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珍心中的怒火已經有些難以壓抑了,她心疼地看着桑晚,然後又確定地問了一句:“是唐軒北那個小狼打的你,對不對?”
“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不是他打的。”這個到不是桑晚撒謊,她說的是實情,但已經沒有人相信她的這個解釋了。
婆婆馮子珍面色難看得很,對桑晚說道:“你放心,我會替你討回這個公道。”
她面向邵宇桓:“請問,邵公子有時間留在醫院照看我嗎?”
邵宇桓點頭:“當然。”
“那我就把晚晚拜託給你。我回家去給她做點可口的吃的,到中午的時候,我再回來。”
“這裡你就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我的。”邵宇桓雖然不喜歡馮子珍,但出於禮貌,他還是很禮貌地回答了她的話。
在車上,馮子珍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韓紅英,開口就問:“晚晚現在的情況如何,她的傷重不重?”
要說韓紅英一點都不關心桑晚,那是冤枉了她。
“這個等我回家後我再跟你說。”馮子珍說道,“唐軒北還在家嗎?”
她是真的氣了,氣得她直呼唐軒北的大名。
“還在家,你等着,我轉給他。”韓紅英說道。
“媽,你有什麼事?”唐軒北知道馮子珍找他,心裡有些納悶。
“你在家等着,我回去找你算賬。”婆婆馮子珍語氣嚴厲地說道。
“晚上行不行,我現在有事要去公司。”唐軒北請求道。
“如果你不想讓我到公司去揍你,你就老老實實地等我。”馮子珍直截了當地說道。
“哦。知道了,我在家等你。”唐軒北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彷彿不知道馮子珍的算賬是什麼意思。
馮子珍到了家,一下車,申伯就迎了上來:“夫人,二少爺說他在他的房間裡等你,請您過去。”
韓紅英本來是想和她說話,見她急急忙忙地走了過去,臉色不是一般地難看,便沒有叫住她,但卻是跟在了她的身後。
馮子珍到了唐軒北房間的門口,見房門是開着的,便直接走了進去。
唐軒北見馮子珍進來,立刻將手裡的一根掉得沒有剩幾根毛的雞毛撣子遞了過去,這是他小時候,馮子珍打他時的用具。
馮子珍接了過去,他便開始脫衣服,最後全身只剩下一個短褲,然後跪在了地板上:“你今天要打就打個痛快,就是小心別把胳膊傷了。”
馮子珍冷笑:“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會饒過了你?”
“沒有,我該打,您打吧,這樣,我的心裡也會好受一些。”唐軒北跪在了那裡,上身挺得筆直,做好了捱打的準備。
婆婆馮子珍並沒有因此而放下要揍他的想法,桑晚那張滿是傷痕的臉,還有身上的傷痕真的痛死她的心了。
她拿起撣子,二話沒說,用了全身力氣對着唐軒北的臀部打了下去。
這是她懲罰唐軒北的一貫方法,用雞毛撣子的把兒抽打他的臀部。唐軒北小的時候,沒少被這麼打過。
馮子珍是用了全身力氣的,唐軒北又是隻穿了一條短褲,一下子打了下來,痛得他全身一抖,卻沒有出一點的聲音,任由馮子珍打着,上身直直地挺着。
韓紅英聽到了動靜,坐着輪椅進來:“這是怎麼了?怎麼回家就這麼狠地打起了人?”
馮子珍的手仍然沒有半點地停下,每一下都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要打死這個畜生。”
韓紅英想勸馮子珍輕打唐軒北,但她也知道馮子珍的脾氣。
平時幾乎是從來都不發火的,但是,一旦發起了火,卻不是勸可以勸阻得了的,於是說着其它的話,企圖打擾她:“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晚晚怎麼樣了?她不需要人在醫院陪她嗎?”
“媽,我現在沒有時間回答你的話,等我教訓完這個小狼,我再回答你的話。”馮子珍哪裡會不知道奶奶的心事,所以這樣說,意思是告訴奶奶不要阻止她。
她說着話,手上是一點都不留情。
韓紅英搖搖頭,對唐軒北說道:“我幫不了你,你自己就受着吧。”她是有些看不下去,便坐着輪椅離開了。
沒有任何人阻礙,馮子珍憑着肚子裡的氣,狠命地打着唐軒北,眼看着白色的短褲被染上了紅色,可她還是不肯停手,但她的胳膊已經打得有些酸了,有些打不動了。
最後一下,再饒了他。
她心裡這樣想着,再次高高地舉起雞毛撣子,還是狠命地抽下去。
“咔嚓!”
