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留在別墅的期間,家裡那邊開始着急了。
奶奶韓紅英一晚上都是在擔着心,擔心我是否可以應付得了那個孫行長,是否可以將貸款拿到。
她的眼睛雖然看着電視,但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電視節目上。
李欣宜感覺到氣氛的壓抑,便領着兩個孩子上了樓,說是給他們輔導英語。
兩個孩子雖然對李欣宜不那麼喜歡,但對她會說那麼流利的英語也是佩服,這些天都在纏着她和她做着口語練習。
馮子珍以爲韓紅英是因爲貸款的事而不高興,便坐在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說着說話想給她解悶。
門口傳來腳步聲,唐鈺風面色高興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媽,資金的問題有着落了。”
韓紅英一愣,心裡納悶,按理說,這事情不應該這麼快,怎麼地也得再拖個兩三天才對。
但聽唐鈺風這樣說了,她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銀行同意給貸款了?”
“不是銀行,是國外的一家投資公司。”唐鈺風解釋道,“今天,我去了公司,想和軒北一起商討怎樣去應付孫行長,把貸款批下來,但沒有想到,軒北已經找到了資金的來源。”
韓紅英立刻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快說說,是怎麼回事。”
唐鈺風坐下,喝了口茶,然後說道:“軒北將雲水需要注資的消息通過一些渠道放了出去,很快就有公司迴應了。”
對於這個,韓紅英不意外:“那些人還不是貪圖雲水的股份,否則,他們纔不會出資呢。”
唐鈺風點頭:“是的,但是,有一家外國投資公司開出的條件卻是不一樣的。”
韓紅英聽得心急:“你快點說,挑重點。”
“他們答應首先注資一億五千萬給雲水,是屬於無償注資,只是爲了幫助雲水度過難關。”
韓紅英質疑:“他們爲什麼這麼做?沒有理由的。”
“他們想和我們一起聯合成立一家新的合資公司,利用我們在國內的人脈資源,爲他們的投資尋求出路。”唐鈺風解釋道。
“這個可以接受。”韓紅英立刻表示贊同,“只要不動雲水,其它怎麼做,我沒意見。”然後她又擔心:“這是個什麼公司?爲什麼會找上我們?”
“軒北已經對那個公司進行的調查,認爲很可靠。而且,那個公司派過來的代表還是軒北的老同學。在這個合作項目中,我們不會有什麼損失。”
韓紅英想了一下,覺得也是這個理,於是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
突然,她想起了我,心裡有些着急,立刻說道:“那是好事。我回我的屋休息了,這些天我都沒有睡好覺,吃好飯,現在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說完,她按動輪椅的電鈕,匆匆離去。
唐鈺風和馮子珍都覺得奶奶的行爲很奇怪,但也不好多問。
“軒北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馮子珍問道。
“他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走了。”唐鈺風語氣淡淡地說道。
“他沒有說什麼事?”馮子珍追問道。
唐鈺風覺得她問得多餘:“他什麼時候有事會對我直接說?”
馮子珍嘆了口氣:“這個彆扭的孩子,怎麼到現在也改不了個性。”
韓紅英回到自己的屋裡,立刻撥打我的手機,但聽到的回答是:“用戶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關機幹什麼,有事怎麼聯繫。”韓紅英不滿地說道。
想起齊敏是跟我一起出去的,便去找齊敏的電話,卻一時找不到。
她想,唐軒北應該有齊敏的電話,於是,便撥打他的手機,卻不想,唐軒北也是關機。
她真的有些急了。
猶豫了一會兒,覺得這事不可以再拖,必須在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前加以阻止,於是便叫來了唐鈺風。
唐鈺風聽她說完情況,從來都很少變顏變色的他禁不住責備道:“媽,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糊塗事?以後,你還要晚晚怎麼做人?讓別人怎麼看唐家?您平時都是要面子的,怎麼在這件事上就不講究這些了?”
