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這樣的你
第二天只有醫生來給她做了個檢查,沒有在掛點滴,上午鬱雲川就給她辦了轉院手續,注意,是轉院手續,徐盡歡悻悻的看他:“我明明已經好了。”
鬱雲川語重心長的說:“腦震盪可大可小,萬一留下後遺症,後果不堪設想。丫”
徐盡歡抽了抽嘴角:“也是,已經夠蠢了,再變成癡呆,果然不堪設想。”
鬱雲川的車是一輛大衆型的奧迪,底盤稍低,方頭車型,顯得十分沉穩大氣,就像他的人,咳,當然了,他的皮相要比車的皮相好了不知多少倍,只有種氣韻很神似。
“你的車長得真像你。”
鬱雲川一邊開車一邊說:“我比較喜歡德國風格的車,而且也比較舒適。媲”
徐盡歡左右感受了下寬敞的座椅,笑道:“的確,很舒服,老師,你這兩天都沒怎麼休息,到了a市先回去睡一覺吧,不用管我了。”
原來奧迪是德國的牌子……不懂。
“我先把你送去a大附屬醫院再說。”
“……”你這麼執着是爲哪般啊?“難道附屬醫院經濟危機了?”
“嗯?”疑惑。
“不然你幹嘛這麼殷勤的爲你們醫院拉人啊,難道不是鬧經濟危機了?”
“……”
一路都是高速,暢通無阻,鬱雲川眼睛泛紅,一路上不住的揉眼睛,顯然是疲憊的不行了。
回到a市已經下午,堅持把她送到醫院安置好鬱雲川纔回學校。
獨自躺在牀上盯着徐長夏的卡發呆,又拿出手機,咬牙頹喪的想,徐長夏,如果你現在接了電話我會考慮原諒你,不接就跟你絕交!別怪我無情!
然而終究是失望,等待她的依舊是客服小姐甜美機械的嗓音:“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短短三四天,從不情願到滿懷希望,從希望到失望,又從失望等到滿腹積怨,就像瑰麗的花朵,從含苞待放到怒放爭春,傲然枝頭,奈何花期太短,轉眼已經輾落成泥,徒留枝頭空空的惆悵。
大概這兩天鬱雲川手頭積壓的事情不少,直到第二天晚上纔回醫院看徐盡歡,進門正見到她站在窗前發呆,手裡拿着手機,神情陰鬱。
“今天上午出門了?”上午他接到醫院的電話,說601的病人不見了……
徐盡歡回頭:“嗯,出去玩了一趟,太悶了。”
“晚飯吃了嗎?過來吃點吧。”鬱雲川擺好了碗筷招呼她,不再提剛纔的事:“吃完飯我帶你出去走走。”
徐盡歡吸吸鼻子,表現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好啊好啊,我們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呢?”鬱雲川深深看了她一眼,很配合的沒有拆穿。
“我……我也不知道。”她根本沒心思想這些。
又是一頓食之無味的飯,收拾好東西鬱雲川果然帶着她出門了,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頭,眼前都是攜家帶口出來散步消食的人羣,看的徐盡歡心頭微酸,越發覺得自己形單影隻的空虛。
她雖然屬於富二代,錢多的花不完,然而親情卻少得可憐,母親去世後,這個家算是徹底完了,外公外婆雖然疼她,但再多的寵愛也無法彌補缺失的父母之愛。
如今徐長夏音信全無,最後的一丁點希冀被無聲碾碎,可笑她身邊竟一個可以依賴的親人都沒有,生病的時候要自己的老師來照顧。
她覺得自己就像那首歌裡唱的……我飄啊飄你搖啊搖,無根的野草……她就是那根無所憑依的野草,隨風飄蕩,這世界之大,卻找不到屬於她的歸宿。
“怎麼了?”鬱雲川回頭看停在紅綠燈路口的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和老師說說嗎?”
徐盡歡一愣,強忍的酸澀差點衝出眼眶,果然他一直以長輩的心態來關心她的,所有無微不至的照顧全被打上了師長的烙印,他時刻都在提醒她——他是她的老師,最好不要和旖旎風月之事扯上關係。
“是在擔心徐長夏嗎?”街道的喧囂幾乎掩蓋了他嘆息一樣的輕語。
徐盡歡卻聽到了,擡眼看他:“你知道他在哪裡?”
點了點頭,鬱雲川笑道:“去看看他吧,或許他也在等你。”
呆呆看着他,徐盡歡覺得他的話很微妙很難懂,難道祝言明離開那天把他叫出去說的事與徐長夏有關?
