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隱瞞

沈澈忍了兩下把氣嚥下去了,沒搭理何雅。

何雅摸不着頭腦,怎麼又成這個樣子了,最近感覺自己成了爺們,老在哄這位大爺啊!

“你沒殺薛衣人啊?那你把他綁起來了?藏起來了?打暈幽禁了?還是賣給人販子了……”

“你出去。”沈澈突然覺得不看見她也是件好事兒。

“那我走了……”何雅笑眯眯起身,突然轉過來,扣住沈澈手,兩瓣脣含住他下脣咬了一下,就像是兩人不分你我時做的一樣,沈澈最愛她這個動作,小貓兒一樣討好至極,每次都能酥半個身子。

“淘氣不是?”本來清朗朗的眼睛一下黑了起來,意味不言而喻。

但是現在不方便動手……沈澈突然有一絲懊惱,嘴脣動了動,何雅忙道:“想都別想!”

又補充一句:“傷好之前都別想。”

沈澈臉黑了:“你還是出去吧。”

靜王和靜王妃莊子住下,何雅原想着見機出去跟何綱碰頭,靜王沒來時倒還有機會,如今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只得忍了安心服侍沈澈。

宮中形勢,外面也遞不進來消息。經常餵了沈澈藥後,靜王便與他關在屋內一關便是大半日,直到又到了用藥時間,才見靜王出來,而沈澈嘴極嚴,何雅又不好表現過多關注,再則自己這身份本來就引靜王不快,故而忍得發煩,暗自祈禱何綱最好不要出什麼亂子。

好在莊子雖然把守甚嚴,在院子裡面倒是不拘行動,靜王與沈澈議事之時,何雅怕吵着他們,便挪到廚房裡叫肉圓子玉硯來玩。

那靜王妃是專爲避人耳目來“照顧受傷的靜王”的。靜王不在之時,一人無事,也尋思着應該找何雅拉近關係。沒想到帶着侍女走到廚房門口,從那半開的門縫裡往裡一瞧。被裡面的情景嚇了一跳。

一張方桌擺着,何雅袖子高高捋起,一腳踏在長凳上,手上正捧着骰子搖得正歡。

周圍的人裡,有個靜王妃認識的,就是常跟着沈澈的貼身小廝,叫什麼玉硯的,看着也是個穩重的。急得臉紅脖子粗地看着何雅猛搖。

這一羣人玩得正歡,誰也沒瞧見靜王妃。

靜王妃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聽得裡面一陣陣笑聲和罵聲。

一向被靜王視爲曠古奇才的沈雪涯竟得了這樣一個的妻子,還真是人生十九不如意哪。

破碗咣噹當,終於有人瞧見了靜王妃,何雅嚇了一跳,門怎麼沒關好,但見外面沒有靜王,知還沒到時間。忙叫肉圓子收場,賠罪道:“不知王妃駕到,我等胡鬧嚇着王妃了。”

真是嚇着我了。自家相公還躺着牀上,你這邊玩得還挺歡的。靜王妃肚子裡說道,不過嘴上卻道:“妹妹嚴重了,我一人呆着無聊,想過來瞧瞧,還是妹妹這裡熱鬧。”

何雅道:“噯,這院子小,沒地方去,又沒甚可玩的。這才同她們樂呵樂呵。”

言外之意還不是因爲你們家的事兒害我沒地方去。

靜王妃聽出來了,有些後悔出來找何雅。早聞此女名聲,真是考慮不周。奈何被何雅拉住,非要她一同來玩不可。

何雅此人,隨性慣了,以前有何世平寵到天上,又有何綱撐着腰,還有藍景明這樣的狐朋狗友,想幹啥幹啥,最見不得的便是裝模作樣的大家小姐,而且自己也沒發現,她還有一種想解放了這世界上被封建思想毒害了去的女人的“劃時空”想法,做不到至少可以改變一些,所以瞧見靜王妃,心裡一亮,這位可是未來的國母,若是能從她這兒下手,她將會對提高大周女性地位做出多大貢獻哪。

所以何雅二話不說,讓玉硯帶着男的都滾出去,這邊拉着靜王妃,要同王妃好好地“聊聊”。

於是,連馬吊都沒打過的靜王妃頭次拿着何雅塞過來的奇奇怪怪的紙片上陣了。

這種遊戲……還真是好玩!

尤其是她輸了一場之後,還連贏了兩場,對面的丫環配合的還不錯。

“這叫什麼來着?”靜王妃不自覺地問。

“這叫雙升,意思是兩個人一起配合往上升級,若是夫妻一起才默契呢。”何雅一面尋思怎麼能讓靜王妃再贏一把,一面衝靜王妃眨了眨眼。

靜王和沈澈商議完畢,不見何雅送藥進來,出了房門,隱隱聽見笑聲,再細一聽,覺得有些耳熟,此時侍衛急步上前附耳低語,靜王露出不信的神情,自己往那廚房方向走去,當真是靜王妃的笑聲。

卻見何雅同靜王妃挽手而行,口中還說着:“那明天再一同來玩,我這兒還有好多別的玩法……”

何世平的女兒,還真叫人刮目相看了!

