,可以讓你把她打成這個樣子?你怎麼可以下得了手,你真他媽的是個畜生。”邵宇桓繼續罵他:“你知道嗎,她差點死了!”
唐軒北一聽,急了:“那你跑到這裡幹什麼?她怎麼樣了?”
邵宇桓看着他,露出冷笑:“你這是在演戲給我看嗎?表面上顯示出對她有多麼地在乎,暗地裡卻是對她虐待甚至暴力,一個充滿活力的野丫頭,被你們都折磨得變成了什麼樣了,弱得就像了林黛玉,看着都讓人心疼。”說到這兒,他自己也是懊悔:“我他媽的也不是人,爲什麼纔來找她,扔下她這麼多年。”
人一般是很難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這就是爲什麼會有人貴有自知之明這句話。
唐軒北當初因爲桑晚的憂鬱症,以極端的方式阻止了她的自殺企圖,卻也是讓自己和她的關係陷入怪圈之中。
愛她,卻要傷害她。
知道自己傷害了她,便對自己的愛沒了任何的自信,於是他野蠻地禁錮着她,阻斷着她與外界的接觸,用歲月將她的棱角全部磨光。
現在的桑晚,的確不是當初那個靈性活現,充滿朝氣,一身陽光的女孩,只有一樣還在,那就是她的善良和善解人意。因爲感恩,因爲孩子,她忍辱負重地生活着,對未來都沒了積極地追求。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他意識到了這些,於是想超脫地放開她,卻又發現他根本就無法離開她。
孫行長的事,就像一個*,把他內心所有被壓抑的感情全部引發。
而邵宇桓的話卻是說出了一個事實,一個他早就意識到,卻沒有勇氣承認的事實。
邵宇桓繼續說道:“是我笨蛋,我早就應該看到的,當初她被毒蛇咬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你爲了救李欣宜,讓她被毒蛇咬,然後你又裝模作樣地去救她。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你是在演戲。她那是命大,否則,她早就該死了。”
對於這個,唐軒北自然是不認可的,可是他又不會對邵宇桓做出任何解釋,於是只是簡單地辯解道:“不是那樣。”
他現在能說什麼!
邵宇桓說得都很正確,那次若不是桑晚命大,她真的已經死了,雖然原因不是邵宇桓說的那樣。
邵宇桓打了這麼一通,罵了一頓,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無聊。
桑晚那邊病重需要照顧,他卻到這裡找這個畜生樣的人算賬,他也真他媽的弱智。
他一甩手,將唐軒北往遠處一推,自己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自己愛的女人,還是自己摟在懷裡,只有這樣,她纔不會被人欺負。
唐軒北在邵宇桓離開後,立刻給醫院打了電話。吳醫生雖然語氣冷淡,但還是很認真地向他說明了桑晚病情。
知道她暫時並沒有很大的危險,唐軒北便放了心。
人坐不下去,便趴在了沙發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對,於是給龐學文打了電話,讓他立刻進來。
龐學文正在忙着唐軒北告訴他要做的事,見他叫他,心裡叫苦:“老闆,我就這麼一個人,你可不可以讓我幹完一件事,再去做另外一件?”
不過,當唐軒北開口說出讓他做的事情時,他卻是高興了,講得眉飛色舞。
“今天,你要老實地告訴我,你是怎麼追你的那個麻煩的女人的!”這是一臉正經嚴肅的唐軒北交代他立刻要做的事!
……
邵宇桓回到醫院,桑晚已經睡着,他讓馮子珍回去,他自己留下照顧她。
看着桑晚的樣子,馮子珍心裡是心疼的,也有愧疚,心想,都是自己對她關心不夠纔會讓桑晚受到這麼大的委屈。
先是被逼着去討好那個孫行長,然後又被唐軒北誤會,而那個混蛋竟然還動手打了她。
桑晚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埋怨的話,這讓她的心裡更加過意不去。將心比心,如果晚晚是自己的女兒,她會這樣忽視她嗎?
