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燁廢了不少的功夫去把計初夏安撫下來,她手術的麻醉劑還沒有完全的時效,便又匆匆睡去。他走出房間,告訴醫生關於她的情況和現在回家給她拿一套衣服,等會兒就來辦理離院手續。
看着席燁走遠,池婧輕悄俏的關上vip重點休息室,她儘量不讓腳下的高跟鞋發出聲音。
她瞥了一眼熟睡中的計初夏,又拿起她身邊的診斷書,上面那流產兩字第一時間被她盯到,雖然心裡劃過那麼一絲小小的不安,但嘴角還是情不自禁的上揚了。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她?”陳安華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走到池婧的身後,打量着計初夏,冷笑道:“資質平庸嘛,你怎麼會連她都比不過?”
池婧狠狠的瞪了陳安華一眼,冷語相對:“那只是因爲我與燁之間始終存在着這三年的間隙,不然怎麼會有她的機會。”
陳安華食指勾起池婧的下巴,直直的看着她:“我說席燁和她,你緊張什麼?”
池婧一巴掌拍下他的手,咳嗽了數聲,向後一轉:“好了,我就是來看看她的孩子還在不在,現在我放心了,走吧。”
“既然來都來了,不做點什麼?”陳安華勾起一抹冷笑,小步走到她的輸液瓶前,正準備把她手上的針管拔下,池婧跑過來一把拽住他要行動的手,瞪大眼睛:
“你幹什麼!萬一她出事了怎麼辦!”
陳安華事不關己平淡的聳聳肩:“那樣更好,這樣你就能快一點跟席燁在一起,拿到他的錢,我們就能更早的回美國了。”
池婧咬牙切齒的瞪着他:“陳安華你有沒有腦子,這裡是重點監護室,有監控的,她出事了你想我怎樣跟席燁解釋。還有,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冒出想害人的想法,但我現在就告訴你,要錢可以,別再有任何殺人的想法!”
陳安華臉上冒出一股子的不耐,嘲諷道:“你他媽的現在跟我裝什麼聖母,她肚子的孩子不都是你害的嗎?”
“你給我閉嘴。”池婧摔門而出。
陳安華若有所思的看了計初夏一眼,隨後也不緊不慢的走出了病房,摟住池婧的腰笑道:“現在跟我耍小性子我可以忍你,可當我耐心全部被你磨掉的時候,我可不能保證我還能像現在這樣對你笑臉相迎。”
“別在大街上抱我。”池婧低沉叫道,又看了看周圍。
“你擔心什麼?席燁不是都走了嗎?沒人看見。老婆,我們回家吧。”
池婧甩開陳安華的胳膊,冷冷的說道:“我要的東西呢?”
陳安華從兜裡拿出一瓶藥,丟給池婧,那瓶藥在空中構成了完美的弧度,他斜眼看着池婧:“你要這種抗癌物質的藥幹什麼?”
池婧的嘴角勾起一絲神秘的笑容:“做戲當然要做全套,我的對手好不容易倒下了,我當然要居安思危。”她把裡面的白色藥丸全部倒了出來,丟進身邊的垃圾桶,隨後又拿出了與抗癌藥物外表一樣的藥丸,快速的裝了進去。
“今夜將是一個有意思的夜晚呢。”她的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在熱亂狂舞的酒吧,席燁從門外走了出來,環視了一圈周圍,眉頭皺起快步走到吧檯前。
一個女人喝的伶仃大醉,趴在吧檯上,一個陌生男人似乎是想把她拉起來,手不斷的亂摸她的腰,色眯眯的盯着她。
席燁走上前,把那個陌生男人的手狠狠甩開,還沒等那個男人說話,他怒視着狠狠吼道:“滾。”
那個陌生男人識趣的走開。
“池婧,你幹什麼!”他的喉嚨都快要冒火,眉心緊蹙。
池婧撐着身前的酒瓶緩緩直起身,她兩邊的臉頰通紅,“喲,席燁,你來了,快陪我喝酒,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她雙手去拉席燁的手,想讓他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上。
席燁移開了她的手,把她手中的酒瓶拿下,放到一旁離她有些距離的位置上。
“池婧,有意思嗎?又喝酒?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嗎?”