那個雞毛撣子大概是因爲年頭久了,打到唐軒北的身上後,竟然斷了。
“媽,你怎麼把它打斷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唐軒北開了口,彷彿還很心疼那個雞毛撣子。
“斷就斷,我還可以買新的。”馮子珍氣仍然未消地說道。
“我可以站起來了嗎?”唐軒北像個無事人似地問道。
馮子珍看着手裡的半截竹把,再看看唐軒北那被鮮血染得通紅的短褲,心還是軟了:“你要是還想讓我接着打,你就繼續跪着。”
“謝謝,媽。”唐軒北莫名其妙地道謝,讓馮子珍竟然是不解了。
不過,這個兒子本來就是很難理解的人,所以,她不奇怪。
唐軒北站了起來,臀部的疼痛,加上跪的時間也是有些長,有些站不住,人晃了一下,這才站住。
馮子珍沒有看他,因爲她現在也是心疼他的。
唉,對這個兒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兒子,你都年齡這麼大了,媽不想以後還有機會再打你。”婆婆馮子珍說完,自己走了出去。
馮子珍走出去後,唐軒北去換短褲。
此時,短褲已經和臀部上破損的皮膚貼在一起,兩者分離時,劇烈的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媽,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爲什麼每次你打我都能下這麼狠的手?”他自言自語地問道。
唐軒北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被打得痛得要命的臀部,發現皮膚破損的地方很多,換上一個新的短褲,很快便就被血浸透。
這個樣子,得上點藥,否則,可能會發炎。
家裡的藥最全的地方自然是桑晚房間的放藥的抽屜,於是他外面又套了條襯褲,去了她的房間。
對她房間的佈置,他是很熟悉的,否則也不會在海邊的別墅爲她準備了一個和這裡幾乎是一樣的房間。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藥,然後隨意地對屋裡的情況看了一眼,卻是覺得屋裡有了什麼變化。
他四處張望着。
所有傢俱的擺設,一切如舊!
究竟是什麼變了?
他的眼睛在屋子裡掃來掃去,從牀上,到地下,又慢慢地往上移動。
猛然間,他的心幾乎停跳!
牀頭的牆面上光光禿禿,沒有半點的裝飾。
相片!
她和哥哥兩個人的結婚照不見了!
她竟然將照片拿了下來!
唐軒北的心跳在急速上升,讓他有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同時,心中還升起了無邊的喜悅。
她竟然肯將哥哥和她一起的結婚照拿下來,意味着什麼?
她放下了!
她終於放下了她與哥哥間的感情!
這是什麼原因?
難道她真的愛上了邵宇桓?
不行!
絕對不可以!
既然她放下了哥哥,那她就只能屬於他!
這次,他誰都不讓了!
想到剛纔被打的時候的痛,他更是堅定了這樣的想法。
被打的時候是痛,可他可以忍受。
但是,想到她會承歡於其他男人身下時的心痛,卻是他無法忍受的。
既然無法忍受,那他就堅決不再忍受。
與其這樣地折磨自己,嫉妒別人,甚至竟傷害了她,那他爲什麼不爲自己爭取?
哥哥對她好,可以讓她幸福。
邵宇桓對她好,可以讓她幸福。
但是,他可以對她更好!
可以的,他一定可以讓她幸福!
他看了眼陽光明媚的窗外,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他會有那樣的一天,當着衆人的面牽起她的手,大聲地告訴她,他愛她!
……
韓紅英一直都沒走遠,見馮子珍出來了,對她說道:“回來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跟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晚晚現在怎麼樣了。”
馮子珍走了過去,推着她的輪椅往客廳的方向走了過去:“媽,如果你看到晚晚的樣子,你也一定要揍這個畜生,他竟然敢打他的嫂子,而且還把她打成那樣。”
“他打了晚晚?”韓紅英也是震驚。
“是。”
韓紅英不解了,表示懷疑:“他會怎樣地打她,竟然會讓她住了院?”