韓紅英後悔道:“這事是我糊塗,但現在我們得把她趕緊找回來。”
“她去了哪家酒店,我這就去找她。”唐鈺風說道。
馮子珍也和唐鈺風一起去找我,路上她擔心地說道:“找到晚晚,趕緊把她帶回來,這事可不能張揚,說出去,讓邵家知道,她和邵宇桓的婚事就無法成了。”
“你也不要讓軒北知道,他那個人年齡年輕,思想守舊得很,晚晚再婚的事他都是滿心的不願意,如果他知道晚晚去做這樣的事,還不得大發雷霆。”馮子珍又擔心地說道。
唐鈺風卻是臉色陰鬱:“只怕他已經知道。”
馮子珍臉色突變:“你爲什麼這麼說?”
“我現在懷疑,他說的有事,大概就是去找晚晚了。”
馮子珍鬆了口氣:“那也好,至少晚晚不會有事。”
她停了一下,“媽真的是有些老糊塗了,怎麼可以讓晚晚去做那樣的事。也怨我,太粗心,晚晚出去的時候,我應該察覺出來纔對。”
唐鈺風冷冷地說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樣?你會阻止她們嗎?”
馮子珍很確定地說道:“會,你以爲我是那麼沒有原則的人嗎?”
說到這兒,她的臉上現出一抹落寞,聲音低低的:“這麼多年,你仍然不肯瞭解我的心。”
唐鈺風沒有說話。
車到了酒店門口,兩個人下了車,走了進去,立刻有人迎了出來:“請問,你們預訂座位了嗎?”
“我們是來找人的。”唐鈺風說道。
“請問是找哪位客人,我們可以事先替您看一下,看客人在不在。”服務員很客氣地說道。
“桑晚。”
“您等一下,我幫您看一看,您先坐下。”服務員態度極好地指着沙發,讓兩個人坐下,然後自己進了服務檯的裡面,查看客人目錄。
很快她就走了過來:“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這個客人的記錄。”
唐鈺風和馮子珍一愣:“她走了?”
“不是,她不是我們的客人,我們這裡沒有她來的記錄。”
“那孫文立行長在不在?”唐鈺風又問了一句。
“您等一下。”服務員說完,轉身回去繼續查看,過了一會兒,她走了過來,滿臉的歉意:“他今天也沒來過我們這裡。”
原來,在唐軒北帶我離開後,龐學文便回到酒店,將所有的相關記錄全都抹掉了。
而他能做這些,原因是這個酒店名義上一個獨立的實體,和雲水沒有任何關係,而事實上,它的幕後老闆就是唐軒北。
唐軒北因爲不想讓雲水的整體實力太顯眼,故意將一些可以獨立經營的生意與雲水脫開,成了他隱秘的企業,這些都是一些外面人所不知道的。
唐鈺風以爲韓紅英記錯了酒店名,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韓紅英很肯定地說道:“我沒有記錯,就是那裡。”
韓紅英放下電話,心裡卻是不悅起來,心說,晚晚爲什麼要對我撒謊?
唐鈺風夫婦回到了家,見我還是沒有回來,也是着急,卻一時想不出辦法,給唐軒北打電話,可他一直都是在關着機!
兩孩子與李欣宜練習了好長時間的英語,見媽媽一直沒有回來,便呆不住了,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看見馮子珍和唐鈺風都坐在客廳,便走了過去:“奶奶,爺爺,我媽媽去了哪裡?怎麼還不回來?”唐昊天先開口問道。
“媽媽和邵叔叔出去的時候,這個時候都是會回來的,她今天不是和邵叔叔在一起,邵叔叔沒有來接她。”唐舒好說得更詳細,並做着推理。
“你媽媽今天有事情要做,會回來晚一些,你們先去睡吧。走,奶奶陪你們。”馮子珍不想讓孩子們知道真像,於是便想先把他們哄睡了。
兩個孩子雖然仍然疑惑,但還是聽了話:“我們不用你陪,我們自己就可以了。”兩個孩子說着上了樓。
“姐,你有沒有發現奶奶和爺爺似乎有事在瞞着我們?”唐昊天問道。
“我當然看出來了,可他們不想告訴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唐舒好說道,“我們先睡覺吧,等明天問媽媽。”
唐昊天心情很不好地說道:“其實,我真想讓媽媽現在就帶我們離開這裡,你沒發現,媽媽現在一點都不開心?”