靜王妃瞧見靜王,忙半屈行禮,眉間笑意不減:“王爺商議完畢了?我這兒和沈夫人相談甚歡,沈夫人真是個妙人兒……”

何雅見靜王妃行禮,纔想起來連忙跟着屈膝。

靜王臉上看不出什麼,淡淡應了聲,攜着靜王妃離去。

切~討好你還要看你臉色,長的還沒我家可愛好看~

轉身端了藥回屋,見沈澈背靠在牀頭面帶疲倦,心疼道:“真不知道你們談些什麼,這還是受了重傷呢。”效率太低,換姐這事兒不就是被昭王砍死或者砍死昭王麼?姐纔是成大事兒的料!

沈澈睜開眼笑道:“那是,沒打馬吊爽快。”

何雅喂他喝藥:“你一心二用,還監視我打馬吊?”

沈澈瞄了一眼她的袖子道:“這還用監視?”

何雅把碗往他嘴上一送:“眼真毒,趕快喝藥!今天玩的不是馬吊。”

不過沈澈有這點兒好處,只要不出去,在家怎麼鬧騰都不管。

沈澈喝完藥,瞧她忙碌收拾盤碗,突然道:“方纔我跟王爺提了一下你父親和哥哥的事兒……”

他神情看似隨意,眼睛卻沒放過何雅沒一個表情。

何雅感覺臉皮有點僵,笑了笑道:“你記得就好,要是能把他們給弄回來,定叫他們好好謝謝你。”

飛快轉過話題:“你天天躺着沒意思吧,我晚上下廚,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轉移得很快,沈澈眸底微光閃爍,笑道:“什麼都好,就是不想吃大白菜。”

是在笑話她大白菜都炒不熟,何雅哼了一聲道:“別以爲我不會做飯,我只是……太長時間沒動過手。”

沈澈瞧着她:“過來,你也累了,讓下人做就是,挨着我躺會兒。”

何雅向他走了兩步,方向一轉:“我不放心,還是我去吧,給你做點兒好的,趕快好起來。”

瞧着她出去的背影,沈澈眼裡閃過失望。

玉硯得了何雅命令進來伺候沈澈,沈澈蹙眉:“你這幾日可有什麼發現?”

玉硯知他問的是何雅,搖了搖頭道:“夫人這幾日還好。”

沈澈道:“你可知聖上是怎麼醒了?”

玉硯自然不知,沈澈慢慢道:“今天王爺得了信兒,是被何綱救醒的。”

這……何世平和何綱都發配在西南,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京城,又出現在皇宮裡,再說了,何綱又不是大夫,怎麼就救得了皇帝?

沈澈嘆道:“只怕要不了幾日皇帝便要恢復何家的地位了。”

世事難料,也沒皇帝這幾番生死難料,也沒何家之事難料,只是不知,她到底瞞了多少。

沈澈閉目休息,不知過了多久,聽得腳步聲進來,他並未睜眼,感覺有人掀開被子,貼着他躺下,並不敢動他,只將腦袋貼着他胳膊。

“噯,飯弄好了,熱在鍋裡,想吃我給你舀來。”過了一會兒何雅道,她以爲沈澈睡着了,卻聽見沈澈道:“不想吃,就想好好抱抱你。”

“這可不行……會壓着口子。”何雅說着,想了想,把胳膊圈在他腰上,算是她抱着他了。

“你沒什麼給我說的?”沈澈問。

“說什麼?”何雅心一驚。

“比如怎麼突然不着急把你家人給弄回來了。”

貼着他的身子很細微的動了下,接着何雅探起半個身子,接着透過窗子的餘光打量沈澈的眉眼,突然覺得自己很倒黴。

還有什麼比發現萌蠢的老公搖身一變成爲超級智梟更可怕的?

“以前我哥做錦衣衛的時候,他對我說劉尚書最怕老婆,但又喜歡逛窯子,所以經常藏私房錢,他書房裡書架上第二拍第五本書是給掏空了的,裡面藏有一錠金子,你知不知道我把錢放哪?”

“一半放在通泰錢莊裡,剩下一半的一半藏在家裡牀頭下面的地磚下,還有一半的一半換做銀票放在櫃子裡那條繡有荷花的肚兜裡,對嗎?”

“你……”何雅眼睛睜大,看着沈澈睜開眼睛,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我……”

她說不出話來,被人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覺一點也不美妙。但沈澈的笑也很凝固,這就是兩個人生氣的前奏。

把嘴巴扯大:“我爹和我哥還在受罪,你要真對我好,就早點把他們給弄回來,謝謝。“