她決定儘自己的所能,爲桑晚做點什麼了。
“邵公子,我想和你談一談,可以嗎?”馮子珍語氣很謙和。
她這樣的太度,邵宇桓不好回絕她,看了眼還在睡着的桑晚,點頭說道:“我們出去說吧。”
走廊裡沒有可坐的地方,兩個人便站着說起了話。
“我想問你,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晚晚結婚?”馮子珍首先問道。
“你爲什麼這樣問?晚晚說,你們是不同意她和我結婚的。”因爲馮子珍對我的樣子是真的關心,邵宇桓對她的態度也算溫和。
馮子珍嘆了口氣:“如果你是真心地喜歡她,就結婚帶她走吧。如果你不喜歡她帶着孩子,我可以將孩子留下照顧。”她側頭從門窗往裡看,語氣很心疼:“你要好好待她,這些年,她的心很苦,這個我知道。”
邵宇桓意外:“你願意讓我和她結婚?你們不是對我有懷疑嗎?”
馮子珍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帶着她,遠離這裡,讓她過些平靜的生活。如果你能答應,我願意幫助你們。”
邵宇桓仍然懷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當她是我的女兒,不想再看着她這樣痛苦地生活下去。”馮子珍真心地說道。
邵宇桓感覺到馮子珍態度的誠懇,點頭應允:“如果你這麼說,我也向你保證,以後我會帶她遠離這裡,以往的事,我不再追究。”
在這個時候,馮子珍並沒有意識到他說的不追究是什麼意思。
“等晚晚的傷好後,你就來提親吧,我會幫你。”馮子珍很確定地說道。
“如果別人反對呢?”邵宇桓故意這樣問道。
他並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對,關鍵是桑晚是否願意,對這個他沒有一點的把握,剛纔她還拒絕過他。
“我會說服他們的。再怎麼的,大家也都是希望她將來好。”馮子珍說道。
邵宇桓看着她:“你能做得了這個主?”
馮子珍看着他,然後語氣很誠懇地說道:“其實,這個事不在別人,而是在晚晚自己,她有權利決定自己的未來。如果她態度堅決,別人即使反對又能怎樣?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會像嫁女兒那樣地讓她走進你們邵家,不會讓人看低她。”
她的這個話卻是讓邵宇桓有些不愉快,他冷冷地反問道:“難道你們唐家就是以錢做衡量事情的標準?覺得給了她豐厚的嫁妝,她就可以被人看高一眼?”
馮子珍被他問得一愣,但隨即說道:“邵公子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但你的家人未必不是。”
她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在這個金錢社會裡,錢的確是衡量一切事情的標準,否則,邵公子也不一定要等到現在纔來找晚晚吧?”
邵宇桓被馮子珍的反問問住,因爲馮子珍的話一針見血。
的確,他是在認爲自己有足夠的財力之後,纔再次回到國內。
“我相信邵公子喜歡晚晚不是因爲錢財,而這次她被綁架後,你對她還是不離不棄,所以,我才相信你。我現在想將她託付給你,希望你會讓她以後過得幸福。”
聽馮子珍這樣說了,邵宇桓對她的印象有了完全的改觀:“夫人既然這麼說,那我就答應你。但是,”他語氣一轉,有些逼迫的意味:“夫人看來對晚晚是很關心的,可她是因爲什麼事變成了這樣?唐軒北爲什麼會把她傷成這個樣?您可以坦誠地告訴我嗎?夫人當初爲什麼沒有管這件事?”
“這個,”馮子珍猶豫了一下,心說,她也應該看看這個邵公子是否是真的對桑晚不計一切地愛,於是說道:“晚晚受傷的具體過程我不是很清楚,但原因卻是知道。”
“那就請夫人告訴我。”邵宇桓很堅定地說道。
“我是要告訴你。”馮子珍點頭:“晚晚爲了公司貸款的事去見了銀行的孫行長,然後事情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孫行長,是那個出了視頻醜聞的孫行長?”邵宇桓心裡立刻就明白了,臉上神情冷峻:“是你們逼她去的吧?”
“現在追究這個是沒有用的,晚晚肯去,也是好心想幫助公司。我把這件是告訴你,是想讓你事先想清楚,不想你以後會因爲聽到什麼風言風語的事情,而再反悔,那樣,對晚晚的傷害會更大。”馮子珍表情也是嚴肅。
邵宇桓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只要晚晚自己願意,我一定會和她結婚。”
晚晚當然會願意的。
馮子珍這樣想着,長長地鬆了口氣:“謝謝你,以後好好地待她。”
但邵宇桓此刻的心裡卻沒有那麼地輕鬆。
他想起那天她突然打電話拒絕他,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因。
當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是去找他,而是要遠離他,在她的心裡,他始終是外人,就連知心的朋友都不是,不要說走進她的心裡,連她的生活都走不進去。
看着還在睡着的桑晚,他沒有進去打擾她,而是站在走廊,用手機去搜尋有關孫行長的視頻醜聞和相關消息。
十幾秒鐘的視頻,轉瞬即過,可他卻是反覆看了好長時間。
自然,他不是看孫行長的醜態,而是看那個在孫行長身下承歡的那個女人的身軀。
相關消息說,那個女人可能是孫行長的貼身秘書,而他卻是在不自覺中尋找着桑晚的蹤跡。
這個女人是誰,會不會是她?