“我們沒有爸爸,二叔也不會管我們了,媽媽怎麼會開心?”唐舒好嘆息道。
“你說,邵叔叔以後對我們會好嗎?”
“不知道,你們男的說話沒有算數的。”唐舒好的語氣帶着鄙視。
唐昊天不願意了:“我們男的怎麼說話不算數了?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反悔過?”
“唉。”唐舒好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就是不明白,二叔爲什麼就不願意和媽媽結婚?”
唐昊天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我不是和你說過了?我問過別人,一家人不能結婚,就像你和我不能結婚一樣。”
“哼,就是能結婚我也不和你結婚。”唐舒好冷哼道。
畢竟是孩子,兩個人說着說着就跑了話題,然後各回自己的屋,洗浴完畢就躺下睡着了。
但對於唐家的大人們來說,這一夜卻成了無眠之夜。
李欣宜從馮子珍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裡也是着急。
但她對我這樣做卻是不那麼驚訝。
做爲好朋友,她當然知道我的個性。
我上學時,男同學都會離她很遠,但和女同學的關係都很好,其中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我總是喜歡幫助人。
我的個性上有些男孩子氣,做事願意講義氣。如果你對我好一點,我就會全心地對你好。而這樣的人在她們這些養尊處優的有錢人家子女當中很難找得到。
唐家對我的好,我是記得的。
私下兩個人說話時,我總會這麼說,無法報答唐家的恩情。
現在唐家出了狀況,而且還是因爲我,我肯定不會不在意,以這樣的方式去幫助,李欣宜不吃驚。
但以她對我的瞭解,我也不是一個可以讓別人隨便就能欺負到的人,也許會脫身的。
但現在,李欣宜也是開始擔心:擔心我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她在想,難道,桑晚真的和那個孫行長……
李欣宜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唐軒北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纔回到唐宅,面色及其難看。
一看他的這個樣子,所有的人就都明白了,他已經知道了我的事。
知道他的脾氣不好,沒有人敢上前去問他,就連韓紅英也是不敢主動開口問。
唐軒北進了客廳,黑着臉看着他們:“你們都在?在等誰呢?”
屋裡的人都沒有回答他的話。
媽媽沒有回來,兩個孩子也是擔心,竟是早早醒了,聽到下面有動靜,都跑了出來。
看到唐軒北以後,立刻問道:“二叔,你知道媽媽去哪兒了嗎?她怎麼還沒回來?”
看到兩個孩子,唐軒北的語氣變了:“媽媽有病,我送她去一個地方休養去了,過幾天就會回來。”
“真的?”舒好首先發出了質疑。
唐軒北現在的聲譽在孩子們的心中還真是不一般地差。
“是真的?”昊天也問。
唐軒北有天大脾氣,就是無法對這兩個孩子發,被孩子們質問,他語氣仍然還是很溫和地說道:“是真的,過幾天她就會回來了。”
其實,他說的要禁錮我也是氣話,我被他傷成那樣,他是想等我的傷好一點,最起碼也要等臉上的腫消失了再讓我回來。
“媽媽走的時候很好的,都沒有說要去休養啊。”舒好還是懷疑。
唐軒北被孩子問得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一肚子氣地回來,本來是想對家裡人興師問罪的,可當着孩子們的面,他卻無法立刻發脾氣。
其他人也不明白他爲什麼不讓我回來,擔心我可能是出了事,更加擔心。
韓紅英自然是很後悔,唐軒北不只一次告訴她,他會有辦法解決資金的事,可她卻是不相信他,逼着我去找孫行長。
她心裡說:如果晚晚真的因爲這個而有什麼事,那可真的對不起死去的軒南,也對不起這兩個孩子。
“晚晚還好嗎?”她很擔心地問道。
“不好。”唐軒北立刻回答道。
韓紅英真的後悔了:看來晚晚是出了事,應該是那個孫行長對她……,因爲她的逼迫,讓晚晚白白地做了犧牲。
“那她現在在哪裡?你怎麼不讓她回家?”馮子珍問道。
“你們別管。”
韓紅英有些急:“那怎麼行,如果她要是想不開的話怎麼辦?”