“晚晚住院是因爲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傷到了。”馮子珍做了解釋。
韓紅英鬆了口氣:“我說軒北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可能對他的嫂子動手打她。”
“晚晚受傷肯定會與他有關。”馮子珍氣道:“她的臉上還有五個清清楚楚的手指印,是可以摔出來的嗎?”
韓紅英說道:“提到臉,我還想說這個事,你有沒有注意到軒北的臉也是腫的,好像也被打了。”
馮子珍嘆了口氣:“這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相互打起來呢?平時關係都是那麼地好。”
“你們不用猜了。晚晚的臉是我打的,她從樓梯上摔下來是和我有關。”唐軒北走了進來,聽到了兩個人的話,立刻回答了她們的問題。
韓紅英首先聽到他話語中用詞的變化,有些責備:“那是你的嫂子,你怎麼可以動手打她?還有,你剛怎麼叫她名字,怎麼連最起碼的禮儀都不顧了。”
“以後,我不會再叫她嫂子。”唐軒北說完,也不再做解釋,更不給她們發問的機會:“我去上班了,有話你們留着等我有時間再問。”
看着唐軒北離去的背影,韓紅英說馮子珍:“看你給他打得有多重,走路的姿勢都變了。”
“他該打。”馮子珍仍然帶着氣說道。
同時,她的心裡卻是在想着唐軒北剛纔說的話。
他以後不再叫晚晚嫂子,這個意味着什麼?她一時猜不出唐軒北話裡的意思。
韓紅英對唐軒北的話卻是有着自己的理解:“他這是生氣晚晚和孫行長的事,覺得晚晚對不起軒南。這事我也有責任,不過,聽他的話的意思,難道說晚晚竟然被那個孫行長佔了便宜?”她嘆了口氣:“這事真的是怨我了,我還以爲她可以應付得來,平時看她還是很有主意的,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不行,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馮子珍有些不喜歡聽她這樣說的,但也不好和她頂嘴,於是說道:“媽,您先自己呆着,我去廚房給晚晚做些吃的。”
“去吧,趕緊去吧,多給她做些好吃可口的,她現在的確需要家人的支持。這個混小子,他應該安慰晚晚,怎麼可以這樣地生氣,還打了她。”韓紅英是知道自己理虧的,卻是不肯承認。
李欣宜晚上沒有回來,留在了孃家,是因爲和唐軒北生了氣。
她打電話給他是想告訴他過幾天是她爸爸的生日,和他商量一下給買什麼生日禮物,並讓他安排好時間,到時候得和她一起去慶生。
可是唐軒北沒有接聽她的電話,最後還關了機,真的讓她有些惱火。
人都不是無慾無求的,她剛和唐軒北結婚時,覺得只要自己愛他就可以了,但現在她也是希望唐軒北可以對她多上心一點。
但現實情況是,唐軒北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他們兩個人之間和沒結婚是一個樣的,甚至還不如結婚前。
這樣的心情自然就不願意留在唐家。
呆在唐家,說話做事都得很小心,早上還得早早起牀伺候全家人吃飯,她爲什麼要這麼地低三下四?
她的母親白小玲聽她說她每天早上還得早早起來做飯,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兒。
平時都是飯來張口,衣來張手,現在卻要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她很替女兒不平:“那你就在家多住幾天,等他來接你,你再回去。”
等他來接?他會嗎?李欣宜只能在心裡暗歎。
上午,李欣宜拉着白小玲去了健身中心做健身,然後她卻被白小玲拉着去了商場買東西。
挑好東西,交了錢,兩個人都餓了,就在商場中食品中心買點東西,去了休息區一邊吃東西,一邊休息。
“這不是李夫人嗎?”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從不遠的座位站起了,向她們這裡走來,沒有等到讓座,便自己坐了下來。
李欣宜不認識這個女人,但白小玲認識。
“呀,是柴夫人,我們好長時間沒見面,趕緊坐下,一起喝點茶,說會兒話。”白小玲熱情地一邊讓着座。
“謝謝。”柴夫人一邊說着,一邊坐了下來。
她仔細打量着李欣宜,然後問白小玲:“這個就是你的那個嫁給唐家的女兒?長得可真漂亮,老實說,她可是長了你和李老闆的優點,比你年輕的時候還漂亮。”
白小玲對她這樣說自己的女兒,心裡是很高興的,於是很自豪地答道:“是啊,她今天沒有事,就陪我一起買東西了。”
接着她也反問:“你也來買東西?怎麼沒有留在家裡幫忙帶孫子?我聽說你的那個孫子可招人喜歡了。什麼時候,我也有孫子孫女帶啊!”