她的傷果然是唐軒北打的嗎?
他又開始回想着他上午與唐軒北打架的時候,唐軒北說的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以及對贖金的堅決否認。
他承認是他讓晚晚受的傷,卻又不願意說明原因,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晚晚身上的傷是那個孫行長所爲?她曾經被迫與他……
邵宇桓猛然將手機上的視頻關掉,但是卻還是無法抹去腦子裡那個已經成型的影像。
在他的腦子裡,那個不見頭的女人與桑晚的影子重疊到了一起,他怎麼想都覺得她們是一個人。
全身都如同脫了力,他無力地靠在了病房的牆上。
他是不是還要堅持愛她,堅持娶她?
過了好長一會兒,他擡起了腳步,堅定地向病房的門口走去。
進了病房,他坐在了桑晚的牀邊,手輕輕地搭在她的額頭上:“晚晚,答應嫁給我吧,我會好好地愛你一輩子,把你所有吃過的苦都補償給你。”
此刻,桑晚的眼睛是閉着的,但人已經醒了過來。
邵宇桓的話她聽到了,但卻一時無法回答,便接着裝睡。
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的遭遇,先是被綁架,現在又有了孫行長的事,雖然她是清白的,可是,如果邵宇桓知道這一切,他也會認爲她是清白的嗎?
唐軒北和她生活這麼長的時間,都不相信她,她怎麼希望邵宇桓會那麼地相信她。
本來,她對唐軒南的愛是沒有半點懷疑的,可是加拿大之行,讓她對此也是無法那麼自信了。
她感覺,那個長的很像軒南的人就是他。
一個那麼愛着她的人,現在卻也不要她了,不管是怎樣的原因,是失憶,還是什麼的,也都是讓人傷心。
這世界上,哪有什麼一成不變的東西,更不會有所謂天長地久的愛情。
唐軒南或者是忘記了她,或者是拋棄了她,而她也在心裡又裝進了唐軒北,他們兩個人都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愛,這段曾經有過山盟海誓的愛情,已經不復存在。
那她對唐軒北的愛又算什麼呢?
她不想堅守了,即使這個心不聽她的話,她也要堅決將這份所謂的愛,徹底地從心裡拔出去。
她自己是這樣,那她又憑什麼要相信邵宇桓會不計一切地愛她?
她有什麼了不起嗎?
她所有的就是一個好皮囊,一副讓人看着順眼所謂漂亮的臉蛋,可她有人老珠黃的時候,到那個時候,邵宇桓還會愛她嗎?
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了。
她桑晚沒有什麼能耐,就是一個碌碌無爲的又蠢又傻的平庸女人,她憑什麼要讓這麼優秀的男人對她癡情一片?
想到了邵宇桓的固執,她只好以裝睡來逃避,同時腦子裡在想着用怎樣的方法可以改變邵宇桓的想法,讓他放棄她。
但是,她與邵宇桓間的靜默最後被兩個孩子打破,讓她無法再繼續裝睡下去。
……
舒好和昊天打完電話後,兩個孩子的心並沒有完全放下,相反,更加擔心了,因爲他們感覺今天的事不正常,對我有病住院卻不讓他們去探望的事很是懷疑。
以前媽媽病的時候,他們都是要陪在牀邊的,因爲媽媽看到他們心情就會好,然後病就會好得很快,但這次,爲什麼不讓他們去看望媽媽?