池婧怔怔的看了一眼席燁,隨後就把一個杯子摔到地上,砰的一聲脆響,杯子就像是被炸開了般,四分五裂的向各處迸去。服務員隔着吧檯連忙湊了過來,還沒說話,池婧就拿了一疊錢砸向服務員的胸膛,他趕緊識相笑眯眯的走開了。
“可你還是來了是嗎?說明你還是在乎我的。”池婧站起身,微微有些站不穩,她扶着吧檯穩住了身體,笑道:“席燁,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癌細胞擴散,活不了多久了,我他媽的就是想在最後見你一面,你也不肯是嗎!”
席燁的身子突然變得僵直,雙眼失去了那一抹銳利,他重複道:“活不了多久是什麼意思?”
“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池婧吸了一口氣,笑道:“所以,席燁,別在躲我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席燁抓住她的手直直的望着她:“你不是說你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嗎?”
池婧搖搖頭,只是淡淡的笑着,“再陪我喝完這最後一杯酒好不好,我想我要離開你了。”她舉起身邊的一個杯子遞給他。
席燁望着她,沒有去接她遞來的這杯酒,眼眸裡摻雜着憐憫和悲痛。
“怎麼?這最後一絲面子也不肯給我了?”池婧把酒塞到他的手裡,自己又舉起另一杯酒一飲而盡:“那麼我先幹了。”
她揚起頭,玻璃杯裡滿滿的酒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燈紅酒綠的燈光下,她的眼眸散發着光芒,和那最後一絲酒被她喝下,她擦了擦嘴巴,由於酒勁上頭她不得不坐下,疲憊的眼睛眨了又眨。
席燁不再猶豫,舉起手裡的酒杯也一飲而盡。
池婧流着淚看着席燁說道:“席燁,我真的很後悔當初離開你,不過我也祝福你,找到了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女人,好好對待她,就像你當初對我一樣,我的病情醫生說撐不過下個月了.........”她哽咽着:“我想我要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沒有你的地方,一個人慢慢的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
席燁聲音沙啞的說道:“還有辦法的對不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池婧搖搖頭,她的身體在顫抖:“你沒來之前,我已經喝了很多酒了,我好累,好想安穩的閉上眼睛,我一直等着你,你來了,我終於可以安穩的閉上眼睛了.......”說完她便靠向席燁的肩膀,昏昏沉沉的睡去。
席燁滿臉的悲傷之色,伸手去撫摸她帶着淚的臉頰,把她攬在懷裡,話語也有一絲的顫抖:“對不起,你明明是爲了我,我還這樣對你,但是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的。”
席燁把她帶到酒店,眼神複雜的看向她,把她放在牀上,又把手上她的包放到她的牀邊。包的拉鍊沒有拉,那一瓶白色藥瓶的東西露了一大半出來了,席燁把藥拿了出來,看向藥物小字名稱藥物:抗癌藥瓶。
他的心在狠狠抽搐着,最後的看了一眼池婧,咬着牙狠心站了起來,如果這樣,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見面,誤了你也傷了我。
可惡!頭怎麼這麼暈!
席燁正準備離開時,腦袋傳來麻木和不聽使喚,他的意識由清醒變得薄弱,最後完全的失去意識,倒在了他身旁的牀上。
察覺到他的倒下,池婧才試探的睜開眼睛,凝視着她身上暈倒的席燁,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容........
晚上的八點五十分,計初夏正在醫院撥弄着電話,她奇怪的翻看記錄和檢查信號是否缺失,如果這些一切正常,那麼席燁在哪裡?怎麼會不聯繫她?
“滴答!”
一聲彩信聲在震動下響了起來。
計初夏滿心歡喜的點開,如果說剛剛的心情的興奮激動的,那麼現在的心情幾乎就成了崩潰和驚訝。她握着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嘴脣格外的發白,兩個裸體男女的牀上親密照,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子,剜着她的心。
可偏偏那個男主人公就是席燁,而那個女主人公便是池婧。她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計初夏不顧她的手還在輸液,扯着輸液管去回撥這個打來電話的號碼。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你稍後再撥。”........始終是這樣一句話響起。
當兩人帶着照片的彩信裡有着地址定位,計初夏顫抖着去點開那行地址,一滴淚就這樣落下了,打溼了屏幕上地圖的小黑點。
她狂吼着扯下手上的輸液管,血瞬間侵染了整塊白色膠布,她穿起拖鞋奔向醫院外,瘋狂的向着那個定位酒店跑着,她安慰着自己,可能是誤會,只要過去看看就好了,說不定那只是別人的陰謀而已.........陰謀而已........
風吹斜了她的眼淚,她邁開步子在馬路上狂奔,頭上還纏着繃帶,慘白的臉上猶如白紙,她一邊嚎叫着席燁的名字,一邊抹着眼淚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