“你可別盼望這個,這做奶奶姥姥的,可不是就那麼叫一聲的,要有代價的。雖然是喜歡,可帶起了是真辛苦,比當年帶自己的孩子還費勁。我這是媳婦今天休息,才解放自由,平時都是要晚上纔有空來商場買東西。”
柴夫人嘴上這麼說,可臉上的喜悅和自豪卻是掩飾不住。
白小玲說道:“我還是羨慕你,真希望欣宜可以早些有孩子,這樣我也可以帶孩子打發時間。”
“你那個女婿對你的女兒那麼好,這孩子應該不會太遠了。”柴夫人的說道。
白小玲納悶:“你怎麼知道?”
“我昨天還看到他,那麼大個總裁,還自己去商場爲老婆買東西,真讓人羨慕。”
李欣宜感覺事有蹊蹺,連忙問道:“你說他昨晚去商場爲我買東西?”
“是啊,”柴夫人並沒有注意到李欣宜的神情變化,只顧自己說自己的:“昨天我也來這裡買東西了。當時,我就站在他的後面,看見他買的都是女人用的東西,還有衛生巾,他自己說是給老婆買的,當然是爲你啊。”
聽她這麼說了,李欣宜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李欣宜將白小玲送回家裡,就要回唐家,被白小玲叫住:“有些話我要問你,你等會兒再走。”
“什麼事?”李欣宜想要回去看看唐軒北是不是真的是爲她買的東西,所以有些等不及。
白小玲不再轉彎抹角:“你跟我說說,你和唐軒北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欣宜還是不肯說實話:“我們倆怎麼了?”
“他昨天真的是爲你買東西?”白小玲懷疑道。
李欣宜笑着反問:“那你說是給誰買?難不成你還以爲他外面有女人?”
“不錯,我就是這麼感覺的。”白小玲臉色很嚴肅。
“不會的。”李欣宜心虛地爲唐軒北做着辯護:“要是那樣,他幹嘛和我結婚。”
“因爲你爸爸有錢!”白小玲毫不含糊地說道。
李欣宜輕笑:“我爸的錢有他的多嗎?”
“所以我才替你擔心。”白小玲說道:“就像這次他們唐家有事,你爸竟然幫不上忙,我很擔心他對你不好了。”
李欣宜面色有些黯然,但還是很堅定地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否則,我就不會愛上他了。”
白小玲仍然不放心:“我不管你們最初結婚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如果你想抓住他,還是快些懷上孕,等有了孩子,他就不會輕易拋棄你了,所以,你可千萬別學別的女人不想生孩子。”
“我哪裡有。”李欣宜否認道。
“不是就好。”白小玲說道:“我是看你到現在還沒動靜,有些替你擔心。”
李欣宜回來後就聽說了桑晚受傷住院的事,並知道是唐軒北迴來報告的消息。
他們倆昨晚一直都在一起?
他的東西買給誰?是晚晚嗎?
李欣宜再次心生懷疑,心裡的危機感越發嚴重。
唐軒北和她到現在都沒有做上真正的夫妻,如果他想悔婚離婚,她用什麼可以阻止他?
孩子!
她一定得趕緊有個孩子,只有這樣,他們倆的婚姻纔算上了保險栓!
……
邵宇桓坐在桑晚的牀邊的椅子上,手握住她的手,慢眸都是心疼,語氣自然是氣憤:“你以前在他們家裡都是被這樣對待嗎?”