唐軒北冷笑地看着所有的人:“你們現在擔心她還有用嗎?當初你們讓她去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她現在還是唐家人,你們這個時候就不想她這樣做會敗壞唐家的名譽?”
韓紅英說道:“這個事情怨我,我是因爲替公司着急,就把事情對晚晚說了,她便自告奮勇地要去。我以爲她會有辦法的,哪知道她會這麼傻?看情況不好就趕緊離開啊。”
“她能離開嗎?她不懂這些,你們難道也不懂?你們就沒有一個想着要去阻止她?”唐軒北質問道。
唐鈺風見唐軒北對韓紅英說話很不禮貌,有些太咄咄逼人,於是說道:“奶奶的目的也是爲了幫助你。再說,事情已經發生,我們還需要好好地安撫下晚晚,你不讓她回家是什麼原因?你沒看家裡人都在擔心嗎?”
馮子珍也開了口:“你快告訴我們你把晚晚送去了哪裡?在這個時候,你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呆着,她需要人照顧。如果她現在不想回家,那我去看看她,陪陪她。”
“我們也去,媽媽有病的時候,最需要我們。”舒好基本聽明白了大人的話,於是在這時插了嘴。
韓紅英見全家人還是站在她這邊的,心中的底氣多少強了一點,說話的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威嚴:“不要再發你那驢脾氣,趕緊把晚晚給我帶回來。”
李欣宜一直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也開始勸唐軒北:“你把嫂子帶回來,讓我們大家照顧她,安慰她。人在這個時候是需要家裡人溫暖的。”
唐軒北那被壓抑的怒火終於爆發:“以後誰也不許在我的面前提起她!”說完,他怒氣衝衝地甩門走了出去。
“這個混小子,混勁又上來了。”韓紅英衝着唐軒北的背影氣哼哼地說道。
馮子珍卻是擔心着桑晚:“也不知道晚晚現在在哪裡,他把她藏起來幹什麼,要是她有什麼事怎麼辦,真叫人着急。”
韓紅英卻是沒有那麼擔心了:“你聽那個小子窮叫喚,他會好好地照顧她的。當初晚晚得憂鬱症總是想自殺的時候,他看得多緊。他脾氣壞,可對晚晚不壞,那是他的嫂子。”
“但這次和以前不一樣。”馮子珍擔心道,“他對晚晚好是因爲他的哥哥,本來他就不喜歡晚晚改嫁,現在她出這樣的事,我真的擔心他會對晚晚做出什麼。這小子做事我是從來都猜不透的。”
唐軒北重新開車離開了家,車子在市區裡毫無目標地轉了一圈,然後停在了海邊。即使冰冷海風吹來,還是無法讓他去掉心頭的鬱悶,便上了車,向我住的別墅的地方開了回去。
昨晚,他離開我之後,給龐學文打了電話,讓他在酒店等着。
他返回了酒店,調閱了所有有關孫行長在酒店的記錄。當然,他首先將孫行長和我在一起的錄像給徹底刪除和銷燬,連具體的內容都沒有去看。
然後他對龐學文做了吩咐,告訴他該怎麼做。
他人不在官場,但對官場的運作也是很清楚的,他不會刻意去管那些人是不是好官,只希望別找他的麻煩。
但是,這個孫行長的官應該是到頭了,他不允許一個對他存在威脅的人留在那裡。
處理完這件事,他回到了家,目的是告訴家人我的去向。雖然他沒有直接說,但他們應該是知道我被他帶走了。
一路飆車,他很快就回到了別墅,然後直接來到的房間。
……
唐軒北離開後,我就將秀雲嫂叫了進去,開始瞭解這個別墅的情況。
經過秀雲嫂的介紹,我知道她是在這個別墅建好後就開始在這裡做事,並且被告知,她服務的主人就是我。換句話說,這個別墅是我的。
瞭解完情況,我準備洗個澡,遭到秀雲嫂的極力反對。“你頭上有傷,還流了很多的血,不能洗澡。”
“不要緊的,我用淋浴衝一下就可以,要不我無法睡着。”我堅持道,“別擔心,我有分寸,我是醫生。”
想到自己的身上都被那個噁心人的孫行長摸過,碰過,我只覺得自己全身都髒死了。
“那您小心。”秀雲嫂叮囑着,人便留在了屋裡,看樣子她還是不放心。
我明白了她的心事,便默許了她。
“你的衣服都在衣櫃裡,您自己看看喜歡哪件就拿哪件。”秀雲嫂介紹道。
“哦。”聽了她的話,我走到衣櫃的旁邊,打開了衣櫃,眼睛所看見的一點都不讓我吃驚。
衣櫃裡面掛滿了爲我準備的衣服,外衣,內衣都有,就和原來的衣櫃一個樣。
他對我是不是太有心了?
