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餘震

將野豬用藤蔓綁住,拖在馬後。雖然大家都餓了,但這會兒明顯不是用餐的好時機。天色不早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天就黑了。漆黑的夜晚非常危險,尤其現在更不適合晚上趕路,如果再遇暴雨,危險更大。他們要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一個相對來說,安全一點的棲身之所。

拍拍功臣小黑狗的腦袋,陳昇拿過篋笥繼續揹着。魏念沒有客氣,這次道了聲謝。

中途,小黑狗叼回一隻野雞,野雞早已僵硬,衆人怕它雨淋後腐爛變質,會吃壞肚子,就扔掉了。

天黑後,找到一個小山洞,洞口有點窄,裡頭也不大。

飢腸轆轆的衆人全都行動起來,尋找乾燥的柴火。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多少乾燥的柴火,半溼半乾的細柴找到很多。將柴禾攤在風口的大石頭上,現在不能用,風颳一會兒應該行了吧。

幾個村民將野豬處理好,按人頭分成小塊,準備由大夥圍着火堆自己烤。

魏念拿到豬肉,用手量量大小,按着豬肉的長度,選了一隻帶叉的樹枝,將枝頭用刀削尖,又把豬肉切成薄片,穿在叉枝上。

爲了節省柴火,現在還沒有生火。魏念串豬肉的舉動都在黑暗中進行的,等到半夜終於生起火,大夥圍着烤肉時,叉燒肉片惹來身邊的人一陣笑。都什麼時候了,這人還在瞎講究。

當魏念是五個火堆裡最早把肉烤熟的人時,周圍又是一圈後悔聲。就連恐怖的樓將軍都直勾勾的看着魏念手裡的熟肉,他們的外皮都烤焦了,裡頭都還生着呢,而魏唸的烤肉紅油油的,看起來非常可口。更過分的是,魏念居然將取下的第一片烤肉放在小石頭上給小黑狗吃了。

魏念等人將肉都烤好後,將一塊平整的薄石頭放在了火堆裡烤熱,然後拿兩塊石頭墊在兩邊,將處理好的豬頭肉攤平在薄石頭上烤。昨天的野豬頭廢了很大功夫才烤熟,結果焦的不能吃,今晚大家都不想白費功夫,將它扔了。魏念早早吃完肉發現扔在一邊的豬頭,就將豬頭肉整個剝下來,反正大家都不要,收集的柴火能燃一夜,自己將它烤了,當乾糧也不錯。

一件東西,大家都不要的時候,你撿走,別人笑笑就完了;當大家發現丟掉的東西又有作用的時候,心態就開始彆扭了。

當豬頭肉被熱石頭烤出油,噼啪作響,開始冒香氣,身邊的中年婦人就坐不住了。豬肉是幾個男村民分的,她以爲豬頭也被分了,要是她知道豬頭沒人要,早就開口了,不至於讓身邊的小子撿了便宜。當一個人開口要分點,另一個也跟着要。最後不止他們火堆的人,旁邊火堆的人也要魏念分他們一點。一個豬頭肉就那麼大,兩個火堆有二十多個人,一人分一口?還是算了吧。

“這是給樓將軍和陳昇大哥他們的,一路上多虧了他們。這頭豬不大,聽說當兵的食量大,剛纔那點肉他們都不一定吃得飽。”魏念直接拒絕。這麼多人盯着,自己也吃不成了,不如拿來做人情,分給村民們的話,三十來個人根本不夠分,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給了誰沒給誰,根本不好弄。還不如拿來給陳昇,陳昇一路上可是實實在在的幫她,樓將軍是陳昇的老大,孝敬他們好歹能討個好。

村民們一聽是給樓將軍的,立馬不吭聲了,魏念兩側的人還像旁邊躲了躲。也有人討好的道,“對對對,是該給樓將軍。我們剛纔都給你開玩笑呢。”“小陳將軍,你們都沒吃飽吧。別急哈,看這肉烤的多好,一會兒就能吃了。”

樓將軍沒有說話,陳昇倒是毫不客氣,直接走過去,坐在魏念身邊。魏念撿豬頭肉的時候,陳昇就注意到了,看着魏念廢好大勁剝好豬頭肉,又四處找合適的薄石頭。費這麼大勁,整理大家不要的豬頭,看他年紀身形應該不是沒吃飽纔對,想來是打算給自己當乾糧。陳昇對此沒意見,大家不要的東西,魏念撿了就是魏唸的。剛烤出點香味,其他人就想分他的成果,陳昇剛纔是有點生氣的。

陳昇有個弟弟,比他小兩歲,像魏念這麼大的時候,生病沒錢治病死了,後來父母相繼過世,他就參了軍。多年沒回去過,看見和自家弟弟高矮胖瘦差不多的魏念,他多少想照顧點。既然魏念將豬頭肉獻給頭兒,他當然不會拒絕。將隨身的鹽巴遞給魏念,他們常年奔波,野外打獵進食是常有的事,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鹽巴。

魏念將鹽巴細細的灑在豬頭肉上,鹽巴落在豬油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陳昇不自覺的嚥了下喉嚨,擡頭卻吩咐同樣嘴饞的村民吃飽了就睡覺。村民不敢違逆他,趕緊閉眼躺下。

等豬頭肉烤好,魏念用兩根粗樹枝將薄石頭擡下來,交給陳昇。陳昇剛將豬頭肉端到頭兒跟前,楊虎就圍了過來,搓着手,小聲的道,“陳昇啊,這麼晚了不宜吃太多啊。”

陳昇翻個白眼,“這是魏念獻給頭兒和我的,我一路上幫他背東西,頭兒是咱們老大,你又沒幫他,哪來的大臉吃啊。”看楊虎後面那幾個同樣眼饞的傢伙,一點口都不能鬆。

“楊虎啊,人家孝敬陳昇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搶呀!”樓將軍悠悠的說道。

楊虎聽了立刻退回去了。

樓將軍這纔拿匕首切下一個豬耳朵,放在一片樹葉上遞給陳昇,陳昇託着樹葉交給正在低頭添柴的魏念。

“我們頭兒讓給你的,快拿着。”魏唸的舉動,頭兒同樣看在眼裡也明白,野豬是人家的狗發現的,還懂事的將豬頭獻上來,小小年紀挺機靈的。

魏念接過樹葉,有點意外。還以爲豬頭肉端過去,肯定第一時間就分完了。這幾天,動不動就沒有東西吃,餓久了有點頭暈眼花,吃烤肉的時候看見扔掉的豬頭,才動了做乾糧的念頭,不然剛纔的豬肉片,自己就不會全吃了,多少要留點明天吃,萬一明天找不到吃的怎麼辦?

魏念回過頭,看到樓將軍正用匕首將豬頭肉從中間切開,拿着少了一隻耳朵的那半在吃。陳昇剛坐下拿起另一半豬頭,楊虎就從旁邊竄上來,陳昇似乎早有防備,立馬側過身躲了過去,楊虎不甘心,又撲上去,最終奪走一半。

魏念看的嘴角直抽,將柴加好,等豬耳朵冷了,才切成薄片收在篋笥裡,然後抱着小黑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