一直都以爲她過得很好,擔心自己無法給她足夠好的生活,所以,才一直等到現在,等到她可能可以忘卻過去所愛的人,卻沒有想到她的生活會是這樣。
他的一句話,讓桑晚感到了心酸。
想起這近七年來的日日夜夜,想起那個霸她,卻又視她卑賤的人,她的心又痛又酸。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在努力着,希望可以改變唐軒北對她的看法,這個都快成了她的生活目標了。
想起以爲唐軒北愛上了她後的那種難以言表的喜悅,她才明白自己一直所期望的是什麼。
如今一切期望都已經幻滅,心裡的失望和痛苦讓她對眼前的生活感到絕望。
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但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可以表現堅強些。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你不是在爲他一個人而活!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地保護你。”邵宇桓看着她流着眼淚,卻還要表現堅強的樣子,更加心疼,拿着紙巾擦着眼淚。
他這次回來,就不應該讓她回唐家。
他不是沒有擔心過,唐家爲了救她花了那麼多的錢,就連公司的生意都受到那麼大的影響,對她會有意見的。
可是,當初唐軒北籌錢贖她的時候,還有那次她被毒蛇咬的時候,唐軒北對她都是很不遺餘力的,讓他甚至都懷疑唐軒北對她的感情似乎不太對勁。
現在看來,他的想法錯了。
當然,如果他知道桑晚被打是另有原因,想法就不會是這樣。
桑晚自己拿過紙巾,把流出的眼淚擦掉,然後倔強地說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邵宇桓看着她,嘆了口氣:“你看你,都這個樣子,嘴還硬。”
她不是嘴硬,而是心裡不服和不甘,當然還有被冤枉的滿腹的委屈,而冤枉她的人竟是進了她的心的人。
“我想問你,你認爲我是那種很卑賤淫()蕩的女人嗎?是很讓人瞧不起嗎?”
她現在就想找個人確證一下,因爲她自己對此都沒有多少信心了。
想到自己的變心,想到自己愛上不該愛的人,還有自己現在和邵宇桓的不清不楚地曖昧,她對自己的看法都很猶豫。
邵宇桓聽了她的話,神情一怔:“你說什麼呢?怎麼會想起來問這樣的話?”
“我問你,你是不是也這樣看我?”我追問。
邵宇桓敏感地抓住了她話語中的“也”字,冷峻地問道:“誰這樣看你?唐軒北?還是唐家所有的人?”
桑晚沒有否定,而是繼續追問:“你呢?”
“不是!”邵宇桓很乾脆地回答道,語氣認真,神情嚴肅莊重:“你在我的眼裡從來都是高貴無比的公主,正因爲如此,我纔等到現在回來找你。我一直都以爲我配不上你,因爲我沒有唐軒南優秀。既然他們這麼地不珍惜你,我不會再讓你回到唐家,出院後,我們就結婚,不等了,我們的日子還長着呢,現在沒有辦法一下子給你的,我以後都會補給你。”
桑晚閉上了眼睛,她的心沒有因爲邵宇桓的話而舒服,相反卻是更加地痛。
什麼時候,她可以從唐軒北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如果那樣,她死都沒有什麼遺憾。
“心裡委屈就好好地哭,哭完心裡就舒服了。”邵宇桓柔聲地哄着她。
“你爲什麼不早些來找我?”桑晚喃喃地問道。
如果他早些來,那她是不是就不會愛上那個混蛋,那她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邵宇桓坐到了牀邊,小心地將她扶着坐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桑晚沒有拒絕,眼睛仍然閉着,順從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身上。
累了,真的很累。
她現在很想找到一個安全的港灣停靠,讓她歇一歇。
靠着溫暖寬厚的胸膛,鼻息間是熟悉的*香,恍惚間,她覺得自己是靠在了唐軒南的懷裡。
以前,她是貪婪這樣的感覺的,可現在這樣的感覺卻是讓她警醒。
她知道自己靠的不是唐軒南,所以,她不可以貪戀這個懷抱給她的安穩。
她立刻掙扎地要脫離邵宇桓的摟抱。
“別動,你還有傷。”邵宇桓不敢用力抱緊她,只好用話語阻止她。
“邵宇桓,放開我吧,我不值得你這麼愛我。”
桑晚最後還是脫開了邵宇桓的懷抱,自己靠着牀頭坐着。
想到自己的愛無法得到迴應的痛苦,她不想讓邵宇桓繼續深陷其中,所以好心地勸着他。
邵宇桓不悅地看着她:“你說什麼呢?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你會努力愛上我嗎?”
她搖搖頭:“我做不到的,對不起。”
邵宇桓又怎麼可能讓她反悔:“我們還沒真正開始,你怎麼知道就做不到?”