“今天上午出門是去家裡找徐長夏了吧?”他了然微笑,牽着她走到一份報攤前,掏錢買了份報紙,翻了翻,卻是遞到她眼前:“我早說了應該告訴你的。”
徐盡歡更加迷茫了,接過報紙一看,10月1日,在a市國際機場附近發生大規模槍戰,場面混亂,傷亡慘重,a市首富天藝集團董事長徐長夏身受重傷,被送入xx醫院緊急治療……
看到這裡,徐盡歡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緊接着扔下報紙就要去攔車,跑的太急撞到幾個人,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人都不忍罵她。
鬱雲川跟過去,無奈的把她從馬路中央拉了回來:“不是恨他怨他嗎?爲什麼要哭呢?”
徐盡歡滿臉是淚,之所以恨,之所以不能原諒,都只是因爲太愛,所以無法面對那些他給的傷害,迴避着自己的感情。
當即將失去的時候才幡然醒悟,原來感情深到刻骨。
她已經失去母親,不能再沒有父親……這唯一的家人,說她自私也好怎麼都行,她可以恨他漠視他,就是不能接受失去他。
鬱雲川鬆鬆攬着她的肩膀往醫院地下停車場走去,不時伸手爲她拭淚,一邊說:“不愧是父女,某些方面的性格真是如出一轍,固執的讓人頭疼。”
一個什麼都不解釋,任由女兒恨着自己,一個明明很愛,卻橫眉冷對,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若非到了生死關頭,或許一輩子就這麼着了。
鬱雲川開車又穩又快,一路上徐盡歡稍稍收拾了心情,轉頭望着窗外連成線的霓虹,想起了許多已經被遺忘的往事。
四五歲那會,父親的公司剛起步,爲了拉關係拓展業務,每天晚上都要請人吃飯喝酒應酬,回來的時候她基本都睡着了,有一次起夜去廁所,卻見洗手間透出暖暖的光,隱約水聲傳來,門卻沒關嚴,她好奇的湊過去看,只見那個男人正背對她單膝跪在地上不斷乾嘔,一手撐在胃部,輕輕顫抖的肩膀說明他是極痛苦的。
臥室傳來母親軟糯嬌氣的喊聲:“老公,你在哪裡?好黑啊~~”
男人直起身,吸了口氣聲音如常的說:“馬上就來。”於是撐着身體站起,洗淨了額頭冷汗,如果不是剛纔親眼見到,誰會將他與剛纔狼狽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只是他身體微傾,步伐緩慢,出門見到她,頓時有些無措,她進去方便完回來,發現男人依舊站在門口,什麼也不說,抱起她送回牀上才離開。
第二天母親要去上海蔘加演奏會,那時家裡不是很寬裕,臨走時卻見男人把存摺都放在了妻子包裡,長久的抱着不鬆手。
他不會照顧人,卻用自己的方式愛着妻子女兒,她都懂,卻不明白後來爲什麼要做出那種事?所以她不想見他,一見到他就會想起那些母親不在的日子,他摸黑坐在房間抽菸的樣子。
他的歡喜,他的思念,他的愛,他的痛,全在沉默裡。
想着想着不覺又是淚流滿面。
在服務檯問明瞭徐長夏的病房,電梯上看着自己紅腫的眼睛徐盡歡暗自鬱悶,挖空了心思想着一會兒見了他該如何解釋這一臉的狼狽才能不讓他以爲她爲他哭過。
但她想到的一萬個理由最後一個都沒用上,因爲他所在的403是重症加護病房,也明白了離開時護士那意味深長的一眼。
他那麼安靜的躺在白色被褥中,身上插着各種監控儀器的管子,高大的身形,曾經以爲沒什麼能將他打倒,現在就那麼靜靜的躺着,像是死了一樣沒有聲息,凌厲的眉眼溫順沉沉。
徐盡歡趴在玻璃窗上,癡傻了一樣,只知道盯着他,表情未變,眼淚顆顆無聲滾落,心中有一隻名爲恐懼的獸在聲嘶力竭的嘶吼——徐長夏,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鬱雲川也愣住,他只知道徐長夏受了傷,沒想到三四天了居然還沒醒,危險期都沒過。
祝言明本來就守在走廊裡,痛苦又不知所措的看着徐盡歡,若不是他的無理與自大,今天徐長夏不會躺在這裡,更不會有徐盡歡被綁架的事發生。
他太天真了,也……太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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