他們雖然和媽媽說了話,可媽媽也是奇怪,竟然也說不用他們去陪她,以前的媽媽也不是這樣的,她會說醫院太無聊,有他們在就不會那樣了。
下課的時候,兩個孩子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繼續討論着這件事。
“姐,你說媽媽這次是什麼病啊?”昊天納悶地問道。
“二叔不是說是受傷,不是有病嗎?”舒好答道。
“媽媽爲什麼會受傷?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昊天這樣擔心,舒好比她更甚:“我想,我們還得自己去看看媽媽,大人們淨唬人。”
昊天贊同:“對,尤其是二叔,他現在經常騙人,我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話。”
舒好替桑晚和邵宇桓做了辯解:“媽媽和邵叔叔也撒謊,但他們是怕我們擔心。”
“我們倆放學後自己去醫院找媽媽去。”昊天立刻說道。
“我知道我們怎麼去。”舒好早就有了主意。
下午放了學,唐舒好和唐昊天揹着書包走出了教室。兩個人沒有往學校的大門口走去,而是向後面走去。在那裡有個小後門,爲的是方便住在那一帶的學生近路回家,他們從那裡出了校園。
他們沿着學校圍牆向前走去,看到了正在學校門口等着他們的申伯。
兩個孩子吐了下舌頭,轉身向另一側的公共汽車站跑去。到了那裡剛好來了一輛公共汽車,兩個人便上了車。
桑晚住院總是住相同的醫院,而且是相同的病房,所以,他們知道到哪裡去看媽媽。
唐鈺風今天有事,李欣宜不在家,馮子珍要做其它的事,於是她讓申伯和齊敏去學校接孩子。
他們把車停到離學校有一個街口的地方,齊敏在車裡等待,申伯在學校的門口等他們。他們又哪裡知道兩個孩子根本就沒有走學校的大門。
等了好長的時間,已經沒有學生再從學校裡面走出,學校的大門已經要關上了,申伯還是沒有看到兩個孩子,覺得事情不對勁。
他連忙回到了停車的地方,問齊敏有沒有看到兩個孩子,齊敏說:“他們根本就沒過來。”
申伯有些慌了,連忙給馮子珍打電話。
“夫人,兩個孩子不見了,他們沒有從學校裡出來。”
馮子珍說道:“你等一下,我現在給學校打個電話,問一下他們是不是有事情要做,所以放學晚了。”
馮子珍給學校打了電話,知道兩個孩子是按時放學離開教室的,心想,他們十有八九是去醫院了。
她先是給兩個孩子打電話。
兩個孩子知道家裡有人給她打電話,便故意不去接。
“這兩個孩子越來越主意正了。”婆婆馮子珍既生氣又無奈,當然更擔心。
她給申伯回了電話:“你和齊敏開車去大少夫人住的醫院,兩個孩子肯定是去了那裡,去找他們的媽媽了。”
和申伯通完電話,她又連忙給邵宇桓打電話。
邵宇桓見手機震動,看了眼號碼,不是他熟悉的,便站起身,出了病房,到走廊去接電話。
一聽,是馮子珍給他打電話:“舒好和昊天放學後又不見人影,肯定是去醫院看我了。住院處肯定不會讓他們進去,你去迎迎他們,別讓他們再跑了。申伯隨後就過去接他們回家。”
邵宇桓心說,這兩個孩子,還真不聽話,剛告訴他們不要自己往外跑,結果又跑了出來。
想是這麼想,但他還是對馮子珍說道:“如果他們來的話,我就留他們多待一會兒,你放心吧,不要着急。”
放下了電話,他回到病房,想看看她是否醒來,然後準備去迎接孩子,卻見她睜開了眼睛:“是誰給你打電話?你不要在這裡陪我,有事去忙你的吧。”
“不是我有事,是兩個孩子。”邵宇桓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原因,因爲兩個孩子一會兒還是要到這裡的。
桑晚馬上猜到了原因:“他們自己來醫院了?”
“知子莫如母,你一下子就猜到了。”邵宇桓淡淡地一笑“這兩個孩子可是有些不太聽話。”
桑晚並沒有特別地擔心:“這兩個孩子一直都是很有主意。他們經常來這裡,應該沒有事。”
邵宇桓出去接孩子,桑晚自己躺在牀上,猛然想起自己頭上的傷,連忙用手把頭髮往下順了順,企圖擋住傷口的地方,她不想讓孩子們看到頭上的傷,更不願意讓他們知道她的傷是唐軒北弄的。
在病房樓大門口等着孩子的邵宇桓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孩子,心裡有些急,正要給他們打電話,他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見是昊天的電話號碼,他連忙接了電話。
“邵叔叔,”說話的又是舒好,聲音有些膽怯:“我和昊天坐錯車,找不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