“我可以說實話嗎?”桑晚靜靜地看着他。
“好,你說。”邵宇桓點頭。
桑晚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說道:“你來晚了,我這裡真的無法再放進別的人了。”
“誰說的?”邵宇桓不允:“我就不信那個邪。等你傷好出院我就和你結婚。”
桑晚無奈地搖頭:“你這是何必,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不值得由我說得算。你現在不愛我沒有關係,我們就像過去的人那樣,來個先結婚,後戀愛,好不好?”邵宇桓態度霸道,但最後還是在懇求她。
“不好。”桑晚搖頭拒絕,“如果你一直等不到我的愛,會很痛苦的。”
邵宇桓的情,她這輩子都無法償還,爲了他,也是爲了她自己內心的安寧,她現在真心希望他可以放手。
邵宇桓當然不會答應她,正想繼續勸說她,卻見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顯示的號碼,知道是昊天的電話。兩個孩子都有手機,他們是在利用下課的時間打的電話。
“邵叔叔,媽媽現在醒了嗎?”說話的卻是舒好。
“醒了,你們不用擔心。”邵宇桓答道。
桑晚聽到是孩子們的電話,很怕他們因爲擔心她而不好好地上課,於是從邵宇桓的手裡接過了電話。
“舒好,昊天,我是媽媽。”
“媽,你真的醒了。”電話裡是兩個孩子驚喜聲。
“媽媽沒有事,你們好好上課,別分心,聽到沒有?”她叮囑着他們,因爲她的肋骨有骨折,胸部的疼痛讓她的呼吸困難,說起話來顯得很無力。
舒好心細,立刻聽出了她的聲音不正常,疑惑地問道:“媽,你的說話的聲音怎麼變了?”
“沒有。”桑晚連忙否定,“媽媽是因爲剛睡醒,所以說話的聲音纔會這樣。”
“哦。”舒好半信半疑地,“媽,等放學後我和昊天去醫院陪你。”
桑晚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對她說道:“不用了。放學後,你們還要去上游泳課,然後還要寫作業,太多的事情,就不要來醫院了。等媽媽病好就回家了。”
“可是,”舒好不同意,想繼續爭取。
“你們要好好地學習,別讓媽媽操心,聽到沒有?”桑晚的語氣略微重了一些。
“是。”兩個孩子還是懼她的,聽她的語氣變了,也就不敢再多說了。
放下電話,桑晚嘆了口氣:“我這個媽媽當的,還要六歲的孩子爲我操心。”
說完話,她突然咳嗽起來,這又加劇了她胸部的疼痛,臉色憋得通紅,額頭上冒起了汗。
一口痰翻了上來,邵宇桓連忙把痰盂遞了過去。
桑晚接了過去,擺手讓他離開,這纔將口中的痰吐了出來。
邵宇桓雖然站得遠了一點,但還是可以看到她吐出的是什麼,隨後臉色就變了,因爲她吐出來的都是紅色的血。
桑晚咳嗽完畢,人便再也沒有了力氣,面色由紅轉爲了蒼白,躺在了牀上,呼吸急促卻又無力。
邵宇桓見她情況不對,連忙去找醫生,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就都過來了。
“病人剛纔是不是起牀活動過?”吳醫生神情不悅地問道。
“她剛纔坐了一會兒。”邵宇桓解釋道。
“真是亂彈琴。”吳醫生對着值班護士發了火:“你們是怎麼看護病人的,難道不知道病人現在需要躺下靜養?”
被批評的護士沒有說話,心裡自然是不滿。
人家是誰,她有權利管人家嗎?
可是,她哪裡敢爲自己辯解。在這種情況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沉默。
吳醫生看了桑晚吐出的一大堆血,眉頭蹙了起來,讓護士爲她量血壓和脈搏,她自己則開始檢查桑晚的胸部。
檢查的結果是因爲桑晚活動,再加上咳嗽,胸部肋骨骨折處錯開,傷到了肺部和胸腔,導致咳血和胸腔積血,並有輕度的休克。
她立刻開始指揮緊急搶救,輸血,對胸腔積血引流,一陣折騰,已經是過了中午了。
邵宇桓一直都在病房,看着牀上幾乎是奄奄一息的桑晚,心中對唐家升起了無邊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