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有點不好意思,“小孩子胡思亂想什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可是,”史靖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着,最後說道,“可是,你不覺得姐姐和鍾原哥哥很般配嗎?”
“呃……”
史靖又說道:“我媽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歡喜冤家。”
青梅竹馬……歡喜冤家……
“沐老師?沐老師?沐老師你怎麼了?”史靖抓着我的手搖晃着。
我回過神來,笑着搖搖頭,“沒、沒什麼。”
晚上和鍾原一起離開的時候,史芸蘅姐弟送我們出門。我看着和史芸蘅打鬧的鐘原,心裡突然有點難過。青梅竹馬嗎?歡喜冤家嗎?
我到底是太敏感,還是太遲鈍?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腦子裡鍾原和史芸蘅在一起嬉戲打鬧的情形總是揮之不去。怎麼說呢,有些事情,不注意的時候還好,可是一旦把目光放上去,卻怎麼看怎麼彆扭,怎麼看怎麼有鬼。
更何況,鍾原自己也說過,他曾經喜歡一個女孩子,那個人後來把他打骨折。
據說男生都是很難忘記自己的初戀的……等一下,初戀?我突然想到了他曾經送給我的一瓶香水,似乎也叫做初戀?現在想想,真是有些諷刺啊……
鍾原也注意到我的情緒總是懶懶的,好幾次問我怎麼回事,我都只說是工作壓力太大。其實我很想問問他,是不是依然對史芸蘅念念不忘。可是我又不敢,萬一他回答“是”,我怎麼辦?
然而雖然我不敢問,該來的,卻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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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扭臉,誰說史芸蘅是女配的,她撐死就是一路人= =
吵架 ...
這天週末,史靖做完功課,我陪他看了一會兒電視。這孩子不愛看卡通不愛看武打,偏偏愛看綜藝,愛看綜藝也就算了,他偏偏又喜歡盯着相親節目看。也不知道別的小孩的喜好是不是也這麼另類,嘆氣,這年頭的小孩子的想法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史靖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問我:“沐老師,訂婚是什麼?”
我打了個哈欠,回答他:“哦,就是兩個人約好以後要結婚,不許反悔的那種。”
史靖瞪着兩個十分好學的大眼睛,又問:“那沐老師訂婚了嗎?”
“呃,這個,呵呵呵呵……”我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史靖不等我回答,又自顧自地說道:“我聽說,我姐姐和鍾原哥哥要訂婚了。”
我像被一個晴天霹靂定住身一般,好久才緩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問道:“什、什麼意思?”
史靖一本正經地答道:“意思就是他們兩個約好要結婚,不許反悔的那種。”
我忍着心裡極度的難受,扯着嘴角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你聽誰說的?”
史靖:“我爸爸和鍾叔叔通電話,我在一旁聽到的。聽說鍾叔叔爲了他們訂婚的事情,下個月就要回國了。”
我頓時感覺大腦裡一片空白。
……
傍晚鐘原來史靖家接我,我像個遊魂一樣任他牽着離開史靖家,不知不覺地來到他家樓下。自從上次在鍾原家過夜之後,我就一直住在這裡。
一路沉默。
到他家樓下的時候,鍾原突然問我:“想什麼呢?”
我低着頭,無力地答道:“沒什麼。”
鍾原卻笑道:“木頭,你再不理我,我就成別人的了。”
我捏了捏拳頭,心底裡有一絲涼意彌散開來。果然,史靖說的是真的?
鍾原揉了揉我的頭,說道:“我爸要回來了。”
“嗯。”我低聲應了一聲。
鍾原:“你知道他回來做什麼嗎?”
“做什麼?”
“他……他想讓我和史芸蘅訂婚。”
我:“……”
我的心裡突然被無數螞蟻叮咬一般,疼,難受得要死。
鍾原搖晃我,“木頭?木頭?”
“嗯,”我應聲,躲開他。
鍾原卻固執地拉起我,問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我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忍着流眼淚的衝動,淡淡地說道:“哦,那你還在等什麼?”
鍾原的手僵了一下,隨即重新握緊我,他低聲說道:“木頭,你怎麼了?”
我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鍾原,你其實還沒忘記史芸蘅吧?”
鍾原笑了笑,擡手要來捏我的臉,“吃醋了?”
我偏頭躲開他,有些激動地嚷道:“回答我!”
鍾原愣了愣,隨即皺眉,“你胡思亂想什麼。”
我側頭不去看他,說道:“說出來沒什麼丟人的,她那麼招人喜歡,如果我是一男的,我也會喜歡上她的。”
鍾原不悅,“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喜歡她了?”
我冷笑着搖了搖頭,“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好吧?你們是青梅竹馬,哪裡能說忘就忘,你當我是傻子嗎?”
鍾原沉下臉,冷冷地說道:“青梅竹馬?我和她?我看你和張旭纔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吧?!”
我一聽他這樣說,更加火大,使勁甩開他的手,然後從包裡掏出那瓶叫什麼“初戀”的香水塞到他手裡,一邊惱怒地說道:“誰是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東西麻煩你拿回去送給該送給的人吧,我可不敢要。”
“你……!”鍾原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的慍怒害我不敢和他逼視。他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着,過了好一會兒,他大步走到垃圾箱前,狠狠地把那瓶香水丟進垃圾箱,然後看着我,用幾乎是挑釁的語氣,說道:“我看還是扔了吧,反正該送的人也不領情。”
“隨便!”我說着,不再理他,轉身跑出小區。
“木頭!你給我回來!”鍾原在我身後叫了幾聲,我沒理會他。然而當我快跑到小區門口時,他突然跑過來追上我,然後拉着我的手往回拖。
我拼命想甩開他,然而他卻死死地攥着我,無奈之下,我只好慌張地大聲喊道:“救命啊!搶劫啊!”