如果剛纔唐軒北臨走的時候,我還多少有些懷疑他,那現在,就是唐軒北當着我的面再三地告訴我,他沒有愛上我,我都不會相信了。
只有愛上了,纔會如此地在意,如此默默地爲我做這一切。
因爲這一切是無法用因爲我是他的嫂子,因爲他是替他的哥哥來照顧我做解釋的。
心在這一霎那,敞開了所有關閉的窗戶,屋裡的燈光都如白天耀眼的太陽般的明亮起來。
我心情極好地選了一套內衣,拿到了洗浴間,很快地將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然後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身帶着血跡的衣服骯髒得我不想再看第二眼。
我手拿着花灑將身上衝洗乾淨,但是沒有去洗頭髮,因爲額頭上的傷口是不適宜被水澆溼的。
等穿好了衣服,我將鏡子上的水蒸氣擦去,想看看自己額頭上的傷,然後我自己倒吸了一口氣。
天啊,這是怎樣糟糕的一張臉,簡直快成了豬頭。
我怎麼都醜成這個樣子了。
我的眉擰到了一起。
該死的唐軒北!
他從來都是這樣,對我哪裡有過憐香惜玉。
我心裡這個恨這個氣啊。
但是,這個恨自然不是以前的那個恨。
可心頭的氣卻是讓我感覺到了餓。
一碗秀雲嫂爲我做的白粥,佐着兩個小鹹菜,我吃起來蠻可口的,特別地香甜。
秀雲嫂的家就住在附近,她要求回家,我同意了。
別墅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四周的環境感覺很熟悉,就像我的那個住了多年的房間,一點都沒有在陌生的地方睡覺的感覺,心裡有着一份安寧。
我躺下眼睛閉上便睡着了。
可是,睡着覺怎麼就感覺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了呢?
身邊出現熟悉的氣息,然後身體靠上了一個寬厚的胸膛上。
是唐軒北!
我的心不爭氣地跳了起來。
黑暗中,唐軒北感覺到了我身體變化,問了句:“我弄醒你了。”
“嗯。”我簡單地答應了。
“那,我想要你。”唐軒北說完,也不等我的回答,人已經欺身伏在了我的身上。
“呃……!”
我被唐軒北的舉動弄得睡意全無,“你要幹什麼?”
都睡了這麼長時間的覺,也沒有去洗,他竟然要……那得有多髒啊。
我不由得用手也去推他的腦袋,表示着拒絕。
但我的這個動作,卻是激惱了他!
……唐軒北獨白……
我現在的心情很糟糕,更是鬱悶。
我的腦子裡如同過電影一樣,閃着她的各種笑顏和神情。
她對哥哥的燦爛的笑容。
和邵宇桓在大庭廣衆下的激吻。
對孫行長的主動獻媚。
她可以對任何一個男人都能主動,就是對他不可以?
爲什麼?!
爲什麼?!
我很想對她大聲吼,對她大聲質問!
我必須對她做點兒什麼,否則,我會憋得爆炸!
……
疼痛讓我冷汗淋淋,眼淚都流了出來。不是什麼生氣委屈,就是痛的。
他怎麼還在生氣啊!
