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 有人好似閒庭信步,有人卻疾步匆匆,一個不小心, 兩人在湖上涼亭的石橋迴廊上撞了個滿懷。
男的玉樹臨風, 彬彬有禮。女的面帶白紗, 窈窕美麗, 一個不穩向後跌去, 那男子急忙躬身去扶。此刻,扶人的目不轉睛,儒雅一笑, 被扶的眼睛閃亮,面帶羞澀, 一曲情意款款的國標就此舞成。
古人真的是很喜歡這個撩妹的姿勢……
江沉瓷搖搖頭, 看着不遠處湖心亭迴廊上的兩人, 男的帥女的俏,看着倒也般配。這個蔣金堂長得不錯啊!昂藏七尺, 五官俊朗,眉宇之間正氣凜然。雖說商賈出身,卻不顯世故與銅臭之氣,倒真是像濮陽思明說的那樣,是個不錯的人物。
“怎麼樣?”濮陽思明與江沉瓷並排站着, 在視角開闊之地看着湖心亭, 雖然離得遠了一些, 但是還是看的清楚。
“還可以, 但是最後還是要看七妹的意思, 你不能勉強!”
“是是是!”濮陽思明急忙點頭,他家這個世子妃越來越難搞了, 看樣子是要騎在他的脖子上了,可憐他一個世子妃,竟然成了個懼內的妻奴?不敢想,不敢想啊!這擱在以前濮陽思明說什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江沉瓷:“走吧!回容園,剩下的時間留給他們。”
濮陽思明:“不再看看,你不怕蔣大公子對七妹不規矩?”
“哈!這是王府,他敢亂來嗎?不還有下人看着呢嗎?我累了,揹我回去!”
“背?!”濮陽思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緊蹙着雙眉,左右看看,上前輕聲道:“這兒……這麼多下人來來回回的,我揹你回去面子往哪擱?”
“那你背還是不背?”江沉瓷能動手的時候從來不廢話,上前一扯濮陽思明的耳朵,叫他不聽話,她就是累了嘛!府裡事務一件接着一件,她哪是世子妃啊?她是頭牲口啊!做世子妃太累了,天天加班加點的給未來的皇后娘娘準備嫁妝,最近吃的還不好,滿桌子的野菜,看的她眼睛都綠了。
“背背背……”濮陽思明目視周圍,目光之中雖不顯嚴苛,溫和中卻帶着不容忽視的氣場。衆下人急忙轉過身去,他們什麼也沒看見,沒看見啊沒看見!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對着濮陽思明和她背上的江沉瓷偷來的嬉笑的目光,本也是偷偷捂着嘴背過身去樂的,直到江沉瓷腦抽來了一句:“駕!”
“哈哈哈……”
一時間笑聲此起彼伏,就連一路跟在後面的青鸞火鳳等人也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嗯咳咳咳……”衆人只見世子爺猛地咳嗽幾聲,尷尬的一,計上心來,大聲說道:“你說你崴了腳還這麼調皮,以後若是再這樣調皮,我可不饒你。青鸞,怎麼還不給世子妃去請郎中?”
青鸞:“啊?啊!奴婢這就去。”青鸞被世子爺突如其來的話的說蒙了,好在這小丫頭反應快,下一秒就反應過來,立馬去了。
江沉瓷在濮陽思明背上直翻白眼,你才腳崴了呢!你全家都腳崴了。
“哎呦,我的腳!”
!!!這聲音這麼耳熟?母妃?!
江沉瓷和濮陽思明順着聲音望去,還真是大王妃,只見大王妃由翠珠攙着,腳卡在一塊大石頭縫,正往外拔呢!
濮陽思明趕緊原地放下江沉瓷,疾步過去查看大王妃的腳。
江沉瓷默默的吐了一口吐沫,這……可不能怨她,這不是她詛咒的,不是……江沉瓷也拖着一隻腿,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這什麼事?有天理嗎?沒瘸還得裝瘸,她要不瘸,她們家那位怎麼下臺?好在江沉瓷是演員出身,裝瘸這種小事,毛毛雨啦,小意思!
“你的腳不要緊吧?”
“瓷兒,你的腳怎麼了?”
婆媳倆互相關心着,濮陽思明卻有點憋不住笑了。
江沉瓷想他現在一定在後悔剛纔胡說八道,這回青鸞請來的郎中算是派上用場了。
濮陽思明小心翼翼的將大王妃的腳踝從石縫中挪了出來,命人去叫轎輦過來,等到青鸞請了郎中過來,郎中便隨着大王妃一同去了。
大王妃還擔心江沉瓷的腳,江沉瓷咧着嘴呵呵呵一笑,“母妃,我沒事啊!你的傷比較要緊,你看我還能走呢!”說着,江沉瓷就開始一瘸一拐的表演,在大王妃的轎輦旁邊走了個來回。
“哦呵呵呵……”濮陽思明急忙上前攙扶,至江沉瓷耳邊,小聲道:“戲太過了……”
“你說什麼?我可是專業的。”江沉瓷咬牙切齒的小聲回着,敢質疑她的演技,她撕了他!