小區的保安見狀,立即跑過來,要把鍾原拉開,我趁着他們糾纏的時候,跑到馬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火速離開。
我坐在車上,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我們兩個都太沖動了一些,可是一想到“訂婚”兩個字,我又難受得要命。遙想當初他逼我嫁給他的情形,總似乎就發生在昨天。那時候真是傻呀,兩個人什麼都不懂,訂婚就像過家家酒,不,比過家家酒還簡單,不過是互相戴戴戒指,許個承諾,當時竟然甜蜜得了不得。現在想想,承諾只是承諾,永遠不能當事實來用,當大家各自轉身時,誰還能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麼呢?就算記得,也假裝忘了吧?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現在怎麼看怎麼刺眼。於是我把戒指取下來,想要扔到車窗外,可是鼓了半天勁,終於還是收回了手,我一邊搖頭感嘆着自己沒魄力,一邊把那戒指丟進包裡……這東西,以後都不會有機會戴了吧。
我覺得眼前有些模糊,用手背擦了擦,卻發現手背溼了。
呃,貌似好久沒哭過了。
……
我走下出租車的時候,眼淚依然在流,我也懶得擦,雖然眼前模模糊糊的,但是B大的路我簡直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
我低頭急匆匆地走着,冷不防撞到一個人,我低聲說了聲對不起,接着繼續走。然而那人卻驚訝地叫我:“沐爾?”
我胡亂擦了擦淚水,擡起頭,看到蘇言正驚喜地看着我,然而他看到我在哭時,臉色似乎又不太好。
“你怎麼了?”蘇言掏出紙巾,要幫我擦眼淚。
我奪過他手中的紙巾,自己一邊擦着,一邊說了聲“謝謝”,然後扭頭就走,我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沐爾,”蘇言拉住我的手,神色有些焦急,又有些生氣,“鍾原欺負你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對不起,我要走了。”
蘇言卻重新拉住我的手,攥得很緊,說什麼也不放開。我很奇怪,爲什麼今天的人都喜歡拉着別人不放,這樣很沒禮貌的好吧。
我吸了吸鼻子,說道:“蘇言,放手。”
“不放,”蘇言說着,乾脆把我的另一手也抓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看到不遠處有個人朝我們走過來,那身影,很熟悉。我的心跳開始劇烈起來,可是又有一些抽痛。
那個身影走近了,果然是鍾原。
鍾原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我們,然後,目光向下移,又盯住我們握在一起的手。
我想解釋什麼,可是最終什麼都沒說。反正他和史芸蘅玩曖昧,又從來都不和我解釋。況且我覺得我們之間也許已經完了,還需要說什麼呢。
最後,鍾原看着我,無力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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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扭臉,都不許說我狗血,我知道你們也在盼着狗血= =
情侶之間吵架很正常嘛,章章都甜蜜會膩死人的……於是,大家都淡定啊別激動,排排坐等着某七分糖果~
其實,那個啥,如果大家真的覺得我狗血,好吧,我就是狗血了,掩面淚奔…………
合好 ...
跟鍾原吵架的第二天,我頂着兩個黑眼圈,踩着棉花一般搖搖晃晃地來到公司。
我的滿腦子都是昨天鍾原離開時候的笑容與背影,越想心裡越難受。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種種,想史芸蘅,想着鍾原父母之命的那個婚約,想到最後,我發現,我們真的完了。
我們就像無數惡俗的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相愛但卻沒有得到家長的祝福,這樣的人在現實中註定要分開。更何況,現在鍾原到底愛不愛我,都已經不好說了。
天亮的時候,我悲催地得出這個結論,並且鼓勵自己,要向前看,我沐爾又不是沒人要的人,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
早上很瀟灑地對着鏡子笑,自言自語道:“不就是一個男人嗎,沒了他,世界還能塌下來不成?”
然而我笑着笑着眼淚竟然流出來了,因爲我發現,沒有鍾原,我的世界真的會塌下來。
我一整天都像丟了魂一樣,負責帶我的主管人很好,看到我這個樣子,安排我在辦公室休息了一天。反正我只是個實習生,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晚上下班的時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雨,很大。
我出門太急忘記了帶雨傘,於是只好站在公司的辦公大樓門口,打算等雨停了之後再走。公司裡有幾個和我一樣沒有帶傘的人,也站在門口,有的還開始打電話找人來接。
有人撐開傘,很友好地要送我,我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一天一夜沒睡覺,我現在腳步虛浮,腦子已經沉得快失去了知覺,於是在這個時候,我眼前出現了幻覺。
我看到鍾原撐着一把深藍色的雨傘,笑着朝我走來。
果然是凡心入魔啊,我無奈地苦笑,揉了揉眼睛。然而擡頭再朝那個方向看時,幻覺依舊。
鍾原收起雨傘,走到我面前,拉了拉我的手,沒事人似的笑了笑,說道:“走吧,跟我回去。”
我後退兩步,驚訝而又有些惱怒地看着他。爲什麼,他爲什麼又來?
鍾原上前一步,擡手捏了捏我的臉蛋,笑道:“跟我走。”
我側臉避開他,沉聲說道:“走開。”
鍾原沒有走開,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挑眉,微微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涼意,“到底走不走?”
我很有氣節地搖頭,“不走!”
接下來,鍾原的動作讓我瞠目結舌。
他突然彎□,手順着我的肩膀向下滑,滑到我的腰間時,他攬住我的腰收緊,然後向上一擡,同時肩膀壓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