我真是無可奈何。
剛纔見他回來了,還以爲他的氣已經消了,可這一會兒,怎麼還是像一頭要吃人的獅子。
這個人的氣性可是越來越大。
因爲認爲他愛我,所以,我倒是不生氣他對我如此地粗魯。
他生氣是應該的,看到我對那個噁心的孫行長那個樣子,要是不生氣,那就不是愛我了。
可是,我都是很小心很努力了,那個孫行長並沒有佔到我什麼便宜啊。
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的我,也不想去追究這個事。他不肯向我表白,我還是可以理解的。
我們現在還是叔嫂關係,他和他的哥哥有着那麼親密的關係,現在他還有着李欣宜,無論是他以前就愛我,還是他現在才愛上我,都無法改變我們的這份愛的結局。
就像我自己,雖然知道自己愛上了他,也期盼着他的愛,可是,真的要我表白,我也是無法做到,甚至對這份感情還有着一些抗拒和無法接受。
我們都錯了,都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們不能愛。
痛苦嗎?
那是自然。
可是,卻比沒有迴應的愛幸福多了。
相愛的人無法在一起,這樣的事太多了,又何止是我們兩個人?
我不會自怨自艾,我已經夠幸運。
只是,我現在該怎樣消除他的氣啊?
我真的不會哄他!
從認識他到現在,我就是不知道該怎樣哄他高興,否則,也不會被他折磨這麼多年了。
其實,就是在我沒有感覺愛上他之前,我也是很想讓他高興的,更希望他會說我一句好聽的話,可這個臭脾氣的傢伙,嘴也是臭得很。
從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沒有聽到過他說我一句好聽的話。
睡覺前,我還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當初他肯對我好一點,我會不會愛上他,而不是愛上軒南?
雖然事情沒有如果,但現在看來,這個真的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想,心裡就更氣這個傢伙。
這些年,他和我兩個人都在幹什麼!
可憐的我,想不出好的方法,於是只好儘量地咬着牙挺着,不讓自己再叫出聲音。本來是想迎合他的,可疼痛卻讓我無法做到。
這個傢伙又犯病了!
一場勢如火山爆發的發作之後,唐軒北這纔算是安靜下來。
他趴在了我的身上,頭側枕在我頭的旁邊的枕頭上,劇烈地喘息着。
我在這個時刻也是放鬆了,但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哪個地方做得不對,又會惹他生氣。
唐軒北一直都趴在我的身上,漸漸地,他的呼吸平穩了。
可是,他還是不肯從我的身上起來。
耳邊聽着唐軒北均勻的呼吸聲,感覺到壓在我身上的身體越發地沉了起來,我的脣角向上拉了拉,眉卻是有些蹙,一臉的苦笑。
這個混蛋,睡着了!
我不敢動,生怕弄醒了他。
本來他的起牀氣就大,他的火大概也是沒有消,這個時候弄醒了他,估計還得繼續折騰我。我自己倒是可以忍受,但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今天就給他當一次牀,就讓他繼續這麼趴着睡吧。
被他壓着,我自己睡不着。
腦子裡全是我們兩個人的過往。
越想越堅信,唐軒北從很早的以前就愛上了我!
可是,他爲什麼不說?
暮然,我想出了原因。
因爲,唐軒南,他的哥哥也愛我!
而他,因爲這個原因,自己主動退出。
想通了這個原因,他所有的做法幾乎都有了解釋。
瞬間,我的心痛得讓我沒有辦法呼吸。
不是爲我自己,而是爲他!
這麼多年來,他是怎麼過來的!
他爲什麼要愛上我這樣一個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傻女人!
想起他結婚前後所做的一件件事,這才明白,他當初是怎樣地在痛苦中掙扎!
愛的絕望!
絕望到只想從我這裡得到一份恨!
……記住,一定要恨我!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這一夜之間,我自己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的淚,全是爲他而流。
如果他是醒着的,我一定暴打他一頓,把他打聰明瞭。
一直認爲我自己很傻,卻沒有想到還有比我更傻的人!
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
等他醒來後,一定要告訴他……
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