“瓷兒你別來回走了,小心傷了筋骨。明兒,你怎麼只叫了一臺轎輦?你背瓷兒跟我一起來,一會一起給郎中看看,小心她的腳傷。”
“不用了!”
“不用了。”
夫妻倆齊刷刷的眼睛一亮,謝絕了大王妃的好意,濮陽思明背起江沉瓷就走,臨了只留下一句話:“我待會再給她請一個大夫……”
大王妃看着奔騰而去的濮陽思明和江沉瓷也是驚呆了,張大嘴巴錯愕不已的看着他們掀起的一地塵土,無語的搖搖頭,明兒好像活潑了許多,這孩子娶了媳婦,性格都不那麼壓抑了,看來瓷兒這孩子真是不錯。若不是有她母親的仇,只怕會更好。索性她還不知道,但願能瞞她一輩子,大王妃實在不忍心讓這兩個孩子分開。
大王妃在那邊“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傷春悲秋的,殊不知江沉瓷和濮陽思明早解了這個心結,繼續沒羞沒臊的勾勾搭搭,狼狽爲奸。
“籲~!”到了家門口,江沉瓷還不忘喊了一聲“籲~”,她似乎感受到了濮陽思明的嘴角在抽抽,可憐的濮陽思明被人使喚了一溜十三遭,最後連一句誇獎都沒有,江沉瓷卸磨殺驢,連口水都沒讓喝,就給趕走了,“回前堂去吧!算着七妹他們應該快散了,你也去探探蔣金堂的口風。絲雨去湖心亭直接把七郡主給我帶着來,就是我扭了腳不方便去找她,讓她來一趟,我有話問她。”
“是!”絲雨門外應聲,領命而去。
濮陽思明搖搖頭,“哎!我家娘子好狠的心啊,連口水都不給喝,就趕我走。”
“去不去,不去我踹你信不信!”江沉瓷起腳作勢要踹,濮陽思明一溜煙的奔出了門口。
到了門口微微低頭笑着道:“兇婆娘。”
濮陽思明出了容園,他步伐穩健,腳步徐快。一會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等他到了湖心亭,正好看到濮陽巧月的背影離去,蔣金堂正在那癡癡的目送濮陽巧月離開呢。
“蔣兄,與舍妹相談的可還好,舍妹自幼習慣安靜,可能不太會說話,若有得罪蔣兄之處,還請蔣兄見諒。”濮陽思明笑着喚了一聲蔣兄,把蔣金堂從如癡如醉的神遊中拉了回來。
其實,濮陽思明看他那個背影都知道,這事蔣金堂這邊成了。就看他七妹那邊成不成了?
蔣金堂轉過身來,對着濮陽思明行禮一拜,“見過世子爺,世子爺過謙了。七郡主不同於一般女子,很多見諦都與衆不同。”
“哦?如何的與衆不同,蔣兄可要與我好好講講。”濮陽思明笑笑,衣袖一拂,邀着蔣金堂坐下相談。
這邊未來的大舅哥和妹夫相談甚歡,那邊容園裡濮陽巧月欲語還休,低着頭羞澀的不得了。羞澀的江沉瓷以爲面前坐着的是個古人,“我說巧月,咱們都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二十一世紀新女性,有話就直說唄,別學古代閨中女子那一套欲拒還迎欲語羞。有道是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你還是想不明白!你就別讓我猜了唄!”
一如江沉瓷那幾日所言,自打七夕閣緊閉的大門打開,按照郡主的規格派了一衆的下人過去以後,江沉瓷便再也不稱呼她爲蕭瑾虞,而是稱其爲七妹或巧月。蕭瑾虞必須習慣她的新身份,她是濮陽巧月,是雲南王府的七郡主。
蕭瑾虞還是羞澀的笑笑,微微的點點頭,“人還是挺好的,挺好的。”
“那你們就再多接觸接觸,濮陽思明已經把人留在王府裡客居,你們可以再私會私會,瞭解瞭解!避着點人,要是被人看到,你想不嫁都不成了。還有柳夫人那邊,你也應該去看看,畢竟她是七郡主的生母,她對七郡主好像漠不關心,但是你既然出來了,也還是去看看,畢竟你也應該替人儘儘孝道。”
“我怕露餡。”
“多年沒見,露你妹的餡啊?沒看過電視劇呀?一問你就說想不起來,再讓你想,你就頭疼。懂?”江沉瓷扶額嘆息,她算是領教到了,這麼個軟萌的妹子穿越,也真是難爲她了,難怪把日子過成這樣,這要是她穿到自己的這幅身軀上,還不得一頭碰死。
江沉瓷想想也要搖搖頭,再想想就突然對自己升起莫名的崇拜,一手爛牌讓她打成大四喜,她特麼就是個天才!有沒有?簡直是逆襲界的典範,穿越大軍裡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